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没有提练字。

绿珠歪着脑袋凑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道:“小姐,方才王爷说了些什么呀?”

闻言,姜月侧眸看向绿珠,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欢快道:“明日回庄子,赶紧收拾东西去。”

·

大抵是昨夜兴奋了一个晚上,早晨醒来的时候,姜月神色恹恹的。马车晃晃悠悠的颠簸着,愈发是让人困倦不已。姜月坐在楚慎的身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

“昨夜做什么去了?”楚慎瞧她一副倦容,问道。

姜月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却还是困得紧,温温吞吞回答:“要回庄子,可以见到娘,太开心了,所以…”

楚慎拿她没辙,伸手摸向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面色如常道:“睡吧。”

姜月实在是困极了,只觉得有了依靠的地方,也不拒绝,双手更是环上楚慎的手臂,脸颊轻轻蹭了几下,阖眼安睡了起来。

在马车上睡了一个时辰,到了庄子的时候,姜月便恢复了神采。只不过一想到方才自己靠在楚慎的肩上,只觉得胸腔涌起一股异样之感。她没去看身侧的楚慎,进庄子见着老王妃,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瞧这丫头,哭什么呢。”老王妃虽是责备的话语,可这语气却是满满的疼爱。这么多日子不见,如今见姜月一点儿都没瘦,反而养得红润白嫩,便知她那儿子总算是好好待她了。

快要成亲的人了,也该慢慢学着怎么疼媳妇儿。

楚慎见二人有话要说,遂走到外头用茶。

姜月坐在老王妃的身侧,只觉得怎么都亲昵不够,连连娇气道:“娘,我好想你。”

这话老王妃自然是爱听的,含着笑意轻轻拍着姜月的手,道:“只让你住在王府,又不是不让你回来看娘。不过今日娘见你好好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衍之可有欺负你?”

姜月听言忙摇头,如实道:“没有,衍之哥哥待我很好,您看我都胖了呢。”

的确是胖了一些,不过看着是愈发的娇媚好看了。这孩子,她从小就是娇养着,可是吃多少都不长肉,小小的个子,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虽说欣慰,可老王妃不禁有些失落——衍之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

这两个孩子,可算是让她操碎了心。眼下阿月长成了大姑娘,成亲之日也算是不远了,总算可以早些了解她的一桩心事。当老王妃从姜月的话语中得知她住在赏玉轩时,面上更是有了几分惊喜,这般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是来得快。今日她见两人并排走着,看上去极为匹配。

见老王妃又要提成亲之事,姜月便略微皱眉,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如果衍之哥哥有喜欢的姑娘,咱们就不要勉强他,好不好?…若娘真的喜欢我,我可以一辈子陪在娘的身边,永远都不嫁人。”

“胡说什么呢,姑娘家哪能不嫁人的?再说,衍之怎么会喜欢别的姑娘?别乱想了,娘的媳妇儿,只有你。”她那儿子对于感情之事素来寡淡,要不然也不会二十五了都不曾开荤。不过这也好,正好等阿月长大。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阿月是她早就定下的媳妇儿,他会对阿月好的。

姜月有些泄气,只觉得男女之事强求不得,而且楚慎同她的相处方式,哪有半点男女之意?

想到了什么,姜月小声道:“娘,我上次可是看见衍之哥哥陪温姑娘一起聊天逛园子,可开心了。那温姑娘容貌出众,和衍之哥哥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姜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老王妃的反应。那温姑娘是楚慎的表妹,便是这老王妃的侄女,若两人情投意合,她又怎么忍心拆散?

自打她懂事以来,便觉得让楚慎娶她,简直是委屈了楚慎,可是她又怕娘生气,只能答应着。这些年楚慎的身边没有女人,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如今有姑娘了,那她也不能这般占着。

她怕楚慎,可是楚慎的身份容貌摆在那里,她是敬着怕着,不敢靠近,却多得是想当端王妃的姑娘。

大抵是未料到姜月说这个,老王妃面色白了一下,看着身侧姜月的脸,道:“你见着清婳了?”

姜月点头,道:“那日温姑娘正好来王府,衍之哥哥陪着,我在园子里看到的。”

老王妃不知自己这儿子心里想得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衍之待清婳不过是表兄妹的情谊,你才是他以后的妻子,这是早就定下了,你们俩才是对登对的。以后别提这个,特别是在衍之的面前,可知道了?”

虽说女子不该善妒,可男人,哪里希望喜欢的姑娘把自己推给别人?心中在意,女人吃起醋来,男人其实是更加欢喜才是。阿月若同衍之说了这些,恐怕衍之听了心里头会生气。

姜月似懂非懂,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娘的意思是…这楚慎,她是嫁定了?

身旁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老王妃看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道:“阿月,以后…别和清婳走得太近。”

嗯?姜月眸子一愣,有些不明白了。温姑娘不是娘的侄女吗?难不成娘不喜欢?虽然心里有疑问,可姜月觉得若是问出口,只怕会惹娘生气,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说别的。

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那位温姑娘,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

·

陪老王妃聊了一会儿,姜月才从屋子里出来。

她见楚慎高大的身影立在那儿,静静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不那么怕他了。这些日子,虽然同楚慎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楚慎待她的态度却没有像以前那么冰冷的。

…就像之前给她添厨房,刚才又让她靠着睡觉。

其实,如果楚慎不是这般的性子,稍稍温润一些,她也许会更喜欢同他相处的,可是她又转眸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楚慎也不是楚慎了。

刚才娘的话,让她明白,楚慎她是嫁定了。眼下她十三,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同楚慎成亲。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想相夫教子,过着安逸的日子。其实嫁给楚慎,也没什么不好的。

“娘同你说了什么?”楚慎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样,问道。

姜月闻言抬眼,目光直视,总觉得以后是要成亲的,不能再这么怕他了,她弯了弯唇,脱口而出道:“娘说,后年开春的时候,就让我们成亲。”

话落,楚慎的眸色微微一颤,却薄唇微抿,没说什么话。

姜月不知楚慎心里头在想什么,只喃喃自语道:“其实之前,我也没当真,衍之哥哥你这么好,肯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的。你不过是为了娘,所以才答应娶我。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娘是认真的,而且,你也没有喜欢的姑娘…”

“…衍之哥哥,我会努力当好你的王妃,不会给你丢脸的。”十三岁的小姑娘仰着头,娇俏的脸上是难得的认真。

这些话,是她从未说过的。在楚慎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像小辈,对他心生畏惧。而现在,她该慢慢改变这种相处方式。就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男人,若要说特殊一些,也只有那一点——他是她未来的夫君。

楚慎听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漆黑的眸子却是深邃惑人,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心里明明乐坏了,好吗╮(╯▽╰)╭别扭的老男人~

我们阿月虽然傻乎乎的,可是有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十二章:教你

——

楚慎的反应,是她意料之中的,可眼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她方才说出这番话,自然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饶是她足不出户,可绿珠碧玺和薛嬷嬷她们,时常会在她耳边念叨着楚慎有多好。

大曜国的端王,深受景泰帝的宠爱,身份自然极为尊贵。最重要的是楚慎的容色气度,虽然冷若冰霜,面上尽是清肃之色,可这般高大俊美、洁身自好的男子,是所有樊城贵女心目中的佳婿。

而自己呢?

她姜月自小被老王妃养着,老王妃虽然把她当成亲闺女,可怎么说,她到底是一介孤女。论身份,她配不上楚慎。她能嫁给楚慎,不过就是因为老王妃的喜欢,还有这十几年的相处。

她固然傻,可是嫁给楚慎,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楚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无数人仰望,她站在他的身边,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让他丢了面子。

纤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而后缓缓垂下,少许遮住了她墨黑的瞳仁,似是将所有的情绪都一并隐藏了起来。

虽然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可是她还是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她怕她当不好端王妃,更怕娘会失望。

楚慎没有出声,瞧着她娇小的身子,瓷白的皮肤娇嫩莹润,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好生可怜。这段日子吃得好,原是小巧的下巴如今圆润了起来,模样愈发的娇憨可爱。

他缓缓抬手,温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几下,嗓音低沉道:“阿月,不用怕的。”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这么多年的相处,嫁给他,他还是会好好照顾她的。虽说他的身份特殊了一些,可她不喜欢不习惯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她去做。嫁了他,安安心心待在王府,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她要做的,只是…楚慎的眸子微微一沉。

姜月有些惊讶,抬头去看他,眼前的男人此刻微抿着薄唇,面上也无半点笑意,可眸色却比平素温和许多,让她觉得莫名的踏实。

“嗯,我知道了。”姜月点了点头,任他摸着自己的脑袋。

她知道楚慎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待她如妹妹,更甚至是闺女。可她嫁过去,只要乖巧听话一些,想来日子也会过得很舒坦。待以后楚慎有了喜欢的姑娘,大可娶进府中,若是怕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正妻之位,她也可以给她的。

虽然心头想得清楚豁达,可姜月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之后想着:还早着呢,她想这么多做什么?

·

“老王妃,您看,王爷如今待小姐多上心。瞧着眼神,明显是带着男女之意的。”

蒋嬷嬷是老王妃身边伺候的老人,说话也随意一些。此刻陪老王妃一同站在窗前,看着杏树下那对璧人,忍不住面含欣喜的说着。

老王妃瞧着自己的儿子不似以前那般冷冰冰的,心里头亦是欢喜不已。她这么多年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如今他俩好好的,以后成了亲,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她也就放心了。

“先前老奴一直不明白为何老王妃执意要将小姐许给王爷,而且又让王爷亲自照顾,眼下…算是有些明白了。”蒋嬷嬷道。

“哦?”老王妃嘴角噙笑,瞧着身旁的蒋嬷嬷道,“那你且说说,是为何?”

蒋嬷嬷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说小姐的身份比不上樊城的名门贵女,以后成亲,免不了受人非议,可是小姐性子单纯可爱,想来不会在意这些。而王爷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饶是没有寻常夫妻的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倒也不错。再者,他看着小姐长大,比娶那些不知根底的贵女省心多了…”

樊城之中,有哪个名门淑女不想当端王妃?王爷对于情爱之事素来寡淡,也不需要用成亲来达到一些什么目的,娶一个单纯可人的小娇妻,是上上之选。

“而且老王妃最疼爱小姐,嫁给别人,或许还担心受欺负,可王爷却是不一样…”

老王妃一听却是笑意更深,双眸似有深意,语气略带感慨,道:“我倒没想这么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不过是不想他有什么遗憾。他性子沉稳内敛,心里头想得,谁都猜不到,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

“老王妃的意思是…”蒋嬷嬷有些惊讶,微微张着口,双眸诧异。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稍稍眯了眯眼,之后才缓缓道:“我若多了解他一些,也不会造成那些遗憾,如今他俩好好的,我看着也欢喜。蒋嬷嬷,我疼阿月,可衍之是我的亲儿子,我最疼的,还是他。”

她做得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儿子。

若不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她也不会想到——她这性子内敛的儿子,对于感情之事竟会这般的执着。那时,她虽对阿月有感情,却不过是因为阿月是衍之的福星。她待她好,也只是想着衍之能够平平安安的。阿月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她随自己来到这听兰山庄,养在深闺,懂事的不得了。她自然是喜欢这个听话的小姑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却也没有想到让她嫁给衍之。

毕竟,他们相处,没有半点男女情愫。

而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感情。

在她的眼里,衍之只把阿月当成女儿一般严厉教导着,是以,原是乖巧的小姑娘,在他的面前,愈发是安安静静的,不敢吭声。小姑娘长大了,总归是要出嫁的,她心疼阿月,便想着让她当自己的女儿,对外称是衍之的义妹。她一直想着抱孙子,可衍之迟迟不娶妻,她也没办法,索性就忙活起阿月的亲事来了。

可她哪里会想到,衍之心里头喜欢的居然是阿月,那原是性子稳重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想来是压抑太久了。

一想到那些,老王妃只觉得心疼不已。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哪里忍心看着他们互相折磨。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蒋嬷嬷原以为老王妃心疼小姐,所以才舍不得小姐嫁给别人。而嫁给王爷,便能天天看到,这是最好不过了。可眼下老王妃却说——她是为了王爷。先前王爷对小姐并无男女之情,老王妃却一直想着法子安排两人的单独相处,难不成这都是为了王爷?

她愚钝,不懂。

蒋嬷嬷越想越糊涂,看着老王妃平静的眼神,索性笑了笑,也不再去想了。

·

在听兰山庄住了十日,姜月便随楚慎回了端王府。

对于一向公务繁忙的楚慎而言,这十日算是这些年在庄子里留得最久的了。姜月想起之前对楚慎说,她想多待一些日子,眼下不禁暗道:难不成他真的是因为自己?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可姜月还是觉得心情愉悦,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坐在马车上,姜月将小宝抱在怀里,抬眼偷偷打量了一下身侧的男人。她见他目光澄澈,下巴绷得紧紧的,俊美无双的容颜看上去严肃正经,与平素没什么两样。

像是察觉到了姜月的目光,楚慎偏过头瞧了瞧,见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乌秋秋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小黑狗也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一人一狗,尽是傻乎乎的。

楚慎突然来了兴致,主动说起话来:“可是又困了?”

困?姜月想起上次回庄子的时候,她困得只往楚慎的身上靠,如今想起来不禁有些脸红,略微垂了垂眸,摇头道:“没有…我才没有呢。”话至尾处,音色减弱,可如今她不怎么惧怕楚慎了,声音明显带了几分娇气。

楚慎瞧着她泛着粉色的耳垂,脖子光洁纤美,身子看上去娇娇小小的一个,眸色愈发是柔和了起来。

姜月觉得马车内气氛压抑,只低下头摸着怀里的小宝,两侧的发丝安静的垂落,愈发衬得脸颊小巧。行至街市,姜月听着外头各式各样的吆喝声,按捺不住心思,缓缓抬手将帘子掀开一条小小的细缝。

樊城最是热闹,她在庄子里住了十年,来樊城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出来。姑娘家自然是不能一直出门,娘虽然宠她,可在这方面却极是严苛。

正在此刻,边听外头一阵骏马嘶叫声,马车也随之动荡了起来,姜月只觉得额头“咚”的一声撞在了马车的侧壁之上,脑袋顿时晕晕乎乎的。姜月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却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身子揽入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姜月一个激灵瞬即抬眼,却见拥着她的男人眸色冰冷,寒意尽达眼底,薄唇微启:“周全!”

驾着马车的周全惊魂未定,这才声色慌张道:“王爷,是…是宣宁公主。”

景泰帝皇嗣单薄,膝下只有太子殿下和宣宁公主两个子女,是以,对这唯一的公主格外的疼爱。

宣宁公主闺名楚湘,如今不过盈盈十四,此番穿着一身红底云纹绣着精致图案的骑马装,墨黑的长发高高的梳起,让她原是柔美的五官顿时增添了几分英气。

楚湘看到驾马车的周全,便知马车内是何人,眉眼含笑,语气略带歉意道:“惊了堂兄的马车,宣宁深感歉意,改日定去端王府赔礼道歉。”末了灵动的双眸一转,夹紧马腹,伸手极快的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

楚湘瞧见里头面若冰霜的堂兄楚慎,怀里头竟然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小姑娘像是受了惊,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一双乌溜溜的水眸愣愣的看着自己…许是年纪太小,看上去稚嫩娇憨,却还是难得的美人。

…眼下都长成这样,再过个一两年,还不艳绝樊城。

楚湘惊讶,却很快回神。

传言她这堂兄一向不近女色,顾意琛那个家伙,还打趣的说:堂堂端王,如今还是个童子身。

楚湘心中了然,俏皮的冲着楚慎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一声,道:“堂兄你继续忙,就此别过了。”语罢便放下帘子,骑着骏马扬长而去。

马车内的楚慎只隐隐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泛白的小姑娘,语气温和了一些,道:“吓着了?”

“我没事。”姜月只翕了翕唇,这般的姿势有些奇怪,又见楚慎面色不悦,便语气轻快道,“衍之哥哥,刚才那个姑娘,好俊。”一身劲装骑着马,英姿飒爽的,看着让她好生羡慕。

“那是宣宁公主,性子一贯活泼好动,不过人却是不错,以后你会慢慢接触到的。”皇家的子嗣一向不多,所以他同宫里的走动也勤快了一些。

楚慎这话,显然还是有几分欣赏那宣宁公主的。方才只不过瞧了一眼,可姜月知道,宣宁公主看上去活泼率真,倒是可以结交的。她自小就没什么朋友,身边只有丫鬟和嬷嬷们,如今心头也有些蠢蠢欲动。而且宣宁公主是楚慎的堂妹,以后…也会是她的亲戚。

姜月想到之前宣宁公主的装束。

她也想——骑着马,迎着风,潇洒惬意。

心里头这么想着,却忍不住说了出来,姜月声音低低,道:“衍之哥哥,我想学骑马,可以吗?”

她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是一只娇娇怯怯的幼鹿,楚慎看着有些不忍心拒绝。可想到她身子娇小,又不似宣宁那般自小就好动,学骑马来,肯定会吃力一些。

沉默了许久,拒绝的话语早就到了嘴边,到了最后,却成了一句:“…我教你。”

姜月原以为楚慎是不会答应的,可听到这个答案,她忍不住一阵欢喜,之后却暗暗发愁了起来。楚慎同意,她当然开心的不得了,可若是让他亲自教她…

她倒不怕楚慎太过严厉,只是…若是嫌她笨,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ω\*)教骑马梗什么的作者菌很久之前就想写了

画面简直是…脑补ING~

 

十三章:骑马

——

赏玉轩

“唔…疼疼疼。”姜月皱着眉头,纤长细密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子,粉嫩的小嘴微微撅着,一副委屈巴巴的娇气模样。

薛嬷嬷瞧着小姐这副模样,自然是心疼万分,可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只好生哄着:“这淤块揉散了才好,小姐暂且忍忍,嗯?”

姜月咬了咬唇,眼角湿湿的,也不再抱怨,只乖乖让薛嬷嬷替她揉了一会儿。方才在马车一阵剧烈颠簸,她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侧壁上,疼得厉害。在楚慎的面前,她也只能忍着,可眼下回了赏玉轩,却是忍不住了。她伸着小手轻轻碰了一下,一双美目愈发泪光盈盈的,像是两汪清泉,泛着潋滟水色。

不过,楚慎答应教她骑马,如此说来,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姜月开心的弯了弯唇,脸颊红扑扑的,只觉得脑袋也不是很疼了。

一旁的绿珠瞧小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表情滑稽极了,便眨了眨眼睛,打趣儿道:“方才小姐为何不告诉王爷?若是王爷知道了,只怕会好生心疼一番呢。”如今王爷同小姐的关系愈发亲密,还说要亲自教小姐骑马,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只盼着自家小姐快快长大,早日出嫁成为端王妃,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王爷和小姐的容貌都是拔尖儿的,生出来的小世子,肯定是个俊俏聪慧的男娃。

话落,姜月的侧眸瞪了一眼,嗔道:“多嘴。”之后却是一双大眼睛转了转,想着:楚慎何时心疼过她了?他待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不过…她想起之前马车颠簸,楚慎将她抱在怀里,明显是担心的。

姜月只觉得那时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鼻间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清冽舒服,让她觉得脸颊有些烫,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她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

…也不知道楚慎会不会更加嫌弃她笨?

他是男人,力气自然大,之前被他紧紧锢着,让她觉得身子骨要被他勒断似的,眼下还有些疼呢。

晚上沐浴的时候,姜月看着自己的手臂上有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心中不禁暗道:楚慎的力气也太大了一些吧?绿珠碧玺见状,只当是之前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伤着了,忙拿来雪肤膏,替她抹上。姜月一向细皮嫩肉,这雪肤膏都是随时备着的。

沐浴完毕,姜月穿着一身浅杏色绣着兰花的杭绸薄衫,任由绿珠替她擦头发,自个儿却是抱着小宝玩耍。姜月张嘴,咬上碧玺递来的玫瑰酥,玫瑰酥香糯可口,齿颊留香,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之后便喝了一碗热牛乳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姜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一身劲装,骑着骏马,在草原上肆意驰骋。她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他身后是金灿灿的晨光,正嘴角噙笑的看着自己。

那是楚慎。

——不似平素一般冷冷冰冰的,而是温文尔雅,面带微笑。

·

翌日姜月便让绿珠碧玺替她准备了骑马装。虽然楚慎答应了他,却也没有具体的日子,她只盼着楚慎早日有空。姜月看着软榻上这几套精致看好的骑马装,想起之前宣宁公主潇洒俊俏的模样,一时来了心思,便选了一套最喜欢的穿上,还让碧玺替她将头发全部梳起。

姑娘家自然是喜欢漂亮的衣裳和精致的首饰,她在庄子里闲来无事,最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眼下这种装束,却是从未尝试过的。

“小姐人美,穿什么都好看。”绿珠笑吟吟道。

镜中的少女一张小脸粉嘟嘟的,细长的柳叶眉墨黑如黛,水亮的大眼睛看上去纯真又无辜,只想让人好好欺负一番。姜月翘了翘嘴角,一脸欢喜道:“昨日我见到的那个宣宁公主,才是漂亮英气的美人呢。”她只觉得自己长得太过柔弱,而且个子又矮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