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日常 作者:棠眠

文案

杨歆琬一直觉得嫁给姜成袁这个莽夫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直到死了重活了一次。

架空逻辑浅,狗血傻白甜。

长篇家长里短细水长流的古言,不会是一直写男女主互动,不喜欢勿点。

内容标签: 甜文 重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歆琬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杨歆琬一直觉得嫁给姜成袁这个莽夫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直到死了重活了一次。文章讲述了一个世家贵女重生以后为了弥补上一世的不足,跟丈夫相亲相爱、一路甜宠到底的故事。文笔优美,颇具古韵,将大气与诙谐完美融合,细碎的日常温馨治愈,男女主的互动处处透着温馨,让人看的会心一笑,故事紧凑好看引人入胜,人物丰满剧情曲折起伏,文章传递出的正能量,使这篇文成为了难得一见的好文,值得读者细细品读。

第1章 重回

天刚拂晓,天边的光亮慢慢晕染了整面天空,漆黑的夜空就像是被注入了白水,慢慢清亮了起来。

耳房守夜的春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收拾好了铺盖,便轻手轻脚地走向了屋内。

屋里点着千金一块的安神香,袅袅的细烟从鎏金镂空花兽纹的四脚香炉中升起,淡淡的甜味让人闻到呼吸都通畅了几分。

晓得这还不是主子醒来的时候,春杏的下脚越来越轻,踩在绒毛细密的地毯上,几乎悄寂无声。掀开了正红色的薄幔,春杏看着床上已经坐起的主子,愣了愣。

春杏眨了眨眼,平日要辰时左右才醒的主子,坐立在床上,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散在脑后,身上轻薄的芙蓉色亵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半的洁白肩臂。

看着双眼无神不知道再想什么的主子,春杏取了架子上的披风妥帖地围在了她的身上,轻声道:“奴婢笨手笨脚吵醒了少夫人。”

杨歆琬抬眼看她,迷蒙的双眼雾气弥漫,如同映照着秋水的明月,朦胧中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春杏心颤了颤,她一直知道自家少夫人漂亮,平日伺候总忍不住多看几眼,但今日少夫人格外的漂亮,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黛眉轻蹙,流露的娇弱无助让人舍不得移开眼,恨不得拼了命去解决她所忧愁的事情。

少夫人那么美,也怪不得世子爷会把少夫人当做心头宝,就是少夫人再把对他的不喜表现在脸上,世子爷还是会捧着无尽的珍宝到少夫人的面前。

杨歆琬心中乱成一团麻,乍眼看到了年轻了七八岁的春杏,下意识抬手对着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白皙修长,在光亮下泛着淡淡的莹光,那条被春杏用瓷器割破的伤痕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种种迹象合在一起,她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如今是哪一年?”杨歆琬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恰如其分的掩盖了她的紧张。

春杏拿起温在火炉旁的铜质雕花的茶壶,倒了一杯温蜜水送到了杨歆琬的唇边。

“少夫人睡糊涂了,今年你才过了十六岁的生辰,如今是明武十三年。”

刚过了生辰?杨歆琬握着水杯的手倏然一紧,那么说她是回到了刚嫁到姜家不久的时候,难不成是老天爷听到了她临时前的心声,让她有机会改掉她以前做过的蠢事,重过一次人生。

想起死前姜成袁赤红的眼睛,杨歆琬眸光黯了黯,以前姜成袁对她好,她觉得他是欠她的,直到临死的那几个月她才明白姜成袁一直不欠她,反倒是她一直欠着姜成袁。

她又不是绝世的珍宝,不过比普通人长得出挑几分,比她强的京城闺秀比比皆是,怎么她就觉得自己比旁人高上一截,一直俯身看姜成袁,觉得他就是地上的黄泥,光是瞧上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少夫人?”见自己说了年岁,杨歆琬就一直在发愣,整个人都像是黯淡了下来,春杏唬了一跳,怕她是没醒透被梦魇住了,连忙大声叫了一声。

见春杏慌张的表情,杨歆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把茶碟递给了她:“我还要再休息一会,你先下去吧。”

见杨歆琬恢复了正常,春杏松了一口气:“少夫人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奴婢就在耳房候着。”

说完把貂绒的披风拿开,扶着杨歆琬的后背,轻手轻脚的扶着她躺了回去。

杨歆琬的眸光一直停留在春杏的身上,七年前的春杏虽然有了些小心思,但服侍她还算尽心,不像是以后的她恨不得她死,拿着破碎的瓷片就要毁了她的脸。

春杏走了,杨歆琬也没有继续入睡,躺在软绵的锦缎上,保养得宜的透明指甲壳无意识地扣着被面上龙凤呈祥的绣线。

就是有了春杏的肯定,她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自己明明死了怎么又活了,而且回到十六岁的时候。就是那些子鬼怪话本都没写过那么诡异的事情。

上一世的种种在她的眼前闪过,姜家的,还有杨家的,温习了二十多年的记忆,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姜成袁在她临死前看她的表情上,杨歆琬用力闭了闭眼。

回到了刚嫁到姜家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来得及补救,她也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对姜家的事漠不关心,袖手旁观。

上一世她用消极的方式表达对这桩婚事的不满,什么都不管,每日做的事都是吃喝睡,也就姜成袁就当是养了一个姑娘,不去跟她计较这些事,每日忙完外面的事又继续操心府里的事。

在姜家的几年,姜成袁对她好到了骨子里,偏偏她总觉得他是个杀戮无数的莽夫配不上她,后面如她的愿和离了,因为几桩事两人连在了一起,陪着她走完生命中最后的一程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个前夫。

想着从前的种种,杨歆琬心中愧疚后悔一股股的往外涌,觉得对不起姜成袁,觉得对不起父亲,眼角落了泪都没有发觉。

杨歆琬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着,没想到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仿佛回到了她生命最后的那几刻,姜成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粗糙温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暖意直直传递到了她的心口。

见着她气息越来越微弱,姜成袁狭长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赤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想开口安慰他,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就是看不到她也知道她的模样憔悴可怜的吓人,因为病弱她掉了不少头发,再加上吃不下东西,她已经削瘦成了一把骨头,躺在柔软的床上都觉得全身的骨头梗得心慌。

她受不了别人看到她这幅样子,特别是姜成袁,但怎么都赶不走他,她就干脆破罐子破摔,素着一张快死的脸对着他。

姜成袁的手掌轻柔的拂过她的头发,似乎因为她快死了,他的感情比起以往外露许多,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郁化不开的深情,就如同不见底的深海,让她有种溺毙其中的错觉。

他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像是知道她忧心的事情,温言道:“你在我心中从来都是最美。”

杨歆琬眼睛弯了弯,似乎再笑,抬手摸了摸姜成袁的眼下,想告诉他不要难过,可惜抬手便用尽了她剩下半生的力气。

闭眼前她唯一记得就是姜成袁那双赤红的眼睛,那双仿佛失去了一切,黯淡至极悲伤浓郁的让她忘不掉的眼睛。

杨歆琬再次醒来,是因为听到了姜成袁的声音。

低沉微哑的音线,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在跟春杏说话,细碎的动静也让她睁开了眼。

杨歆琬睁开眼便见到姜成袁拿着帕子站在一旁,看样子像是要给她擦脸。见到她醒来,姜成袁眉心轻轻皱了一下,眸光落在了她眼角的泪痕。

“做恶梦了?”低哑有力的声音如同细密的丝线缠绕在了她的心上,杨歆琬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姜成袁见她眼角又流出眼泪,眉头皱的更紧,她就那么讨厌他,到了光是见到他就落泪的地步。

不再管她不喜他的亲近,姜成袁手指拭去了她的眼泪,声音有些冷硬道:“别哭了。”

姜成袁少年从军,在沙场奔波了七八年,皮肤虽然说不上粗糙的像山野村夫,但也不像京城那些公子哥一样细腻白皙,加上精壮的身体把衣裳撑的贴身无比,让人轻易能看出他身体中的力量,跟杨歆琬从小接触的少年完全不同。

加上他的五官比旁人深邃许多,棱角都透着凌厉的味道,目光锋利带着淡淡的戾气,就是他压制了周身的气场,杨歆琬每次被他看着就觉得自己是被猎鹰盯上的猎物,如果不逃就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每次他抱她的时候,她都觉得身上压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不管是哪个部分都硬的让她难受。

连他的手她都觉得粗糙的像是石头子,不喜欢让他碰她,但此时她只觉得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无比的妥帖,眼泪也向不要钱一样拼命的落了下来。

见她的眼泪越擦越多,姜成袁的脸色越来越寒,直到杨歆琬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埋进了他的怀里。

姜成袁的身体微僵,手掌悬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放。

投进姜成袁怀里,杨歆琬越哭越伤心,抽的上气不接下气,姜成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沉醇厚的嗓音掩盖一丝无措:“怎么了?”

杨歆琬紧紧抱着他摇头不说。

姜成袁看向一旁呆了的春杏,深眸一片凛然:“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一句话,却能让人轻易的听出其中的远近。姜成袁只有对着少夫人的时候才会刻意放缓声音,压抑自己身上的气势,温和的不像是他,对着旁人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神情冷硬的看不到一丝暖意。

特别是因为怀中女人的哭泣,姜成袁的目光比平时还要锋利几分,就像是开了刃的冰刀,光是看着就让人瑟瑟发抖。

“奴婢不不知道”春杏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昨日少夫人睡前还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就心情不好的哭了起来,而且竟然还抱着世子爷。

想起少夫人前几天玩笑说起的话,春杏指甲扣进了手掌,少夫人不是终于明白了世子爷的好,反悔不愿意了吧。

哭了一会冲淡了再见到姜成袁的激动,杨歆琬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尴尬起来。想抬头看姜成袁,又觉着不好意思,明明死前就想着要是再有机会,一定不让姜成袁看到她的丑态。没想到才回来听到他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趴在了他怀里哭了起来。

她没梳妆,此时脸上糊的都是泪水,一定难看死了。

“不干别人的事,我只是突然想哭罢了。”杨歆琬的声音还带着淡淡的哭腔,姜成袁低头看她,想看她如今的表情,杨歆琬却捂着帕子躲了过去。

杨歆琬埋着头抓住了他的手:“世子先去换件衣服吧,这件衣服被我弄皱了。”

声音软绵,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极力撒娇的模样。

察觉到姜成袁没动,杨歆琬抬头悄悄扫了他一眼,就见他低着头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正牢牢的盯着她。

杨歆琬握他的手紧了紧,仰着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世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第2章 相离

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被上杨歆琬一袭青丝散落,身上穿着一件芙蓉色绸衣,略松的领口开到了胸口,露出了一截水红的小衣,因为她仰头的这个姿势,他的视线直直落入被水红色小衣包裹的沟壑,那一块白肉被衣裳衬得嫩白如雪,细腻的如同羊脂白玉,让人止不住生出其他旖旎的心思。

屋里静了静,姜成袁挥手让春杏下去,捧起了眼前女人的脸,她的眼睛大而圆,就像是小时曾经抓伤过他的小猫一样,温顺漂亮的让人想捧到怀里疼,入了怀猛不惊就会给他一爪子。

此时只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溢满了泪水,把她的淡棕色的眼珠清洗的如同毫无瑕疵的琉璃珠子。

手指抹去了她又溢出的泪珠,姜成袁忍不住碰了碰她发颤的纤长睫毛,她的睫毛浓密的像是一把小扇子,上面沾着泪珠,他的手一碰就全部沾着了他的指腹上。

感受着手上的湿润,姜成袁克制了心中更亲近对方的欲。望。

四目相对:“到底怎么了?”

杨歆琬殷红的唇瓣抿了抿,她问的那句话一是因为想起了上一世她离开他时他的模样,二是记起他们刚成亲那段时间她无时无刻都在惹他生气,所以见他面色不虞,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见她低头不答,姜成袁也没有追问。

沉默了片刻,“我要出门几天”

姜成袁没说完,杨歆琬就拉住了他的衣摆,不舍道:“你要去哪?”

多看他一眼就会皱眉的妻子,突然对他恋恋不舍起来,姜成袁眼眸幽深看不到底,试探的把手环抱在了她的腰间,见她虽然没有流露任何恶心的神态,身体却僵了僵,姜成袁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淡笑,幸好有她的真实反应要不然他还以为他在梦中未醒。

松开了手,姜成袁拿着帕子轻柔的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有差事要办。”顿了顿见她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地对着他,满脸的不舍,下意识道,“我会早些回来。”

“我”杨歆琬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姜成袁说,她不想骗他,就算是重活这事难以置信会让人觉得她是疯了她都想告诉他,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她说的,他一定会相信。

她迟疑不想说的原因是现在的她跟他才刚开始,她有机会弥补她上一世做错的一切,姜成袁会看到一个跟上辈子完全不同的她,这样想她就不想让姜成袁知道他们上一世的事,知道她有多不可理喻,知道她有多讨人厌。

再者,她也不想让姜成袁知道她是落魄到了病死才醒悟,才觉得他是最好的才喜欢上他,如果是这样,对姜成袁来说她真是一个侧头彻底的坏女人。

“怎么?”姜成袁手指梳理着她细柔的发丝,这个动作只有她睡梦中的时候他才会做,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在她醒着的时候触碰她。

杨歆琬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没怎么,就是做了一个梦。”

姜成袁反手扣住了她娇小的手指,粗糙的指腹不经意的在她掌心滑过。

“什么梦?”

“梦到了一个仙女,她说你是我命定的良人,让我好好对你。”

乌黑滚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加强她这番说辞的可信度。

杨歆琬担心姜成袁会找她话里的漏洞,不相信她的胡编乱造,但是她不知道已经渴久了的人,猛地有甘露从天而降,这甘露为何而降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姜成袁目光移向杨歆琬因为紧张轻咬的唇瓣,殷红的唇色格外的吸引人。

姜成袁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移开了目光:“嗯。”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杨歆琬见他淡淡的模样,紧张的抱住了他的手臂,“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一定会做好你的妻子。”

姜成袁的手掌放在她的发顶抚了抚:“我信你。”

杨歆琬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掌,她就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她,父亲虽然对她也好,但他还有其他的儿女,这世上只有姜成袁把她当做唯一的珍宝,愿意把她捧在手心全心全意的疼她。

“你是不是要出门了?”杨歆琬不舍道。

刚见面又要分离,她尚且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真不想让姜成袁离开她的身边。

姜成袁点头站起来了身:“时候不早了。”

杨歆琬一直牵着他的手,姜成袁也没有挣开的意思。杨歆琬跪在了床上,仰头在姜成袁脸上落下一吻,双颊绯红的躲进了被子里:“记得早些回来,我在府里等你。”

姜成袁克制住没有抱住床上凸起的那一小团,手掌捏紧,声音低哑如同夜曲:“嗯。”

感觉到姜成袁走了,杨歆琬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见他不在了又觉得自己矫情,两人成亲几年该做的都做了,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他,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到现在她依然觉得清晰如昨,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事。

为了一个吻就错过了看姜成袁离开的最后一眼,杨歆琬捏了捏被子觉着可惜极了。

春杏和春熙进门服侍杨歆琬洗漱,见她满眼失望地看着门前,两人均是一愣。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春熙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一笑眼睛便弯成了月牙,让人看着心情也跟着高兴了几分。

丫鬟中杨歆琬最喜欢的就是她,到了后面跟她最久的也是她。

上一世春熙陪她经历过最艰难的日子,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了亲人,听她那么问,杨歆琬就道:“自然是因为舍不得世子。”

端着宝蓝色掐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的春杏手颤了颤,其中的水滴都溅了几滴落在了她的手上,温热的水珠惊的她差点松开了手中的面盆。春杏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低着头把手上的东西搁在了黄木八角架上,竖着耳朵听杨歆琬跟春熙说话。

春熙惊讶地看着杨歆琬,不知道少夫人这是在说反话还是说真的,起先她看着她眼睛红肿,还以为少夫人是跟世子又闹了脾气,现在看来竟然不是吗?少夫人这模样实在不像是说反话的样子,再说平日里她叫世子都是叫姓姜的,怎么会像现在提起世子眼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温柔这个词出现在少夫人身上,春熙真想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到底是她眼花了,还是少夫人变了性子。

“少夫人你想通就是最好了,周妈妈知道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她就盼着你跟世子爷好好过日子呢。”听春熙提起周妈妈,杨歆琬眸光黯了黯,周妈妈是她的乳母她生母去了之后一直她照顾着她,她一直把她当做半个母亲敬重。

没想到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她的继母,帮着徐氏了害她。

不过这时的周妈妈应该还是好的,她因为生了病正在庄子上养病,连姜家都还没有来过。

杨歆琬点头,搭着春熙的手站了起来。

净了面就道:“如今什么时候了?你去探探夫人那儿起了没,要是起了我就去请安去。”

春熙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难不成少夫人昨个吃错了东西,不止开始把世子放在心上,还要一反常态的去给侯夫人请安。

“少夫人要去跟夫人请安?”春熙确定了一遍,要不是主仆有别,她真想伸手摸摸少夫人的额头有没有发热,是不是伤风病糊涂了,要不今天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少夫人不是一起嫌弃夫人不通文墨,觉着夫人说话鄙俚。”春杏见杨歆琬大变模样,心里慌得紧,下意识说道。

见杨歆琬面色因为听了春杏的话不复刚刚,春熙扯了扯春杏的衣裳,笑道:“春杏失言,等会奴婢一定让管教妈妈狠狠打她板子。”

春熙原本以为少夫人会不计较这事,没想到杨歆琬点了点头:“也不等会了,现在就去领十记板子吧。”

春杏咬了咬唇,神色委屈地应了一声是。

见着春杏走了,春熙忍不住求情道:“春杏心直口快惯了,少夫人就不要同她计较了,气到了身子可不好。”

杨歆琬笑了一声:“我记得几个丫头中心直口快的就属你,春杏一直都是沉稳的,今日说话那么不过脑子,怕是着急了。”

春熙呐呐,少夫人没明确的说出来,她也懂春杏是在心急什么,她隐约察觉了春杏对世子爷的心思,后面少夫人说不耐烦应付世子爷要抬一个妾,春杏也一直冒头挣表现想要为少夫人分忧,如今少夫人跟世子爷和好了,估计她知道她的事不可能了,就心慌了起来。

虽然跟春杏有几年的情分,但这情分怎么都越不过她对少夫人的忠心,所以听了少夫人的意思,春熙便不再为春杏求情,还盘算着多看顾着春杏,不让她再起那些不可能的心思。

得了丫头的回话,杨歆琬盘好了发髻,选了林氏送她的那副祖母绿的头面戴上,披上了银白底色翠纹披风,手上捧了个掐丝珐琅的暖炉,便朝林氏居住的世安院走去。

天入了冬季有些时日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寒意却是沁进了骨子里。杨歆琬从小怕冷怕热,这样的天气是不会离开有地龙的屋子一步。

春熙偷偷看了一眼正蹙着眉的少夫人,少夫人的性子向来无常,但如今变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昨日还在骂姜家,今天就要给侯夫人请安了。不过少夫人这样应该真是打算好好过日子了,无论是因为有了什么有了这个改变,这都是件大好的事情。

杨歆琬抱着暖炉正在想着出门办差的姜成袁,在屋里不觉得,出了屋子她才知道如今天那么冷,也不知道他带够了衣裳没有,会不会冻着。

与此同时,跟姜成袁一起办差的下属突然玩笑道:“世子爷的耳朵尖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有人在想着世子爷?”

却不想一向不苟言笑的世子爷,竟然回应了他。

“可能。”

姜成袁想起出门前杨歆琬的模样,淡漠深邃的眸子浮现了一丝暖意。

第3章 婆婆

姜侯府在京城权贵的眼里看着就是一户暴发户,姜家太祖是大明国的开国大臣,不过家业传到了第二代就因为遭人诬陷被先皇夺取了爵位,全家被贬为庶民。

如今的姜侯爷从小在乡村长大,到了三十余岁当年的案子翻了,才被如今的明武帝招回了京城,赐了一座侯府,封了一个山安侯,把姜家的祖产都还给了他。

姜侯爷从小在乡野长大,虽然通些文墨,但只是算是认得字不做睁眼瞎罢了,就算是被封做了侯爷,也没有受到圣上的重用,每日不过是挥霍着祖产度日。虽然是个侯爷因为没什么底蕴在京城权贵世家中却排不上什么号。

而姜侯爷在京城能有几分面子,都是靠生了姜成袁这个儿子。

大明建国还不过百年,国基不稳,内忧暂平,外患却一直没有少过。南海有海贼肆虐,西有匈奴扩张领地,世道远算不上太平,因为这个大明与前朝不同,重武轻文,武将在朝中远比文官说的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