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跟孟夏那个小贱人之间的仇,回头大可以慢慢再做清算。
这一次说,到底还是孟锦太过冲动行事了,不然也不会弄成这般模样,任那小贱人再狡猾,她就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不得不说,刘贵妃此招还是极为有效的。
见其主动请罪,孟昭帝反倒是安慰了她几句,没有再行怪罪于她。
护女心切一时糊涂也好,还是真被完全蒙蔽也罢,总之对于孟昭帝来说,既然刘氏都主动请了罪,他再说道什么反显得有些刻扩大事态、小题大做了。
至于这会依然还跪在那儿哭得可怜兮兮地孟锦,孟昭帝看了一眼后却是径直将视线转向一旁许久不曾出声的孟夏。
“阿夏,现在真相大白,如何处罚你五皇妹,父皇想听听你的意思!”
他将主动权直接交到了孟夏手中,一则的确觉得对这孩子有所亏欠,二则也想借机看看孟夏会做如何处理。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孟夏,神情各异。
“父皇查明真相,还阿夏清白,阿夏感激不尽!”
见状,孟夏先行郑重而诚挚地朝孟昭帝行了一礼。
而后,她才终于显露出一抹明丽的笑容,带着少有地撒娇意味问道:“父皇,是不是阿夏如实说出心中所想,您就会成全阿夏?”
“嗯,那是当然,只要咱们阿夏说得合情合理,父皇一定采纳!”
孟昭帝也跟着笑了笑,看到终于摆脱之前种种阴霾,发自内心地展放今日第一抹轻快笑容的九公主,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成就与满足感。
这是身为帝王很少能够感受到的一种奇妙体验,仿佛真正源自于血脉却又超乎其上,不知不觉间再一次的拉近了父女之间的距离。
眼前的情形,可真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宁贵妃心中十分满意,孟夏的表现远远超乎着她的想象,着实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惊喜。
可刘氏母女此刻却是担心得无法形容,特别是孟锦,做梦也没想到向来宠爱自己的父皇竟然会那般对着另一个女儿亲昵,而且还随随便便将她的处置权交给孟夏那个小贱人。
她跟孟夏如今可不仅仅只是撒破了脸这么简单,那个小贱人巴不得狠狠报复于她,如今得了父皇的准许,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看着孟夏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直接站起来冲上去狠狠给那小贱人几巴掌,好让父皇以及其他所有人都好好看清楚这个小贱人的真实面目。
但最终,她不得不强行忍了下来,与其再当着父皇的面失仪失态,倒不如趁机让父皇看看这个小贱人真正的嘴脸。
就在孟锦以为孟夏必定会借机为难她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孟夏在孟锦面前停下,竟主动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温婉的宽恕。
“你、你这是想做什么?”孟锦被扶了起来,却很快下意识地挣开了孟夏的手,神色间满满都是警惕与不解。
“五皇姐不必多心,我不想做什么。”孟夏笑了笑,当众简单宽慰了一句。
随后,她转身看向孟昭帝:“父皇,阿夏觉得,五皇姐应该是受身旁奸小蒙蔽教唆,这才会一时糊涂做了些不应该做的事。经过此次之事,我想五皇姐一定已经认识到错处,将来肯定会改的。所以,父皇一定要惩罚的话,就罚五皇姐给我道歉便好。事情过去了的就算了,阿夏不想再多做计较。”
谁都没料到,孟夏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但没想过追究孟锦,反倒是亲自替其向孟昭帝求情。
众人神色各异,就连孟昭帝都意外不已,看向孟夏若有所思。
“阿夏,你五皇姐这样对你,你真的就一点都不记恨?”片刻后,孟昭帝问了一句,似乎有所考量。
孟夏并不在意众人猜忌的目光,朝着孟昭帝坦然而道:“父皇,阿夏其实也没您想的那么无私,若说心里头当真什么事都没有那自是不可能。但我们终究是姐妹,都是父皇的女儿,血脉相连。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倒不如给五皇姐一个改过的机会,也让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有转变的机会。”
“好呀,难得朕还有你这么一个通情达时、心怀宽广的公主,阿夏,父皇没有看错你,你做得很好!”
孟昭帝连连点着头,感慨不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于孟夏的夸赞与欣赏。
这孩子果然不似一般,大气而懂事,倒也不枉费他破格让其进上书房的那份决断。
夸完孟夏,孟昭帝再次将目光移向了孟锦。
说实话,心性品行真是高下立现,这孩子可真得好好管束才行。
“锦儿,你可是真知错了?”他面无表情地质问着。
“父皇恕罪,锦儿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锦儿的错!”
孟锦早已泪流满面:“想想之前的所作所为,再想想九皇妹的宽厚大度,锦儿真是惭愧得无法形容。不论父皇如何惩处锦儿,锦儿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自此,锦儿必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这等糊涂之事,再也不让父皇对锦儿失望!”
第四十九章 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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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孟锦就算再傻也知道如何去做。
她积极主动地表着态认着错,神情模样满是悔恨之意。
如今大局已定,想再反转已经不可能,唯有及时将不利缩减至最小范围,不能再因此而让父皇对她心生厌恶。
她当然知道孟夏刚才是故意虚情假意的做给父皇看,无非是想踩着她博得父皇进一步的宠爱,虽然她并不愿意承孟夏虚假之“情”,但这会可不是赌气之际。
“九皇妹,今日之事,五皇姐实在是愧对于你,请你接受我最真心的道歉!对不起!”
同时,她还主动朝孟夏做出了正式的道歉,言辞之间听上去颇为诚恳:“九皇妹宅心仁厚不与我计较,我感激不尽。请放心,日后五皇姐定不会再这般糊涂。”
“五皇姐能这般想,阿夏很是高兴,人谁无过,改了就好。”
孟夏微笑,当众友好地鼓励着,算是正式接受孟锦的这份道歉。
做戏这种事情,大家一起演起来才叫好看,谁给谁搭台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她这出戏不能演得比孟锦差。
见这两姐妹你一句我一语的已然将矛盾化解、看上去颇为和睦,孟昭帝倒也没再自个给自个额外多事。
不过,虽然他本也没打算过份严惩孟锦,但却并不代表完全不做追究,若是丁点惩戒都无,未免太过儿戏。
“看在阿夏替你求情的份上,这一次朕可以网开一页,但你身为公主,哪怕是受了恶奴教唆晕了头才干出这种事,却也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当着众人,孟昭帝板着脸,颇为严厉地朝孟锦说道:“朕罚你禁足三月,在自己寝宫中好生闭门思过、改正错处,如若再犯,定当加倍严惩,任谁替你求情都无用,绝不可能再如今日一般大事化小!”
“儿臣谨记父皇圣训,从今日起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犯。”
孟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连声领旨。
“还有你…”
随后,孟昭帝又看向一旁的刘贵妃:“身为五公主的母妃,从即日起,你当加强对五公主的教管,督促责令其修身养性,万不可再让她有此类极端的做法与想法!”
“臣妾遵旨!”刘贵妃此刻也是言听计从,恭顺温婉:“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教导,让这孩子好好收收性子。”
“其他的朕也不想再多说,但今日阿夏受了不小的惊吓,又生生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着实得好好补偿一下。”
话锋一转,孟昭帝再次当众宣布:“赐九公主如意一件、金珠两斗、锦锻十匹、金、银各百两,另外,准九公主自由入怀德殿,不必另行通报。”
此封赏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孟夏,完全掩饰不住心中的羡慕与妒忌。
那些钱财物件也就罢了,真正让人眼红的是最后那一条,皇上准许孟夏可自由入怀德殿,而不必另行通报!
这怀德殿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除去御书房与议事厅殿外,皇上下朝后呆得最多的地方便是怀德殿,那儿既算是皇上的私人书房,同样也时不时的在那儿一并处理些公事,可不是后宫随便什么嫔妃就能去的地方,更不必说连另行通报都不行!
而这一次,孟昭帝却对孟夏如此额外施恩,足以看出这是多大的恩宠!
孟锦眼都红了,如此大的优待她都没有过,却还不得不硬生生装出一副替孟夏欢喜的模样,着实可恶!
看着孟夏笑意盈盈的行礼谢恩,她恨不得直接上前活活掐死那个小贱人。
可偏偏她现在只能忍、忍、一忍再忍!
赏赐过后,孟昭帝又主动走到孟夏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十分亲呢的单独叮嘱了几句,完全是一派慈父的做风。
这样的孟昭帝,并不常见。
孟夏心中清楚,这些都是孟昭帝故意当众施加的恩宠,是对她今日所谓的大度懂事,知进退明分寸的奖赏。
用昔日宁贵妃的话来讲,与其说是她懂事大度,倒不如说是她的做法打心底里头便符合了父皇的真正心思,投其所好迎合了他的心意,所以父皇他会对她格外的认可与奖励。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孟夏倒是将宁贵妃所教导的生存之道运用得灵活而自然。
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反正光凭这么点事也根本无法真正意义上动摇刘氏母女,倒不如掌握着主动权进一步加固她在父皇心中的份量与地位。
今日之事对于孟昭帝来说,其实也真是可大可小。
毕竟最终不曾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这会功夫双方也达成了和解,应该惩罚的做了惩罚,应该奖励赏赐的也做了奖励。
是以,再一次的当众对孟夏示宠、表明他的态度后,孟昭帝也不曾再在此地久做逗留,依然只带着最开始伴驾的宁贵妃就此离去。
好好的雨后漫步被打断,孟昭帝本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宁氏的一番良苦用心,再加之孟夏如今也算是宁氏名下抚养的公主,这当母妃的跟着也受了不少闲气只是不便表露计较,所以他也要单独弥补安抚一下。
待圣驾一行走远后,孟锦再也不装什么低声下气,黑着脸朝依就孤身一人的孟夏说道:“你可真厉害,连父皇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五皇姐说话可得注意些,我的胆子可没五皇姐那么大,怎会欺骗父皇?”孟夏一语双关,直接反驳:“看来五皇姐对父皇的处罚并不满意,难道之前向父皇说道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吗?”
“你…”
孟锦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黑得无法形容。
“锦儿,莫说再做这等无谓的争辩!”
这时,刘贵妃出声制止,面无表情地盯着孟夏说道:“九公主也不必总拿皇上说事,今日你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有无说谎,咱们都心中有数,这会皇上不在,又何必还装模作样扮无辜?”
是非黑白在刘氏这样的人眼中并无区别,因为她们从来都觉得自己做任何都理所当然,敢跟她们反抗对着干的才是不可原谅。
第五十章 传话者
“贵妃娘娘说得没错,今日之事咱们心中都有数。到底是谁要害谁,害人不成还恶人先告状想反咬一口?”
孟夏轻笑,反问:“总不能因为我这个受害者没有老老实实按你们的想法听天由命,没有如你们所盼的倒霉吃亏,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吧?”
“果然牙尖嘴利,倒是跟你那死去的娘一个德性!”
刘贵妃冷笑,看着孟夏语气诡异。
“贵妃娘娘记性不好,您可早就已经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了!”
孟夏冷冷地盯着刘贵妃,情绪却并没特别的起伏。
她知道刘氏是故意想用娘亲之死来刺激她,这个女人当真恶毒无耻至极。
见孟夏这般说,刘贵妃再次嘲讽逼迫:“谁说本宫记性不好?可惜呀,你们母女两感情那么好,你怎么就没随她而去,让她一人在那边孤孤单单的,这岂非不孝?”
“我娘生平最大的愿意便是希望她的女儿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好好地活下去,而非让自己的女儿陪葬,这一点她跟贵妃娘娘完全不同。”
孟夏反唇相讥,同时又看向一旁的孟锦,好心提醒道:“五皇姐怕是得要小心一点了。”
“放肆!”
听到这话,刘贵妃可是怒不可言,当下便骂了起来:“孟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胡说八道挑拔离间我们母女!”
“娘娘别想太多,阿夏不过是好心好意提醒五皇姐为人处事需小心一二,莫再如今日一般做出那等让父皇龙颜大怒之事来,当然,您要觉得那的确是你们母女间的问题,那我也没办法。”
孟夏微笑,哪有半点畏惧之意。
虽然这会功夫就她一人,可父皇刚刚才告诫过这对母女,就算刘氏再心存不满,量其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而她早就与刘贵妃成了生死仇敌,这一点双方都再清楚不过,没有旁人的时候,谁也没那圣驾前般演戏的必要。
“好一个厉害的九公主,看来本宫倒还真是小瞧了你!”
刘贵妃绿了脸,狠狠地盯着孟夏,声音冷冰:“别以为如今有宁贵妃给你当靠山,别以为你哄得了皇上几回信任,你就有那资格跟本宫叫板做对!迟早,本宫会让你后悔没早点跟着你娘一起走!”
“是吗?那贵妃娘娘这回可得好好动动脑筋,千万别再留下什么把柄,不然又发生如今日这样的事情,恐怕想草草收场可就难了。”
孟夏回了个笑,径直转身离去。
她的言辞举动着实大胆到了极点,更是深深的刺激到了一旁五公主孟锦的心。
下意识的上前想要给孟夏点颜色看看,但还没来得及便直接被刘氏一把抓住。
孟锦又气又委屈,可看着母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究还是不敢再作违背。
“娘,您就忍得下那小贱人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看着孟夏越走越远的背影,孟锦带着哭腔怨恨不已:“我从没受过这样的折辱,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锦儿,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小贱人正巴不得你冲动行事去找她的麻烦!”
刘氏冷声警告着孟锦:“你若不想如她的意,这段时间便老实些呆着,莫再坏我的事!她跟我们本就是不死不休,我又岂会放过她?反倒是你,总是太过冲动心急,今日便是教训!切记日后不要再因一时之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话,让孟锦心中更加不快,但却不得不强压着脾气低声称是。
“母妃知道你心中不快,可你现在还真不是那个小贱人的对手。”
见状,刘氏拉着女儿的手承诺道:“你放心,只要你别再自做主动,以后一切按母妃的安排去做,母妃保证到时定会让你亲自收拾这个小贱人,好好出这口恶气!”
得到母妃再一次的保证,孟锦整个人总算舒服了些,又想起刚才被拖下去被乱榻打死的红霜,倒是多少有了几丝内疚。
“母妃,您看一会要不要让人去打点一下,把红霜好生安葬,她到底也算是替我…”
话没说完,刘贵妃却是毫不在意的打断道:“身为奴才,能够为主子而死,那是她的荣耀!这样的小事你无需理会,还有送往慎刑司的那几名宫婢也是一样,就让他们按规矩去办,免得又让人借机生出什么事端来。”
“区区一个小贱人,她还想兴什么风浪?”孟锦觉得憋屈,她真正在意的当然不是那些跟随她的宫婢,而是这一次当真被孟夏那个小贱人给反咬得太狠。
“你以为,光凭一个孟夏就能够布下今日如此大一个套让我们钻吗?”刘贵妃又瞪了孟锦一眼:“她的身后还有宁氏那个贱人在捣鬼撑腰,不然你以为母妃为何修理一个小贱人还要如此谨慎?”
暗自叹了口气,刘氏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女儿的确还是太天真单纯了些,跟孟夏那个满是心机的小贱人差了不知多少。
看来,日后她还真得好好教导一番才行!
而此刻,孟夏走在回和铃宫的路上,心情略显复杂。
破了刘氏母女的阴险算计本应该高兴,但她却分外清醒的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刘氏母女日后必定也不会再犯这样浅陋的错误。
脚下的路,果然还长着呀!
“九公主稍等,宁贵妃娘娘让奴才给九公主捎几句话。”
突然,有人在后头喊话。
回头一看,却是孟昭帝身旁的太监总监刘利达追了上来。
“原来是刘公公,有劳公公了,不知母妃有何示下?”
见是刘利达亲自过来传话,孟夏略显意外。
照理说来,刘利达应试是专门服侍父皇的红人,没理由专程来替母妃传话。
“宁贵妃娘娘让九公主先别回和铃宫,娘娘让您直接去穆清宫休息用晚膳,等她伴驾结束后就会回去亲自给九公主准备喜欢的吃食。”
刘利达一字一句清楚地解释着:“刚才人多,宁贵妃娘娘不方便跟九公主多说,所以才让人来给您带话。皇上知道娘娘担心您一个人也没个伴,便让奴才过来代为转达娘娘的话,顺便送九公主回穆清宫。”
第五十一章 唯有自己
一通话,刘利达直接将前因后果乃至于为何是刘利达亲自前来全都解释得简单明了,丝毫不用任何人再多回询问质疑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