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行箴迈步进屋的刹那曾抬头看到了床上少女那犹带了一点点睡意的双眼。此时走到床边却不见了人,他看着锦被下鼓鼓的一团不由哑然失笑,“怎么了?不愿见我?还是说手法不过关,所以你恼了我了?”

冀行箴这话让被子动了动,鼓起的一团更是往下挪了些。

冀行箴莞尔,戳了戳那鼓起之处,低声道:“既是手法不好,不若每日里都练习几次。”又道:“你放心。待到往后你身子适宜了,能够真正地来了,定然能够比这还舒服。你信我就是。”

阿音听了这话不干了,在被子里闷声道:“胡说什么。才不信你!”

她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着不甘愿的羞涩,让冀行箴不由哈哈大笑。

“不信我?”冀行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你去信谁?”

他猛地凑到被子鼓起处最上面,道:“看来昨晚上你是真的不满意了。如今我们再来几次,保管让你好起来。”

说着就开始去拽被子。

阿音吓怕了,拼命去躲。可是无论怎么在床上滚来滚去,他都能瞬间把她的被角捉住。

敌强我弱。

阿音知晓这个时候情势对自己不利,只能不情不愿地自己钻了出来。

她的脸颊绯红得十分可爱。也不知是因着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听了他刚才话里的内容。

冀行箴有些忍耐不住,倾身而至在她唇色落了个轻吻。而后探手揽住她不让她后退,逐渐将这个吻加深。

清雅气息侵入鼻端口唇。阿音身体渐渐发热有些意乱情迷,抬手拦住了他的脖颈。

冀行箴气息瞬间紊乱。他急急地在她口唇间索取,犹不满足,再次吻住了她的而后,又在颈侧不住流连。

阿音浑身燥热,轻轻喘.息着。

冀行箴本欲探手而入到她衣内,却在触到她光滑肌肤的刹那骤然停住。他赶紧与她分开稍远一点的距离,又将她抱在怀里,胸口不住地起伏。

“真要命。”他在她腰侧慢慢摩挲着,哑着嗓子说道:“阿音,我快忍不住了。真希望你快一些。”

他这个“快一些”指的是什么,她心中了然。

阿音脸红红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好半晌才蹦出来一句:“我、我尽力就是。”

冀行箴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绷不住笑了。

“傻姑娘。”他轻拍了下她的挺翘,“又在冒傻话。”这事儿哪能控制得住?

阿音嘟囔道:“知道不成还问我…”

冀行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低地笑。

两人说了会儿话,冀行箴方才拉了阿音起身。

少女全身酸软使不上力气,他就一件件给她穿上,又给她系好了衣带。待到一切妥当,冀行箴让人拿水来,看着阿音洗漱了,这便与她一同去用膳。

这次用膳,却非早膳,而是午膳了。只因阿音起得太晚,两人又在房间里闹了好一会儿,如今便到了这个时辰。

吃过后两人又依偎着说了会儿话,冀行箴去到昭宁殿处理政事,阿音去给俞皇后请安。

因着差不多到了俞皇后午休的时间,阿音只稍微坐了坐便起身离去。

其实原本她若是无事也会在这个时候稍作休息。可是早晨起得太晚,这个时候便半点睡意都无。左右闲着,阿音索性信步往御花园行去。

说实话,御花园她来的次数不多。只因这个地方有很多晟广帝的妃嫔过来。

因着如今在宫中掌控政事的是冀行箴,所以众多妃嫔大都有意巴结她。可阿音实在不耐烦和那些莺莺燕燕的有过多接触,所以能避免碰到就避免碰到。

今日时机正好。

现下大部分人都在歇着,只她闲来无事逛一逛。就算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后宫妃嫔,那也不会有多少人,顶多零星几个罢了。

阿音考虑妥当,心情很是不错,就径直往那一处行去。

谁知刚刚走到御花园内假山旁的凉亭外,还没来得及往凉亭走去,就远远地看到花园另一侧有人正朝这边行来。

阿音初时想要往回折转。可是将要转身的刹那,她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不由得暗叹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见过皇上。”阿音行至对方跟前几尺远处,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晟广帝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阿音。他刚从董仙人那里回来,路过此处想要走走。却不料恰好遇到这姑娘在这儿。

晟广帝嗯了一声后让她平身。

举步前行,刚走了一段路,晟广帝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又回头去问阿音:“今儿你去看过皇后?”

阿音听了这话,摸不准他是已经知道了她之前去过永安宫,还是依着她平日的习惯做的推测。

思量了下,她生怕晟广帝以为这一次偶遇是和俞皇后有关,便道:“刚刚去看过。母后已经歇下,我恰好不累,便没歇息。想着好久没来御花园了,就往这边走了走。”

“原来如此。”晟广帝道:“我还当你怎地平日不来,今日忽地来了。”

阿音暗松口气,心想幸亏自己多嘴解释了下。

认真说来,晟广帝待她一直不亲近,好似存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提防。可是晟广帝待她在明面上也不差,该给她的一样不少。

阿音就道:“其实平日里也很想来。就是怕冲撞了众位娘娘,我便不太好意思过来。这个时候娘娘们都歇着了,我恰好来走走。”

这话就解释了晟广帝之前说的“你平日不来”这个理由了。

晟广帝大悦。

他知道冀行箴和这个小娇妻关系很不错。如今看到这小丫头待他恭敬,他就想着太子平日私下里提及他时也是恭敬得很。

说实话,儿子长大了厉害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只不过这种权利脱离手中的焦躁感,远远比不上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带来的诱惑力大。

两相权衡下,他宁愿选择后者,而将那劳心费神的政事交给冀行箴去处理。

晟广帝这便朝阿音笑了下,也未再多说什么,大跨着步子出了御花园往另一条路行去。

倘若晟广帝要在御花园里赏花,阿音自然会寻了借口离开。可是如今帝王已然离去,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自然不肯轻易离开。

阿音在凉亭里坐了好一会儿,待到微风吹了有一炷香时间,觉得有些凉意了,方才起身往院门外行去。

她带了好几个人伺候的人过来。一行人陆续出院子,声音颇为明显。

待到周围重新归于静寂之后,有人悄悄地从凉亭旁不远处的假山后探头出来。

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阿音已经不在凉亭内了,她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在这里,假山后的人方才轻舒口气,往外行去。

郑惠冉刚才缩在假山后已经很久了。

刚刚约莫半个时辰前,姑母郑贤妃遣了人悄悄和她说,等会儿晟广帝从董仙人处离开,定然要经过这里。让她穿戴好藏在此处,制造“偶遇”的假象。而后再借机接近晟广帝。

原本郑惠冉有些不甘愿。但是晟广帝近日来未曾宠幸她,甚至于达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宫中上下依然知晓此事,就连她宫里伺候的太监们都开始对着她说起了风凉话。

郑惠冉不想再这样受委屈下去,故而答应了郑贤妃。还特意地挑了一件水红色的透薄纱衣罩在外头。

那水红纱衣是她曾经在晟广帝跟前穿过的。彼时帝王夸她穿了这件衣裳后“缥缈若仙”,而且那晚和她缠绵的时间尤其长。

她也希望有个不错的夜晚,就专程将此衣披上,等着和晟广帝相遇。

哪知道没等来晟广帝,倒是先等来了俞雁音。

最要命的是,晟广帝看到了俞雁音,还特意地过来说了会儿话…

郑惠冉自然不希望那丫头看到她特意截住晟广帝的样子。更何况,她这身衣裳,一看就是为了吸引男人而穿。

前后一思量,她怎么想都觉得那个时候出现太过掉价,肯定顶不住俞雁音了然的目光。所以宁愿选择了错过这次好机会,未曾现身。

郑惠冉从假山后转出来,刚要走到外头,却发现迈步的时候衣裳在往后拉她。

回头一瞧,原来是假山的一个突出棱角勾住了外面那件水红色的外衫。

郑惠冉忙要回头去把那衣裳拽下来。谁知刚刚准备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回去,就听不远处响起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郑惠冉急了。这个时候被人捉住了在假山后,那可真是解释不清楚。

身为皇上的妃嫔,为什么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

就算她说自己没什么歪心思,可是有谁会信?

郑惠冉再顾不得其他,当即急急离开。

因着那水红外衫极其轻薄宽松,她只是松松地披在了身上。

这时候衣裳被假山棱角勾住,她心慌之下又没有和之前那样用手掩着外衫的衣襟防止它滑下,故而这般一着紧快跑,那外衫就顺着她的肩和手臂滑落下来,脱离了她的身体。

郑惠冉赶忙弯身去捡衣裳。

谁料躬身后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外衫的边缘,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朝这边来了。

郑惠冉再顾不得其他,沿着假山后的墙边一路快跑,择了最近的院子偏门处跑出了御花园。

一个小太监往这边小跑着过来。隐约看到有个女人的身影跑出了偏门,就想要急着追过去。

他正打定了主意,谁曾想身后的主子竟然扬声何止了他。

“不必追了。”冀符扬声道:“既然跑远了,追怕是也不好追。”说着话的功夫,冀符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地上有个水红色的东西。

“这是——”

小太监赶忙上前把东西捡了起来,看是个薄纱外衫,答道:“回大殿下。这是刚才的女子留下的。”

冀符把那纱衣拿在手中。

衣裳质地很薄,软软的十分舒服。凑到鼻端轻嗅,上面还残留着女子淡淡的香气。

不用多看,也可知道这样的薄纱衣裳穿在女子的身上会是怎样的娇美可人。

懂得穿这样一件衣裳来讨人欢心的女子,想必也是个极其知情识趣的。

冀符喉头滚了滚,低声吩咐小太监,“去,问问刚才哪个女的在御花园。”

小太监应了一声小跑着而去。不多时就折转了回来。

“回大殿下,小的问出来了。”小太监欣喜地道:“太子妃曾经来过这里,刚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晚上还要一起羞羞羞哦~

阿音:…没听见!!

第105章

太子妃?

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冀符万万没料到这样妖娆的衣裳居然是那个小丫头的。他轻捻着薄衣的一角, 虽未凑近了去闻,可刚才记忆力残留的那淡淡馨香依然飘在鼻端。

他神色不动地问小太监,“你可问出太子妃来了多久,在这里做什么。”

小太监道:“就来了一小会,在亭子里坐坐, 还和陛下说了会儿话。”

假山就在凉亭的近处。歇在凉亭, 衣裳完全有可能遗落在假山旁。

冀符基本上能够肯定衣裳是太子妃的了。顿时刚才心里头升起的绮念消失无踪。

他暗自沉吟,俞雁音自小就躲着父皇。什么时候听闻父皇来了,小姑娘就会绕道走。想必两人在这里说话也是不小心碰到的。

就是不知道她穿了这衣裳作甚。

仔细回忆着俞家那丫头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冀符觉得她应当不会把薄纱衣大喇喇地披在身上,应当是悄悄带着。只不知怎地遗落在了这里。

“走罢。”冀符忽地觉得自己这般打听来的消息甚是无趣, 正想着把纱衣拿出来抛给小太监, 让小太监给冀行箴送过去。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倘若她是想要和太子间增添点闺房趣味,何至于悄悄把衣裳这样随身带着?

莫不是原本打算私会情郎,如今却不小心把东西遗落在这里了罢。

一想到太子妃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 却悄悄藏了这样妖娆的衣裳在身上,也不知准备怎么勾搭人去,冀符的心里就忽地一阵畅快。

若在合适的时机让这个东西闹出点事情,想必能够起到很大的效果。不如就拿了它来做点什么。一来可以借机让太子夫妻离心,二来又能搅合了俞家和冀行箴的关系。

冀符知道晟广帝有个很大的“喜好”, 便是护着自己的孩子。与其母是谁无关。但凡是他的孩子,他就得想法子护了。

当年郑胜章错就错在敢对冀若芙下手。皇上看到自己的女儿有难,岂会不出手相助?

他还知道, 相较来说父皇相信母妃多过于相信俞皇后和冀行箴。当初俞皇后病重,冀行箴质疑母妃带去的人时,父皇不是坚持相信母妃的话么?

届时俞雁音百口莫辩下,晟广帝为了维护太子,定然要将她严厉处置。再让母妃在旁煽风点火,到最后,那俞家女的下场怕是会很惨。

俞家那么疼爱这个女孩儿。她出了事,必然要寻父皇和太子讨个说法…

冀符打定了主意,心情愈发舒爽。朝后招呼了声让身边人尽数跟上,他把东西塞进怀里,暗自谋算着前行。

如今他已经二十有二,早在成亲之时就搬出了皇宫开府单过。

大皇子府在京中幽静地段,与郑家相隔不远。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冀符便会去往郑家与外祖父下棋闲谈。

今儿一早外祖特意遣了人与他说,让他记得时常进宫来看望母妃,免得母妃太过孤单寂寞。

冀符左右无事,见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进宫来。

想到刚才的事情,冀符暗道果然万事皆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最近苦思冥想着想要折了冀行箴的一翼,谁料现在就来了机会。

冀符步履轻快地朝着静雪宫行去,却在将要到静雪宫的路上遇到了正巧也要去寻郑贤妃的郑惠冉。

两人相见,都有点尴尬。

原本他们是名正言顺的表兄妹,如今郑惠冉是晟广帝的后宫妃嫔,对于大皇子冀符来说,这个称呼便很有些难办了。

可是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冀符朝郑惠冉轻轻颔首,唤道:“郑常在。”自打入宫后,郑惠冉得宠一段时日,品阶略有升迁。只不过未升至高处罢了。

郑惠冉低着头与冀符道:“大殿下。”

两人称呼过后,都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可这事儿实在有些难办,索性都保持了沉默,一同往静雪宫内行去。

郑贤妃正对镜梳妆。

她现在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时候。当年她容貌出众,即便不施粉黛依然艳光四射。如今皮肤松弛,脸色也有些发慌,需得好好描眉梳妆方才能够恢复以往容颜的十之三四。

原本听闻有客到,她还准备让对方等一等,待她描妆完好后方才进来。

后听闻是冀符和郑惠冉,郑贤妃便没那么在意了,笑着说了声“让他们进来吧”,手中却是不停,继续地涂脂抹粉。

冀符进来后望见母妃这般模样,脚步略微顿了一顿,笑道:“孩儿来得可是不巧。”

“怎么不巧了。”郑贤妃正往腮上抹粉,因着嘴不能大开,所以声音有些发闷,“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最好的时候。今儿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冀符本想着和郑贤妃商议一下刚才的事情。但看如今郑贤妃这为了心悦之人忙着装扮的样子,他突然失去了想要和她倾诉的欲望。

“想来便来了。”冀符笑道:“郑大学士今日还遣了人与我说,无事的时候过来多看看。”

听闻儿子是在外祖父的提醒下方才过来,郑贤妃脸上的笑容就没之前那么开心了。不过,能够相见终归是喜悦的。她唤了人来奉茶上点心。

郑惠冉发现了郑贤妃只顾着和冀符说话,故意冷落她,就笑着去到郑贤妃的跟前,拉开妆奁盒子帮忙挑选口脂。

郑贤妃觉得正红色的那个好看,郑惠冉却觉得嫣红更好。

“正红颜色虽正,却太过抢眼。须知盛极必衰,红到了极致,想必很快就得黯然下去。倒不如嫣红。”

郑惠冉把挑选中的口脂拿到了郑贤妃跟前,“嫣红看着不如正红鲜艳,实际上很衬肤色。这般涂抹上去,红得不明显而又恰到好处,怎么瞧都不会发腻,最是长久之道。”

虽然郑惠冉口口声声是在说颜色,可是郑贤妃在后宫多年,又怎不知郑惠冉的指代?

分明借了正红嫣红来说俞皇后与她。

将侄女儿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郑贤妃暗自满意,颔首道:“那就择了嫣红罢。”又是一笑,“毕竟长久才是最合适。”

“这就是了。”郑惠冉开心地道。

郑贤妃想到之前吩咐郑惠冉的事情,淡淡道:“刚才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刚才她看到郑惠冉后就知事情已经失败了。不然的话,郑惠冉现在应该在昭远宫里而不是她的静雪宫。

只不过,不特意问一问再借机敲打一番,实在是让她难以平息心中的气愤。难得的一个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实在让她心绪难平。

郑惠冉瞥了冀符一眼,不太想在冀符跟前提起自己刻意与晟广帝相遇之事,含糊道:“给耽搁了。下次再说罢。”

此时她正站在郑贤妃旁边,郑贤妃看到了她瞥向冀符的动作。暗自思量着让儿子知晓后宫这些确实不太好,郑贤妃虽心里不快,却也没再提起此事,转而说起了旁的。

冀符看出郑贤妃有话要交代郑惠冉,他在静雪宫略坐了会儿没待太久便起身离去。

考虑过后他觉得之前自己想着的那事儿还是得找个稳妥的时机来办。

如今他开府单住,年纪已然不小了。进宫后也不能在后宫中乱走,除了御花园外,也只郑贤妃的静雪宫、皇上的昭远宫可以随意点地去。

其实皇后的永安宫亦是可进。只不过他不会到往那边罢了。

因着这诸多的限制,他需得寻出个在外的时候来将事情办妥。不然的话,在后宫里处处都是晟广帝的耳目,倘若他有所异动,很大可能会被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