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你先上车。”
“……爹。”王芷瑶舔了舔嘴唇,第一次感觉到来自王译信身上的压力,是来自父亲的压力,“我就是来看看,没做别的事儿。”
王译信的眼底闪过一抹宠溺,板着脸道:“回去我再同你细说,先上车。”
王芷瑶给了顾天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爬上了马车,最近她就觉得王译信身上官威越来越重,想来等到他们一家入住子爵府后,王译信管的事情会越来多,她……会被王译信看得紧紧的。
不知怎么,王芷瑶心底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滋味,似甜,似苦,又一点酸酸的。
“送小姐回侯府。”
“喏。”
驾驽马车的人向王四爷拱手,挥动鞭子驾车离去。
王芷瑶撩起了马车车帘,见到王译信同顾天泽站在一起,两人……什么都没说,不过目光却能擦出火光,马车行驶得很快,转过弯角后,王芷瑶再也看不到了,慢慢打开顾天泽方才趁乱塞在自己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白银五万两?
王芷璇好有银子。
五万两银子只怕是王芷璇全部的私房钱了。
长信侯下手够狠的,王译信能在此时赶到风月楼,没准也是长信侯给他送的消息,本来长信侯想让王译信看清楚王芷璇的底细……长信侯想不到王译信早就知道王芷璇家底丰厚,更想不到顾三少会带着王芷瑶来看热闹,结果被王芷瑶的父亲——王四爷抓个正好。
王芷瑶抚额叹息,关心自己的人太多,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就那么像是好欺负的小白兔么?
长信侯不是被蒋氏拒绝了么?
他是不是太关心蒋氏了一点?
……
在王芷瑶走后,王译信主动道:“顾大人借一步说话。”
“去何处?”
“前面的茶楼。”
王译信转身先行,王芷璇低声咳嗽了两声,王译信最终还是顿了顿,背对着王芷璇道:“你不能再放纵瀚哥儿,他正是好奇的时候,一旦管不住,将来会蹉跎一生,瀚哥儿聪明,读书上有天分,但有天分的人不一定能高中,有些事情你比我还明白,本不该再多说,我只提醒你一点,人心难测,天意如刀,天机……并非一成不变,你窥到的先机,也许是杀机也不一定。科举之期将近,一切尚存变数,谁也不敢说必中的。”
“四叔,您不觉得您的话太多了么?”王芷璇强打起精神,“方才在七妹妹面前,您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现在……七妹妹走了,您才舍得关心我和哥哥?您就那么怕七妹妹和四婶生气么?”
王译信自嘲的一笑,“算我多事了。”
他再也没收一句话,王芷璇直到王译信身影彻底消失后,忍了许久的眼泪才一簇簇的滚落,渣爹!偏心的渣爹!
“你没事吧。”
王芷璇面前出现了一块娟帕,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少女把手绢递给哭泣的王芷璇,“别哭了。”
“……明……”王芷璇用手绢擦拭眼泪,是明燕,她最好的密友,前生一直支持理解王芷璇同四皇子的明燕,“谢谢你。”
“没事。”
西北第一名媛马明燕笑道:“真是奇怪,见到你,我就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我刚刚随父进京,不懂得事情很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你莫怪。”
“我怎么会怪你?”王芷璇把眼泪擦拭干净,泪盈盈的水眸也透着几分的亲近,“我也有觉得你亲切可亲,冒昧问一句,小姐贵姓?我姓王,闺名芷璇,是……我父亲官居六品,在京城不算什么,看您通身的气派,想来是名门之后,我……”
“你叫我明燕即可。”
马明燕拽住了王芷璇的手臂,“我最不耐烦父兄官居几品,家世如何,我同你一见如故,不必介怀此事,况且我也算不上是名门之后,只是一个从蛮荒之地西北回京见世面的丫头罢了,不是父亲回京述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京城的繁华。”
“我带明燕去看看京城名胜可好?”
“行啊,我正愁没有人意气相投的人一起游玩呢,在西北我身边总是有很多玩伴的,京城却一个也没有。”
马明燕也很失落,西北第一名媛不被京城命妇们重视,她爹可是将来的西北总督呐,取代西宁侯蒋大勇为陛下牧守西北的第一人。
她在西北说一不二,但在京城很多人都把她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看待。
马明燕也看不上他们,直到今日……见到顾三少后,马明燕才明白京城的确是好地方,能养出顾三少这样英挺极有气势的人来。
王芷璇一直知道马明燕心中有人,也晓得马明燕被钟情的人狠心拒绝,可前生她用尽办法都探听不到是谁拒绝伤害了明燕,今生他们相遇得要比前生更早一点,这回明燕的心事再也瞒不过她了。
如果明燕再被拒绝,王芷璇会帮明燕报复负心薄幸的人。
……
幽静的茶室,顾天泽手中的茶杯被王译信一巴掌打掉,抬眼看着王译信,顾天泽有点无奈,亦有几分的后悔,主动说道:“今日的事儿,算是我的错。”
“你还有错?”王译信道:“你知不知道风月楼是什么地方?为了看热闹就把瑶儿带去,热闹就那么吸引你?你把瑶儿的胸襟想得太狭隘了。”
顾天泽反问一句:“你了解小七的胸襟?”
“……起码比你清楚。”王译信气势不由得弱了两分,“她不会因为璇姐儿受辱而落井下石。”
前生如果不是王芷璇不依不饶的夺走了瑶儿珍视的一切,瑶儿也不会再最后射出哪一箭,其实事后王译信想过,瑶儿能躲开追兵,她是不想活了,带着一切一起死。
顾天泽眸色深谙,“以后不会了。”
不过王芷瑶善良,不意味着顾天泽会饶了不停耍心眼的王芷璇,这次他顺水推舟,就是不想他截断王芷璇生意后,王芷璇依然有私房银子花销。
五万两银子足够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我信不过你,顾大人以前受得话,我谨记于心,将来若是顾大人能用得上下官,下官愿意为顾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瑶儿……”王译信道:“她同您不合适,你们的性格差异太大,因为一时的好感,便结成夫妻,只会是一对怨偶。”
王译信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不愿意瑶儿也因性格差异而痛苦,好感不能支撑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献策
“我不是你。”
直到顾天泽离开,这句话还在王译信耳边不停的回响着。
我不是你!
这是顾天泽的回答,这句话也如同巴掌一般狠狠的甩到王译信脸上……他此时做得再多,都无法掩盖以前的过错。
王译信默默的起身,慢吞吞付了账,明哥儿见他气色不好,略有点不安,“四爷?”
“先回官衙。”王译信得了长信侯的消息后,跟上官说了一声,从吏部跑了出来,如今还有一堆的文案急需处理,“你去给长信侯送个口信,仅此一次。”
王译信可以放弃王芷璇兄妹,然他无法容忍长信侯用卑劣的手段算计王端瀚。
“是,四爷。”明哥儿答应了一声。
“策略错误……”
“四爷?”
明哥儿抬头,实在弄不懂王四爷这句话又是从哪里说起的。
王译信苦笑着,皇上培养出的顾三少非一般人,软硬都不吃……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让顾三少反思并放手,可顾三少一句话就把王译信方才苦心营造出的气氛都打碎了,王译信再一次认定顾三少很扎手。
……
王芷瑶回到西宁侯府,帮着蒋氏处理子爵府的修缮工作。
“瑶儿心里存事儿?”
“……娘看得出?”
“从进门起你就显得心事重重。”
蒋氏放下了图纸等物,让管事等人退下,拉着女儿的手,并肩坐下,“同我说说看,你方才出门所为何事?”
王芷瑶沉思了一会,“方才我见到了五姐姐,她为了瀚哥哥付了一大笔银子。”
“瀚哥儿出事了?”蒋氏对此毫不知情,皱紧眉头道:“他一向读书用功,这关节能出什么事儿?”
敢情蒋氏对王端瀚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的印象里。
蒋氏不知道失去王译信的保护和教导,王端瀚已经快沦为酒肉好色之徒了。
王芷瑶道:“听说他同有夫之妇有染,被人当场抓奸。”
“怎么会?”蒋氏吓了一跳:“是不是弄错了?瀚哥儿应该……”
“娘,他如今是大伯的嗣子。”
“我是想……想你爹晓得了这件事,一准很不开心。”蒋氏对王芷瑶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他,只是担心你爹。”
王芷瑶淡淡的一笑,“我晓得。”可失去了再往下说的兴趣,蒋氏的心里只有王译信一人而已。
“这事别告诉你爹。”
“父亲已经知晓了,不过我想父亲不会让这件丑事散播开来。”
“知道了?那你爹也去了?当面见了你?”
“娘是在怀疑我么?怀疑我报复五姐姐和瀚哥儿?”
在王芷瑶清澈的目光下,蒋氏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你,瑶儿,你误会我了。”
“如果我放不下的话,便不会让父亲进门了,您都不在意,我有什么可计较的?我的确不满五姐姐他们,但我宁可当面打骂他们一顿,也不会做构陷抓奸这种事儿,瀚哥哥不是被冤枉的,他本是青春年少,正是把持不住的时候,大伯对他疏于管教,他想入非非,淫靡好色并不奇怪。虽然这个局是旁人设下的,但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把持得住,又怎么会有今日?一样的美人局,对我哥哥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因为在王端淳单纯的心里除了读书外就没有别的,对女子的幻想也大多集中在小师妹身上。
“瑶儿……你听我说,我没怀疑你。”
“您嘴上没说,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王芷瑶口中隐含着一抹说不出的苦涩,蒋氏不是不疼儿女,可是她对儿女的疼惜永远排在王译信之后,同时也因为王芷瑶以前做得太多,针对王芷璇太多,蒋氏起了怀疑也是难免的。
如果她是真正的王芷瑶,有了上辈子痛苦经历的王芷瑶,她一定会设局,可她不是。
蒋氏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瑶儿,我……”
“我不是个善良的好人,也不是个不知晓报复算计的人,该做得我都做了,让陌生男人侮辱调戏五姐姐的事情,我做不出,也不屑于做,我容貌比不上她,才学也比不上她,但起码我有一分同为女子的底线,我如果做出故意让人轻薄她的事儿,我同五姐姐有何区别?便是报仇……我也会遵循自己的底线。”
王芷瑶起身离开了蒋氏。
王译信正好站在门口,显然他听清了蒋氏和王芷瑶的话。
王芷瑶侧身绕过了王译信,脚步更快的离开,蒋氏追出了房门,“瑶儿……”
王译信扶了蒋氏一把,“让她静一静。”
“瑶儿一定生气了,她生我的气。”蒋氏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她不曾对瑶儿起疑心的时候,痛苦的说道:“我又伤到了瑶儿。”
“没事的,瑶儿不会在意。”
王译信安慰陷入自责的蒋氏,瑶儿没错,蒋氏其实怀疑的也没错,不仅是蒋氏……就是刚听到这则消息,王译信也……也怀疑是不是瑶儿利用顾三少设得圈套。
用美人局引诱王端瀚犯错,再谋取银钱,这种手法实在是下作猥琐。
但王译信很快打消了念头,虽然今生的瑶儿更冷静,也觉醒的更早,但瑶儿同王芷璇不同的一点就是,即便设局也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蒋氏泪水盈盈,“我一次次伤害瑶儿,哪里是做母亲的,上我不能替父母分忧,孝顺父母,下不能照顾抚养儿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好恨自己。”
“玉蝉。”王译信搂住蒋氏道:“我和你一起孝顺岳父岳母,照顾瑶儿和淳哥儿,玉蝉,我们一起,好不好?”
“呜呜。”
蒋氏在王译信怀里大哭了起来,王译信哄着蒋氏,心底刺痛着,都是他,是他毁了蒋氏!
虽然蒋氏还有以前的性情,但因为十几年在王家的生活,蒋氏把自己的性情强压下来,性情略有扭曲,如今蒋氏只是偶尔露峥嵘。
在外人面前,她会维护儿女,但私底下相处,她反倒不如在外人面前坚决回护王芷瑶兄妹。
王译信好不容易把蒋氏哄得不再哭泣,道:“等有机会,我会同瑶儿说说的。”
“以后我……我不会再怀疑瑶儿了。”
“玉蝉,无论瑶儿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弃你们母子三人,你对我……”王译信轻轻抚摸蒋氏的脸庞,“太小心翼翼了,我喜欢耀武山庄的蒋玉蝉,喜欢策马扬鞭,力大无穷的玉蝉,也喜欢敢教夫的你……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你记得的水塘边,而是在你随着岳父进京时,我还记得你穿得衣服,趾高气昂的骑在红彤彤的骏马上,顾盼生姿,神采飞扬。那时你骑马从我身边路过,我就想是什么人家能养出你?所以后来我才会出面帮你……至于我被祖父逼着接近你,保全王家的爵位……那时我只感觉到愤怒。”
“愤怒?”
“嗯,是愤怒,委屈,以及耻辱!”
王译信苦笑道:“其实这些都是针对我自己的,我不该强加在你身上,人就是如此,明明知道错了,却总是找给自己找理由,把一切强加给旁人身上。玉蝉别把我当成谪仙,我只是个外表不错,才学一般的寻常人,我年轻过,叛逆过,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也不过才十六岁,被父母宠溺着,被世人称赞着,自豪王家的家族底蕴,以衣冠累累的世族子弟自居,处事不深,又因为祖父逼迫,所以我对玉蝉不好,我不是给自己寻脱罪的理由,也不是拿殷氏同玉蝉相比,她温婉多情,我当时的确是喜欢的,后来又有了璇姐和瀚哥儿……我越发被他们掌握在股掌之间。如果不是瑶儿……直到此时我可能还无法清醒。”
“四爷……”
“我们错过,年轻过,老天还给我们留下了起码三十年的时光。”
王译信吻了吻蒋氏的鬓角,“玉蝉,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嗯。”
“瑶儿善良,行事有原则有分寸,我们竭尽全力保护她罢,让她避免……”
守寡的悲剧,定国公府——王译信始终认为太过复杂。
而且定国公府地位太高,王译信这辈子很难有定国公的待遇。
深宅国公府,一旦瑶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王译信的腰杆子在定国公面前,还是要弯下的,虽然有顾三少,可是同为男人,王译信不怎么相信顾三少,此时顾三少对瑶儿极好的,他不信顾三少会一辈子不犯错。
他已经开始想定国公府的复杂,证明王译信不知不觉间想要扭转顾三少战死的命运。
……
琴房传来阵阵琴音,王译信站在门口,静静的倾听着琴音。
刘三本称赞王芷瑶抚琴的意境并非夸大其词,琴声很好的诠释了王芷瑶此时的心事。
她埋怨蒋氏对自己的误解,又有几分无奈,最后的那段琴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有隐约的离别之感。
王译信听不下去了,瑶儿是打算离开么?
“瑶儿……”
他推门而入,琴声戛然而止,王芷瑶低头等到泪水在眼底消散,才抬头道:“有事?”
王译信站在她面前,缓缓的说道:“既然出继了他们,我便只会把他们当作侄子侄女看待,瑶儿,你也别怪你娘对你有误解,是你放不下,嘴上说放下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放下过,也怪她一次次的算计你。”
“你想说什么?让我任由她算计?还是面对她的嘲讽陷害莫不做声?我的确不会用一些突破底线的手段,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是想你无视于她。”
王译信慢慢的蹲下身,如此能同王芷瑶视线持平,“理会她,便是重视她,心里在意她。”
“可她不停的跳到我面前,我想当作看不到都不行。”
“一切交给我,我不会再让她在你面前说一句酸话,你同她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
“……嗯?”
“傻丫头。”
王译信揉了揉王芷瑶的额头,很早她就想这么做了,可瑶儿一直对他有戒心,王译信不敢做。
如今他难得见一次瑶儿软弱卸去防备的时候,自然抓住机会了,手感很好呢。
“你认为皇上重臣之女同内务府小官的嗣女能在一个聚会上出现么?自打你伯父欢天喜地的入了内务府,他同我就不再是一路人。”
他是皇上的臣子,而王大爷是皇上的‘奴才’。
他们以后的交际应酬对象截然不同。
“可是我能一直不去看望祖父,祖母?”
“你爹如果做了一品大员,你伯父叔叔们不把你捧到天上去才怪呢,他们也是有点脑子的,懂得逢迎,懂得巴结,更懂得怎么捞取好处。”
王芷瑶侧头,眼睛眨呀眨的,拼爹嘛,她还是知道的,“一品大员?我是不是得等到头发变白啊。”
“……”这回换王译信无语了。
在乾元帝手下做官高升并不太容易,而且王译信如今做吏部推官也是走了顾三少的门路,他是想做女儿的依靠,可不想借着女儿升官封爵,王译信讪讪的说道:“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您做什么去?”
“还有几封西北来的公文没看。”
“是不是很少有人愿意去西北为官?”
王芷瑶拽住王译信,对蒋家起家的西北,她很有好感,也希望西北的百姓能过得更好,百姓过得好不好,地方官是关键:
“父亲可要给西北推选几个有才,有德行的好官呐。”
王译信叹息道:“我倒是想,可西北太过荒凉,推官不容易……”
“父亲大人有没有想过补助,争取特殊的政策?”
“嗯?”
王译信最近也在为推官的事情发愁,地域间的贫富差异太大,有油水的位置一堆人争,没好处的地方无人问津,甚至躲都躲不及,王译信大体有了点思路,可还是欠缺最关键的一环,总也想不明白。
“西北再有油水的官职也比不过富庶的江南,朝廷上为什么不能给就任西北的官员补助呢?”
“说下去。”
王译信眼睛亮亮的,“瑶儿,再说下去。”
“还有就是……朝廷上每年乡试中举在会试上落榜的举子并不少,不说这群落榜的举子,就是三榜的进士也不少,与其让他们在闲散部门蹉跎岁月,为什么不安排他们去相对贫寒的地方为官?三榜进士只是在读书上比不过三甲和榜的进士罢了,在做官上可不一定不如名列前茅的进士,那群考了一辈子的举子也很可惜,能中举证明他们也是读过孔孟之书,知书达礼,为什么不能安排他们从小官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