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介意的是这个,她这样说,他该放下心了吧?她松开阻挡着她的双手,闭上了双眼,然后双臂缓缓攀上他的脖颈。
如果,她此刻睁一睁眼,定能看到那双一向平静的黑眸里,此刻虽翻滚着狂热和激-情,更多的却是压抑着的痛苦。
他猛低头,堵上她的唇。这些日子,他克制了太久,生怕会功亏一篑。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想再去想未来的事情。
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吻住了她,滚烫的唇贴了上去,封缄所有的傍徨。
他极尽渴求的唇舌将她层层袭卷,点点淹没。她昏昏沉沉地失了意识,也失了力气,只得无力地倚在他胸前,任他辗转撷取。
这份情难自已,这份情非得已。
他进入她的时候,她原本咬紧的唇突然松开,带着点儿哭腔的开始喊他的名字。
她的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双手不禁更用力的攀住他的肩,指甲微微陷进去。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ML,但,如此激烈,甚至带着点儿绝望的悲意,却还是第一次。
最后,他抱着她的肩颈动作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那种感觉,就仿佛他害怕自己一松手,最为珍爱的东西,便会消失不见。
她不知怎的,就哭了出来,用力的搂着他的颈子,她虽抽抽噎噎却是完整的说:“初一,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永远跟你在一块儿。”
杨初一的身子一顿,心中纷纷沓沓的开始涌出一股无力感,用力的抱紧了身下的人。
她要的果真是一辈子……
如果,他给不起呢?
他无力的伏在她的肩窝,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模糊:“对不起,胶卷儿……”
他的心里甚至有点恨,如果,她能早点爱上他,如果,她能更早点儿遇上他,如果,他能早点儿找到她……
那么多的如果,他是不是就不会浪费了那样多的时间,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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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今天有位亲留言说喜欢章节小标题,我惭愧的说,小标题非原创,是仓央嘉措的诗,这里被我借来一用。
PS2:许多平时潜水的亲,今天纷纷冒出来问初一咋滴了这是……嗯,小小的纠结,相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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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3
柯尼卡后来一直在回想那天的事情,杨初一的每一点反常,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可是,无论她怎样旁敲侧击的去问他,亦或是自己细心观察,通通一无所获。
她不想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恢复的温馨氛围,像是一个有了惰性的人,继续满足的裹足于原地,不愿去深想,也不愿去再去追究他的反常。
也许,哪天他突然想通了,或者,事情解决了,他会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她吧。
不同于前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他似乎比从前更加温柔和体贴,而且,似乎变的黏人了。
鹃他总是想着法儿的不让她去上班,自己似乎也很少再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晚上,他很少再出门参加酒局,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在别墅里呆着。打游戏,一起看同一本书,一起看美日韩剧,又或者,只是相拥着说说话。
她发觉,他晚上开始做噩梦,每当这时,他的浑身就开始发凉,冰凉冰凉的,有时候又会突然变的滚烫。好几次,她半夜醒来,身边是空着的。走出卧房,便看见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连灯都没开,整个人好似鬼魅般吓人。
他似乎很害怕做噩梦,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接二连三的做着噩梦。她能做的便是,每晚在沙发上找到他,然后,任着他将全身的重量倚在她的身上。
蒯她从不知道,他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就仿佛,她是他全部的依靠。
他抱着她的时候,额头上沁着薄薄的一层汗,隐隐的,似乎还在颤抖,双手用力的箍紧她的身子。她心中诧异,也渐渐的升起担忧,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到最后,也只是风轻云淡的吻吻她的额,说,没事。
他的胃口似乎一直不是很好,以前虽是挑剔,饭量却是不减的,现在倒好,一个大男人,吃的比自己还要少。
她被他闹得,常常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变成一个啰嗦的老妈子形象,为了能让他吃饭,哄着,诱着,偶尔还得喂着……
又是周末,柯尼卡觉得他有些奇怪,早晨还好好的,两个人还计划着下午要做什么。可是才过没多会儿,他便僵硬着脸,和声对她说:“我今天要回北茗苑一趟,自己在家,好不好?”
也只是奇怪了,他之前也没有说今天要去北茗苑。不过,她不容自己多想,一听说他要回北茗苑,连忙让他走,别顾着她了,她可千万不想再给他的长辈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柯尼卡一直看着杨初一上了车,才转身返回别墅里。
李元一早在车上候着,见老板上了车,麻利的从药盒里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放在盒盖里,递给他。
杨初一看了一眼车窗外,接过药盒,吩咐道:“先开车。”
眼见车子发动了,他才拧开一瓶矿泉水,就着水,将药片一口倒入口中。
李元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小心翼翼道:“老板,这药已经快没了……”
杨初一阖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额上微微有些濡湿的感觉,他用手紧紧的摁着胃部。刚刚,真的很疼,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没了就让Jimmy再开一瓶。”
他说的随意,李元却面犯难色:“吕医生说了,这瓶药吃完之前,您一定要去治疗,不能再拖了。”
治疗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她说,她想要一辈子。只是,这一辈子,或者,已经不是他能给得起的了。
他知道这样很自私,或者,他该做的彻底点,将她从自己身边赶走。只是,每次看见她,他的心就开始软了,舍不得,哪怕将她绑在身边,他也舍不得推开她……
如果他现在放她走,或者,她还可以去找到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一个可以给他一辈子的男人。就算那个人是安子恩,那也无所谓……
他不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想有个人可以代替他,好好的照顾她。可他总觉得,似乎,把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甚至,想到她将要跟别的男人过一辈子,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刚刚萌发的念头,他也无法接受。如果,他不能幸福,能不能,也拖着她跟他一起进入这个万丈深渊?
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些时间,等到车开到北茗苑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已经过了午餐的点,阮香兰见着面前规规矩矩的初二和初三,便与汪芷筠相视一笑,问他们:“家里这饭不好吃还是怎么的,非得过了饭点儿才回来?”
初三笑嘻嘻的:“妈,哪能呐!”他在心里嘀咕,最近,乌七八糟的事情那样多,早回来,还不被您给唠叨死。
几个人一并随意的聊着,中间的时候,汪芷筠似是随意的提起了罗家的丫头,问阮香兰:“嫂子,你说这罗家的欢欢怎么样,我觉得性子不错,自小看着她长大。前些日子,那报上登的,看来跟初一有戏,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
“可不是。”阮香兰笑着,“我就觉得这欢欢不错,我前些日子也跟老杨提过。我看,欢欢跟初一还挺合得来。等过阵子看看,要么,就这么定下了吧。”
“妈!”初三低低道,“哥那是把人欢欢当成自个儿妹妹,您别乱点鸳鸯谱。”
“哎。”阮香兰拖长了声音,“过年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初一他自个儿说,他只有筱米一个妹妹的。哪儿来那么多妹妹啊,处着处着就不就行了?”
“初二,你说呢?”
她眼中带笑,促狭的看着初二。汪芷筠掩着嘴,几乎要笑出来。
初二笑笑,面不改色,说:“婶娘,您这么聪明,我们兄弟三个,有什么能瞒过您呐。”
“嗯,嘴巴该甜的时候不甜,这些个好话,回去跟欢欢说去。”阮香兰笑着瞥了他一眼。
年前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要给初一找哪家的女孩,又不让初一反感的,想来想去,也就那个罗欢欢了。
也就这么跟老杨一提,两家又交好,便玩笑说,三个孩子,挑一个出来做姻亲也是不错的。那欢欢按说跟筱米一般大了,老罗家总觉得这女孩子还是要早点结婚,两家人这么一说,均合了彼此的心意。
老杨为了断了初一的念头,也就跟几个记者朋友随意的提了提,自是引来了争相报道,联姻一说,顿时沸沸扬扬。
按着初一的性格,这种事他该竭力反对的,结果她发现,这个大儿子丝毫不在意的,甚至,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反倒是她这个侄子,原先稳重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沉不住气。
过年的时候,那欢欢陪着父母过来吃饭,她便注意,她这个侄子,那双眼睛,可没有一刻离开过人欢欢的。她心里好笑,将这事与芷筠一说,两人观察了几日,又在初三那里旁敲侧击,答案自是水落石出。
今天也只是一试罢了,没想到,承认的倒是挺爽快。
几个人正随意聊着,外面有车子的声音,阮香兰轻咳了一声:“你们兄弟仨不会是约好的吧,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准得都回来。”
这个时间能回来的,除了初一,还能有谁呢。
“妈,婶子。你们都在啊。”
杨初一走近了,在初三旁边坐下:“说什么呢,老远听到你们在这笑。”
阮香兰还是有些生闷气,没吭声。倒是汪芷筠,仔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对他说:“初一啊,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你也别总想着挣钱,累着自己。”
阮香兰抬眼看他,眉头渐皱,是清瘦了些,整个人看上去黄黄的,没什么气色。
“怎么了这是?”
阮香兰伸手抚在初一额上,没烧。她狐疑着说:“你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哪有那么多忙的?有时间多回来,要么让洪嫂过去。”
杨初一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往下应。
阮香兰见他没事,便说:“夏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杨初一点头:“那个夏溶,我前些日子碰见她了,跟夏琳还是很像的,脾气要好些。”他眼前蓦地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微笑,“也许是怀孕的关系,人看着还不错。”
“哎。”阮香兰重重的叹一口气,“造孽啊。”
屋里的人是都知道夏家的事情的,均感慨不已。
夏琳的父亲因肾衰竭入院,第一轮抢救时,他生怕自己醒不过来,对着妻女说出了自己仍有一私生女的事实。
这对夏琳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她自认与丈夫感情和睦,结婚这么些年,甚至从没红过脸。谁成想,这临了临了,她眼中的完美丈夫,竟然还有个私生女,这二十多年来,她竟是一点没看出端倪来。
当夏溶挺着肚子站在她跟前时,看着这个孩子,跟自己女儿有着相似的神情,礼貌的叫她一声阿姨。
满肚子的邪火无从发泄,一边是命不久矣的丈夫,一边是丈夫的私生女。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她很想见见那个女人什么模样,却还要拼命克制住。
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夏琳,病危的父亲,发怒的母亲,现在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来。
她从小也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所以性格有些骄纵,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人生最大的挫折不外乎两件,一是自小被人说自己既丑又邋遢,不招人待见。二是对杨初一长久的感情无果。这个从天而降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怀孕了,她却仍是大龄剩女一枚。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够她一个人担的了。
“初一,你跟柯小姐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你索性收了心,考虑考虑夏琳。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阮香兰说这话时,一直注意这初一的表情,他有些走神,她这样说,他竟然没有反对。
她也觉得奇怪,儿子不反对了,她反倒不踏实了。跟芷筠对视了一眼,均看见彼此眼中狐疑的信息。
“妈,您容我想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阮香兰满意的点头:“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夏琳,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
转眼到了傍晚,阮香兰留几个人吃饭,忙和汪芷筠去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兄弟三个人,刚说几句话,又有电话来找初一。初一蹙眉,讲着电话,也只是,嗯,啊,好,就这样……
初三笑他,说:“哥,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初一揉着太阳穴,睨了他一眼。
“大哥,听婶娘的意思,还是不肯松口。你真打算跟夏琳在一起?”
初一没回答,许久才道:“你俩没事经常回来看看,还有你。”
他瞪初三,“公司里的事你多上点心,别老指着我,也别总惹妈不高兴……”
初三错愕,被他瞪的有些心虚,没敢吭声。心里却说,哥该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吧,怎么突然的对他这么严厉了。
初二到底是心细些,玩笑问他:“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怎么瞧着跟交代后事似地。”
初一一怔,笑着捶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呢。”
“你也是,早点儿跟欢欢定下来。别跟我一样,到最后夜长梦多。”
初二跟罗欢欢的事,说来也有历史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活该初二点儿背,就这么喜欢着人欢欢,还不吭声。这事,也就他们兄弟三个知道。本是想着欢欢还小,从高中毕业又等到了上大学,结果初二心怯了,又说要等到她大学毕业。
这大学还没毕业呢,这欢欢一股脑儿的做了交换生,去了美国。一去,就要三年。
初二无奈,却也一直跟欢欢保持着联系,欢欢的声音有些糯软,总是谢谢二哥,二哥你真好。
初一先觉着不对劲了,这架势,人分明是把初二当成哥哥啊。在他的鼓动下,初二决定追到美国去。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失败而归。
还没来得及表白,正碰上欢欢兴高采烈的说她如何如何对另一个男人心动。许是很久没见着初二了,欢欢甚至高兴的告诉他一个秘密,当初她要这个交换生的名额,便是为了追着这个男人来了……
初二很有耐心,没有表白,选择了继续等待。他也曾见过那个男人一面,心中笃定,这个男人不适合欢欢。甚至,这个男人的眼里看不出一点对欢欢的爱意,顶多,也是个莫名其妙的哥哥罢了。
初一不知道该说他太自信,还是说他太有耐心。不过,幸好,结果果然是欢欢哭着从美国飞回来。说来戏剧性,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个同志,也的确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
那次,被杂志拍去的照片,便是因为初一碰到她。当时她还没死心,正好那个男人也回了国,两人见了面,她自是委屈难耐。初一便安慰了几句,没有顾得上一旁的小记者。
这么想着,初三就乐呵,笑话初二:“二哥,你说你这个,多冤呐,跟什么人做情敌不好……”
初二也不禁抚额头疼,是啊,这个欢欢,喜欢谁不好,怎么偏生喜欢上一个同性恋了?让他想吃醋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吃……
吃完饭,各回各府。初一想了想,在车上打了个电话。
“Lance,想通了么?”Jimmy的声音透过音筒传来,带着几丝急切。
“Jimmy,再给我一点时间。”初一捏着眉心,顿了顿,继续说,“我还有些事,做完了,我就跟你去英国。”
他听到Jimmy低声用英语咒骂了一句,他也只是笑,接着便听见Jimmy说:“Lance,这种病,早期的确诊率还不到10%。你还在早期,只要肯做手术,5年生存率是可以达到90%的。”
这话他已经听Jimmy叨叨了好多次了,他自己也查了许多资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懦弱,他低低的说:“才五年,况且,还有10%的不确定因素……”
而她,要的是一辈子……
万一他不在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杨初一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直跳,一下一下,牵扯着所有的神经细胞。
快到半岛别墅时,李元将车停下。
杨初一盯着寥寥可数的几粒药片,吩咐李元:“我刚刚已经跟Jimmy说好了,明天去再拿一瓶回来。”
李元点头,问他:“老板,今天还要酒么?”
“给我吧。”他接过李元手里的小白瓷瓶,大大的灌了一口,含在口中。
李元熟练的拿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喷雾剂往他身上喷,里面装的是高度数的白酒……
早期胃癌的人会有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他一个大男人,没事总想吐,她见了,定是会怀疑。这样,她才不会多心……
一直等身上布满了酒气,他才打开车窗,将口中的酒吐到地上,吩咐李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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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不故弄玄虚,早点把答案说出来,省的大家纠结。
最近的章节又出现很多细节上的错误,嗷嗷嗷嗷,大家包涵包涵……我错了~~~~
第09章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4
柯尼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所谓看电视,便是从一个台,调到另一个台,手中的遥控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摁下去。手机被她抓在另一只手上,时不时便拿起来看一下。
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抬头看墙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现在只要他一晚回来,她便会坐立难安。再一想,他许久不曾回去北茗苑,许是家里长辈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晚一点,也没什么。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微微放松下来,伸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