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事情多了些。”他轻笑着侧首看她,“可我想多的时候,不都还是因了你?倘若你给我个准主意,给我个准话,我许是就不用那么担忧了。”

一听他这话,阿音就觉得脚踝上挂着红豆链的地方火辣辣地热。

“什么准主意?什么准话?我可是听不懂。”

她急急说着,又觉得自己说得这样急切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便又赶紧闭紧了口。

冀行箴就轻笑着斜睨她。

俞皇后这边几家人还有孩子们俱都悠然自得。

郑贤妃那边却是不太好过。

回到了静雪宫,郑贤妃强装的笑脸终是维持不住了,当即挥手将桌上的一套粉瓷茶具拂到了地上。而后让人把冀符叫了来。

“那吴世子,究竟认得不认得你妹妹?”郑贤妃的神色没了平日的清冷,焦躁且烦闷,“你之前和我说,你妹妹们寻他想要找他帮忙。后来人却突然不见了,把吴世子晾在那里寻不到她们。那他到底认不认得她们两个?”

说起这事儿,冀符还是一肚子的恼火。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下他极其尴尬的感觉,到现在也没能舒缓几分。

“不认得。”冀符十分肯定地说道:“当时她们两个远远看到吴世子,但吴世子却没有看到她们。当我和世子提起的时候,再看过去,她们已经不在了。”

也不怪冀符如此肯定吴南义不识得郑家姐妹俩。

当时路上讥讽吴南义的事情,郑惠冉和郑惠婷两个人都没胆量说出来。

家里人正在努力和洪都王府打好关系的关键时刻,她们两个却是将世子给得罪了个彻底。任凭她们再怎么受到家人的宠爱,这样搅乱长辈计划的大事,她们也是张不开口的。

左右当时没有旁人在,她们两个只要一口咬定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这件事就是“没有发生”。

“这就好。”

听闻冀符的回答后,郑贤妃舒了口气,“我还道吴世子那样说辞是故意针对你妹妹。如今看来,倒是我虚惊一场。”

她口中的冀符的妹妹,便是说的郑家表妹。

郑贤妃没有亲生的女儿。在她看来,晟广帝和旁人生的孩子,还不如她们郑家的孩子来的亲近。

“倘若吴世子不认识她们,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郑贤妃悄声叮嘱冀符:“你和你外祖父说一声,让他想了法子去洪都王府一趟,探探对方的口风,也顺便提一提咱们的打算。倘若能成,事情就能好办许多。”

思量了下,郑贤妃又郑重地加了一句:“务必要在洪都王府的人刚回到家的时候就和他们谈妥。莫要有旁人插进来。”

虽然洪都王妃在京城负责相看,但是,到底是关系到王府发展的大事,世子的亲事绝对不会由王妃一个人说了算,王爷的主意也是极其重要的。

只要在他们夫妻俩敲定以前赶过去,就还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郑家如今声势大不如前。

先是郑胜章出了事,而后郑大学士在朝堂上的建议屡屡被圣上驳回。

现下朝上文臣以程大学士为首,倘若郑家再不拼了最后的机会努力一把和洪都王府栓在一起,往后郑家的路只会愈发难走。

子嗣没有了可以过继。即便三代单传很亲近的没有,寻个关系远点的旁支孩子总是能够的。

可是郑家的声势一旦弱了下来,再想恢复往日的荣光怕是就难了。

必须不能倒下去。

冀符知道郑贤妃为何急着要让郑家出手,赶忙将此事认真应下,准备在这几日里寻了机会和郑大学士商议一下。

吴王妃带着儿女在京城里住了好一段时间。

程氏和吴王妃的脾气很相投,两人凑一起能有说不完的话,故而时常走动。

在京其间吴家人甚少去别家做客,只去了镇国公府常家一趟,其余时候要么守在客栈里不乱走,要么就是往俞大将军家去。

吴欣妍初时还时常跟着母亲去俞家玩,后来发现俞家的孩子们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各有各的忙处,她便也不太往俞家去了。每每吴王妃去寻了程氏的时候,她就去宫里找阿音玩。倘若阿音在上课,她就在清澜小筑里消磨着时光,等阿音回来了两人就好好说说话。

每当逢十之日,便是国子监和宫里伴读们归家的日子。

这个时候程氏就会邀请了吴家人到俞家来。吴王妃、吴世子和吴欣妍便一起到访。众人聚在一起,好不和乐。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再逗留下去等到北方落了雪,怕是回家都难。

吴家人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去。

吴欣妍舍不得刚刚结交的好伙伴,就与吴王妃商议:“娘,我知道如今快要到冬天了路不好走,且马上也要过年了,各人也要归各家。那,等到过了年,来年开春的时候,能不能请了阿音到我们家里去玩?”

吴南义也在旁道:“是了母亲。她还没有去过南地,请了她去玩一玩也好。”

吴王妃也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姑娘。但是女儿的这个提议是真的让她有些为难。

“我倒是想邀了阿音过去。只不过不知能不能成。”吴王妃道:“她是在宫里读书,并非别处。又是公主的伴读。倘若要出宫去,课业怕是会耽搁许久。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不会答应。”

吴欣妍从吴王妃的话里听出了应允的意味,顿时开心地拊掌说道:“娘,这个不难。我去和皇后娘娘说。娘娘那么疼阿音。又那么和善,一定会答应的!”

吴王妃看到吴欣妍雀跃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那就随你罢。只一点,倘若娘娘不答应,你不许纠缠着娘娘不放。须知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旁人不能随意去破坏它。”

说到这个,吴欣妍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娘你放心好了。我省得。”

虽然吴欣妍的性子活泼了些,可她到底是王府长大、正儿八经教导好的郡主。哪些事情做得、哪些事情做不得,她亦是心中有杆自己的秤。

吴王妃见她答应得认真,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笑着多提点了她几句便作罢。

翌日是个好天气。

吴欣妍知道还不到阿音休假的日子,就让吴王妃写了拜帖交到宫里。得了回话后,她就直接去了宫里拜见俞皇后。

俞皇后知晓了吴欣妍的打算后,既惊讶又意外,“你怎地想到这个的?”

“既然是自家好妹妹,当然要邀请到家里去做客。”吴欣妍道:“更何况礼尚往来,俞家的长辈们和同伴们都对我们很好,我也想对俞家妹妹好、想在家里招待她。我总希望阿音妹妹能够和我多亲近的。”

俞皇后听了很是欣喜。

旁的不说,倘若阿音去南地一趟能使得俞家和洪都王府亲近的话,那让阿音走一趟也没甚不可。

往后阿音是要母仪天下的。

如果有了洪都王府做靠山,那么无论对阿音还是对冀行箴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我先答应下来了。”俞皇后与吴欣妍道:“晚些我和陛下说说,商量过后给你们答复。”

只不过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晟广帝,下学后的冀行箴听了此事却有些不太乐意。

“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行?”冀行箴在俞皇后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语气又急又躁,“她年龄那么小,南地又远。若是路上有个什么…”

他终究是没法说出“意外”两个字。

但凡不好的字眼,他都舍不得用在他的女孩儿身上。

可是,即便他没把话说完,俞皇后也已经从他那担忧的语气里猜测到了他要说甚么。

俞皇后看着儿子那急切忧虑的样子,非但没有去劝解或者解释,反倒笑着问他:“你当真十分担忧阿音?”

说多错多。

俞皇后毕竟是掌控后宫几十年的人。冀行箴生怕自己若是说多了甚么被母后发现端倪,只简短道:“是。”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我不愿阿音有任何的闪失。”

俞皇后便笑了,“既是担忧她,不若你们一同去罢。”

下午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将这事儿又深想了下,最后决定让冀行箴跟着去。

一来,一路过去,两个孩子感情只会更加的好。两个孩子越是牵绊深,往后俞家和冀行箴就越是都安全稳妥。

再者,趁着吴家和俞家关系好的时候跑这一趟,顺便让冀行箴和阿音都和王府打好关系,对以后冀行箴也大有裨益。

可是这消息听在冀行箴的耳中,却是有着让他有些不敢置信,“母后,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俞皇后抬手给他理了理衣襟。

看着如今已经比她高了许多的清隽少年,俞皇后的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身为太子,冀行箴肩负的担子太重。固然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更多。

“你这些年一直努力着,辛苦着。稍微放松一下,往外面走走,看看山河。”

俞皇后思量了下又道:“大不了让书白跟着你们去。他在各处游历过,有经验。”

冀行箴听闻自己可以跟去,对阿音将要去离京去南地一事便没那么抵触了。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晟广帝听闻此事,仔细思量过后亦是觉得可行。

能够到外面走走确实可以让人更有远见卓识,比困在这一方小天地要好得多。

更何况,洪都王府地位超然,洪都王手握重兵,倘若冀行箴能与洪都王府关系良好,对他往后即位登基后处理南疆战事很有帮助。

因着帝后二人都允了,冀行箴和阿音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打算过了年后开春便往南边一趟,主要是去洪都王府做客,顺带着还能在沿途稍做游玩。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嗷嗷嗷!将要和阿音二人世界了,好幸福!!︿( ̄︶ ̄)︿

小白:你忘了同行的我…

吴欣妍:你忘了同行的我…

吴南义:你忘了同行的我…

太子:【完全无视其他所有人.jpg】

第65章

入了春后,天气开始转暖。河上冰层开始融化, 池边花树开始抽出嫩芽。

出行的日期最终定在了三月初, 因着这个时候北方不至于太寒而南地也不至于太热。待到南地酷暑开始之时,一行人已经要启程回京了。

原本洪都王府说是要让吴南义兄妹俩来接阿音她们, 但考虑过后,京中众人还是将此提议婉拒。

路途遥远, 实在没有必要让吴南义和吴欣妍他们来回折腾着。

倒不如在京城里将诸事安排妥当,一路也就顺顺当当地过去了。

为了护卫阿音、冀行箴和常书白一行, 镇国公府和俞家各派了一命功夫好的护院。二人扮作车夫, 一人驾着阿音坐的那辆车子,一人驾着装了杂物的车子。

皇上安排了两名亲信侍卫跟随。此二人都是四品官职, 阿音因着长年住在宫中倒是识得他们, 只是没说过几句话。

冀行箴和常书白各自挑选身边跟随之人。

冀行箴点明让云峰、火青、川青跟着, 径山留在景华宫守护好东宫。而常书白则是谁都没带, 孤身前往。

阿音这边本也可以自己挑选,不过她看母亲日夜担忧她的安危, 就将此事交给了母亲来处理。

谁知程氏竟是拜托了俞皇后来选人。

俞皇后思量过后,从阿音身边伺候的人里挑选了锦屏跟着。另遣了一个宫女跟随。

之所以选择锦屏,一来是因为她自小伺候阿音,很是妥帖。二来, 锦屏比玉簪要沉稳许多。此次出门路途遥远,虽然玉簪更机灵,但出门在外,机灵尚不如稳住来得更重要。

宫女名唤秀芽, 和玉芽是同年入宫。

玉芽早先救治及时捡回了一条命。因着她罔顾宫规私自取用冀行箴的药,本该严惩。但冀符做的那事儿也是因了玉芽这举动方才开始露出破绽。故而段嬷嬷严厉训诫又打了板子后,将她调离了阿音的身边,去偏僻的宫殿侍弄花草去了。

秀芽和玉芽脾性不同。玉芽心思活泛,秀芽却行事中规中矩。秀芽家中父亲是武职。虽他不过是个八品的地方小官,武艺却还过得去。小时候秀芽跟着学了点功夫,大了后又不时练一练,如今武艺倒是过得去了,这在宫女里是较为难得的。

人员安排妥当后,物品反倒是简单了。银票带足,其余的不成问题。

在准备物品之时,原先坚持孤身上路的常书白反倒是改了主意,和俞皇后说,他要带一个人同往。

大家原以为他要带的是镇国公府哪个家丁或者随从,谁知他居然把安远侯之子冯旭给叫上了。

冯旭面皮微黑,浓眉大眼,个子不算高,微胖。平日里看着乐呵呵的,凶起来也是十分难缠的主儿。

阿音认得他。

和他初识不是因为旁的,恰好也是马伤人那日的事情。在福临布庄里,冯旭本是和常书白在一道看,后来常书白来寻阿音,他就跟着来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恰好就是福临布庄的少东家。这布庄,就是安远侯府的铺子。

俞皇后知晓安远侯的这个儿子,最是个嘻嘻哈哈万事不愁的。听闻带上他,俞皇后倒也没反对。毕竟冀行箴素来居在东宫友人不多,能够多结识个同龄人也好。

更何况,安远侯为人正直,其子虽看着没个正形,品行却很不错。俞皇后信得过常书白择友的眼光。

虽然在俞皇后面前常书白说得冠冕堂皇,甚么“冯旭为人可靠”,甚么“多个同伴路上能够多份照应”,可阿音依然觉得疑惑。

只因常书白原先没提要冯旭同行,不知怎地回家一趟忽然要多加个人。虽说她也觉得冯旭人很好是个非常不错的同行伙伴,可她还是打算问个清楚明白。

这一日是出行前最后一次上课。

冀行箴被晟广帝叫去了昭宁殿问话。常书白到的早,就去了清澜小筑接阿音。

阿音和他边走边说,顺口就问起了冯旭一事。

常书白眼神闪烁了下,眼唇轻咳一声并不回答。后来见阿音放弃追问了,他反倒喊了她,半遮半掩地说了实话。

“你知晓福临布庄是冯家的罢?”见阿音点了头,他又接着说道:“其实冯家最厉害的不是布庄,而是钱庄。恒通钱庄你总听说过罢?就他家的。”

阿音想到路上要带的那些银票,忽地明白过来,“莫不是你觉得带上他后兑银子容易些?”

常书白没料到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桃花眼里眸光闪了闪,轻哼道:“本公子像是那种人么。”

不待阿音回答,旁边已然有人开口接道:“像。”

阿音和常书白循声看了过去,便见一旁盛开的桃花树下转过一个人来,五官清隽唇带淡笑,正是冀行箴。

阿音笑看常书白。

常书白斜睨着冀行箴道:“说什么浑话呢?莫要在妹妹面前诋毁我。”

冀行箴扫了他一眼,与阿音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不只瞧上了兑银子容易,还瞧上了住客栈容易。安远侯家的远宁客栈在许多州府都有分铺,有冯旭这个少东家在,这一路过去倒是便利许多。”

常书白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转而对阿音笑眯眯地道:“妹妹可别听他的。哥哥我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是是是。”阿音笑道:“小白你说什么我都信。”

常书白一看她的笑容就知她分明已经信了冀行箴的话,扭头对冀行箴恨声道:“你看你,一来就没好事。我和妹妹说话说得好好的,偏你来打岔。”

冀行箴悠然道:“即便我不来,她也是信我多过信你。”

常书白笑看阿音:“妹妹,哥哥对你好不好?别理他。咱们两个说话。”

“你就自欺欺人罢。”冀行箴笑出了声,“阿音何时叫过你‘哥哥’。”

常书白眉眼含笑,“叫不叫有什么要紧?”而后又道:“不叫哥哥其实也不错。”

冀行箴正要和他说,就听后面有人在喊他们。三人回头一看,却是徐立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今儿我起晚了。”徐立衍疾步行着,“本想早点来和你们说话,这倒好,反而起晚了。”

“无妨无妨。”常书白挑眉笑道:“好歹还有一天的时间来道别,晚个一时半刻的不打紧。不过我们不在的时候可就劳烦你了。先生们布置的课业你都帮我们记着。”

“你放心。我省得。”

“还有二皇姐那里,也需得劳烦你。”冀行箴在旁说道。

常云涵如今已经出嫁,冀若芙身边新的伴读一时半刻的也没选好。

冀行箴和阿音都很担心冀若芙,怕她一个人觉得孤单。如今他们将要离去,就托了徐立衍来帮忙照看冀若芙。

徐立衍说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二公主那边无论有什么需要,我都会放下所有事情去她那里帮忙。”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神色认真,似是在做极其重要的保证一般。

冀行箴笑道:“倒也不至于那么夸张。”

徐立衍眼帘微垂,声音很轻地道:“并非夸张。她的事情终归要认真对待。”

走到两宫门口不远处,阿音就和少年们道了别,独自往崇明宫去。行至院中,恰好遇到正在树下看花还没进到屋中的冀茹和郑惠冉。

八月十五中秋那天,郑惠冉跳了一舞。虽说舞姿十分惊艳,但她这举动却让人诟病不已。

郑惠冉原本羞恼至极,后来郑贤妃劝过后她倒也想开了。

郑贤妃与她道:“技艺出众让人过目不忘便是真本事。更何况,陛下虽然不喜家里安排你跳舞的举动,后来陛下与我私下里说其实连声赞你舞姿很美。”

郑贤妃劝她:“万事不可心急。一条路不通,不见得旁的路不通。你暂且等等。只要你有心去做,往后你的道路定然不同凡响。”

有了贤妃娘娘的保证,郑惠冉便不再垂头丧气,中秋之后反而更加昂首挺胸起来。

如今看到阿音兴高采烈前来,郑惠冉一看到她那样子就恼火,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甩手进屋去了。

冀茹走上前和阿音寒暄了会儿,两人边说着话边一同往屋里行去。

这天下了学后,虽不是逢十的日子,阿音依然得以回到家里去,和家人道别。

第二日一早,整装待发。

阿音无需再绕个大圈子进宫里去,只需直接去到之前约好的地方,在城郊外的十里亭处等着少年们过来便可。

与家人挥手道别后,阿音就由兄长们送到了十里亭处。

俞林琛和俞林安今日是特意告了假来送她的。兄妹几个正说着话的功夫,就听有人在旁不住的连声喊着:“常十!”循声看过去,便见冯旭眉开眼笑地骑在马上朝这边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