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叹了口气,道:“想办法见一见圣上也是好的,只是,眼下想要进御书房简直难如登天。”
“一定有办法的。”崔婧容拉着花嬷嬷,“您先去找太皇太后还有皇后娘娘,让他们防备着一点,去御书房的事,我来想办法。”
花嬷嬷不觉得崔婧容能有办法,可是她的性子也是倔的很,为了几个孩子她肯定是不会死心的。
“奴婢出去看看。”花嬷嬷道:“您先将二皇子和大公主还有三皇子照顾好,奴婢去去就来。”
崔婧容应是。
花嬷嬷就理了理头发开门出去,崔婧容喊了三个孩子来,和二皇子还有大公主道:“这几日你们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后殿中。记住了,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出去,听到没有。”
二皇子看着崔婧容点了点头,问道:“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兄长他还好吗。从宗人府出来了吗。”
“他离开宗人府了。”崔婧容低声道:“但是现在人在哪里还不知道。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不要随意出去走动。”
二皇子点头应是拉着大公主的手,“我们哪里都不去。”
“好,好孩子。”崔婧容松了一口气,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花嬷嬷回来了,焦急的道:“不行,现在根本过不去西面,外面都是羽林卫把手,我走到长康左门就被拦住了。”
崔婧容回头看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看着她,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我去。”崔婧容看着花嬷嬷,满目的坚定,“嬷嬷照顾孩子,我想办法去御书房。”
花嬷嬷拉着她,“娘娘,您出不去的。”
崔婧容回房了换了件半旧的女官衣服,青灰的褙子,从殿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她抖擞着到钟翠宫的的耳房边,掏了一叠的碎布料和纸出来,点了火塞在墙角里,墙角有杂草还有废弃的桌椅,被火烧了一会儿就腾腾的烧了起来。
眨眼功夫烟就蹿了上去,她吓的走不动路,扶着墙站起来提着裙子朝门边跑,不一会儿就听到就有人喊走水了。
后面顿时乱了起来,她冲到了长康左门喊着守门的侍卫,“钟翠宫走水了,周婕妤在里面,你们快帮忙去救。”
几个侍卫也没有看清她的脸,一个个的犹豫着要不要去,她提着裙子就打算趁着大家不注意跑过去,一个侍卫抓住她,喝道:“去哪里?”
“我…我去御药房给我们娘娘拿药,她的手被烫着了。”她的借口太多漏洞,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几个侍卫却是觉得她是慌了神,便犹豫着道:“快去快回。”
上头也没说什么事,只说不准让几个宫里的主子出来闹事,如今一个小丫头出去,应该没问题。
崔婧容也没有想到她会出的来。
她没有直接去御书房,而是七拐八弯的走了好远的路,从小道绕着又爬了一次墙才摔着进了后殿,殿中很安静,她对路不熟悉找了许多次才找到门,进去就是后殿,门是从里面插上的,窗户很高她踮着脚贴着墙听着。
里面很安静,像是根本没有人住似的。
“圣上…”崔婧容喊了七八次,忽然就有脚步声传来,“容儿?”
随即,门被从里面打开,赵凌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脸青黑青黑的显得萎靡不振的样子,她惊讶的道:“圣上,您这是怎么了?”
“进来说话。”赵凌将她拉进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崔婧容说了路上的事,赵凌点头道:“…她们大概是觉得你平日乖巧老实,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就没有防着你。”又道:“现在外面怎么样。”
“宫里到处都是人。”崔婧容道:“圣上,您真的生病了吗,郡王他…”
赵凌忽然冷了声音,道:“不要和朕提他。”又道:“卑鄙小人。”
崔婧容也弄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她怕被人发现,急着道:“您有什么让我做的事,你告诉我,我出去后想办法帮您。”
“好,好。”赵凌点着头,道:“朕写封信给你,你想办法送给去给翁阁老。”
崔婧容点头应是,赵凌忙提笔写了一封信,折好交给崔婧容。
“三个孩子,您可有什么安排?”崔婧容道:“我怕他们有危险。太子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赵凌现在也没有多少心思管孩子,只道:“想办法让太皇太后接过去,长春宫他不敢怎么样。”
太皇太后毕竟是长辈,赵梁阙再大的野心,也不敢为难太皇太后。
“这恐怕很难办。”崔婧容忧心忡忡的道:“我们去不了长春宫,更何况带着孩子呢…不然,先将信送给翁阁老,看看他的意思吧。”
赵凌点了点头,他堂堂一个君王,要用人时却发现只有后宫里一个妃子可以。
“那我走了啊。”崔婧容朝外头看了看,深怕有人进来发现了她,“圣上,您多保重啊。”话落,她就要走,赵凌喊道:“容儿,谢谢你。”
崔婧容一愣看着他,笑了笑,道:“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赵凌从后面抱住她,这一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太难熬了,从君王到阶下囚,只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而已。
平时,他身边这么多人,居然都暗地里背叛他了。
他真的好气,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了。
他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在应天时的光景,一样被囚禁,可是因为有沈橙玉,所以他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难熬。
在艰难处,沈橙玉总能给他送来温情。
他抱着崔婧容,现在,她就是他的救赎,“容儿,陪朕说说话。”
“圣上,我要走了。”崔婧容急着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我的事情办不成了。”她指了指外面,为难的看着赵凌。
赵凌抿着唇点了点头,道:“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崔婧容提着裙子出去,还是照着原路爬墙出去,赵凌看着她消失在城墙的另一头,他正要松出一口气,忽然就听到了赵梁阙的声音,“贤妃娘娘太淘气了,居然像孩子一样爬墙玩。”
“我…”崔婧容吓的整个人都在抖,“我来看看圣上,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赵凌听着就喊道:“赵梁阙,你有什么事冲着在朕来,你若敢对伤她,我和你势不两立。”
“圣上多情。”赵梁阙笑了笑,“您大可放心,贤妃不会有事,本王亲自送他回去。”
崔婧容靠墙站着,盯着赵梁阙。
“容儿,容儿你别怕。”赵凌喊着,崔婧容心神不一的应了一声,在赵梁阙的示意下慢慢的往前走,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围墙,道:“墙太矮了,多派些人手保护圣上。”
赵凌在院子里跳了起来,喊着到:“赵梁阙,你放朕出去,你这个玩恩负义的小人。”
赵梁阙笑了笑,当着他的面让女官搜了崔婧容的身上,找到了赵凌方才写的信,他扫过一眼看过,笑了笑将信还给了崔婧容,道:“你要想送就送吧,免得,让圣上失信你,多不好。”
崔婧容震惊的看着他,他忽然拂袖转身,声音冷厉道:“送贤妃娘娘回去。”
几个女官上前,架住崔婧容离开。
赵梁阙去了御书房,赵凌抱着头坐在地上,他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一双充着血的眼睛紧紧盯着赵梁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猜呢。”赵梁阙在椅子上坐下来,失笑,“圣上觉得我在闹着玩?”
赵凌脸色更加的难看,冷声道:“你不会得逞了。就凭你…”他的话没有说完,赵梁阙打断他,道:“就凭我十万兵马,半个朝堂以及后宫无数内应,你觉得我能不能成?”
赵凌没了话,惊愕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道:“半个朝堂?十万兵马?”
是啊,当初他同意赵梁阙招兵的,他还拨款给他了…这近两年的时候,他给了他多少银子,没有想到赵梁阙就是用他给的银子,招兵买马反他的天。
他太蠢了,他怎么会没有想到赵梁阙当初那么爽快的回来,那么爽快的做恶人帮他那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朕,待你不薄!”赵凌摇着头,满脸的失望,赵梁阙失笑,道:“赵远山待你也不薄!”
赵远山?赵凌眼前一黑扶住了椅子的脚。
赵梁阙轻轻一笑,道:“行了,你要是想要贤妃多活几天,你就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宫里。她要是再在我眼前晃悠一次,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话落,他拂袖慢悠悠的起了身了,出了御书房。
赵凌捂着脸,闷声哭了起来,“远山…”又道:“难道,朕真的做错了吗。”
不对,还有霍繁篓,他还能找霍繁篓…他忽然站了起来,赵梁阙居然返身二回,站在门口看着他,补充道:“小霍在扬州,你没事不要烦她。老老实待着吧,等我收拾了赵远山,也送你去西苑待着,那边可不比皇宫差。”
霍繁篓也是他的人?那还有谁不是呢…
赵凌静静站着,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栽在了地上,无声无息的躺着,御书房的门被关了起来,就听到赵梁阙道:“让太医来看看,别让他死了。”
赵凌躺在冰凉的地上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沧然泪下。
“七爷。”顾若离听到赵勋回来的消息,跑着去了门口,他当时走的时候说慢则半个月,连头带尾今天正好半个月,“你没事吧。”
赵勋穿着一件湛蓝的直裰,闲适的进了门,当着一院子人的面,抱着她入怀,含笑道:“没事,有的事安排起来要费点时间。”
“那…现在都安排好了?”她拉着他进暖阁,荣王和方朝阳也一起过来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手里,荣王追着问道:“是啊,你这半个月没消息的,突然黄大人又告诉我们,你早就装了一仓的盐在那边,今儿又突然回来…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们哪里能受得了。”
赵勋没有回荣王的话,可也没有顶他的话。
“就你话多。”方朝阳皱眉看着荣王,也随即问赵勋,“你打算怎么做,是打回去自己皇帝,还是怎么着!”
赵勋喝茶,荣王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道:“打…回去?”
自己做皇帝?
那他怎么办,立刻自刎了?史上可没有儿子做皇帝,老子还活着的事情。
“不…不行。我还没活够呢。”荣王摇着头,要是打回去,要不然就是他做皇帝,要不然就是他死,“远山又不想做君王,他要是想早就做了啊。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方朝阳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就是怕死吗,他坐了那个位子,你就住在西苑里,看谁笑话你。”
那还不如做王爷好,他也不稀罕死后追封个什么好听的封号。
“王爷,娘。”顾若离听不下去,打断两人道:“听七爷说,你们别吵了。”
两个人就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赵勋道:“只是这段时间你们都要留在庆阳,不要轻易去别处。再过三个月,我会揭竿入京,清君侧!”
三个月?顾若离问道:“你准备的盐也是三个月…你打算从哪里发兵?”
虎贲军在河套呢。
赵勋笑而不语,顾若离隐隐就猜到什么,可是却又觉得不可能。
“行了,这也是军事机密。”方朝阳听她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就没有兴趣再听了,将老大塞在赵勋手里,道:“你抱抱你儿子吧,后面忙起来,你就没空了。”
赵勋接在手里,祥哥儿咧着小嘴对着他笑!
“那我也走了。”荣王也将朗哥儿塞在顾若离手里,“你们说话吧,我也走了。哼!”
房间里就安静下来,夫妻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面面相觑又忽然失笑,顾若离问道:“延州城外的土匪,是虎贲军扮的吗。”
“嗯。”他捏了捏祥哥儿的脸,漫不经心的道:“陪他们玩玩,不然他们赶了百十里路白忙活了岂不是扫兴。”
她噗嗤笑了起来,道:“赵将军可真是好人。”
他侧脸看着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留恋着索性将儿子丢在炕上,抱着顾若离细细的吻了上去。
他们坐在炕沿,身后丢了两个穿着肚兜撅着屁股的孩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们。
看没看懂不知道,但是两个人看的极其认真。
“晚上再说。”顾若离推着赵勋,笑着道:“你瞧瞧他们的样子…”
赵勋回头过来,瞪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也瞪着他,瘪着小嘴很委屈的样子。
☆、259 奔命
“太子失踪了。”几日后顾若离才知道赵安申的事情,“是你将他救出来的吗?”
赵勋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儿子爬在炕上,朗哥儿在嗦手指,嗦的啪嗒啪嗒响,好像吃了多美味的食物似的,祥哥儿则抓着一个摇铃不停的摇着,从炕里头翻滚着出来,滚到他身边一看是他,又翻滚着到炕里头,丢了摇铃抢了朗哥儿的手,啪叽就塞自己嘴里咕叽咕叽的吃着
美味被抢了,朗哥儿瞪着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吃自己的。”顾若离爬过去将朗哥儿的手抢出来,训老大,“你自己的手呢,为什么要抢弟弟的。”
祥哥儿看看她咧着小嘴笑,随即就听到了赵勋咳嗽了一声,他一愣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委屈趴在炕上。
“他就怕你。”顾若离回头看着赵勋,任由两个孩子哭着,笑着道:“这孩子皮滑的,别人根本镇不住。”
朗哥儿安静一点,自己一个人待着,给他一个好玩的他就能琢磨半天,要不然自己嗦手也能嗦好久,祥哥儿就不行,你要是不理他,他就会来撩你,冲着你咯咯笑着,诱着你和他玩儿,要不然就去欺负弟弟,惹了他哭他就高兴了。
“不用管他。”赵勋就觉得老大将来难管,所以自小就要给他立规矩,“他哭累了自然就好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夫妻没有分歧,孩子哭一哭没什么不好,要是一哭你就去抱,将来他只要遇到不如意的事就会哭,反正他哭了父母会妥协同意,他何乐而不为。
朗哥儿哭了几声,手回来了他就高兴了,又塞自己嘴里啪嗒啪嗒是嗦着,躺着看屋顶小腿不停的蹬着。
祥哥儿干嚎了几嗓子,大约是发现没有人管他,他就哼哼唧唧的抓了摇铃有在那边摇了起来,摇不动了就放嘴里咬,自己忙活着…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嗯嗯的声音,顾若离道:“哎呀,他这是要大便。”
赵勋对孩子的大便存了阴影,一听到她说立刻就朝后缩了缩,下意识的。
“等下啊。”她说着喊瑞珠,“将盆子拿来。”说着,将祥哥儿抱起来不等瑞珠的盆子来,他就已经拉出来了。
房间里顿时被熏的待不住人。
“让你等等的。”顾若离亲了一口儿子,哭笑不得,“你当在祖母那边呢,事事都供着你。”
祥哥儿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咯咯笑着,似乎是得逞了似的。
他笑起来嘴角是斜斜的勾着的,在顾若离看来是坏坏的感觉,可是在赵勋看来就是纨绔的苗子,要掐灭在根源处,他眉头一横道:“笑什么,做什么事好好做。”
祥哥儿脸上的笑容一收看着父亲,顿时瘪着小嘴抽抽着,不敢动了。
瑞珠端水来给他洗了小屁股,他又舒服的拱了拱去,赵勋问道:“这又打算作什么妖?”
“想出去遛弯。”顾若离抱着他,笑着道:“你抱着老二,我们出去抓走走吧。”
赵勋颔首,夫妻两人一人一个的抱着,两张小脸一模一样,要不是一个穿着浅黄一个穿着蓝色根本分不出来,一出门两个人就都高兴起来,东看看西看看目不暇接的样子。
“我没有救他出来。”赵勋回道:“他自己想的办法。”
他接着前面说的话,顾若离听着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明白了赵勋的心思和用意…有时候,皇位来的太容易,得到的人就不会去珍惜,让赵安申去自保,保住了性命他就是皇帝,保不住那也是他的命!
他死了,还有二皇子,对于赵勋来说谁坐那个位子并不重要,他要的东西在他自己手里就行了。
就算最后没有人选,他还有自己的儿子!
现在,没有选择的人是赵安申,而不是他们。
“他向来老城,心有谋算。”顾若离想到赵安申以前的事情,不禁感叹,“等将来…他若做了君主,会不会如今的事情又重演一遍?”
赵勋是一把剑,对于任何皇帝来说,都是大患。
“西北很好。”他侧目看着她,道:“你的塞外米粮川也很好,将来,我们就住在这里。”
她微微一愣,随即含笑道:“好啊,就住在这里!”
两人慢慢走着,过了好一会儿赵勋沉声道:“我年幼时常去宫中走动,先帝喜欢带着我和太子一起读书,有一次我们陪着他站在凤凰楼上看京城,他指着无际的天下,说他很想出去走走,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
“而那时候,我已经去过保定,最远甚至去过山东,还打算过两年去江南…父王说,等我长大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他也是这么做的…没有人拦他…”
他没有想过坐在龙椅上,权利在他手中和做皇帝有什么分别…以前不想,是因为他更爱沙场,现在不想,是他不愿意困住顾若离,困住自己的子孙。
若有人想要这天下,就凭着自己的手去夺。他不爱,所以他不会去夺!
“一个人的性格和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顾若离笑着道:“你虽不喜王爷,可是在过去年少的时光里,不可否认的你被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许多。你爱权利却又不愿意被束缚,这是权衡,你比王爷做的好。”
赵勋微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似乎颇有些道理,过了一会儿,他颔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朗哥儿,道:“是不是要给他们取个名字了?”
“好啊。”顾若离问道:“你和王爷一起取吧,他是祖父,你多少听听他的意见。”
他颔首看着她,柔声道:“祥哥儿随着我姓赵,他的名字就让王爷取…朗哥儿随着你姓顾吧,你取顾氏的辈分,随你怎么取!”
“七爷!”顾若离停下来,心里五味杂陈,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还是想着以后再生一个或者两个,这样孩子多了对他们来说就无所谓了。
这样的事其实很不容易,尤其他还姓赵。
若真让一个姓顾了,那以后他出去,真要被人说成倒插门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是我的儿子,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她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行。将来我再生两个好了。”也算补偿他了。
他脸色一沉,蹙眉道:“不生了,两个就够了!”
“你不想闺女啊。”她凑过来笑眯眯的道:“你不想我想的。”
他想到了司璋的女儿,白白的粉嘟嘟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却还是板着脸,“不要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抱着孩子踮着脚,站在高大的榕树下亲了他一下,笑着道:“你疼我,我也疼你…所以,生不生就随缘吧。”
白世英远远看着树下的景象,男子身材高大,腋下夹着一个孩子,眼睛里只有面前的女子。女子曲线玲珑容貌艳丽,唇角含着笑踮着脚靠在他身边,轻轻在他嘴角一啄,笑容溢出来,满是幸福的味道。
让人心安却又忍不住的生出羡慕来。
这样静逸的美好,大概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吧。
“白姐姐。”顾若离和她招招手,笑着问道:“你要去同安堂?”
白世英笑着摇头,道:“我去看看我种的药怎么样了。”又道:“我晚点回来。”
他说着,就沿着小径带着一个小丫头慢慢的走了,顾若离看着她低声问赵勋:“没有白先生的消息吗。”
“没有。他知道有人在查他,所以他有意掩藏了踪迹。”赵勋说着,将手里的朗哥儿举过头顶,他笑着胡乱的抓住了一片树叶,扯着不放,祥哥儿看着就开始瞪着小短腿儿,咿咿呀呀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顾若离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他的脸道:“娘可举不动你。”话落,又看着赵勋问道:“你查不到的话,他会不会不在大周了?”
在留在草原上?或者去了西域,抑或过了沅江去绞趾了?
“有可能。”赵勋颔首道:“不会在中原一带,若不然不会毫无踪迹。”
会去哪里呢,还有隋景,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她正要说话,那边方朝阳过来了,边走边问道:“我怎么听说太子失踪了,是你救的?”
“不是。”赵勋回道。
方朝阳接过祥哥儿抱在手里,祥哥儿顿时扑腾着搂着她脖子,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回头看着赵勋脸上的表情就仿佛在挑衅似的,赵勋横眉瞪了他一眼,他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东西,有祖母做靠山就硬气了是吧。”顾若离捏了捏他的鼻子,“一会儿你就惨了。”
祥哥儿听不懂,笑的格外的开心。
“那就是他自己走的喽?”方朝阳若有所思的道:“看不出来,这孩子有点城府。”
“圣上呢,被关了吗。”方朝阳看着赵勋问道:“你要等三个月,那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不等三个月,江山就易主了?”
赵勋胸有成竹的道:“不会。”
“那就行,你看着办吧,我带着祥哥儿去玩儿。”她抱着外孙在手里,慢慢走着,顾若离喊着她,“娘,您偏心啊,小的怎么办。”
方朝阳回头看着她,道:“找荣王去,免得一会儿到我跟前来闹!”她话落,就看到一个人一阵风的从小路上跑了过来,“来了,来了,我今儿可没看到我的朗哥儿。”
话落,从赵勋手中去接孙子,和方朝阳一起边走边吵着。
顾若离失笑的看着赵勋,道:“你是不是也要去忙事了?看来,就我最闲了。那我也去同安堂了。”
“今天没事。我陪你一起去。”他说着,牵了她手两人慢悠悠的走着回房里去。
欢颜坐在门口唉声叹气的,雪盏做着针线,抬头看她一眼,道:“干什么呢,听你叹了一上午的气了。”
“你说我家老周去哪里了?”欢颜托着下巴看着雪盏,“他也不和我说一声,人就没消息了,这是急人。”
雪盏咦了一声,道:“昨儿晚上将军不是说了吗,有事让他去办了。他肯定是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就走了。”她话落也想到了周鸿霖,在庆阳住了半个月后他也走了,夫妻两人也有快四个多月没见了。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守在这里能看到顾若离,看到两个孩子,让她感觉生活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少的变化。
很安心。
“将军说是将军说啊,我就是要听他说啊。”欢颜哼哼了两声,“果然男人都一样,没成亲前好的很,一成亲就不变了。”
雪盏掩面而笑,正好看到正提着洗干净的屎盆子进院子的瑞珠,道:“你别说了,回头吓着瑞珠了,她都不敢嫁人了。”
“我没事。吓不着我。”瑞珠笑着道:“我就在县主身边找一个,不要好的。这样我将来还能做管事妈妈。”
她的话一落,欢颜就蹦了起来,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又道:“我被周铮骗了,哼!”
雪盏和瑞珠看着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你别闹腾了。你现在好歹也是周太太,别跟以前一样没有个谱的。”雪盏话落,就看到孙刃在门口一闪而过,她笑着道:“将军和县主在院子里,你去那边看看。”
孙刃应了一声走了,在半道上碰到了赵勋,回道:“先生离京了,写的信到了。”他说着又看着顾若离,“方大夫他们刚刚过延州,估摸着还有三五天的功夫就能到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