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话,尤储秀担忧的往书房看了看,回头瞥见她的神色严苛起来,“以后不许这样闹,知道吗?”
尤储秀拉下脸,傅欢颜顿时收敛不少,“知道了。”
须臾,傅欢颜回到楼上,经过傅晋臣房间外,她盯着自己的杰作看,嘴角的弧度不住轻扬。看着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灵感,兴奋的转身跑进画室。
自从那天傅晋臣踹坏傅欢颜画室的门后,发誓要报复的傅欢颜,隔三差五总是上演各种戏码。于是傅晋臣卧室的房门,大衣柜,镜台,桌子,甚至床单被褥,经常被傅欢颜当作画纸,涂满各种奇怪的颜色。
傅晋臣有洁癖,每次都被傅欢颜气的发火。每次别墅里上演你追我赶的好戏时,尤储秀总是又担心又窝心。
这对姐弟虽然打打闹闹,但心底终究都装着彼此。
清早起来,傅欢颜把自己关在画室很久都没找到灵感。直到肚子咕噜噜叫,她才不得不打开门出来。
“妈妈呢?”家里没人,尤储秀也没在。
“太太有应酬。”佣人把午饭摆好,傅欢颜失落的坐在桌前。早已过去午饭时间,全家人都在卧室休息,她的作息时间完全不正常。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平时尤储秀在家,都会坐在边上陪她吃饭。可今天妈妈不在,只有傅欢颜自己,她随便吃了几口,感觉不饿就放下筷子。
外面知了声不断,傅欢颜不喜欢夏天。外面阳光炙烈,如同下火般的灼热,她没法出门,只好又回到楼上。
经过傅晋臣房间时,傅欢颜脚步停了停。门微微开着一条缝,她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
“傅老四在家吗?”傅欢颜自言自语,同时眼神发亮。要是傅老四在家更好,那她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哦。
轻轻推开房门,卧室里没有人。傅欢颜蹙着眉,她不会听错啊,刚刚确实有声音。浴室门关着,隐约传来水声。
原来在洗澡!
傅欢颜偷笑,贼兮兮跑回自己的卧室,很快她拿着一架单反相机又跑回来。调好相机像素,她把镜头正对着浴室的门。傅老四,咱们换点新玩法吧!
须臾,浴室里水声停止。傅欢颜兴奋的抬高手臂,算计着这个角度肯定很不错。如果能拍到傅晋臣的美男出浴图,她一定要好好画一幅作品,然后…卖给他敲一笔钱!
傅欢颜双手紧握单向相机,怎么想都觉得开心。她倒要看看,在这个家里霸气侧漏的傅晋臣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以后还能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浴室门被拉开的瞬间,傅欢颜快速按下快门,连拍数十张照片。哈哈哈,拍到了拍到了!拍了这么多,总有一张可以用吧!
她低头翻看着拍到的相片,豁然发觉不对劲!
这是谁?
傅欢颜木纳的抬起头,盯着站在她面前,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男人,嘴巴长成O字形,“你,你,你…”
“傅欢颜?”项北双脚微微分开,健硕的胸肌上还挂着水珠。
“我是,”傅欢颜傻傻的点头,反问道:“你是谁?”
“项北。”男人笑着伸出手,“不认识我了?”
傅欢颜倒吸口气,项北?!这些年她经常东奔西跑,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参加那个圈子的聚会,所以对于这些人,她能熟悉的,只有名字而已。
项北她肯定是见过,不过那应该是十岁之前。那时候傅晋臣经常带着他回来玩,后来年纪大了,他们总会约着去外面玩,傅欢颜见到傅晋臣朋友的机会很少!
望着面前的男人,傅欢颜心跳不断加速,“你怎么在这里?”
紧紧握着手中的相机,傅欢颜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这不是废话吗,十几年都没正经见过,人家怎么可能不变样呢?
项北抿唇笑了笑,道:“老四让我在这里等他。”
“哦哦。”傅欢颜慌忙低下头,神情局促。
“你喜欢拍照?”项北双手环胸,利落的短发还在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肌,滑过他紧实的腹部。
男人刚洗过澡,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薄荷香气。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充分展示出他美好的身材。
傅欢颜红着脸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能看看吗?”项北伸出手,傅欢颜犹豫了下,把相机递给他。
项北低头翻看,眼神莫名闪了闪。傅欢颜心尖紧了紧,怔怔僵在原地。明明她应该离开,可双腿却没有挪动。
“原来你喜欢这种照片。”将相机还给她时,项北如此说。
傅欢颜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瞬间白了脸。完蛋了,她相机里有以前拍的半裸画模照片,那不是她有意拍的,而是老师留的作业!
“那个…”傅欢颜咬着唇,欲哭无泪。真倒霉啊!
“不用解释。”项北往前走过来,俊脸勾起的笑容暧昧。
傅欢颜羞愧的无法解释,这种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她右手掐着大腿,被项北探究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照片,可以单独约我。”
傅欢颜挑眉瞪过去,“约你干什么?”
“拍照。”项北朝她手里的相机指了指,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我可以提供全方位,全角度的照片,包你满意。”
全方位全角度?!
傅欢颜倒吸口气,硬是被他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心肝乱跳的抓着相机,终于选择夺门而逃!
望着跑远的人儿,项北唇角抿起的弧线温柔。傅欢颜,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模样并没太大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让他心痒难耐!
番外还是两天一更,下次更新时间12月6号,周六哈~~02 送他礼物
周末在展览馆有画展,傅欢颜每周都会跑去做义工。名海市最大型的展览馆,建造于市中心最繁华路段,各种展览每年都要再此举行上百场。
清早六点,傅欢颜骑着自行车准时到场,她换上展馆发放的白色红标T恤,将长发梳成马尾辫,带上蓝色工作卡片,与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画画,她可以说是挚爱,甚至与画画有关的所有事情,她都会连带着喜欢。所以每次展览馆有这种活动,她都愿意参加。
手里捧着展馆的宣传单,傅欢颜与七八个其他学校的大学生站在阳光下,努力派发宣传单。今天画展的票还没有卖完,他们的任务是要在开展前把剩下的画都卖掉。
阳光很快变得炙热,喧闹不止的街道上,人们对于看画展的兴趣缺缺。很多人都身边经过,随手就把刚刚接到手的宣传单丢进垃圾桶。
傅欢颜失落的撇撇嘴,眼神黯淡下来。还有那么多票,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如果大家都能像喜欢看电影一样喜欢看画展,那如同她这样热爱画画的人们,是不是就能多条出路?!
路边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傅欢颜几步跑过去,来不及看人先开口,“先生,今天我们展馆有画展,您有兴趣吗?”
打开车门的男人怔了怔,似乎因为这声音而觉得意想不到。他抬手摘掉脸上的黑色墨镜,蹙眉看向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傅欢颜攥着手中的宣传单,看清对面的男人后,神色也是一愣,“项北?!”
头顶烈烈炎日,傅欢颜知道自己此时满头都是汗水。她尴尬的抬手抹了把脸,扬起手里的宣传单问他,“有兴趣吗?”
项北盯着她发红的脸,弯腰从车里拿出一瓶冰水,伸手将她拽到树荫下,脸色有些难看,“你需要干这种事情吗?”
这瓶水出现的很及时,傅欢颜说的正是口干舌燥。她接过水瓶,拧开后仰头往下灌,边喝边摇头,“需要啊,还有很多票没卖出去!”
项北勾起唇,“我是说,需要你亲自出来卖票吗?”
“我为什么不能卖票?”傅欢颜挑眉反问,黑眸明亮。
“这种事情不应该你来做。”项北蹙眉道。
听到他的话,傅欢颜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抿着唇低下头,道:“所有跟画画有关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项北盯着她手里厚厚的那叠宣传单,深邃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异色,他抬手从傅欢颜抱着的宣传单中抽出一张,“还有多少票?”
“一百多张。”傅欢颜如实道。
“我都要了。”
“都要了?”傅欢颜惊讶的瞪着他,随后明白过来后,俏脸瞬间沉下来,“你不需要这么做,如果只是想把这些票卖出去,那我早就可以找傅家的人,随便我找谁,卖出去的都不止是一百张票!”
哎哟,这才是傅家的三小姐吗?口气神态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项北摇头轻笑了声,语气稍微缓和些,“放心,我不会糟蹋那些票!我表姐在美院工作,这些票一定会发放到那些对画画有了解的人手中。”
“…”傅欢颜动了动嘴,没想到被项北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这样可以了吗?”项北勾着笑,语气调侃。
傅欢颜垂下眸,耳根有些发痒,“谢谢。”
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项北抬手擦掉傅欢颜额头的汗珠,笑道:“卖票的问题解决了。”
“嗯。”傅欢颜附和着,心想这问题还真是解决了。她刚刚出口太快,好像误会了项北的用意,此时回想起来,她觉得很难为情!
项北没在继续逗弄她,抬脚朝着展览馆走进去。傅欢颜木纳的站在原地,脑袋里想的都是,她此时要做什么?要不要跟他一起进去,告诉他售票处在哪里?
须臾,傅欢颜只是站在原地,红着脸没有靠前。哎,怎么每次看到他,自己都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情?上次是拍照,这次又误解人家的好意!
想起拍照,傅欢颜脸色再度发红。她的相机里还有照片,那天回到卧室后,她把之前相机的照片都删除掉,只剩下项北那张照片…她还留着。
大概二十分钟后,项北从展览馆出来。周围那些挂着蓝色吊牌的大学生义工们,纷纷朝着前方的男人看过去。
有很多女同学,直接冒着星星眼追在他身后。奈何项北脸上带着黑色墨镜,气场又冷,那些女孩子们也只能远观,不敢真的靠近。
从高高的台阶走下来,项北经过傅欢颜身边突然停住脚步。
身边投来一双双打量的眼神,傅欢颜紧张的不敢抬头。同学们都在身边,她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尤其她面前站着这么个耀眼的大帅哥。拉仇恨这种事情,傅欢颜一直回避。
幸好项北并没开口,只是在傅欢颜身边站了站,便神情如常的离开。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傅欢颜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欢颜欢颜!”
后面有同学兴奋的跑出去,拉着她的胳膊道喜,“画展的票都卖出去啦!”
“真的假的?”周围同学听到这话,立刻围拢过来。
“当然是真的!”出来报喜的女同学抿起唇,抬手往前指过去,道:“就是那个男人买走的,他把剩下的票都买了。”
大家兴奋的拍手叫好,盯着烈日里站了几个小时,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何等振奋。傅欢颜并不说话,随同众人勾唇笑了笑。
傅欢颜偏过头,朝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看过去。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车里人的表情,只能看到车子发动引擎,随后车身很快消失不见。
画展的票全部售出,算是个很好的消息。卖完票的同学们,全都回到展览馆,继续后面的现场管理工作。
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展览馆,傍晚傅欢颜骑车回到家,尤储秀脸色不悦的坐在沙发里,沉声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出去,要是中暑怎么办?”
“哎呀,我哪有那么娇气?”傅欢颜把背包丢在沙发里,白皙的脸庞还染着红晕。
尤储秀扫了眼女儿的脸色,急忙拉着她的手走到餐厅,吩咐佣人将早就准备的防暑汤端出来。家里早就过了开饭时间,只有傅欢颜一个人还饿着肚子。
“先把汤喝了。”尤储秀把吹凉的汤递给女儿。
傅欢颜低头端过去,咕咚咕咚都喝掉。今天她没少走路,话更是不知道说了多少,喉咙里干干的难受,这一碗汤喝下去,顿时觉得嗓子舒爽不少。
“慢点吃。”尤储秀不停给女儿夹菜,看她吃的那么香,又心疼又无奈。其实她并不同意女儿画画,按照她的想法,她是想要女儿进入傅氏,能够与傅晋臣一同为傅家出力。姐弟俩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可是事情总是不按预期的发展,傅欢颜对从商没有兴趣,一门心思都扑在画画上。起先傅东亭也不赞成,她就偷偷摸摸话,最近这段时间傅东亭松了口,傅欢颜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看到女儿那么热爱画画,尤储秀不禁也心软下来。
但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画画这事不踏实。至少依靠画画,傅欢颜养活不了自己。
“妈,还有汤吗?”傅欢颜举着碗要喝。
尤储秀吩咐佣人又端来一碗,傅欢颜接过去,几口喝掉。
“这汤真好喝。”傅欢颜满意的咂咂嘴,抽出纸巾擦干净手,准备回画室。
尤储秀伸手拉住女儿,担忧的看向她,“你想好了吗?真要放弃傅氏?”
顿了下,她试图缓和道:“妈妈可以接受你业余时间用来画画。”
“不行。”傅欢颜摇头,果断拒绝,“我要画画。”
尤储秀沉下脸,傅欢颜瞥见她的脸色,语气才稍稍好转,“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就算强迫我去傅氏,我也什么都不会嘛!”
尤储秀无奈的叹了口气,家里那有傅培安父子同气连枝,可怜只有她的老四一人独撑局面,欢颜这孩子心思根本不在傅氏上面!
安抚好尤储秀,傅欢颜回到二楼画室,她坐在高脚椅里,手中握着画笔暗暗失神。明明回家的路上,她脑海中构思出一幅作品,但此时她坐在这里,眼前出现的都是项北那张脸。
摸出手机,傅欢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项北那边起先有些乱,但听到傅欢颜的声音后,很快背景声变的安静下来,“有事找我?”
“没有。”傅欢颜急忙开口,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这么客气?”项北背靠着墙,幻想着傅欢颜此时捧着电话的表情,不禁笑道:“不过就是些票而已,哪用着谢谢。”
他薄唇微勾,又道:“如果要说谢谢,我应该也谢谢你。那笔钱能够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总比我乱花掉回家被我爸骂要强!”
“噗…”傅欢颜隔着话筒笑出声,“你爸爸也会骂你?”
“会啊。”项北撇撇嘴。
傅欢颜神情愉悦,想起什么说起来,“跟我们家傅老四同病相怜,他也经常被我爸爸骂!”
电话里飘出的声线清脆,项北蜷起一条腿抵着墙,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稍后,他挂断电话后吸了跟烟,才重新回到包厢里。
放下手机,傅欢颜平静下来才开始后悔。刚刚在电话里,她为什么要说送项北一件礼物呢?送礼物这种事情,她最不拿手了,要送什么呢?!
苦着脸坐在椅子里,傅欢颜呆坐良久。倏地,她想到什么跑回卧室,随后拿出单向相机又回到画室。
盯着相机里拍摄到的那张照片,傅欢颜两颊禁不住发热,她犹豫半天,终于决定要送什么给项北了。既然是送人家礼物,那必须要有诚意,她最大的画画,那就送一幅项北的画像给他吧!
03 兔子不吃窝边草
今年盛夏似乎特别漫长,从六月开始热起来,直到八月底温度依旧居高不下。早上起来的天气就闷热,傅欢颜拿着画笔坐在树荫下,头上汗水都没断过。
庭院里种植的树木已有些年月,树干粗壮延伸,明明坐在树下纳凉很舒服,但傅欢颜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她盯着相机里项北的照片,那颗心总是跳的很快。
“烦人!”
傅欢颜关掉相机,抬手把画笔丢开。坐在这里浪费两个多小时,可她画的东西全然不符合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情绪状态,她肯定什么都画不出来。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什么,傅欢颜慌张的转过身,看清身后站着的人后,立刻皱眉,“小政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站我后面,是想吓死我吗?”
傅政面无表情走过来,“姑姑。”
每次同他说话几乎都是如此,无论傅欢颜说什么,他都绝不回嘴,但也不会有其他表示。傅欢颜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小子,你多说几个字能累死?”
傅政挑了挑眉,看到傅欢颜画板上的水彩画,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傅欢颜一怔,随着他的眼神发觉这小子是在评论自己的画,连忙解释起来,“这副还没画好,我自己也不满意。”
傅政摇头,抬手推高脸上的黑色镜框眼镜,“其他的也不怎么样。”
傅欢颜被他气的变了脸,唬着脸吓他,“你敢这样说姑姑,小心我告诉你爷爷!”
听她这么说,傅政眼底平静的毫无波澜,他取下背在身后的书包,转而拿在手里提着,“爷爷告诉过我,做人要诚实!”
“…”傅欢颜硬生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望着傅政走开的背影,傅欢颜抿着唇,胸口还在起伏。这小子明明才十几岁,却总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说话语气这样,平时做事态度亦是如此。有时候傅欢颜都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她侄子,还是她哥哥?!
被傅政打击过后,傅欢颜沉默的收拾起画板,撅着嘴往屋里走。姚琴恰好出来,迎面与傅欢颜相对,笑着与她打招呼,“欢颜啊,画的怎么样?”
也许姚琴话里并没其他含义,但经过刚才傅政的否定,傅欢颜看谁都不顺眼。她沉着脸瞪向大嫂,怒声道:“你们平时没少在小政面前说我坏话吧?!”
姚琴怔了怔,面色有些异样,“这话从何说起?”
傅欢颜最讨厌有人批评她的画,对于这些不懂艺术的人,她根本不屑解释,“大嫂我告诉你,以后你少在背后议论我的画,要是再让我听到,我跟你没完!”
话落,傅欢颜抱着画板,气哼哼冲上楼。
没头没脑被傅欢颜一顿吼,姚琴脸上肯定挂不住。她刚要抬脚上楼,尤储秀已然笑着朝她走过来,“欢颜这孩子越来越任性了!”
姚琴顿住脚步,一副委屈状,“母亲,您都听到了吧,欢颜经常拿我撒气。”
“别跟她一般见识。”尤储秀伸手将大儿媳妇拉到沙发里坐下,笑道:“欢颜最近心情不好,你也是知道她的,她说风就是雨,谁也管不了!东亭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我们呢!”
尤储秀这话听起来是劝慰,实则又把傅东亭搬出来。姚琴自然听的明白,纵然心里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跟傅欢颜理论。谁让她在家里最受宠,是傅东亭的掌上明珠呢!
回到二楼画室,傅欢颜把画板重新放好,坐在高脚椅里继续憋。当她很想画,却又找不到感觉的时候,她经常用的办法就是,憋!
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努力放空脑海里的所有思绪。将心沉淀下来,彻底静下心,她的灵感自然就能回来。
奈何平时百试百灵的方法,今天却不管用。傅欢颜无计可施,烦躁的低头收拾画笔,看起来今天是徒劳无功了。她眼神触及到不远处那架单向相机,终于忍不住又拿在手里。
点开项北那张照片,傅欢颜嘴角渐渐扬起,她回想着那天的情形,眼底都能漫出笑来。虽然当时很丢脸,可后来她每次回想起来,都会笑出声。
捧着相机站起身,傅欢颜重新拿起画笔,再次坐在画板前。既然决定要送他一幅画,那她也就豁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傅欢颜刚才缺失的灵感,此刻汹涌而至。她甚至都没料想到,画项北画像的时候,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并且连她自己都乍舌,人物竟能画的如此传神。
画作完成后,傅欢颜仔细看了看,忽然发觉什么不对劲,脸颊猛然间发红。以前在学校画时,她也经常会按照模特完成这样的画,可此时她盯着画中的男人,心跳又开始加速。
“不许乱想!”傅欢颜抬手拍了拍两颊,平复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不过思想并不受她的控制,有时候越是不想去琢磨,但那些幻想出来的画面却总是在眼前浮现。傅欢颜咬着唇,找出一块白色画布,将画好的画像盖上,用来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傍晚吃饭时,傅欢颜没有下楼。傅东亭瞥见身边空着的椅子,不禁问道:“欢颜呢?”
傅晋臣扫了眼身侧,剑眉轻蹙。她这个姐姐,因为画画废寝忘食,那是全家都知道的,可她这么卖力的画画,他还是没看出来那些画到底哪里好?
用大把的时间精力去做一毛钱收入都没有的事情,对于傅晋臣来说,那就是无聊。自从上大学起,他就已经跟权晏拓暗地里挣钱,倒不是他们缺钱,而是自己能动手挣钱,对于他们这样家族庞大的未来继承人来说,怎么都是一种历练!
“欢颜还在画画。”尤储秀心疼女儿,必然会为她打掩护。
妻子的话中有多少遮掩,傅东亭心如明镜,不过他跟妻子的心意相同,对于这个女儿真是打心眼里宠极。
傅东亭点了点头,并没继续再问。
眼见父亲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姚琴本想说些什么,可傅培安先一步给她使了眼色,她见到丈夫的表情,只能不情不愿的闭嘴。
尤储秀抬手给姚琴夹了菜,笑道:“多吃点。”
当众给姚琴夹菜,这样的举动算是给足她面子。姚琴也很聪明,她明白得失间如何取舍,就算对傅欢颜怎么不满,她也不会在现在挑明。
楼上画室里亮着一盏暖色灯,傅欢颜双手托腮坐在高脚椅中,佣人端着餐盘上来送饭,放下后立刻离开。
三小姐的画室,从来没人敢久留。
饭菜香气勾人食欲,傅欢颜淡淡瞥了眼,伸手摸着瘪瘪的肚子,怎么都提不起食欲来。明明肚子很饿,可又不想去吃,这是怎么回事?
傅欢颜偏过头,面前画板中男人那张笑脸仿佛鲜活起来。尤其项北微微上翘的嘴角,她好像都能听到他低沉优雅的笑声。
惊怔过后,傅欢颜重又回复平静。她瞥着嘴又用白布把画盖上,跳下高脚椅端着饭菜回到自己的卧室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