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生活了几年,她对他唯一的了解好像就是他擅长带兵打仗了,那么说起来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姜成袁,对他的喜好也只知道那寥寥的几样。

“那你还擅长些什么?作画?”

见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他擅不擅长作画,姜成袁眼睛眯了眯,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听说那人君子四艺中最擅长的便是画。

“不擅长。”

杨歆琬的表情顿时有些可惜,她四艺中最擅长的就是画,要是姜成袁会的话,他们还能一同作画。

见她的表情,姜成袁拿着黑子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本来打算放水的心思消失的一干二净,片刻就把她杀个片甲不留。

杨歆琬见看着已经结束的棋盘,零落的白棋格外的凄凉,任谁看都看的出白子被黑子欺负的够呛,这完全是一场赤。裸裸的碾压。

她知道自己会输没想到会输的那么惨,收拾了棋子,便气呼呼地道:“世子想要提什么要求?”

见她孩子气的模样,姜成袁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刚刚跟她计较,捏了一块翠玉豆糕哄她:“吃了这块糕点就是了。”

翠绿松软的在豆糕在他指节分明的手上格外显眼,就像他的手指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那豆糕捏的粉碎。

姜成袁的手比起拿小巧精致的点心,更适合拿刀拿枪。

杨歆琬恶狠狠地咬掉了他手上的糕点,甜蜜的味道涌入口腔,杨歆琬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傻气,本来就是自己误会了姜成袁不会下棋,侧过脸又把粘在姜成袁手指上的碎末讨好的舔了。

“吃干净了!”见着到他的手指水光光的,杨歆琬眨了眨眼笑道。

姜成袁眸光幽暗:“那是不是到我了。”

杨歆琬怔了怔:“什么?”

姜成袁将她压在身下,用身体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到了元旦前天,天气难得放了一个晴,下人清扫了屋檐上的积雪,露出了红墙绿瓦,几只麻雀停留在屋外翠绿的松柏上,叽叽喳喳的鸣叫。

终于到了要送礼的这一日,杨歆琬送姜成袁送到了门口,扯住了他的衣摆,纠结道:“要是爹爹他们不让你进门怎么办?”

“岳父为何会不然我进门?”姜成袁拍了拍她的手,“若是真那么放不下心,就跟我同去。”

杨歆琬摇了摇头,要是想他先去探探口风再说:“我还是过几日再去。”

见着姜成袁的背影消失了,杨歆琬才转回了院子,拿起书看了几行字就看不下去了。

“去备几样糕点,我去看宝哥儿去。”

春熙应声而去,不过片刻进来的却是碧绿。

碧绿的脸上带了几分焦急:“少夫人,二房的老夫人来了。”

二房的老夫人?

杨歆琬愣了愣,就想到她是为了什么而来了,怕就是因为她去侯爷那儿说的那番话,上一世可没见她来找过她,这一世直接为了银钱直冲她的院子。

“她有说她是为了什么来的吗?”

“老夫人说是要来看看少夫人,还带了两个堂姑娘。”

杨歆琬本来就打算出门,衣服都是穿好的,闻言就出了院子,虽然不喜欢二房一家,但毕竟来的是长辈怎么都要迎一迎。

还没到门口,杨歆琬就听到一个老太太粗声吼道:“长辈见小辈还要通传,什么大家闺秀我看还不然我家的大妞二妞有规矩。”

“就是,要是祖母去我屋子,我一定打开门欢迎她进去。”说话的小姑娘应该正在变声,说话尖利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似的,跟她祖母浑厚的声音搭配在一起格外的有意思。

就像是唱大戏一样。

守门的婆子互看了一眼,想了想少夫人的脾气就当做没听见她们的话。

姜老太太见她们不放人,当即就拍起了大腿,头上的赤金簪子叮咚作响:“天杀的,这冻天冻地,我年纪都一大把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候,成袁媳妇是想冻死我个老太太啊!”

杨歆琬缓步过去,悠悠道:“二祖婆要见我,直接让我传我去主屋就是了,怎么还特地过来?”

姜老太太身形看着大约有她三个大,一头黑发梳成了一个高髻,上面的赤金簪子都够打上一尊小金佛了,穿了一身大红遍地金褙子,看着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大红柿子。

她身边一边站了一个小姑娘,两个姑娘身材倒是正常,一个略高一个略矮,打扮比起姜老太太要寒酸,就只带了几个银簪,看着都是十一二岁左右。

听见杨歆琬的话,略矮的姑娘扯了扯姜老太太的衣摆:“她是不是在骂祖母啊!”

姜老太太胖的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彻底挤在了一块,大手啪啪啪的拍了拍大腿,扯着嗓子吼道:“天杀的啊!我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第一次有那么人对我!说我不知道规矩,我一大把年纪了能知道什么规矩!我都六十多了还要被小辈教训!我不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这架势来的太突然,杨歆琬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了也没有拦着她,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制止了要去劝的婆子,她以前听说过市井老太太不讲理起来连天都能叫破,以前没机会见到,今天恰好能见到自然就要欣赏一番。

姜老太太扯了嗓子吼了半天,见没人搭理她,嗓子干的还没有水喝,抓了一把院门口石虎上未化的积雪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塞进了嘴中,嚼了嚼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是看不上我这个亲戚,你要知道你公公,我侄儿也是当过农夫的,我看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太是看不起整个姜侯府,你这小婆娘,要是放在我家我早就把你休了”

见她越说越难听,杨歆琬皱了皱眉,要不是顾忌着她是长辈真想把她直接扔出府去。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二祖婆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府了。”既然她明显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自然要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她住嘴。

姜老太太瞪大了眼睛,见杨歆琬不像是说假的,气的两个大鼻孔呼呼的喘气:“我可是你的二祖婆,你正正经经的长辈,你竟然敢把我丢出府,你十多年的规矩白学了,你信不信我报官把你给抓了!我可怜的大孙子竟然娶了你那么一个叼妇,怪不得要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

杨歆琬怔了怔,她说的后面这句话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见她愣住,姜老太太得意洋洋的一笑:“你这叼妇吓到了吧,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就了不得了,下不出蛋来有什么屁用”

“二伯母来了也不说一声。”林氏听了下人说姜老太太进府直接往出云院去了,想到几天前账本的事,觉得不妙就立刻赶了过来。

一来就看见姜老太太插着腰骂成袁媳妇是下不出蛋的,看成袁媳妇的表情也像是暴风雨来临的模样,暗叫了声不好。

看到林氏,姜老太太眼皮子翻了翻,因为眼睛小这动作看着不明显,但在场的人都感觉得到她对林氏的不以为然。

“我说侄媳妇,你虽然出身不好,但现在怎么都是个侯夫人,怎么能不教教你媳妇怎么对待长辈,她刚刚竟然还要叫人把我扔出去!”

虽然看不上林氏,但姜老太太俨然把她当做可以一起对付杨歆琬的人,拍着大腿就吐沫乱喷:“我那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被她一个小辈欺负,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现在要是打雷的话,一定会狠狠劈到这个叼妇的身上!”

说着狠狠瞪了杨歆琬一眼,杨歆琬刚刚在思考她那句话有几分是真,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回神见了她的样子,挥手就让旁边的婆子堵住了她的嘴。

婆子们迟疑了一下,杨歆琬扫过来,立刻拿着汗巾子去塞姜老太太的嘴,姜老太太嗷嗷叫,手啪啪啪的扇人,婆子也不敢真得罪她,所以硬挨了几下。

林氏没想到突然就打起来,愣了愣就道:“住手快别打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见林氏要拦,杨歆琬拉住了她,怕她被误伤了。

可惜姜老太太正打的爽快,见那些婆子都停下了手,大掌更是往她们的脸上抓。

“若是制服不了她,你们也不用留下来了。”

杨歆琬落了这句话,那些畏畏缩缩的婆子都下了力,扒了腰带去绑姜老太太,姜老太太长得笨重,动了一会就喘的不行,没过一会嘴里就被塞了汗巾子,双手被捆着坐在地上乱踢。

她两个孙女见祖母落了下风,怕的瑟瑟发抖,也不说出头帮忙,而是吓得躲了起来。

“怎么就绑起来了”林氏蹙着眉看向杨歆琬,这些日子见她好了许多,没想到还是上来三言两语不如她的意,她就开始发脾气。

要是这脾气是对自家人发就算了,这二房老太太怎么都算的上是个正经长辈,传出去多不好听。

杨歆琬自然知道林氏不赞同,不过姜老太太这样的人,你越是对她客气她便越得寸进尺,觉得别人怕了她,既然她都口出恶言了,她连跟她虚与委蛇都没兴趣。

见林氏蹲下打算去解带子,杨歆琬把她拉了起来。

“二祖婆怕是被疯狗咬了,害了疯狗病,见着媳妇就一直暴躁的不行,媳妇也是怕出事才让下人把她绑住了,还是等大夫来了,看过无事在把她放了吧。”

林氏略犹豫,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杨歆琬的托词。

杨歆琬看向在地上挣扎不停的姜老太太:“二祖婆说的话难以入耳,我还从来未被指着鼻子骂过,想来一定是犯了疯病,如若不是,二祖婆如此不慈,小辈也不用孝顺了。”

姜老太太嘴里含着发咸的汗巾子,“嗷嗷”的叫唤,一双眯眯眼狠狠地瞪着杨歆琬。

“这”

“春熙你去把褚大夫叫来,你们也别愣着,把二祖婆扶到厢房吧。”

姜老太太拼命挣扎,不让人碰她。

杨歆琬见状,笑道:“既然二祖婆不嫌冷,想在雪地里坐着,你们也不用管了,就让她在这儿醒醒火气。”

她一说完,姜老太太倏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让那几个婆子扶她进屋。

林氏落后了几步,扯住了杨歆琬:“二伯母虽然说话难听,但怎么都是个长辈,你现在把她绑起来了,传出去旁人不管她骂了什么,总归是说你不好。”

“可是媳妇若是今日算了,明日后日她还会骂我,而且我只能畏畏缩缩的受着气。”杨歆琬正色道,就是姜老太太是她正经的祖母,说那些话她也不会对她客气,有何况她不过是个旁支的亲戚。

“可是毕竟是长辈。”长辈就是做的再错,辈分压在那,小辈也只有忍了。

杨歆琬不赞同林氏的这个理论,长辈慈爱小辈孝顺才是理所当然,怎么能因为长辈年纪大,什么责难辱骂都要默默忍受。

“她得把我当做了小辈,我才能把她当做长辈,她既然把我当做了她家可以任意辱骂的丫头,我凭什么还要对她好言相向。”杨歆琬说完握住了林氏的手,“母亲就不要再劝了,要么我们家每月均出几千年养着他们和叶家,要不然二祖婆就不可能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

见劝不动杨歆琬,林氏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劝劝姜老太太,毕竟都是长辈,怎么能直接硬碰硬。

与此同时,在府的姜侯爷没多久也收到了报信。

“什么,你说成袁媳妇把二伯母绑起来了?

“少夫人说老太太犯了疯病,所以让人把她绑起来了,还请了大夫给她看病。”报信的小厮听到这事也觉得是听天书,没想到少夫人竟然能让那个老太婆吃亏。

“简直胡闹!”姜侯爷狠狠拍了桌子,拿了披风就要赶过去,可到了门口想起那几千两的银子,还有他那个伯母的做派,脚步就顿了顿迈不出门槛。

他那伯母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动就哭天喊地,他见不得美人落泪,更怕老妇人撒泼,要不然他也不会分了他们房子田地,知道了被他们占了几万两的便宜也没追究。

姜侯爷想着就坐回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我还是等会再去主持公道。”

褚大夫见出云院的丫头来叫人还以为是世子又怎么了,在路上才听说了是让他给女眷看病,而且看的还是疯病。

褚大夫愣了愣:“我治些皮外伤还行,疯病是心智受损,我可看不了。”

传话的丫头摇头道:“老太太一到院子就骂少夫人,少夫人就让人把她绑起来了,说她是被疯狗咬了,大夫你随意看看就是了。”

她那么说褚大夫自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暗叹世子夫人大胆,跟世子简直天生一对,连自家长辈都能那么埋汰。

褚大夫赶到出云院,还进厢房就听到一阵阵的叫骂声,什么小浪蹄子,贱人这些粗语一句连着一句,简直让他打开眼界。

林氏说自个要劝姜老太太,杨歆琬无意跟自己的婆婆唱反调,就由着她解开了姜老太太的嘴巴,只是在姜老太太开口之前道:“二祖婆怕是不知道我娘家大伯做的是什么官职,若是你觉得你怎么胡言乱语我都不跟你计较,你只管说就是了。”

姜老太太的喉咙哽了哽,她当然知道杨歆琬家里都是做大官的,她口中的大伯应该就是顺天府的府尹。

要不是她抢了她家的钱,她又听说了姜成袁在外面有了外室,孩子都生了并不重视杨歆琬,她也不会这样直冲冲的来招惹她。

她料想杨歆琬不敢对她怎么样,不过接下来的话也没有冲杨歆琬说,而是对着林氏指桑骂槐的说故事。

就说她们胡同有一户人家,娘家有本事可人长得丑又下不出蛋,那家男人受不了就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个男孩跟那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愿委屈了那孩子就把家里头的不下蛋的母鸡给休了。

一边骂骂咧咧的跟林氏说故事,视线一边往杨歆琬的瞟,生怕她不知道她是在说她。

杨歆琬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不如面上那么平静,她半点都不相信姜成袁会背着她养外室,外室连孩子都生了。

要是真有那么一个孩子,上一世她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到她死她都没听说过姜成袁有什么私生子,但是要是没有这老太婆怎么会那么肯定。

姜成袁如今都已经二十四了,在她之前这府里他连通房都没有收过一个,他每日的精力又那么旺盛,难不成

杨歆琬越想脑子越乱,反正若是有什么等姜成袁回来她直接问他就是了,犯不着为一个带着恶意的老太太对他产生怀疑。

“夫人,少夫人大夫来了。”

听到大夫来了,姜老太太绷紧了神经:“我可没什么毛病,你别找个庸医想给我灌疯药,把我给弄疯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从未见哪家的老太太像二祖婆说粗话说的那么顺溜,若不是被疯狗咬了,难不成二祖婆本性就是个粗俗没有教养之人。”杨歆琬眼里透着嘲讽,勾着唇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长辈,我活到六十多岁,还没人敢那么欺负我,说我粗俗教养!我呸,我粗俗没教养至少生了四五个孩子,可不像你一样进门那么就都没有动静。”

林氏见她又精神的从床上跳起来骂人,连忙安抚道:“成袁媳妇进门连半年都没到,没动静也是正常的。”

“我呸,远的不说叶姨娘不是进门就生了大孙女。”

林氏脸色微黑,不是叶姨娘进门就生了姜澜,而是她与姜侯爷私通了几个月,发现怀孕了所以告知了她,让她安排把叶姨娘迎进门,这是她人生中最气的一件事,姜老太太偏偏来戳她伤疤。

“大孙女从小就长得好,命里也是大富大贵的,如今可不是进宫当了娘娘。她那才是真正的贵人,可比一些装模作样的人强多了。”姜老太太语气轻蔑,说完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二祖婆若是说够了,就伸手让大夫诊治,早诊治才能早好,我瞧你这样子疯病应该已经不轻了。”

“我都六十多岁了,经不住哪天就去了,你竟然敢那么对我说话,我看你是看不惯我老太太多吃两口米,想把我活活气死!”

杨歆琬真不懂她的逻辑是什么,她都提过几次她六十多岁了,六十多岁又怎么样,难不成年纪大说的话都是对的,年纪大所有人都要让着她。就是平时旁人都因为她年纪她万事顺着她,但到了她这里,她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二祖婆怕是没看过大明律,子孙要孝顺长辈,但若是长辈不慈,不止不用孝顺,告上官府还能罚长辈一顿板子。”

听杨歆琬说要挨板子,姜老太太表情慌张:“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律法!”

杨歆琬笑了笑,“我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呢,问了我爹爹,我爹说是前朝以孝治天下,滋生了太多不慈的长辈压迫孝子,把小辈当牛做马的使唤,要是小辈不从就报官让小辈受罪,陛下知晓了这一情况,特地加到了律法之中,二祖婆要是不相信,我这正好放了一本大明律,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就是把书拿来了,姜老太太也不识字,哪里看得懂,见杨歆琬说的有理有据,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不敢再跟她硬碰硬,她大伯就是顺天府的府尹,要是她在旁边吹风,真把她拉去挨板子了怎么办。

从床上下来,做到了梨木雕花的座椅上,伸了手让大夫把脉。

“说起来我最近身体虚了不少,大夫你开药多开些人参鹿茸补身体才好。”说完,瞅向一旁的林氏,“我和你二伯穷的只能恰恰吃的上饭,要是大夫开了药,侄媳妇你可得借我些药材,别让我病死了。”

褚大夫抚了抚胡子,在林氏回答之前道:“老夫人你身体用不着补,我见你脉象不止不用补,还得少吃些鸡鸭鱼肉,多吃些青菜粗粮,一味的油腻反而伤身。”

这大夫一定是杨歆琬这个小娼妇找来燥她的,她才说了自个吃不上饭,就噼里啪啦的那么一通,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一点眼色都看不懂。

“哪里来的庸医,我家的庄子都被人收去了,那里还有大鱼大肉给我吃!”

褚大夫面色为难地看向林氏:“老夫人的神智可能有些许问题。”

“你这下三滥,什么昏话都敢乱说!”姜老太太嘭地站起,伸出手就要打面前的庸医。

褚大夫连忙跳开,姜老太太扑了几次都没打到人,反而被桌子撞了几下,捂着腰上的肥肉哎呦呦地叫唤。

屋里的丫鬟都低头绷住了笑,杨歆琬让人送褚大夫出门开药方,姜老太太见着不许:“我才不喝这庸医开的药。”。

“褚大夫是世子请来有名的神医,是侯府的贵客,二祖婆慎言。”

这姜侯府姜老太太最怕的不是她的侯爷侄子,也不是她的侄媳妇,而是姜成袁那个煞星,面对谁她都敢撒泼,但是见着姜成袁她就萎了下来,虽然姜成袁没打过她,但是那满身的煞气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做过了多少孽,她可不想沾了他的煞气被菩萨怪罪,自然就离他远远的。

今天她也是打听到姜成袁出门了才敢上门来出云院闹。

听说这大夫是姜成袁请来的,姜老太太嘟囔了几句就没再说其他。

姜老太太来了出云院就逮着杨歆琬骂,一是发泄她抢了他们府的钱,二是试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能压她一头以后她不是就任由他们二房搓圆捏扁,但可惜是个硬茬子,那也只有慢慢来了。

“还不知道伯母上门是为了什么事?”见姜老太太平静了下来,林氏适时开口道。

“还能为了什么,饭都吃不上了,自然是上门讨饭来的!”姜老太太抓住了林氏的手,“姜家就剩了我们两家至亲的亲戚了,当年圣上下令给姜家翻案,我家老爷可是侄儿的亲二伯,按理说这侯府也该有我家的一份,但我家不想与侄儿争,就只要了一间宅子一大家子人挤在一团的住着,唉本来是觉着一家人不应该计较那么多,但没想到我们不计较你们反而计较了起来!”

姜老太太这番话纯属颠倒黑白,家是在姜侯爷祖父那辈就分了的,姜老太太他们这一支算是了旁支,如若不是姜家的人都在这几十年间都去的差不多了,姜侯爷又重亲戚情分,姜家二房算是什么。

“二伯母的意思是?”

“侄媳妇你难不成不知道这事?”姜老太太狠狠地觑了杨歆琬一眼,“有些人就只惦记着银钱,粗俗鄙夷,连亲戚情分都不念。你大哥前几日带着朋友到自家酒楼去吃饭,没想到竟然还要被酒楼的掌柜要银子,到自家店里吃饭还要付银子,你大哥在他那些朋友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还要你的侄女们头上没个花戴戴,寒酸的不行,去自个家里想那几串珠子,也被奚落了一番,就连我这个老太婆子想吃两口吃食,家里的庄子也不给我送吃的了。”

“这”林氏表情纠结,杨歆琬做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也觉得没什么错,这姜侯府的东西都是留个成袁他们的,姜老太太那里给孝敬就是了,怎么能拿几千两几千两的银子养着,她素来节俭,听到二房每个月要用那么多银子都吓了一跳。

“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再者父亲去酒楼都要付账,我和府里的妹妹们去买首饰,账目也是结算的清清楚楚,总不能单给二房不一样待遇。”

“我跟侯爷也是这个意思,规矩也是成袁媳妇去见了侯爷,侯爷亲自说的。”

“哼,三言两语的就拿侄儿来压我,他才不可能那么狠心,要饿死他的亲兄弟们,我看就是有人在旁边教唆的!”

“二祖婆若是那么认为就去找父亲吧,庄子和酒楼的事我都是问了他的意思,他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若是他改变主意,我这里自然也不会阻拦。”

姜老太太狐疑地看着杨歆琬,她听叶姨娘说这事都是她掌管了中馈弄出来的,但看她的样子难不成真是她那傻侄子突然精明了。

不管是怎么样,谁抢了她的银子都跟她有仇,不管抢的人是谁她都会撒泼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侄子点头同意,你可不能再挑拨我们二房跟侯府的关系。”

杨歆琬勾了勾嘴角:“孙媳妇从未挑拨过两房的关系,二祖婆要是能让父亲改变主意供养你们一家,孙媳妇能有什么异议。”

姜侯爷虽然是个大方的人但也不是把钱不当钱的,她看姜侯爷那天的模样只差捂着心口心疼那万两银子了,不过要是这样他还是松口答应了姜老太太,那她也没什么意见,正好借着这事收集些证据,让这京城的人都知道姜侯爷是多大的孝子,每个月拿侯府进项的一半供养旁支的亲戚和姨娘的亲戚。

姜侯爷最重面子,估计这事就能让他彻底绝了补贴叶家的心。

第23章

今天彻底让杨歆琬大开了眼界,先有姜老太太的做派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倚老卖老,而她两个孙女则让她见识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