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门被反锁了。

回应他的是阵阵的呕吐和马桶抽水的声音。

他立即大力的敲门。

但始终没有回应。

关医生在后面出声,“墨先生,池小姐她…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反手捏住了手腕,几乎生生捏碎了他的手腕骨,俊美的脸更是阴沉狠厉,“你对她做什么了?”

关医生疼得一张脸几乎都扭曲了,冷汗直冒,“松手…你先把手松开。”

墨时谦面无表情,并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说。”

“她只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爸妈出轨的…回忆。”

他眼睛眯了起来,眼里净是暗色。

最终还是松了手。

转身,重新敲门,“欢欢…”

不管他怎么敲,里面的人都没有应他。

呕吐的声音渐渐的消失,马桶抽水的声音也变成了水龙头的水声。

墨时谦最后失了耐心。

又一脚将洗手间的门踹开。

果然看到女人正趴在盥洗盆前,低着脑袋,大概是已经呕吐完吐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最后变成了干呕。

他长腿跨过去,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女人就蓦然的转过了身。

她看着他,抬手阻止他的靠近,语气虚弱,但眼睛里的抗拒异常明显,“别…你别靠近我…”

正文 第269章 “你太用力了…疼。”

池欢睁大着眼睛看眼前的男人。

看着他,她脑海中就无法自控的浮现出那些翻云覆雨的场景。

然后记忆自动的跳换…

那天是她的生日,放学后她让司机送她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结果兴冲冲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就毫无防备的看到光着身子在办公桌上…的两个人。

男的是她的爸爸,女的她不认识,反正不是她妈妈。

然后,她脑子都白了,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

刚想上楼就被佣人拦住了。

她那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时候,佣人们那种难堪隐晦的表情,她多少是感觉出了异样,推开他们就冲上了楼。

然后在父母的卧室里,看到了一地散乱的衣物和另外一对缠绵的男女。

那一年她十四岁。

那时她的反应也像现在一样,冲到自己房间的洗手间,呕吐不止。

吐到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十四岁的池欢还没接触过性,第一次就直面了最肮脏不堪的刺激性场面,而且在一天之内连击两次,在那以前她就是个无忧无虑骄纵任性的千金小姐,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都觉得性是件很恶心的事情。

甚至跟男人稍微亲密点的接触,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些画面——

无法自控的。

后来她进入娱乐圈,年纪跟眼界逐渐的变化,再加上认识莫西故之后,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方面的反常,尝试进行自我调整。

一直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虽然算是观众勉强叫得出名字的演员,但算不上成名大火,有一次一个不长眼不认识她的富商,看她年纪小又漂亮,在包厢就直接想强一暴她。

跟男人接触的反感再加上被强一暴的恐惧,她当时差点就崩溃了。

一个啤酒瓶就往那个富商的脑袋上砸,砸出一脑袋的血。

还好后来姚姐冲了进去,事后也因为她爸爸是市长,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可那件事直接影响了她正常的生活交际,别说演戏的时候她没法正常的跟男演员搭戏,就是在生活上她也反感身边人的肢体接触。

姚姐最后没办法,替她挂了心理医生的号。

连续换了两三个医生,都没能开导成功。

而池欢也根本不愿意再换着医生说那些她觉得恶心又难以启齿的事情,关医生是最后一个。

诊断的结果是她已经不是什么受了刺激有阴影,而是已经形成了心理创伤,所以她明明不愿意回忆起那些,但它们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当时医生还说,你现在年纪小,所以表现出来的是反感肢体接触,将来如果恋爱结婚,形成心理性性一冷淡的可能性很高。

再后来她就接受了催眠治疗,把那段记忆的画面强行抹去。

催眠后,她的情况好了不少,不会再时不时的被那些跳出来的画面干扰,虽然还是不太喜欢别人跟她接触,但只是不喜欢,不会到失控的地步。

她也一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会是性一冷淡,所以才在跟莫西故订婚后,给自己下药,想要提前解决或者说,证实这个问题。

甚至于她当时被墨时谦强占却选择了跟他在一起,除了那时候的心境、像他自己所说的看上了他的担当和忠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始终觉得,自己很难在身体上接受一个男人。

墨时谦看着她带着迷乱和尖锐的眼神,手还是停顿住了。

那都是她十六岁的时候的事情,他成为她的保镖是在那的一年后。

他了解过她基本从小到大的概况,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但知道得很浅,就是一句话——

【曾经目睹父母双双出轨而受心理创伤,接受催眠治疗后痊愈。】

他那时只当她是雇主,没什么深入了解的心思。

池欢跟他在一起后,也很正常,他就更不曾去了解具体的。

她的呼吸急促,紊乱。

她看着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

昨晚还亲密无间,此时却突然觉得说不出的遥远。

墨时谦抬脚,想靠近她。

池欢立即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虽然退无可退。

身后响起关医生的声音,“墨先生,池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您最好不要刺激她。”

她低下头,脸蛋上还有水珠,长发也有被水打湿的,看上去很疲倦,且有些狼狈,“墨时谦…我想冷静一下。”

“好,我们回去。”

她默然的点点头,抱着自己的手臂,低头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墨时谦几度想伸手拥住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池欢从洗手间出来后,就直接往门外走。

男人几步跟上她,紧绷的嗓音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欢欢。”

“我好累,我想回去睡觉…我们回去吧。”

催眠很耗人的心力和精神,尤其是在情绪起伏很大的情节下。

墨时谦侧首,冷漠的视线自关医生的脸上掠过,最后还是顺了女人的意思,就这么离开。

她走在前面,始终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碰触。

他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池欢看他一眼,弯腰上车。

一路无言,一直到车在别墅的停车坪上停下,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墨时谦很频繁的侧首看她,但她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垂首像是在闭目养神。

车停下后,她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池欢走在前面,男人隔着两步的距离,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后面。

她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时,墨时谦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至少,她还是愿意回到这里。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长发,仰着脑袋朝他道,“我觉得很累,而且头也有点疼,想睡一觉。”

女人的神色除了有几分苍白,其他勉强算是正常的。

墨时谦低眸紧紧的注视着她的脸,“我抱抱你,嗯?”

她抿着唇,半响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男人伸手就直接将她捞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像是要将她嵌入骨头。

池欢的呼吸一重,伸手就想挣脱。

下一秒,抱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

“你太用力了…疼。”

正文 第270章 抬起脑袋,凑上去吻住他的薄唇

听她喊疼,他也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太大,很快的松了手。

松了的手转而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才被把她放在床上——

虽然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她自己走过去还更省事,但他要抱,她也没说什么。

墨时谦转身去衣橱把她的睡裙拿了出来递给她。

池欢接了过来,“你出去忙吧,我换了衣服睡一觉,晚上你叫我起来吃午餐。”

说话的时候,她始终低着脑袋,既没看他的脸,更加没有看他的眼睛。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最后嗯了一声。

拉开窗帘,带上门出去了。

直到看到那扇门被关上,她才反应过来,她忘记跟他说…她想起来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算了…

她边换衣服边想,待会儿再说吧。

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换了一件单薄柔软的裙子,池欢抱着被角躺了下去。

她是真的觉得很累,也是真的头疼。

像是突然间用脑过度。

但躺在被子里,又毫无睡意。

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属于男人的气息,而这柔软的被褥,跟方才在外面虽有阳光但空气仍然清寒的温度相比,显得格外的温暖。

令人踏实,连心都仿佛熨帖了。

傍晚的时候,池欢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夏天。

空气里满满是炎热和情一欲的气息,混在一起,令人反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尖叫,只知道猛然坐起来的时候,她在尖叫。

然后坐在床边的男人立即从椅子里站起来,附身将她抱入了怀里,低低的嗓音很有安全感,“没事,欢欢,只是做梦而已,没事,别害怕。”

他一边说,一边吻着她的发,然后辗转往下,吻到她的眉心。

墨时谦紧紧的抱着她。

而她在他的怀里,很僵硬。

池欢没有意识的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墨时谦…”

她一叫他的名字,他便立即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到自己的身上。

被他抱在怀里,池欢有一种很清晰的异样的感觉。

没有抗拒到无法忍受,但也不像从前那样理所当然的甜蜜。

“他现在在抱着她”——这个念头格外的清晰。

他抬手将落到他脸上的发拨到耳后,低沉的嗓音接近温柔,“好了,梦醒来了,我在。”

她犹带恍惚的眼神终于慢慢的聚焦,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

“什么时候了?”

“快六点了。”

“我们下吃饭,还是我让李妈把饭菜端上来,就在房间吃,嗯?”

“你不是不喜欢我在房间里吃饭吗?”

她轻飘飘的笑了笑,虽然在跟他进行着正常的对话,但仍然好像半个人都不在状态,“而且,我也没有生病。”?之前在西山公馆的时候,她发烧他也不准她在床上吃饭,说弄得卧室都是油烟味。

“没关系,现在天气很冷。”

她摇了摇头,“不用,”

顿了顿,她眼前终究又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刚才梦里的内容,那些白花花的纠缠在一起的肉体。

闭了闭眼,将脑海中的画面驱散。

池欢的脑袋抵在男人的肩膀上,“我想起…那晚的事情了。”

“嗯,我已经查出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很压抑,眼底更是掠过细长的阴冷。

如果…他早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想到,她就不要接受催眠了…

也就不会想起那些她拼命想忘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池欢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哦…”

墨时谦见她精神不佳,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件事,于是道,“你不在卧室的吃的话,那我抱你下楼去吃?”

她还是摇着脑袋。

他的语调里,俨然已经有了几分不赞同的意味。

但是末了,还是没逆她的意,将她重新放回到床上,“你等会儿,我去端上来。”

刚起身还没走出两步,衣服就被女人扯住了。

墨时谦低头,“欢欢?”

她白净的手指愈发的用力了几分,仰着头看他。

“你…下来。”

这句话表示不太准确,但男人还是意会了,他弯下腰,俯首在她的跟前,低沉温柔的问道,“想要什么?”

她抿了抿唇,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

抬起脑袋,凑上去吻住他的薄唇。

第一次,池欢主动吻他他没有马上回吻下去。

虽然能猜到他没回应的理由,但这种被“冷落”的感觉她还是无法适应,抬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都更近的靠向了他。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

男人最终还是抬起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回吻了她。

但他也没吻多久,更没有顺着气氛做更深一步的发展。

在单方面意愿的结束这个吻之后,他亲了亲她的脸颊,低低哑哑的道,“我把饭菜端上来给你吃。”

她再度出声叫住了他,“墨时谦。”?

“我害怕。”

他顺着她的声音问道,“怕什么?”

女人的红唇靠近他的耳畔,“我想…”她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表达,“你能…现在…”?

她的声音很低,到底还是不怎么好意思,“你能要我吗?”

静了片刻,墨时谦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当然要,今天耽误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用哄慰的语调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要勉强自己,乖,吃点东西待会儿我陪你看恐怖电影,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早点去民政局。”

她固执的道,“我就要。”

池欢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越是害怕,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破解这害怕。

否则这会成为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上。

她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他没法推开她。

只能如她所愿,将她压入床褥中,低头吻她。

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墨时谦在床事上感觉到了压力大。

跟池欢的第一次,因为也是他的第一次,很挫败,所以第二次抱她去卧室的时候是存着雪耻的想法的。

但那时候有药物的影响,很冲动,谈不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