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烟姨看到她进门,立刻举着伞过来接。

宋清华红唇紧抿,脸上的神情远比这天气还要阴郁。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米色大理石上,发出的声响扣人心弦。

原本的考察计划,因为前天宋氏突然宣布的遗产声明中断。她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后,连夜坐飞机赶回名海市。

“爱瑜呢?”宋清华脚步很急。

烟姨收起雨伞,跟在她身后上楼,“在卧室里。”

走到二楼的卧室前,宋清华抬手拉了下门,发现锁上了。她抿唇敲门,喊道:“爱瑜,我是妈妈,你开门。”

门板扣扣的响,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动静。

“小姐在里面吗?”宋清华眉头紧蹙的问。

烟姨点点头,“在啊,昨晚我来给小姐送饭,她一口都没有吃,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脸色更加难看,她又拍了拍门,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快去拿钥匙。”宋清华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佣人们快步将钥匙取回,宋清华接过去将门打开,推门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宋爱瑜倒在地上。

铺装整齐的红木地板上,豁然丢弃着一个白色药瓶。

宋清华神色大惊,颤颤巍巍扶起宋爱瑜,却见她脸色煞白,双眼紧紧闭着,毫无生息的模样,“宝贝,你不要吓妈妈啊!”

宋清华拿起地上的药瓶看了眼,眼神瞬间睁大,“快叫救护车!”

不久,救护车赶到,医生将宋爱瑜放到担架上,将她抬上车。宋清华神情紧张的跟上车,一路紧紧握住宋爱瑜的手。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宋清华失神的站在外面,眼眶酸涩难抑。

林蔷听到消息赶过来,“清华,爱瑜怎么样?”

虽然那天宋爱瑜离开的时候很狼狈,但林蔷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吞安眠药自杀?!

宋清华抬起的视线里一片怒意,“我们认识几十年,你竟然背着我做这么多事!你们趁我不在当众宣布遗嘱,这是想要逼死宋爱瑜吗?”

林蔷蹙起眉,神色沉了沉。这个自杀,来的还真是巧合,不早不晚,只在宋清华进门?!

“清华,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林蔷叹了口气,心头不禁惊讶。看起来,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隐藏着太多面是她不了解的。

“如果爱瑜有事,我不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宋清华脸色铁青,眼睛紧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这个孩子是她从小养育大的,这二十年多年来,每次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都会给予她力量和安慰,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她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通知家属。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宋清华大步跑过去,林蔷也跟着上前。

医生摘掉口罩,神色稍缓,“已经洗过胃,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

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宋清华紧提着的心松了松。随后护士将病人推出急救室,宋清华快步跑上前,心疼道:“爱瑜,妈妈回来了。”

宋爱瑜脸色惨白如纸,依旧昏迷的闭着眼睛。医生说病人还要过会儿才能苏醒,先让护士送去病房。

宋清华跟着走进病房,护士将病人安顿好,又把输液瓶挂上后才离开。林蔷站在病床边,眼见宋清华歉疚的盯着床上的人,目光沉了沉。

林蔷暗自庆幸,董事长早有准备。当年,宋爱瑜也是她亲手抱给宋清华的,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曾经那么无邪的孩子,如今竟然变的如此心机深沉。

傍晚,天色逐渐黯淡。茶几上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沐良双腿并拢,两只手扣紧膝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话。

警察说,如果对方想要钱,一定会来电话。此时沐良暗暗祈祷,铃声快点响起来,快点响起来!

可几个小时过去,电话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这种高度紧张的注意力,已经让沐良全身的神经紧绷如弦。

四方茶几前,傅晋臣与沐良分坐两边。傅晋臣坐在她的身侧,黑眸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

铃——

忽然间,电话炸响,沐良反应奇快的握住话筒,却被傅晋臣一把按住,“先别接。”

他转头看了看边上的工作人员,等他们亮出手势后,才松开手,“可以了。”

沐良咬着唇,拿起电话,“喂!”

可是几秒钟后,她失望的挂断电话。推销员的介绍听来异常刺耳,沐良真想把对方臭骂一顿,但又怕浪费时间,占到线路。

傅晋臣坐在她身边,自然能够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他紧提起来的心,同她一样失望的落下。

窗外的小雨连绵不断,雨水顺着玻璃窗流淌过蜿蜒的曲线。别墅里亮起灯光,地面的一圈圈水痕里倒映出光影昏暗。

看护没有离开,继续留在别墅里做事。孩子从她手里丢的,阿姨非常自责,在果果没有找到前,她肯定不会离开。

“傅先生。”看护阿姨低着头走过来,“晚饭准备好了。”

盯着茶几上沉默的电话,看护阿姨的眼神同样失望。孩子都已经不见了七八个小时,却没有任何消息,这真是急死人了!

“先吃饭吧。”

傅晋臣站起身,瞥了眼身边呆坐的沐良,径自转身走进餐厅。

阿姨准备的晚饭挺丰盛的,没有照看好孩子,她心里愧疚,只想着能做点什么事情弥补。傅晋臣让阿姨给工作人员分出一份饭菜,他们工作也辛苦。

圆形餐桌前,饭菜都冒着热气。傅晋臣坐在椅子里,端着饭碗的五指逐渐收紧。其实他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所以只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夹进嘴里的菜,基本没有什么滋味,傅晋臣没心情计较味道,他只要把肚子填饱,保证在得到儿子的消息时,他没有倒下。

一碗白米饭,很快见底。傅晋臣放下筷子,可还没等到沐良过来。

“去把饭菜热一下。”傅晋臣剑眉轻蹙,吩咐看护。

看护阿姨扫了眼坐在沙发里的沐良,会意的端起饭菜,迅速的加热好,然后叫沐良过来吃饭,但始终都没有见她起身。

这样来来回回,热菜已经热过三四次,始终都不见沐良出现。

“傅先生。”看护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再一次冷掉的饭菜为难。

傅晋臣微微偏过头,透过餐厅的镂空装饰隔板,能够看到坐在茶几前的那抹身影。她长发垂在脸颊边,恰好遮挡住她的表情。

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让看护再去热饭。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客厅走过去。

沙发边上,开着一盏落地灯。橘色的灯光洒在白色绒毛地毯上,有种别样的暖意。沐良背靠着沙发,双腿蜷起成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垂着脸,尖尖下颌勾勒出的弧线精致。

傅晋臣双手垂在身侧,抬眼就见到沐良面前摆放着,儿子最喜欢的那双棕色小皮鞋。她双手轻握着鞋带,动作熟练的将带子系好,却又在之后,将系好的鞋带松开。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他弯腰蹲在沐良的面前,缓缓抬起手,压住她反复的动作。

最近身体抵抗力一直下降,今天从中午就开始闹肚子,原本想要咬牙坚持下来,可是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个情节挺重要的,我不想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草草写完,今天只能更新这么多,先去买药吃!

对不住亲们了,也对不住我家小果果了,呜呜呜~~

147 果果叫爸爸(精彩)

客厅的落地灯光线昏黄,一圈圈的暗色光晕笼罩在沐良的肩头。她乌黑的长发垂顺在两颊,遮掩住那双本该明亮的黑眸。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棕色小皮鞋,沐良双手穿过鞋带系好,却又在下一刻,将系好的鞋带松开,如此反复这个动作。

傅晋臣轻轻走到她的面前,微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修长的手指不停交换。他剑眉紧蹙的蹲下身,伸手按住她的动作。

傅晋臣压住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五指收拢入掌心。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抽回手后继续她刚才的动作。

傅晋臣俊脸的神情沉了沉,再度握紧她的手。她这样的动作,已经反复持续几十遍,在这样下去,鞋带都要断掉了。

“果果最喜欢这双鞋,”沐良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出口的声音沙哑,“以前每次穿,他都会跑到我的面前,让我给他系鞋带。”

傅晋臣盯着那双小皮鞋,俊脸紧绷。是啊,儿子最喜欢这双鞋,几乎贴身携带。

“我的果果只有四岁,我还没有教会他系鞋带。”沐良眼角蓦然一酸,喉咙涩涩的难受,“他还不会过马路,还不会自己洗澡,还不会写我的名字…”

后面的话全部停止在哽咽声中,直到沐良痛苦的弯下腰,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色地毯上很快晕开一圈湿痕,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脸,看到就是一双通红的眼睛。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布满泪痕,这是傅晋臣第一次看到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沐良。

纵使当年离婚的时候,沐良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为什么要跟我抢儿子?”沐良紧咬着唇,质问道。

傅晋臣心口沉闷,深邃的双眸沉寂如海。

“为什么?”沐良再度反问,眼角滚落出来的泪水汹涌。她的眼泪,悄无声息渗入傅晋臣的心头,立刻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傅晋臣,你知道儿子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沐良颤着双唇,眼底蔓出的热泪顺着唇角进入,那股咸涩的味道,如同她此时的心。

傅晋臣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深沉,“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但果果也是我儿子!”

听到他的话,沐良摇了摇头,太多胸口压抑的情绪,起伏翻涌着,“傅晋臣,你们傅家的人,凭什么来跟我抢孩子?!”

她含着热泪的眼睛,徒然迸发出犀利的光芒,“当年曹婉馨流产的那个孩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

沐良轻笑一声,沉声道:“姚琴在我们喝的鸡汤里放了有毒的当归,那些药可以让人不孕,曹婉馨的孩子就是那样失去的。”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动了动,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鸡汤?你是说,那个鸡汤可以让人流产?”

“不只是流产,”沐良脸色平静的补充道:“如果长时间服用,就不会怀孕了。”

“…”傅晋臣脸色顿时阴霾。

望着他紧蹙的眉头,沐良缓了口气,再度开口的答案,却狠狠袭向傅晋臣的心头,“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根本就不会有果果的出现!而你妈妈就是最好的观众,她放任姚琴做这些事情,就为你没有更多的竞争对手!”

“我妈?”傅晋臣不敢置信的反问。

“对啊,你妈。”沐良眼眶一阵酸涩,回忆着那段日子,心尖不断收紧,“你们傅家的人,一个个都深藏不露,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抢孩子!”

“还有什么事情?”傅晋臣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还有?

沐良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难抑。那些事情,她不想再提起,但心口压抑的情绪却忍不住爆发出来。她一把揪住傅晋臣的衣领,吼道:“傅晋臣,你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

这句话,狠狠戳中傅晋臣的心脏。是啊,他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呢!

猛然张开双臂,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拥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强势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

沐良眼泪汹涌的溢出,摇头道:“我不要对不起,我要儿子!傅晋臣,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情绪激动的挣扎,傅晋臣害怕她伤到自己,只能将她的双手禁锢住,不让她乱动,“良良,别动。”

沐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现在只想要儿子,全身紧绷的那根弦已经处在断裂的边沿。

“不放!”

傅晋臣不敢松手,强而有力的手臂困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沐良挣扎不开,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猛然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咬在傅晋臣的肩头。这一下,似乎卯足很大的力气,又带着她宣泄不掉的痛苦。

肩膀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却比不上傅晋臣此刻心尖那种撕扯的疼。原本以为,他能够给身边的人最好的生活,甚至是最好的保护。可为什么,沐良在他身边经历的事情,他丝毫都没有察觉?而今天,他以为可以照顾好儿子,却把儿子弄丢了?!

沐良紧闭的牙齿直到发酸,才渐渐松开那股力气。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他的肩头,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

只要想起儿子此刻无助彷徨的模样,沐良的心都要碎成千万片。

肩头的衬衫很快晕染开大片的水痕,浸染着伤口传来刺痛。傅晋臣眉头轻皱,但始终都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

沐良并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太多压抑的情绪爆发,她已经抑制不住。儿子被人绑走,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甚至都不敢多想,生怕有什么念头窜出来,让她整个人彻底垮掉。

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流淌,沐良靠在傅晋臣的肩头,模糊的视线里,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如果儿子有什么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沐良挤出的声音沙哑。

傅晋臣神色平静,他只是抱住怀里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儿子真的有事,又何止是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停止哭声,整个人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傅晋臣掌心托着沐良的后脑,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躺在沙发里。

自从知道儿子失踪,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里,沐良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一粒米也没有吃过。她强撑着全部的精神,直到此时才发泄出来。

傅晋臣起身拿来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他没敢将她抱起来送回卧室,生怕惊动她。不吃不喝,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他抿唇坐在边上,静静注视她沉睡的脸颊。

最近这段时间,沐良明显比之前消瘦。傅晋臣叹了口气,脸色黯然无光,因为要夺回儿子的抚养权,她已是用尽所有的办法。

男人抬起的指尖,缓缓垂落在半空。傅晋臣定定望着她的脸,最终收回指尖。他并不想伤害她,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

刚才一番纠缠,傅晋臣后背都已湿透,他站起身,想去洗把脸。走进浴室,他掬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整个人霎时清醒很多。

胳膊往上抬起的动作,不自觉牵动到肩膀。傅晋臣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拉开衣领看到肩膀上的那个深红色齿痕,不禁蹙了蹙眉。

齿痕周围渗着血迹,还有些红肿。傅晋臣拿起棉签清理了下,看清伤口的深度后,轻笑了声。这次的齿痕比较深,估计会有疤痕的。

洗过脸,傅晋臣转身往楼上走,想去换件衣服。他低着头走到二楼,经过儿子房间时,脚步立刻停住。

儿童房的地板上,还洒落着很多玩具。这段时间把儿子放在这里,小家伙很抗拒,经常发脾气,不让他见妈妈,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搭理任何人。

抬脚走进房里,傅晋臣弯下腰,随手将一个越野车模型拾起来,放进玩具盒里。沐果果喜欢汽车,家里的玩具多数都是车模。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这个车模,回想起那晚沐果果洗完澡跑过来找他,要跟他比赛。可当时他手里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并没有陪他一起玩。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儿子那个失望的眼神,傅晋臣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一件件将散落的玩具收拾整齐,傅晋臣眼帘微抬,又看到床上摆着的衣服。沐果果穿衣服挑剔,这绝对是遗传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每天起来都要自己搭配衣服。

床上摆放着一件格子衬衫,还有一条黑色哈伦裤。大概是今早起来,他自己又在选择衣服,而这套丢在床上的衣服,就是被他抛弃下来的。

楼下客厅的沙发里,沐良秀气的眉头拧紧。她闭着眼睛扭动身体,倏然间拥着被子惊坐而起,瞪大的双眸里染着惊恐,“果果!”

心脏的位置还在激烈跳动,沐良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等她平复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太可怕,让她不敢再次闭眼。

窗外的天色黑沉,淅沥的小雨渐渐停歇。沐良穿鞋走到窗前,隔着白色纱帘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浓重的水雾。

夜空阴沉,乌云满布。

客厅里没有人影,工作人员都在书房里忙事情,偶尔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沐良深吸口气,转身朝着楼上走。

沿着木制楼梯走上来,有灯光顺着开启的房门照射出来,沐良抬脚走到门外,却看到儿子的小床边,呆坐的傅晋臣。

男人侧身坐在床边,手里托着一件格子衬衫。他垂着脸,深邃的目光定定望着手里的衣服,神情出奇的安静。

沐良站在门外,收回往前的步子,怔在原地。她轻轻扬起的视线里,能够清楚的看到傅晋臣抬起右手,掌心遮挡在眼帘上。

男人微微低下头,俊脸埋入摊开的掌心里,良久都没有抬起。

慢慢转回身,沐良背靠在走廊的墙上,仰起头的瞬间,眼眶酸涩泛红。在这个难熬折磨的夜晚,无论她承认还是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心都拴在儿子的身上。也就是因为这份共同的心,才让她渐渐体会到,傅晋臣此时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

深夜,一辆白色跑车开回别墅。沐毅将车停下,打开车门往里走。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奢华,散发出来的五彩光华眩目。沐毅松开衣领,随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而后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

这栋房子太大太冷清,平时他一个人在,总是喜欢弄点动静出来。

仰头灌了口酒,沐毅转身坐在沙发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电视里正在回放这几天的重要新闻,其中最以宋氏惊爆出真公主的话题热烈。

电视画面里,沐良站在高台之上笑容浅浅。与台下被众记者们围追堵截的宋爱瑜,形成鲜明对比。尤其记者抓拍到的那个画面,宋爱瑜狼狈摔倒在地,惊恐的抬起那张惨白的面容,更是成为炒作的主题。

沐毅盯着电视看了好久,直到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喂?”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无奈,“您外甥太闹了,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

沐毅薄唇轻抿,厉声道:“别废话,给我看好孩子!”

沐毅挂断电话,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干掉。他起身关掉电视,沉着脸回到楼上。

翌日早上,沐果果睁开眼睛,穿好衣服走出来。

“叔叔!”他伸手拉了拉正在打瞌睡的男人。

男人咻的坐起身,看到是他,不禁颓然道:“小祖宗,你又想怎么样?”

“我肚子饿了。”沐果果仰着小脸,模样乖巧。

男人拿起边上的面包递给他,沐果果摇摇头,撅嘴道:“不要,我想吃巧克力。”

“巧克力?”男人蹙眉,找了找袋子,“都被你吃光了。”

“我就要吃巧克力。”沐果果说话间又要哭。

男人烦躁的抓抓头,最怕他闹。他又不敢打骂,只能尽心哄着。可沐果果根本不搭理他,哭闹的声音很快响起。

“小祖宗!”

男人害怕哭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立刻服软,“好了好了你别哭,叔叔去给你买巧克力。”

说话间,这个男人将同伴摇醒,叮嘱他,“你看着孩子,我去买东西。”

不多时候,男人打开门出去,到处去找店铺。这里地方偏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沐果果拉开椅子,坐在剩下的男人面前,含笑问他:“叔叔,我们玩游戏吧?”

“游戏?”

“对呀。”

沐果果点点头,道:“我们继续玩捉迷藏。”

听到这话,光头男人立刻往外跑,“果果,叔叔先去厕所,你乖乖等着啊。”

光头男人拉开门往外走,并且将门锁上。

沐果果撇撇嘴,眼见他出去,笑嘻嘻拿起他丢在桌上的手机。哼,以为他四岁就不会用手机吗,真是笨蛋!

沐果果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沐良并不是特意教他,但他却能把手机号背诵的丝毫不差。小家伙打开手机,手指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红木圆桌前,沐良呆呆坐着,半天都没有动作。等了一天一夜,但绑走果果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简直要把人逼疯!

傅晋臣端起一杯热牛奶,直接推到沐良的面前。他沉着脸,道:“喝了。”

沐良敛下眉,没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