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小郎缓缓走出了几步,他看着那苍白着脸的世家子,微笑地问道:“你刚才说,姬越怎么了?”

那苍白着脸的世家子在这蜀地也是一霸,是嚣张惯了的,现在被对方气势一慑,他竟是感到了惧意。

转眼,他感觉到了奇耻大辱。

于是,那世家子脸一拉,叫嚷着说道:“我就说了姬越,你敢怎么的?”

那小郎慢条斯理的向世家子走近,嘴角噙着笑意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一步一步走到那世家子面前,小郎徐徐说道:“过来几个人。”

这小郎的吩咐声一出,他的同窗们都是一怔,因为小郎出门时。明明没有带部曲的。

就在这时,街道两侧走出了几十个人。

这些人一出,四下哗声大作!

却原来,这些走出的人,分明都是这朱雀街的摊贩行人。可这一刻,他们一步步向那世家子逼近时,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却进退如一煞气腾腾。

转眼间。那几十人便围住了那脸色苍白世家子。

这时,小郎冷冷喝道:“押住他!”

他话音一落,几个壮汉便冲上前去。转眼便把那世家子反剪双手压制在地!

世家子的部曲们一慌,他们连忙冲了过来。这时,另外一些汉子迅速地缠了上去。双方厮缠间,小郎已经走到了那世家子面前。在示意壮汉把他提过来后。小郎手一提,只听得“啪啪啪啪”几声。却是朝着那世家子一连扇出了十几记耳光。这小郎手法极沉,只是一个转眼,便扇得那世家子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出血。

那世家子的部曲们大怒。他们大叫大喊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压制住了,叫喊又有什么用?

那世家子被扇得脸也肿了。牙也吐了一口,他吐出一口血沫。朝着那小郎不敢置信地叫道:“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叫到这里,他又恨毒地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好你个小子,你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还有那个姓姬的荡妇,本郎君也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再发卖到青楼去……”

他没有说完,那小郎动了,只听得“嗖”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再然后,众人只见他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一道寒光闪过后,“卟”的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

于四声戛然而止的安静中,小郎慢慢抽出了那血淋淋的剑。剑上的血滴滚落于地时,那世家子“仆”的一声硬挺挺的向后倒去,却是睁大双眼倒毙当场。

围观的众人看到了死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竟是软倒在地。

这时阳光甚好,小郎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拭起剑来。直到他转身走来,他身上的白色学子服还是干干净净。

这时,那世家子的部曲们惊醒过来了,他们嘶叫起来,特别是那个领头的,更是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喊。

见到那人目眦欲裂,小郎一步步走了过去。来到那首领面前,小郎用剑面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小郎含着笑,挺优雅地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那姬越呢,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我这人最是听不得旁人说她半个不是。唔,这话你可以转告你家主人。”

说完这句话,小郎嗖的一声还剑入鞘,再然后,他含着笑,步履潇洒地向众同窗走来。

众学子们一脸惊惧地看着他,直到小郎走近,他们还是双股战战。

见到同窗们这个模样,小郎笑了笑,挺温文地说道:“其实平素我不杀人的,这不是受了刺激吗?”

终于,一个同窗反应过来了,他涩声说道:“那,那韩家,可是蜀地一流的世家。你,你就算是一百世家的兰陵萧氏子弟,可,可招惹这种土头蛇,也会出大事的啊!”

那小郎,自然就是萧道成了。听到同窗这么一说,萧道成笑了,他十分温和地说道:“唔,你的话挺有道理,我现下记住了。”

几个同窗这时都清醒了过来,听到萧道成这话,另一个同窗皱眉说道:“现下记住又有什么用?总之,今天这事你太小题大做了。”转眼他又好奇地问道:“对了,那些摊贩怎么都听你的话?”

萧道成挺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啊?这朱雀街本来就是我的势力范围,那些人听我的话不是很应该吗?”

说到这里,萧道成又道:“行了,有事回去再说,这里血腥味太大,不好闻。”说了一句让众人哑口无言的话后,萧道成转向身后,向那些人吩咐道:“你们到姓韩的车上把那妇人搬下来,然后把她清清白白地送回去。”

萧道成这话一出,街道上百数个声音同时应道:“是。”

这些声音突如其来,众学子再次骇了一跳,见到同窗躲闪的模样,萧道成摸了摸鼻子,挺无奈的笑了笑。

几乎是萧道成前脚回到青山书院,后脚,这件事便传遍了成都城。

萧道成纵使是一百世家的子弟,做为蜀地的地头蛇之一的韩家却是不怕的。何况他杀死的那个还是韩家家主的嫡孙。

于是,在事发后第五天,韩家抓了萧道成。

后面的事,学子们便不太清楚了,他们只知道,就在韩家把萧道成抓走的当晚,韩氏家族的多处府第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盛极一时的韩氏,竟是在一夜之间死伤殆尽。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一个月内,韩氏的几个姻亲家族,竟然都受到了蜀地地下势力的攻击,一夕之间通通败家破产!

蜀地的各大世家盘根错节,因此,这些事一出,成都震动了!

就在十几个世家站出,准备对罪魁祸首萧道成出手时,驻守成都的将军檀争出面了,他带着几千强兵悍将,替萧道成向这些世家挨家挨户的上门道歉。

檀争这一出面,那些世家哪里还敢说什么?原来嚣张至极的,全都变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了。

不知不觉中,成都成了大将军檀争的地盘,而萧道成,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除了,整个成都的地下势力都奉他为主,除了,便是檀争也与他称兄道弟,很多时候都对萧道成极为信服外。

也是这一天,萧道成听到了南阳将有盛会,而那盛会事关姬夫人的消息。于是,他向书院的山长告了一个假,带了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南阳出发了。

……

姬姒的肚子很大了。

就是这一个月里,她就会生产了。从此女人产子,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再加上这个时代世人酷似鬼神,为了让姬姒能够平安生产,南阳的宅子里,不但请来了两个大夫,还有三个稳婆随时待命。便是这样,谈之睿还不放心,他还叫来一百个久经沙场,手中不知有过多少人命的军卒,让他们充当部曲守在姬姒四周。时人相信,这种手上沾过血的军卒,那身上的煞气是能够令鬼神惧而远之的。

谈之睿做事时,一般不避开姬姒,因为他知道,越是这种聪明的女人,越是喜欢多想。而他这样做,也确实安了姬姒的心。现在她除了特别希望见到谢琅外,便没有太多的担忧。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生子

这一天,谢琅进入南阳境内了。

这时已经进入冬季,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雪,虽然谢琅很想像以前一样日夜兼程,可经过那次北魏之行后,他的身子骨真不行了,再加上前不久的牢狱之灾,使得他根本耐不住冻,也经不起太长时间的颠簸。

因此,明明知道急行五天就可以进入南阳城中,可谢琅咳得厉害,队伍便一到傍晚便停下来扎营。

营帐扎好半个时辰后,后面又出现了一支车队,转眼,那支车队看到谢琅众人,连忙靠了上来,问过一声后,就在旁边一道扎了营。

两个车队的人数都不多,彼此之间靠得很近。

谢琅在火堆旁坐好时,谢广大步走了过来,他端来一盅姜汤,对着谢琅低声说道:“郎君,喝一点暖暖胃吧。”

谢琅咳了两声,伸手接过姜汤。他虽戴了纱帽,可一举一动优美无比,引得旁边的那支队伍频频看来。

就在谢琅低头喝着姜汤时,那一支队伍中也传来了议论声,“这近老是看到有人在往咱们这南阳跑。”“你不知道吗?那姬越到南阳了。”

最后这人的话一出口,四下哗声一片。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姬姒的长相性情,谢琅蹙了蹙眉。

这时,一个世族郎君说道:“姬氏也就罢了,我真是不明白谢十八。以他堂堂陈郡谢氏之尊,怎能为了保住性命,便连门第也可弃去?”这郎君说过后,马上有人感慨地说道:“是啊,如果换做是我。宁可高傲的死去,也不要这样苟活于世。”

这两人的议论中,也有人在旁说道:“那些名士不都是这样?他们把生当成死,把门第视作无物,这不很正常吗?”

这人的话一出,先头开口的世族郎君马上冷声说道:“别就得那么好听,依我看啊。谢十八那是有了姬氏后。他舍不得死了。”

听到这里,谢琅咳嗽起来。一侧,谢广见到他咳得甚急。在旁恨声说道:“那两人不理解郎君,便在那里胡说八道!”

谢琅咳嗽稍平,拿出手帕拭了拭唇后,却是轻声笑道:“他们并没有说错。我确实是因为有了阿姒后。便舍不得死了。”他看着那跳跃的火焰,慢慢又道:“百数年间。因才高而被皇室所杀的世家子不知多少,可唯有我一人用这种方法保全了性命……有人讥笑也是理所当然。”

夜风中,谢琅平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却是想道:死是世间最容易的事。可我要是死了,阿姒怎么办?我们的孩儿怎么办?

想着想着,谢琅又是低头咳了起来。

因谢广等人有意疏远。那一个队伍几次套近乎都没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两支车队便启了程。

就在驶到中午进。突然的,前方一队骑士急驰而来。

远远看到谢琅一行人,那几个骑士发出了一声欢呼,他们冲到谢琅面前,翻身下马,兴奋地说道:“可是谢家郎君在?我家大人姓谈。”

原来是谈之睿的部曲。谢琅掀开车帘,笑道:“你们为我而来?”

“正是。”几个骑士围上谢琅,其中一人递出一封信给谢琅后,笑呵呵地说道:“恭喜谢家郎君!七天前,你的夫人给你生下了个麒麟儿,孩子重六斤九两,母子均安。”

几乎是这个骑士的声音一落,谢广等人便欢喜得低叫出声。谢琅深吸了一口气后,撕开信封的手兀自有点颤抖。他低着头忍着眼眶传来的涩意,一目十行地看起信来。

信上谈之睿的手书,内容和那骑士说的一样。谈之睿还在信上说,姬姒生产甚是顺利,孩子也长得很好。他还说,谢琅要是再赶不来,他就要给谢琅的儿子取名字了。谈之睿说,为了那个名字,他翻了好几天的书,觉得“昊”字非常好。

把信看完后,谢琅抬起头来,他把信折好放入怀中,微笑道:“多谢了。”转眼了又耐耐心心地询问起谈之睿和姬姒的一应事宜。

谢广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总觉得今天郎君挺有点啰嗦的,而且记忆也不太好,有些话明明一开始问起,到了后面又会再问一遍。

不说谢琅的激动,这一边,姬姒的生产确实挺顺利的。据一个稳婆所言,她接生的贵妇中,少有如姬姒生得这么快的。

不过,姬姒自从怀孕后,便一直四下奔波,甚至还由南从北地走了半圈,比起那些怀了孩子便卧床不起,在花园里走动两步也有婢女扶着的贵妇们,她的产道开得快那是很自然的事。

孩子生得顺利,生下后体重也不轻,生下来虽然红红皱皱的,可过了几天就白白嫩嫩。谈之睿看了看,非要说这孩子长得就像谢琅剥了一个壳似的。对于谈之睿的话,姬姒颇不以为然,她就觉得这么小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为了姬姒生产,谈之睿一到南阳,还利用他士族的特权,和他广泛的人脉,几乎把南阳的地下势力都捊了一个遍的。现在孩子生下了,警报解除,一时之间南阳人直觉得松了一口气。

谢琅抵达时,已经是第六天深夜。

他是用陈郡谢氏的令牌迫得城门吏开的城门。然后赶到宅院时,已经到了子夜,谢广等人喊开大门后,谢琅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姬姒的院落走去。

当他来到姬姒的厢房时,母子两人偎在一起睡得正香。透过窗外燃烧的火把光,谢琅低头看了好梦正酐的母了俩一会,在榻旁坐了下来。

他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白白嫩嫩,睡梦中不时吮着小嘴,吐着泡泡的儿子。

看了一会后,他转过头看向了姬姒。

对上明显消瘦了,脸色也腊黄着,睡梦中眉头也是深蹙着的姬姒,谢琅不知怎么的,眼中竟是一涩。

他抬头看向窗外。

望着外面铺泄在天地间的明月,谢琅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圆满。这种圆满,与他被定为家族继承人时不同,被世人第一次称做名士时不同,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竟是体会到了“平安喜乐”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看了母子俩多久,谢琅才转身离开,半个时辰后,沐浴更衣罢,恢复了风度翩翩的谢琅,再次来到了房中,继续坐在榻旁盯着他的妻儿。

姬姒一直睡到日上中天才醒来。

因为谈之睿对她的保护甚是周密,也给孩子备了两个奶母。所以姬姒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孩子不见了那是一点也不慌乱。她慢悠悠地把自己打理干净后,估莫着谢琅快到了,还换了一袭紫色的胡装。换胡装时,她低头朝自己鼓鼓的肚皮按了按,郁闷了一会,才提步走了出去。

这时的产妇坐月,虽然没有后世那么讲究,可禁风还是一定的。姬姒遮得严严实实地一出厢房,便听到不远处的厢房中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她连忙走了过去。

来到书房外,姬姒一眼看去,竟是呆住了。

只见书房中,谢琅正手脚僵硬地抱着孩子哄着,谈之睿在一边直摇头,不停的纠正他动作间的错误。

突然的,姬姒泪水滚滚而下。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返回厢房。在她的身后,谈之睿那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来,“这一下你谢琅算是给士族们出一条生路。我想以后要是再遇到你这种情况,估计像琅琊王十二那样把家族看得比天还大的人,也会舍得脱离门第,贬嫡为庶了。”

后面,谢琅那磁沉的声音传了来,“你这话说错了。”

在谈之睿不解地追问中,谢琅说道:“皇帝如果要杀某个士族子,岂是那人自贬出门第就能避免的?这一次我能够成事,主要是阿姒在这里牵制着。皇帝惧怕阿姒,不想被她闹个鱼死网破这才不得不妥协。”转眼,谢琅傲然的声音传了来,“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阿姒,所以我这样的例子也不会有第二次!”

听到谢琅这话,谈之睿的冷笑声传了来,“却是显摆起夫人来了!”

他这话一出,谢琅失笑出声。听着书房中谢琅那低低沉沉,愉悦不已的笑声,姬姒明明在流泪的,可把门一掩,却忍不住唇角一翘跟着笑了起来。

……

萧道成因走得迟了些,离南阳还有一半路程时,大雪封路,寒冬已至,令得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就此安顿下来。

这一安顿,便一直安顿到第二年春天,雨雪溶化大地回春才可以动身。

如此,当萧道成一行人来到南阳境内时,已经是二月底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二月底的时节也是暖春煦煦。

萧道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皱了皱眉,向着抓来的一个本地人问道:“平素时候,这里也是这么热闹?”

那本地人马上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以往根本没有这么热闹。”

萧道成点了点头,他手一挥,示意一个瘦小如猴,名号也叫川猴子的属下去问话。

不一会,川猴子过来了,他高兴地说道:“小郎,这次咱们可算是碰上大热闹了。”

第二百零九章 萧道成入南阳

大热闹?

萧道成一怔。

川猴子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是啊,遇上大热闹了。据说是北魏皇帝御驾亲抵雍州了。”

南阳郡正是隶属雍州,要知道雍州也罢,南阳郡也罢,虽是十分靠近北魏,却还是隶属刘宋。现在这是什么缘故,那北魏皇帝竟然亲自跑到雍州来了?

见到萧道成怔楞,川猴子说道:“小郎是不是担心会有战事?你放心啦,那北魏皇帝亲口说了,他此次前来雍州,不过是想与故人见面,不是来打仗的。”

说到这里,川猴子凑了上来,好奇地说道:“小郎,你说咱们的皇帝要是知道北魏皇帝来了雍州,他自个儿会不会也来凑这份热闹?”

萧道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看了川猴子一眼,说道:“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人都到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到时都可以看到。”

川猴子连声说道:“是极是极,反正到时咱们都可以看到。”

又经过几天的跋涉后,萧道成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南阳城。

南阳,也是一座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城,这座城池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发迹地,出过范蠡,出过医圣张仲景,出过诸葛亮,至今还有出自南阳的大家族,在天下人赫赫有名。

也正因为南阳名气极大,这座城池也建得格外雄伟,萧道成等人一进去,川猴子便在一旁感慨地嚷道:“怪不得姐姐选在这里安顿了,这城池可真大啊。”川猴子等人实际上都是游侠,他们口里叫着萧道成小郎,实际上奉他为兄,自然而然的。姬姒也成了他们共同的姐姐。

对这些人的胡乱嚷嚷,萧道成根本没有在意,自来到这陌生的城池,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一别几年的姐姐后,他便心跳得厉害,手心都是濡湿一片。

……

自谢琅抵达南阳后,谈之睿便把事情都交了过去。然后当天下午。他便告辞离去。

可让谢琅夫妇没有想到的是,他头天告辞离去,走不了两天。居然又回来了。而他一回来,便告诉谢琅两人,说是北魏皇帝拓拔焘已经知道他们夫妇出现在南阳,于是。他当既下了一道圣旨,号令北魏的道门中人与姬越会上一会。

本来。他不下圣旨,那些道门也对姬越颇有异议,这圣旨一下,那简直是群情激沸了。

拓拔焘下了那道旨意后。还是颇为不甘,他这是真的不甘,因为。这一对夫妇,女的隐姓埋名。凭着过人的姿色把他迷得七晕八素后逃之夭夭,男的则把他的国家搅了个乱七八糟。这拓拔焘本来就是个冲动任侠的人,他这心里窝了火,不发出去实在不甘。于是他思来想去,决定亲自跑一趟。

当然,他这一次南行,也没想着要把刘宋开战,他就是要与那两个人见一次面,要治一治他们好让心里安生。

拓拔焘来了,这南阳城的热闹,那就可想而知了。至于谈之睿回返,是因为他担心谢琅人手不足,想助他一臂之力。

与谈之睿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不少南朝人,也因为这些人朝着南阳蜂涌而来,一个个大义凛然地前来助阵,再加上南阳毕竟是在刘宋地盘上,姬姒与众人商议过后,又得到崔玄递来的内部消息,觉得这次事情虽然闹得大,可性命应该是无忧的,于是处于漩涡中心的夫妇两人也打消了离开南阳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