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背上拖着半死不活的镇远侯,此刻他只怕是要跪下了!
明明是四十开外,正当盛年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也像是风烛残年那般。
宁昭昭不看他,双目悠悠,想着心事。
半晌,她道:“爹啊,我娘是怎么死的啊?”
宁葳僵住。
宁昭昭轻笑,俯下身,看着他,道:“我又是怎么死的,记得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人不寒而栗。
宁葳僵住,道:“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儿…”
“那年秋,宁昭昭被您的好女儿宁苒苒派人划了脸,勒死扔下水潭…那水可真冷啊,冷得彻骨呢。”
宁葳哆嗦着辩解,道:“我,我那时候只以为你是失足落水…”
“现在我还想听你解释这些么?”宁昭昭笑道,“其实,那时候宁昭昭已经死了,知道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你以为还是你的女儿吗?”
她说的是实话。宁氏长女确实早就已经死透了。
如今站在他跟前儿的,哪里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是这话旁人听了,也只会当她是对这个做父亲的心存怨愤,所以故意这么说罢了。
可自从城里出了杨奎,宁葳却是对这种神鬼之事也有了些感触。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宁昭昭,只觉得浑身冰冷,满脸惊恐!
宁昭昭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啊,这身子里,早就不是你女儿啦。而是一个,来取你全家性命的恶鬼…”
说完,她留下惊恐已极的宁葳,扬长而去。
当天夜里,宁葳撞了柱自尽身亡。
299.第299章 棒槌守孝
消息传来,宁昭昭正打算服侍“伤重”的颜清沅小睡一会儿。
外面战报延绵不绝,攻城已经开启。颜清沅和端王都没有出战。
只是时不时就有战报传来。
后来这些战报里就夹杂了一个宁葳自尽的消息。
宁昭昭倒是愣了愣。她就是想吓吓他来着,倒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就这么自尽了。
当着旁人的面不能表露太多,宁昭昭匆匆跟着报信的士兵去看了一眼。
宁葳的死状极其凄惨,满脸是血,脑壳凹进去一大块,已经分不出五官。他拖着镇远侯也不可能助跑一下什么的,估摸是坐在柱子边,拿脑袋往柱子上狠狠撞了几下才致死。
把尸体从镇远侯背上解下来,宁昭昭亲自给他盖上了那层白布。
旁边的小将低声安慰宁昭昭:“殿下,节哀顺变。”
宁昭昭摇摇头。她不伤心,来这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看着宁葳,她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心里甚至有些麻木。
她一滴眼泪也不可能流。
安置好了以后,她道:“抬下去吧。”
和宁相府的一段恩怨,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彻底了结了。
如今想起来,那一段过往仿佛是前世的云烟。
处理好这里,刚洗了手想回去看大黑,出门就遇到齐帝被抬了进来。
端王带人大步迎了上去。宁昭昭撞上了,只好也跟了上去。
“皇上!”端王首先行礼。
众人纷纷大惊,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早就知道齐帝还活着的消息。可是亲眼看到又不一样些。更何况京城已经发了丧,有了皇储和太后!
“皇上!”此时众人纷纷拜倒。
更有人老泪纵横,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齐帝下半身还瘫痪,此时被人用辇抬着,倒是收拾齐整了一身华服。重回这种无上的尊荣,他眸中只有淡淡的疲惫和无奈。
谁不知道…如今他已经只是个空壳子。
“诸位爱卿平身。若非诸位爱卿,朕又岂能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更何况,诸位爱卿为了匡扶大齐正道,抛头颅洒热血,朕却一蹶不振,无能为力,实在是叫朕惭愧万分哪!”
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轻松几句话就让群情激愤。
有人奋力高喊道:“我等誓死效忠!必斩杀宋氏妖孽,匡扶大齐正道!”
“斩杀宋氏妖孽,匡扶大齐正道!”
一时之间,营中呼喝声如云!
宁昭昭一眼瞟见那群人里头有两个小个子,那小姑娘正得意地冲她笑呢!
这两个小东西怎么来了…
正想着,突然见有人大步走来。
她偏过头一看,那可不是刚才还半死不活地躺着,嚷着胳膊好疼昭昭快来给我擦身的颜大黑!
此刻某人精神抖擞,举手抬足都利落爽快,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宁昭昭张了张嘴,呆滞了半晌,然后回过头看到大伙儿那努力憋着笑的神情。
合着所有人都知道了是吧!就她一个人被耍的团团转!
半个时辰前她刚挥汗如雨地给他擦了澡啊!这小王八蛋还说他翻不了身让她抱着他翻身啊!
这尼玛就是翻不了身的样子啊?!
宁昭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副道貌岸然的德行去给齐帝见礼,两人在众将士面前表现得那叫一个父子情深,没看出来齐帝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啊…
这时候人群里的公孙小女挤了过来,眨眨眼,道:“我看你这样子怎么这么想笑,又被骗了?”
十二看着她甜甜地笑:“皇嫂。”
宁昭昭这会儿心头滋味正复杂着呢,过了半晌,才道:“你们怎么来了?”
十二道:“来照顾父皇啊。”
公孙小女道:“来照顾十二啊。”
“怎么着,今晚跟我睡吧?”公孙小女促狭地对着她挤眉弄眼。
齐帝端王颜清沅,三大影帝级人物,此时轰轰烈烈的主演了一出大戏。主要讲的是宋氏如何居心叵测,皇帝如何落难,而唯一的可靠的儿子忠王又是如何的不离不弃,端王又是如何千里勤王…
众人都纷纷唏嘘感慨,士气大振得简直可以马上去把那座京城给扒下来。
古来御驾亲征,总是可以鼓舞士气。
颜大黑演完戏,回去一看,好嘛,棒槌收拾东西呢。
他凑过去把她一抱:“生气啊?”
宁昭昭的手顿了顿,垂下长睫道:“我今晚去跟公孙狄睡。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睡帐篷会害怕的。”
倒也说得过去,公孙狄只带了一个公孙木舜,这营里就她们俩女的,她们当然应该睡在一块儿。
颜清沅搂着她就不肯撒手,闻着她头发里的香味,又凑过去轻轻啄她细嫩的小脖子。
“你就舍得丢下我啊?”
宁昭昭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可是自己刚刚在大家面前宣布了“我就是傻”一类的话,她都不知道拿什么脸面去见人,更不可能找端王哭诉了。
此时背对着这个小王八蛋,她只恨不得回头咬上他一两口。
虽然一再在心里对自己说,跟他来硬的绝对没用,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跟他生气,可是…
“我为什么舍不得你啊?你都害得我颜面扫地,还不够啊?”
颜清沅呆了呆,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棒槌脸皮不厚呢。
他很爽快地认了错:“我知道错了。那你别走,我待会儿好好给你赔罪,我也给你擦身子…”
说着又牙痒痒,磨着尖尖的牙就去亲她的脸颊。
宁昭昭一把把他推开了,似笑非笑。
“颜清沅,我刚死了爹呢,知道吗?我现在得守孝啊。”
已经出嫁的女儿为父亲守孝,起码七七之内是要在婆家守着的。也就是最少四十九天之内,她是一根毫毛都不会让颜清沅碰的。
这种事,在很多人家其实把得也不是这么严,睁一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是棒槌就…
颜清沅顿时就被一道闪亮的雷给劈中了,站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昭昭看他那样子,轻哼了一声,绕开他要往外走。
颜清沅立刻把她抱了回来,就压在了简易的小军床上!
他按着她的手,却讨好地直亲她的脸:“昭昭那怎么行?头几天我都没碰你,你还想让我跟你分床两个月?”
前几天为什么没碰啊?
因为他忙着装病呢!
宁昭昭真是被气乐了,推了他半天,后来索性也就不挣扎了,被他含住唇又探进来一顿胡搅蛮缠。
感觉到她的软化颜清沅有些激动。如果跟她分床睡,让棒槌天天跟他生气不理他,他想想都会疯。
“嗯,疼…”
她费力地别开脸,又来了,他太激动的时候总是会咬疼她。
不过激动一些才好呢。
他就去亲她的脸颊脖子和肩膀,双手也爱不释手地抚上了胸口。后来用牙咬开衣襟,低下头埋在她怀里一顿又咬又吮。
呼吸愈发重了,肌肉绞得愈发紧了,感觉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冒汗。
他此时已经完全昏了头了,只是迫切地想要她一次,好让自己安心,那荒唐可笑的所谓“守孝”不会真的出现在他们之间…
因此他有些急切地亲吻着她,探手下次反复确认。
可是她甜美的味道最终还是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他一下就把其他事都给忘了,几乎有些沉沦…
然后,在他捧着她的腿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
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柔顺的宁昭昭突然把他给掀了下去!
竟然忘了这棒槌的必杀绝技了!
主要是她最近总是惯着他,床笫之间更是千依百顺,颜清沅早就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把他挑拨得****焚身,然后又一下把他给踹去一边,让他彻底痛不欲生的了!
宁昭昭迅速翻身起来,看了一眼已经双目猩红好像随时想扑上来一口把她扯下去撕碎的某人,冷笑了一声。
“守孝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利落地穿好衣服,漂亮的背脊也被掩住,才回过头,道,“颜大黑,你就是这样死性不改。”
颜清沅磨了磨爪子,只得自己生生忍得几乎要血液逆流,缩了回去。
“我呢,也不指望你改了。不过给你一点教训,却还是要的!”
言罢,她把外套也套上,拿了早收拾好的小包袱,丢下目瞪口呆的大黑扬长而去!
大黑几欲抓狂,想把她逮回来又不敢。
主要是他最近实在得意忘形,关上门怎么闹腾棒槌都老实极了,这种讨她可怜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可就是…这次是让她把脸丢到了整个军营啊!
棒槌又是个热烈直接的性子。譬如当初在牢里她那番火辣辣的表明心迹,譬如她在端王和所有人面前对他的维护还不惜贬低自己…
可是,现在她回过味儿来了!
颜清沅也不是说没想过今日的下场,可是,他就是想气她啊,谁都拦不住啊!
300.第300章 分一杯羹
宁昭昭搬去公孙小女那里睡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就开始穿守孝,除了去给齐帝请安,几乎深居简出。
军中上下对她大多报以同情的态度,摊上这么一爹也确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颜清沅第二天就亲自出战了。
抬着皇上到城下呐喊,趁着对方军心大乱,大打了一场。宋氏也终于坐不住,让庆王亲自带兵迎出了城。
双方厮杀至晌午,庆王带兵退回城中,固守城门。
此时因为齐帝的出现,城里的变成了反贼,城外的则成了匡扶正道的平叛之兵。消息传到各地,不少地方都已经蠢蠢欲动。
宋氏已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多久,剩下能做的就是固守城门,苟延残喘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西南营却不猛攻了,反而一天到晚让人在城下劝降。
美其名曰是为了保全京城,减少伤亡。
当宁昭昭掀开齐帝的帐篷,齐帝看着她的时候,就已经沉下脸。
“什么减少伤亡,保全京城,你们倒是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来啊!京城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齐帝非常痛心,京城如今已经毁得差不多,还被那种妖物践踏,哪里还有一国之都的祥瑞之气?只怕京城已经彻底毁了!
说到底他还是怪颜清沅没有尽快攻城,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宁昭昭闻言嘴角抽了抽,道:“如果是要论罪,首先第一却不是宋氏,反而是你,忠奸不分,养虎为患。然后是宋氏。再则是城中那些反骨的权贵和官员。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夫君头上。”
齐帝自然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可他这段时间已经过得无比憋屈,宁昭昭还要来气他!
顿时他就怒不可赦,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气我的?!”
“我夫君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当然要替他尽一尽义务,好好照顾您啊。”宁昭昭索性搬了个椅子坐下了!
他在旁人面前演戏,端王不理他,颜清沅他惹不得,秦皇后面前更是要陪着几分小心。
看到宁昭昭,也不知道是想起当时出了事她能来找他商量触动了他,还是别的,总之心里总有些不一样。虽然口里叫骂得厉害,可是当她终于坐下了,齐帝倒是松了一口气。
前方残破的京城让他心头郁燥不堪,想找人说话却又不知道跟谁说,说什么。
对着宁昭昭也是一样,视线落在她胳膊上的孝巾上转了一圈,没话找话说道:“宁葳死了?”
“嗯,昨个儿晚上,您来之前。”
齐帝呆了呆,才道:“听说是自尽?”
“嗯,撞柱身亡。”
齐帝道:“他现在走了倒是干净,好过日后真捉来问罪让你颜面无存。他不在,宁氏其他人也就悄无声息地处置了。”
宁葳会寻死当然不是为了帮宁昭昭遮羞。这老小儿要是知道什么是羞耻倒也是天方夜谭了。以他的性子,只要自己能好,旁人都死绝了他也是不在乎的。
但不管他是为什么寻死,到底还是便宜了宁昭昭是事实。
至于宁葳寻死的原因,后来他们清点城外尸体的时候,赫然在妖军中发现了宁葳的亲娘李氏…她被做成活死人宁葳事先知不知道,而这件事和宁葳惊惧寻死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宁昭昭对着齐帝也不想聊那个老头子的事儿,只是道:“人都去了,不然的话,待到清算之日,他这种醒目的反臣,是要被拉到午门凌迟的。倒不如在柱子上撞几下来得痛快。”
扯了几句,齐帝敏锐地发现这丫头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亲爹。
她蔫蔫的甚至连跟他吵架的兴头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信报,说是东南雅王的援军已经到了,荣王大军也在开赴之中。这两位之前一直都处在徘徊观望的位置,这会儿倒是争着来分一杯羹了。
齐帝看着蔫蔫的宁昭昭,在心里盘算了一回,突然笑道:“忠王和雅王府倒是很有一番牵扯啊。”
宁昭昭看了看他,一脸不解。
“原来雅王妃有个内侄女,朕下旨封了县主的,据说是从小文武双全,是个能上战场的人物。本来是想把她送来给忠王做侧妃的。”
他顿了顿,道:“据说就在你外出生子的那阵子。”
宁昭昭知道颜清沅会和雅王结盟。可不是用耿氏女挡了吗?
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想是这么想,宁昭昭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确,那段日子不但她颠沛生死,颜清沅这里也出了不少事。只不过都没捅到她面前来罢了。
“当初一个侧妃内侄和端王副将联姻,是因为雅王还在观望。如今,雅王又岂能眼看着这绝世功勋不心动?这一趟八成是把那小姑娘也带来了吧。襄王无意,可是挡不住神女有心啊…”
宁昭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给我添堵还是怎么着?”
齐帝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上了心。顿时心里痛快得不得了。平心而论他不是想给宁昭昭添堵,他是想给颜清沅添堵!
宁昭昭是那小子唯一的软肋,他找对了地方戳,还不一下戳在那小子七寸上?
他大笑道:“朕是关心你啊。等忠王继承大统,各方势力总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人送进宫。雅王那位兰芝县主可是个不好驯的,可将来入宫的,哪个又是简单的?你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宁昭昭不吭声,低着头想着什么。
“这趟大约兰芝也跟着来了。那丫头可是个烈性的。不知道会上演什么样的好戏…”
很快他们就知道会有什么好戏了。
宁昭昭从齐帝这里刚出来,迎面就遇上了颜清沅。
他正与人谈笑风生,那个儒将打扮的中年男子大约就是雅王。他身边还跟着个穿着软甲的少女,年纪不过十六七,身材高挑,穿着盔甲也挡不住一双长腿撩人。长相精致明艳,眸中更是有些天之骄女的倨傲之色。
那就是兰芝县主。
她那双眸子仿佛熠熠生辉,先是一瞬不瞬看着颜清沅,突然随着他的视线慢慢转移,落在了面前的宁昭昭脸上。
那双眸子里有些审视,又有些轻蔑。
这军营里,有个布衣打扮的女子是谁,还真是猜都不用猜。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刚刚就离颜清沅很近,此时更是贴近了几分。
颜清沅不置可否,看着宁昭昭,眸中深不见底。
本来是没事的。她相信他,也一下看穿了他的小把戏。这是要逗她紧张吃醋是吧?按照他的想法,她虽然不至于马上跑回他身边,但心里若是紧张了,起码会好哄一些。
可惜他弄错了一件事。
眼下棒槌被人挑衅,他竟然没马上站好队!竟然还跟着旁人一块儿来气他!
棒槌扪心自问,是个护短的。平时自己怎么骂他甚至打他,谁敢说他一句不是她都是要拼命的。结果他倒好,跟她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顿时两丛暗火就在她眸中簇簇跳动。
颜清沅看了竟然还觉得高兴,心想棒槌吃醋了,今晚好好哄一哄,说不定她就服气了!
当下他还不知道死期近了,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心中有些雀跃呢,想着她待如何应对?
“这位便是端王的外孙女,忠王妃吧”,雅王自然是帮着自己人的,上下打量了宁昭昭一眼,笑道,“是还在守孝吗?臂上还戴着孝巾呢。孝顺是好事,可到底晦气,怎么还服侍在皇上身边呢?”
他又转向颜清沅,摆出了长辈的架势,道:“你委实也太没有分寸。便是落难,那也是九五之尊啊。”
不等颜清沅开口,宁昭昭就淡道:“我随母后看顾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倒是谁?从前没见过你,怎么一见面就教训起我来了?”
她讽刺的意思很明显。皇上落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看看是谁在旁边护着的。你这个来分一杯羹的,从前不见人影,如今一见面倒教训起人来了!
雅王皱了皱眉。
兰芝县主便站了出来,道:“这是东南雅王殿下,不过是关心陛下罢了,你又怎么好这般冷嘲热讽?难道是怕旁人抢了你的功劳吗?”
宁昭昭又看向她,道:“雅王殿下那我待会儿再去赔不是。可你又是谁?”
她看着颜清沅,清清楚楚让他看见自己的怒气:“平常不见这样的。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谁都对着我大呼小叫的?还是说,我挡着谁的路了?”
颜清沅一惊:“昭昭…”
突然一个打雷似的嗓音响起了,道:“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小外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