“宁小姐是不是太狠了”
“这话我不*听。”王季珏冷声道:“楚氏不慈,不配为人祖母,宁表姐的母亲是怎么去的?她没主动报复楚氏已经是手下开恩了,那些年在王家,宁表姐过得很艰难,她的名声差一点被王家毁了,还不准宁表姐有气?恩怨分明,才是我敬佩的宁表姐!”
“楚氏不过是自食恶果,不值得同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继(下)
王季珏被安排在楚氏所住的院落厢房,原本他犯愁怎么完成计划,没料到随着王大老爷高升,他往楚氏常用的茶水中加东西格外的顺利, 伺候楚氏的下人太放松,给了王季珏机会。
眼见着莲子茶被送进去,王季珏嘴角勾起笑容,“祖母为了与众不同,莲子茶只有她喜欢用!”
王季珏估摸了一下时辰,小心的摸了摸脸庞上的疹子,也该他出场了。
他颤抖着身体,直奔楚氏会客的屋子,沙哑的嘶鸣:”祖母,祖母,救救孙儿,孙儿不想死!不想死!”
在楚氏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王季珏推开受在门口的下人,直接冲了进去,不管不顾的抱住坐在炕上的楚氏大腿,仰着满是疹子的脸,”祖母说过最疼孙儿...孙儿这是怎么了?好痒,好痒,我是不是要死了?“
旁边的人被王季珏吓了一跳,又见他脸上的疹子,她们不由自主的远离王季珏。
楚氏道:“珏哥儿,你先放开祖母,让祖母帮你看看...”
“祖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王季珏死命的不撒手,楚氏见王季珏起满疹子的脸庞,也是害怕的。
王家日子刚好过些,她还等着做高高在上的太夫人呢,对门口发愣的仆从说:“还不快把珏哥儿拽开?”
妈妈,婢女连忙上前,王季珏发疯般的挥舞着手臂,”放开,放开我!祖母,我要祖母。“
虽然他被拽着离开了楚氏,但是屋子里的下人一时之间想压住王季珏很费劲,伺候楚氏的人都集中在王季珏身畔。
楚氏被王季珏的闹得脑袋疼,嗓子有些干。将放在桌上的莲子茶一饮而尽,见王季珏闹得不成样子,又看他脸上的疹子,楚氏眼底闪过一缕厌恶,庶孽就是孽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惜了她这些年的栽培!
她指望着能用一用王季珏,没料到王季珏不止这科无法应试,还起了满脸的疹子,谁也说不好疹子能不能消下去,科举为官首要得是德行,品貌。一旦疹子化了脓...王家就得白白养着他这个废物!
没准还会牵连品貌极佳的王季玉,牵连好不容熬出头的王大老爷。
想到此处楚氏一拍桌子,“快。快去给他找个大夫瞧瞧,我前辈子造得什么孽啊,庶出的孙子怎么...怎么病成这样?”
王季珏哪会轻易被拽开?奋力大闹,大嚷着:“鬼,鬼。有鬼啊,别找我。”
汪氏送走了娘家嫂子后,赶到楚氏身边伺候,没进门就听说了王季珏的病情,汪氏心中泛起冷笑,好极了。秘药管用了。
“母亲,母亲。”
汪氏撩开门帘,直奔楚氏。“这是怎么了?珏哥儿发疯了不成?怎会将您气成这副模样?”
“贱人!,贱种!”
楚氏抬手一巴掌扇在汪氏的脸上,气喘吁吁的道:”贱人!勾搭汉子的贱人!”
楚氏发疯一般的捶打着汪氏,手仿佛刀子似的,抓着汪氏的头发。“你以为生下了庶子,我就不敢对付你了!呸。不止你死在我手上,你那个贱种...也是不得好死的!”
汪氏吓傻了,屋子里的人也都吓傻了。
楚氏骑在汪氏的身上,撕咬着,捶打着,絮絮叨叨说着她如何残害庶子,如何让庶子死不瞑目...
在楚氏发疯的时候, 王季珏仿佛突然清醒了,沙哑的说道:“放开我!他去了别处。”
“啊,祖母,你身边有鬼...是一个男鬼...”
众人打了个哆嗦,一个个惊恐般站起身,纷纷向外走去,牵扯到楚氏的秘辛,她们虽是有兴趣,但不敢多听。多数人站在了门外,立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楚氏一惯以慈悲和善示人,谁也没想到她对庶子十分的狠辣,莫怪庶子的冤魂不散,非要寻楚氏报仇。
屋子里的楚氏,挥舞着手臂,劈头散发的大声吼着,“别过来,别过来...”
在她眼前是庶子死前狰狞的面容,并且出现了死在她手上的侍妾冤魂,侍妾双目被她生生的挖了,说着偿命,不甘心向楚氏袭来,楚氏不停的躲闪着,“别找我,别找我。”
她同冤魂进行殊死的搏斗,可在屋里人看来,楚氏一个人上蹿下跳,她面前根本没人!
中邪了,楚氏一准是中邪了。
汪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她被楚氏一顿棒揍打得不轻,若说不恨楚氏,那是不可能的,见楚氏不成体统的胡闹,汪氏心底很是快意,你也有今日?你也残害过庶子侍妾!
报应来了,你的报应来了。、
汪氏倒是想听一听楚氏怎么让侍妾和庶子不得好死的,更想让楚氏丢人,于是唯一有资格命令妈妈的汪氏没有出声,以前楚氏经常劝她说,要善待庶子。
楚氏这是能劝别人,劝不了自己。
汪氏只是冷落庶子王季珏,可楚氏面慈心狠的将庶子弄死,并且不让庶子进入祖坟,甚至让私底下残害丈夫的*妾尸身,火烧庶子的尸体。
“你都化作了灰,为什么还来找我?”
楚氏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别来找我!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们母子,可是...谁让你们得宠呢,别过来,别过来啊。”
大唐人共识,燃烧尸体是无法转世托生的,即便是犯了重罪的犯人死后也不会火葬。
汗水湿透了楚氏身上的衣服,她精疲力尽的嘶喊:“我错了,别拽我去阎王地府,我补偿你,补偿你...”
王大老爷一声大喊:“汪氏,你还不拽住母亲!”
汪氏这才上前,搀扶楚氏,呜咽道:“母亲,您歇一歇,没人来找您。”
楚氏仿佛木头人一般。颓废的坐在炕上,嘴里念念有词,”是他们,是他们,来报仇的,来报仇的。”
“老爷,您看这怎么是好?”
汪氏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红着眼睛看向王大老爷,“是珏哥儿引来的冤魂,”
王季珏含泪道:“父亲。我...不是孩儿,他非要缠着孩儿说...说...”
本来春风得意的王大老爷,此时面沉如水。神鬼之说他也是相信的,同时他也记得自己庶出的弟弟,“说什么?他说什么?”
“他说他冷,无人供奉香火,被小鬼欺负嘲笑。”
王季珏说完这话。翻了一个白眼儿昏厥过去。
汪氏想到了出继一说,赶忙道:“老爷,妾身想,是不是他有了儿子就不会再折腾了?没有子嗣祭拜,阴间的日子不好过。母亲年岁大了,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为楚氏拢着头发。汪氏满是心痛:;“老爷刚刚高升,正是为陛下效命的好时候,一旦被厉鬼缠上。御史们怕是有话说。况且还有玉儿,他将来也是要为官的。”
王大老爷坐到椅子上,扫了一眼满脸是疹子且昏迷不醒的庶子,心知庶子参加不了科举,冷冷的说道:“搀扶他下去歇息。寻个大夫给他看看。”
“喏。”
王季珏被搀扶着出了房门。
王大老爷见木讷呆滞的楚氏,对方才楚氏的疯狂心有余悸。
他听说后院出事赶过来的时候。门口宾客还没散去,楚氏残害庶子的丑事又会传遍京城,若想维护王家仅剩的体面,王大老爷只能将此事尽力的圆过去,王家必须得做出补偿冤死庶子的姿态。
楚氏造孽是瞒不住的。
王大老爷摇摇头,“三弟的事儿,我也记得,母亲一时想差了,让三弟苦了这些年,三弟心善,总不会再缠上母亲。”
“老爷。”汪氏见有门,轻声说道:“您是打算...”
王大老爷道:“先治母亲。”
“老爷,门口有个云游的老和尚,说是见咱们府上鬼气冲天,说他能驱散鬼气。”
王大老爷一听,目光微凝,这是不是太巧了?
汪氏道:“这是老天保佑咱们,老爷,让高僧进来吧,母亲再这样下去,妾身担心她的身体熬不住。”
“请和尚进府。”王大老爷点头道,“高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进来的和尚身穿袈裟,左手拿着一个紫金钵盂,慈眉善目,倒是有几分隐士高人的风采,”贫僧见过施主。“
第一印象很重要,王大老爷起身道:“不知高僧在从何处而来?在何地修行?”
“从来出来,到去出去。红尘三千,皆为贫僧修行之地。”
和尚神色平和,他身上似有佛光一般,王大老爷多了几分的亲近,“大师,你看我的母亲...‘
”无妨。“和尚笑道:“贫僧就是为了解此孽缘而来。”
”果真有冤魂?“王大老爷后背冒着冷汗,“是三弟?”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有因就有果。贵府的太夫人一时行差,致使冤魂不得托生,无人供奉香火,其中的罪孽牵扯,不仅仅是大老爷的令慈。冤魂怨念太深,对大老爷的阖家都不是好事,贫僧看许会影响大老爷前程。”
“阿弥陀佛,为官不易,大老爷还需慎重。”
和尚将一颗药丸化到水中,给楚氏喝了,不大一会功夫,楚氏恢复了神智,老泪纵横,“老大,你快想想办法,不能再让他来缠着我。”
王大老爷对和声一躬:“大师可有良策?”
“若想了解因果,让其安生即可,贫僧多说一句,越是厚报,越是容易化解罪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二百五十章 高飞
厚报?如何算是厚报?
王大老爷确实因为白姨娘离去不待见不待见王季珏,但在他心底也不曾想过让王季珏出继。
他这辈子只有两子,虽说也纳了新姨娘进府,但谁也不晓得新姨娘能不能再生出儿子来。
兄弟间守望相助才是正道,王季珏读书好,即便耽搁了这次恩科,未必下次不会高中。
况且王季珏转过年不过十六,少年举子着实不多,满京城没有一个像王季珏这年岁就能中举的。
王大老爷见高僧将楚氏弄清醒了,忙道谢道:“多谢大师,至于厚报病故三弟之事,我...”
高僧淡淡的稽首念佛号:“阿弥陀佛,此乃施主家事,贫僧不便妄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也曾降下佛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亦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说,还望施主早做安排,否则贫僧救得了老施主一次,救不下她第二次。”
“阿弥陀佛,贫僧本不该来,然贫僧同老施主有宿世因果未了,今日了解此因果,贫僧亦可专心修行,再不受红尘所扰。”
高僧根本没再给王大老爷探究或者怀疑的机会,扔下这句话飘然离去。
汪氏在一旁先是一愣,随后想着这是娘家嫂子叫来的托?怎么看方才那位和尚都像是真正的佛法无边的高僧,完全不像是假冒的,莫非上天祝她一臂之力?
王大老爷也在愣神,汪氏轻声说道;“我知晓老爷舍不得珏哥儿,我也是他的嫡母,养了他十几年,我就舍得了?可母亲病得如此严重,老爷百善孝当先啊。妾身看高僧只怕是不再来了。万一...妾身是说万一...母亲身体撑不住的,况且王家鬼魅缠身,老爷脸上也不好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是陛下也会对老爷失望的。”
官职是王大老爷最在意的。
楚氏这会儿清醒过来,对方才厉鬼缠着自己心有余悸,同时她以前做得亏心事一起涌上心头,楚氏是真怕了,怕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不放过她,怕将来下地狱。怕被她残害的侍妾庶子再来寻仇...
“老大,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子,他还有你娘我要紧?”
楚氏泪水横流,一把拽住王大老爷,呜咽道:“我做下阴损的事情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顺利继承爵位?还不是为了把王家的田产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当年那个贱蹄子有多得你爹的宠爱。你不是不知,老三也是个读书好的,如果不是我抢先一步毁了他,他也许早已经出仕了。”
楚氏握着王大老爷的手,含泪道:”我这辈子受苦无所谓,但我不能眼看着老大你被个庶子压得抬不起头来,眼看王家祖宗的基业落在庶孽头上。老大,珏哥儿即便是出继了,他还能忘了生身父亲?”
“母亲,儿子只是有点舍不得他。”
王大老爷神色怅然。毕竟他也疼了王季珏十余年,“珏哥儿看着是块好材料。”
汪氏此时插嘴道:“老爷没见过珏儿,他...脸上有红疹子,大夫说将来病好红疹子也不会消去...”
“什么?”
王大老爷变了脸色。”此话当真?”
“妾身不敢欺瞒老爷,听说珏哥儿身上的病...许是会传染旁人。严重些还会溃烂呢。”
汪氏自然知晓怎么说才能让王大老爷坚定出继王季珏的心思,果然,楚氏和王大老爷脸上闪过嫌弃。、
汪氏继续说道:“方才厉鬼就是珏哥儿引来的,妾身看还是早早把他打发出去得好,以老爷亲子出继三叔名下,哪还有比这更大的厚报了?三叔一准喜欢读书很好的珏哥儿,想来不会再来纠缠母亲和王家,最重要得是,如此京城人也不会议论老爷薄凉。”
“二叔那里是指望不上的,其余的偏枝也没出色的子弟,老爷,妾身也舍不得珏哥儿,可眼下...孰重孰轻,还请老爷早做决断。”
楚氏心说今日汪氏倒显得乖觉,也是,哪个女人也不想看见庶子在眼前晃。
王大老爷眉头紧紧皱在一处,“他出继后,就得分给他一份产业,二弟同我已然分家,总不好再留三弟的嗣子在府上,可他病着...把他赶出王家只怕是不合适,若是不分家...将来也是件麻烦。”
”老爷怎忍心玉儿养着庶孽的嗣子?况且他已然是不中用了。”汪氏听了分产业的话,立刻原形毕露,“老爷想让玉儿养个废物,并且让王季珏给王家抹黑不成?他若是以出继威胁玉儿怎么办?难道老爷想让三叔的嗣子压在玉儿头上去?”
楚氏暗自摇头,汪氏的肚子里放不了二两香油...叹息道:“我亲生的老二都分出去另过,老三的嗣子不能留在王家。珏哥儿是为我消灾出继的,我不能亏待了他,这样...我在南边有一个小庄子,出继后,让珏哥儿去庄子上也就是了。”
“避避风头,养养病,对他只有益处。”
王大老爷一听分走的庄子是楚氏的私房,虽有点不舍,但也能接受,总比在公中分出去一出产业强,“只是庄子的田产?”
“十亩良田,让珏哥安心做个乡下财主吧。他那样子在京城太受罪。乡下反倒会宽松些,若是他有个山高水短的,你为他生父还能眼看着?如果将来玉儿不肯帮忙老三嗣子,我去捶他!”
楚氏掏出这份产业,也很肉痛,性命是宝贵的,私房产业可以再积攒,命没了,银子产业还不是便宜了旁人。
“今日就定下来。”楚氏觉得脑袋昏沉沉,也怕再被厉鬼缠上,更怕王大老爷改变心思,‘老大,这恶人我来做,来人,把珏哥搀扶过来。“
不大一会功夫,王季珏跪在了楚氏面前。
他满身的病态,本来俊秀的脸庞起满了红疹子,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脸旁,让看过得人心底涌起一股股的恶心。
王大老爷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儿子还真是留不得,太丢人了。
楚氏道:“珏哥儿,你可想为王家出力?为祖母尽孝?”
“想。”王季珏心中尚存的一丝不舍彻底的烟消云散,有王大老爷为父,是耻辱,“祖母,孙儿愿意为您尽孝。“
“好,最近我常常做梦,梦见你可怜且命苦的三叔后继无人,梦见你祖父说我不慈。”
楚氏略带几许的痛苦和悔恨,“每每从梦中惊醒,我都会觉得愧对你祖父,没有后人供奉香火,你三叔在地底日子难过,你三叔也是个爱读书的,只可惜他命运不济,早早的被老天收了去。珏哥儿,你是祖母看着长大的,是个孝顺的好孙子,你能理解祖母的苦心对不对?“
“祖母,孙儿不会让您为难。“
“珏哥儿,我想将你过继到你三叔名下去。”、
楚氏看着垂下脑袋的王季珏,咬了咬牙道:“并非祖母舍得出继你,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家,为了你祖父,血脉断绝,宗房需为旁支定嗣子,这也是我和你父亲不可推卸的责任,王家偏房良莠不齐,你三叔我也是疼惜的,我看遍所有的孙子辈人,只有你最适合。“
王季珏头低得很深,“是么?祖母是不要了孙儿了。”
“珏哥儿。”
楚氏等人一时无言,原本楚氏有点怀疑的心思,也随着王季珏悲伤表现而烟消云散,楚氏痛苦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王家,为了你好,你过继老三名下,就是三房顶门的当家人,也不用再背着庶出的身份。”
“当家人?是说三房当家人?”
王季珏抬起红红的眼睛,握紧拳头道:“分家?”
王大老爷此时说道:“有你二叔在前,分家为好,你已经进学,算是长成,离开王家,你也是王家宗族的人。”
“可有我的安身之地?”王季珏道;“你们总不会让我流落街头吧。”
汪氏得意洋洋,多年的心愿一朝达成,她高兴极了,也兴奋极了,白姨娘走了,又把庶子出继出去,王家的一切都属于她的玉儿。
“看你说得,即是分家,怎会不给你容身之地?我问过大夫了,你的病需要静养,府上最近宾客多,老爷又忙,玉儿又要科举,我实在是顾不上你,你出继后去南方养病正合适,太夫人都给你安排妥当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白姨娘留下的人,你都带走。“
汪氏盘算了一下,左右不过两三个,留下白姨娘的人,她还怕呢,“另外,你这些年置办的穿戴也都归你。“
王大老爷皱了皱眉,“过了族谱后,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珏哥儿,以后你再见我只能叫伯父了,为父也舍不得你,可...为了王家,也只能忍痛割舍下你,莫要怪为父狠心。”
王季珏茫然的磕头,“父...伯父,侄儿告退。”
王家办事很利索,直接改族谱,甚至没有留王季珏再住一夜,像是送瘟神一样将王季珏扫地出门。
握着一千两银票,王季珏苦笑,再苦笑,一千两,真是大方...
“少爷,可是去寻白姨娘?”
“不了,先去寺庙,我得当面叩谢宁表姐。没有她,自然不会有高僧,汪氏娘家找不来佛法高深的高僧。”
王季珏将一千两一票放好,有朝一日,他一定将这张银票扔到他...他的大伯父脸上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狂妄
佛堂,清净无垢之地,雪白墙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禅字,地上放置两个蒲团,佛门清修是艰辛的,拒绝任何的奢华。
“戒色大师,这局棋你输了。”
“女施主,小僧认输。”
俊俏的和尚手腕缠着一条紫檀香木的佛珠,淡黄色袈裟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飘逸,在他眉间隐约有一颗红痣,慈悲宁静的笑容能净化人的心灵。
宁欣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惊叹的说道:“莫怪人称你为佛子!”
同她对弈的和尚,是蓝山寺最大的希望,在佛宗地位崇高的戒色大师。
自从戒色大师在无遮大会上讲经后,他佛子的名声更胜一筹,许多的达官贵人都想听他讲经,但他多以苦修推掉了。
即便奉诏皇帝招他入宫讲禅,也不过一日,他绝不在世俗红尘中停留。
京城百姓亦称呼戒色大师,为佛光。
戒色和尚笑道:“下十局棋,贫僧只赢一二,还是因为女施主看贫僧入迷,贫僧敢问女施主,贫僧这佛子可曾当得?”
“佛子,就不能输么?佛子就不能长得好么?佛子就得事事完美无缺么?”
宁欣稽首道:“阿弥陀佛,即便是佛祖亦不敢说无一错处。”
“贫僧受教了。”
戒色和尚同样对宁欣稽首道谢,果然,同她一处,总会有特别的收获。
“这次来蓝山寺,我发现你不如以前的洒脱了,小和尚,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被称为佛子只是因为你佛法高深。”宁欣眸子闪烁着一抹笑意,“我总算明白你师傅为何给你取戒色的法号了。”
戒色和尚愣住了。色即是空,并非像是世俗想得那般,宁欣不知么?
“也许圆寂的老方丈也是想你忘记你这副完美若佛子的躯壳,如果你看不破的话,永远只能是佛子。我想老方丈和如今的方丈最希望你能修成正果。你还记得历史上的辩机和尚么?“
”嗯。“
“他也是聪明绝顶,貌美绝俗,能以辩机为法号,可想而知他的辩才和佛法有多高深。”
宁欣笑盈盈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是他,我猜测你师傅收你为徒时用了很大的勇气。蓝山寺有五百年的历史,又处在京城,他不会想蓝山寺的前程断在他手上。你佛性太高,他舍不得珠玉蒙尘,所以...他时刻提醒你。色即是空!”
“你的佛性也不小,女施主可愿意在佛门修行?”
蓝山寺的方丈,戒色和尚的师兄走了进来。
戒色和宁欣同时起身行礼,“师兄,““方丈大师。”
方丈笑着稽首:“阿弥陀佛,老僧多谢宁施主开解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