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重生后,又接连碰见萧阳同谢珏,她突然看懂那篇书文。
记得李姑姑说一挂千金,不敢随意为旁人卜卦,而且在楚国能占卦观星的人地位极高。
顾明暖离着大成还有很远,她略知的皮毛只够测测凶吉,看看夜晚星辰的轨迹。
卜卦不过是为她安心,若卜卦能避祸,世上便不会有悲剧了。
刘家客厅,酒宴正酣,刘胖子兄弟频频灌顾衍喝酒。
刘家准备的酒都是极好的,他们又捧着顾衍说,顾衍自然来者不拒,一会功夫喝高了,趴在桌上。
刘佳明提前吃过解酒丸,还是喝得脸都白了,“顾衍这厮太能喝了。”
桌子旁放了五六个空酒坛,每个酒坛子都能装十斤酒。
刘胖子揉着发胀眩晕的脑袋,“好歹香料方子到手了。”
他们不算白遭罪。
“小姐让奴婢送他去厢房歇息。”
一对清秀婢女走进来,并让粗使婆子抬起顾衍。
刘胖子见顾衍被扶向后院,默默想着怎么同冯监军结交。
顾衍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摸他,耳畔传来极小的声音,“小姐说他和自己的女儿不清不楚,小姐……还打算把他女儿送给冯监军。”
刘家只是乍富的商户,当日刘佳人的话或多或少在仆从中传播。
顾衍抓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猛然睁开眼睛,“方才的话是你们小姐说的?”
婢女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顾将军……”
在暴怒仿佛吃人的雄狮顾衍面前,她们说不出一句话。
“我亲自去问刘佳人!”
顾衍一把甩开婢女,大步向外走。
沿途他抓住一个个婆子婢女,逼问刘佳人在何处,问完便扔垃圾似的把人扔开。
婆子丫鬟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什么人敢擅闯后宅?!”
“你是谁?”
顾衍面前站着儒生打扮的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俊俏,齿白唇红,手中拿着折扇,“我乃凉州解元……”
此人就是小暖提过的朱举人?!
到是长得人模狗样,不怪刘佳人看上他。
顾衍扬起手臂没二话甩了朱举人一记耳光,“滚开!”
朱举人被巨大的冲力推动撞向柱子,碰,额头撞开个口子,脸肿了半边,“你……”好大的胆子。
他后半句不敢说,生怕顾衍再给他一巴掌。
顾衍冷笑的踹开门。
刘佳人缓缓起身,惊喜莫名又透着一股的幽怨:“顾大哥总算是来了。我……我是被逼同你退婚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跟你走。”
“少来这套。”
顾衍几步走到刘佳人面前,提起她的衣领,“你竟敢说我同小暖*?敢把小暖送给死太监?!”
“误会,顾大哥。”刘佳人恨丫头多嘴,柔荑抓住顾衍的大手,“顾大哥别听旁人浑说,您得相信我。”
“顾衍!”
刘胖子听说顾衍大闹后宅,忙领着全部的护院赶过来。
太惨了,后院的仆从被顾衍甩趴下一多半,朱举人脑袋肿得像是猪头。
“你快放开我妹妹!”刘佳明大喊大叫,“还不去救下小姐。”
顾衍轻蔑的斜睨众多护院,“我这人脾气暴,不爱讲道理,能动手绝不动嘴。”
刘佳人被勒得透不过气,狠狠抓顾衍掐自己脖子的手腕一把,己方人多,顾衍还能逞凶,声嘶力竭嘶喊:“给我把顾衍打死!”
护院们任由刘佳人吼叫,迟迟不敢动手,顾衍的目光太锋利,嗜血的可怕。
“刘家以前不过是卖货郎,乍富不久,你们不明白我在西凉军中的威名。”顾衍毫不客气正反手扇刘佳人两记耳光。
刘佳人捂着脸,嘴角被打破了鲜血直流,顾衍竟然辣手摧花打女人?
“世上只有两类人,一是我女儿,二是除我闺女以外皆可杀的人。”
顾衍掏出定亲信物扔在地上,寒气四溢:“让我晓得你算计小暖——”一脚踢断了回廊下的美人靠。
ps:娇宠令就是女主最大的金手指。
第十六章 横生波折
断成两半的美人靠倒在地上,顾衍阴沉着脸,一股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凛冽杀气足以震慑住一众护院。
护院没想为刘家把性命搭上,如顾衍方才所说,刘家人只看到顾衍丢官后的落魄,不明白他曾经仅凭拳头就打死西蛮第一力士。
刘胖子已经吓傻了,刘佳亮把肥胖的身体藏在护院身后,被顾衍打了两巴掌的刘佳人眼里射出阴狠的光芒,死死的咬住嘴唇,顾衍,今日之辱,我必让你加倍偿还。
没人敢阻拦顾衍,没人敢同顾衍对视。
等顾衍离开刘家,刘家人才从冰雕状态活过来。
刘佳人爬起来,脸颊肿胀让明眸只有一道缝,随手抄起东西就向护院身上扔,“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
“废物。”
“蠢货!”
护院大多是强壮有力的汉子,他们被刘佳人责骂侮辱,面露不平,倘若不是刘佳人嫌贫爱富想给顾衍父女破脏水,哪会逼得顾衍发疯?
他们到底拿刘家的银子,领头的护院目光一闪制止住兄弟们,解释:
“顾衍疯起来,西凉军无人敢惹,即便当年好战神力的柳将军都得暂避锋芒。不瞒小姐说,顾衍还有好些有着过命交情的袍泽,这些人都听顾衍的,他们一旦结阵冲杀,没上千人根本挡不住。”
刘胖子面无人色,喝止谩骂的刘佳人,“你给住嘴!”
刘佳人没想到长兄会突然凶她,揉着卡着气的胸口,哼了一声,终究没再继续骂人。
刘胖子安抚住护院,此时全靠他们保命了。
散去的护院背着刘家人又聚集到一起,领头的人低声道:“我看刘家未未必甘心,顾衍不做官了,但军中人甚是给他面子,听说他同马三爷有生意来往,刘家不过是富商,又刻薄得紧,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满府的富贵是保不住的。”
“大哥的意思是……”
“刘家若是平安,咱们就领那份护院的银子,万一刘家有个好歹……”黑脸魁梧的汉子摸了把被刘佳人砸出的青紫额头,“让刘佳人那虚伪的**好看!”
他们以前多是亡命之徒,杀人越货没少做,被刘家雇来只图个安稳,本就无心同颇有义气的顾衍作对。
刘家主子善良倒还罢了,刘佳人在外人面前装得极是贞静贤淑,私下里没少搓磨奴才,早已失了人心。
回到家,顾衍脸上还不见笑模样,对顾明暖说已经退婚了,不愿意让腌臜的事玷污小暖的耳朵,推说他累了,一头扎到炕上,捂上被子。
顾明暖没追问具体的退婚经过,体贴的帮顾衍褪去鞋袜,把醒酒汤放在保温壶中,轻声说:“爹一会记得喝。”
顾衍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的女儿温柔善良,体贴聪慧,竟被刘贱人诽谤……当时真应该要了那个贱人的命儿。
轻轻把房门合上,顾明暖出门正好撞见奶娘,低声道:“别打扰他。”
“……刘家的事儿。”
“爹不想提起的。”
顾明暖前生连心中有人的李玉都哄得来,今生她不愿再费心费力争取别人的喜欢,当然父亲除外。
女人不能好奇心太重,需给男人留一分余地,一味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惹人不快,不如徐徐图之让他主动提起。
顾明暖把早已写好的退亲文书交给王嬷嬷,“你送去衙门登记备案。”
既然退亲,她就不能让父亲有污点隐患,更不会留给刘家再攀附上来的机会。
不提顾衍是南阳顾氏嫡裔,就说她本就没想埋没顾衍一身的本事。
去京城,顾衍能找到重新入仕的契机。
天擦黑时,凉州知府府衙的差役上门,锁住顾衍,说刘家状告顾衍行凶,盗取刘家财物。
眼见顾衍欲大闹一场,锁拿顾衍的差役一个个吓得双脚发抖。
他们都清楚顾衍的赫赫凶名。
“爹—”顾明暖笑着安抚住顾衍,给每个差役都递了几两碎银子,“我爹还需要差大哥关照一二,既然刘家把我爹告官了,这官司我们一定打到底,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定会还我爹一个公道。”
差役捏着银子,连声道:“好说,好说,我们敬顾爷是条汉子,只是上面交代下来,我们只能来传召顾爷。顾姑娘放心,亏待谁也不敢亏待顾爷。”
“小暖!”顾衍委屈的指着锁住双手的铁链子,“这玩应能锁住我?!丢人丢大了。”
“爹忍一忍。”
顾明暖好言哄着顾衍,“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我必会去衙门接您,给您做肉蜜汁鸭汤,好不好?”
顾衍默默衡量鸭汤的价值,以他的身手就算困在监牢越狱也不费劲:“我听小暖的。”
“我爹脾气不好,差大哥千万别把他同别的犯人关在一起,我担心会闹出人命来。”
差役连连点头。
顾衍大模大样的走在前面,一众皂吏毕恭毕敬的跟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位官老爷出巡。
盈盈的月光落在顾明暖唇边的冷笑上,平添几许清冷冷厉,雪地上的影子孤单纤细却有压不垮难不住的韧劲儿。
王嬷嬷轻手轻脚,满是畏惧的靠近顾明暖,“我去打听了,齐知府本不想接刘家的状子,是冯太监让人递了话,都说刘家以香料方子攀附上冯太监。”
顾明暖眸子闪过幸灾乐祸:“没香料方子,刘家许是还有活路。”颇为意味深长。
“明日奶娘随我去孤山寺,我先会一会齐太夫人。”
“齐知府未必敢卷冯太监面子。”王嬷嬷不无担心,“要不姑娘去求求谢公子?,他不是还欠姑娘的人情。”
谢珏?!
她没想过去求人,已经很多年没尝过求人的滋味,“这桩小事用不上劳动谢公子,他欠我的人情另有用处。”
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自谢珏手中奏出,琴弦生烟,韵律似化作一道道剑芒穿透迷雾重围。
这首名曲经谢珏弹奏,除了杀气外,蕴含隐隐的绝望,众叛亲离,虞姬自刎,霸王痛失一切的绝望。
琴弦似承受不住这股绝望,断裂的琴弦似细鞭子抽向谢珏,一道又深又细的口子留在谢珏的手背上。
谢珏凝视流血的伤口,清冷悲凉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
“少爷。”
“顾衍被抓了?”谢珏允去指尖的血珠,辉月般的眸子深邃阴郁,“我早说过只有别人欠我的,准备马车,明日我要去顾家。”
她想来会很为难吧。
第十七章 群英汇聚
杨树胡同以街道两侧种植的杨树得名,初冬时节,杨树的枯枝裹上一层层白雪形成雪挂,冬日暖阳洒落,雪挂折射出斑斓的冰雪美景。
再加上百姓门口的冰雕,每到冬日杨树胡同总是特别热闹,行人往来极多,有许多西域来的客商专门去杨树胡同观赏雪挂冰雕。
今日雪挂再美也无法吸引行人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道路的中央,一辆奢华的马车帘笼挑起,玉冠华服的公子坐姿挺拔,一双眸子囧然有神,散发自信怡然的光芒,俊美仿若仙人的容貌让世人为之倾倒痴迷。
同他相对得是一位骑在马背上身穿玄色直裰,外罩灰色绣竹纹鹤敞的公子,他目若晴空,悠然慵懒。
两人均被训练有素的仆从簇拥,仆从侍卫站得笔直,手多是压在腰间的利刃上。
凉州百姓远远的围上一层又一层,谁也不敢上前去,谁也舍不得离去错过两位针锋相对的贵公子。
马背上的贵公子应该就是萧阳了!
也只有他,才有此鹤立鸡群的气势。
谢珏心中怅然,萧阳,静北侯萧越的小叔。
当年长姐死得不明不白,谢家众人痛骂萧越忘恩负义,对当众下令杖责已是静北侯萧越的萧阳却是交口称赞,他堪称是萧家最不可捉摸的人。
他为何会来杨树胡同?
也是为顾明暖?
谢珏直接对上萧阳的眸子。
一人坐在马车里,一人骑马,静静的对峙不动。
天空略过几只灰扑扑的麻雀,渣渣的叫声打破宁静。
寒风席卷雪沫簌簌落下,让初冬显得格外寒冷。
谢珏先笑道:“没想到能在小小凉州城碰见萧四老爷,您这么大老远跑来,河套马场的麻烦可是解决了?没战马的萧家军未必能守住城池。”
一双清澈辉月的眸子全无笑意,反而透着彻骨的冷意愤怒。
算计萧家的人,是谢珏谢守拙?!
萧阳慵懒的一笑,微凉的指尖划过骏马的长鬃毛,“你谢公子不是也到了?听说谢公子前两日还设宴款待过冯监军,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他这是讽刺自己结交太监吗?
谢珏嘴角微撇,流出几分玩味,手中轻轻拨动置放在膝头的凤尾琴,“我怎不知萧四老爷酷爱打听消息?你对冯监军时刻关注,是打算做什么吗?”
萧阳微笑,晴空般的眸子浩然无波,温声道:“冯公公,你来解释给谢公子听。”
谢珏脸色骤然一变,冯太监也在?!
这个萧阳太不简单了,轻轻松松就能命令得动冯公公?
那日他款待冯公公时,就算有千机丸的情报,依然很难让冯小宝就范。
谢家和萧家的实力已经被拉到如此悬殊的地步?
还是萧阳特别的妖孽!
身披轻裘的冯小宝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面白无须,酷似一名儒生学子,不知他身份的人,绝不会想到他竟然是太监。
冯小宝掩饰尴尬的笑了笑,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按说他应该站在谢珏这边才是,可谢珏面对得人是萧阳!
萧阳是什么人?
手握萧家最最精锐的实力,同静北侯分庭抗礼,连楚帝提起萧阳都慎之又慎,别人不知,冯小宝从干爹口中听说过,凡是被萧阳算计得人都没好下场。
萧阳绝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昨儿,萧阳只是简简单单得给他递了一张纸条,冯小宝便得屁颠屁颠来见他,只是他没想到,萧阳竟然会到杨树胡同,更没想到会碰到谢珏。
冯小宝笑着缓和气氛,“两位都是陛下看重的年轻俊杰,天下才俊的表率,别为一点点小事伤了彼此和气,无论是谢家还是萧家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陛下对两家绝对信任的。”
谢珏眼里失望一闪而逝,心底涌起一股不愿屈服认输和萧阳一较高下的决心。
两方对峙加上围观的百姓把道路堵得死死的,从城门方向行来的马车不得已只能停在杨树胡同前。
马车帘撩起,顾明暖轻盈从马车上跳下来,对一起下来的女孩道:“不必送了,距离我家只有几步路。”
“顾姑娘慢走。”
“翠屏姐姐留步。”
顾明暖向丫鬟打扮的女孩曲了曲膝盖,站在道路一旁,目送马车离去才转身向杨树胡同走。
突然她觉察到一股强烈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顿时眼现茫然,这是怎么样的状况?
为何谢珏,萧阳,还有冯太监会碰到一起?
还都在杨树胡同!
萧阳放在马镫上的脚轻抬,浑身没一跟杂毛的汗血良驹啪嗒啪嗒迈着优雅的马步走过来。
他居高临下看过来,顾明暖穿着珍珠红长褙子,挑线湖裙,外搭一件毛领轻裘,一对葫芦耳环静静在她耳边发光。
如同她人一样,看似很容易被忽略,可偏偏让他注意到。
回去还得再画一张画像,以前那张没用了。
不过半月没见,她眼睛更亮,皮肤更好,人也更漂亮。
在她身上绝看不出顾衍含冤入狱带来的彷徨无助。
萧阳意味深长的问道:“齐知府家的?”
顾明暖侧身让开道路,垂头道:“公子请先行。”
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她怎么敢同萧阳认识?本就不熟又恨不得远远避开萧阳,此时只要她漏出一丝端倪,周围人目光能把她活剐了。
难道萧阳不知自己有多惹人注意吗?
“你是怎么让齐知府派人送你的?”
越是不想认识他,他越是要同顾明暖说话不可。
顾明暖默默叹息,不快点打发完萧阳的好奇心,她的麻烦会越来越大,谢珏的目光已经不好了,冯太监更是频频的张望过来。
好在萧阳和骏马挡住她大半的身体,她又低着头,影响会少些。
“齐知府年近五旬只有一子,当命根子似的,那孩子日夜不停得哭,大夫只会用安神汤药,孩童用多安神汤药对脑子不好。”
顾明暖斟酌着轻声说:“我知一香料能缓解此症。”
“你去求冯公公不是更快?齐知府胆小怕事,未必肯放过你父亲。”
“冯公公要见得人是我爹,不是我!”
顾明暖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吸引住萧阳,好漂亮的灵眸,他嘴角愉悦弯起,“冯太监会逢迎巴结你爹的。”
萧阳纵马扬鞭而去。
顾明暖纳闷的皱眉,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他知道自己不知的内情。
第十八章 神秘靠山
萧阳不会无的放矢,也不可能知晓香料方子的事儿。
顾明暖一时想不明白,既然萧阳那么说,对顾衍没坏处,她姑且听听。
顶着围观行人的目光,顾明暖步伐轻盈路过停靠一旁的马车,她宛若不认识贵公子谢珏,平淡得同谢珏擦肩而过。
谢珏微合上眼眸,手指紧紧扣住琴弦半晌,“回去。”
马车帘笼随即落下,侍卫前呼后拥簇拥马车离去。
她向东,马车向西,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顾明暖庆幸谢珏没叫住她,谢珏和萧阳在杨树胡同碰面可能是巧合,左右不可能为她而来。
无论同谢珏,还是萧阳,她都没深交的打算。
“你站一站。”
冯小宝食指有力的一指,跟在他身边的侍从挡住顾明暖的去路,眼前的丫头皓齿明眸,俏丽文静,有着一股别样的沉稳。
咦,冯小宝靠近顾明暖一步,目光有疑惑,有谨慎,隐隐还有一丝畏惧,仔细端详半晌,抹了额头冷汗话语依然小心,“你可有亲戚在帝都?”
顾明暖磕巴道:“我生在在凉州家里里只有有一个我爹爹爹只有姐姐我我姑姑是去了京城城。”
总算说完了,冯小宝咽了口水,“我—我——”
他被拐带得磕巴上了。
旁边的侍从凑近低声:“她是顾衍的独女,她姑姑是随柳雷将军进京的。”
顾衍?!
冯小宝有印象,他刚来做监军,顾衍就敢辞官……刘家兄弟昨儿跟他说了不少顾衍的事儿。
看在刘家孝敬上,冯小宝给凉州知府递了名帖,顾衍被关进大牢。
眼下被东厂查处的柳雷不敢得罪他,她姑姑只是柳雷的爱妾,冯小宝自然不怕,可她有些面善。
“您您若没事我先回去”
“你只管听我说,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冯小宝简单明了问道:“方才那位骑在马上的公子,你认识?”
见她摇头,冯小宝又问:“他怎么单独停在你面前?你倘若骗我,我让你爹把牢底坐穿,砍头问罪。”
顾明暖紧张的回道:“他他他只是问路。”
向一个小结巴问路?
冯小宝暗赞萧阳与众不同的品味,虽说她的说辞有可疑,但他不信小结巴敢骗他耍他。
方才她对一个奴婢毕恭毕敬时,冯小宝隐约瞧见萧阳极快闪过不悦,倘若顾明暖只是顾衍的女儿,一定是他眼花了。
顾明暖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冯小宝越发觉得自己多虑,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冯小宝率先领着随从煊赫离去。
顾明暖明眸亮若星子,今儿冯太监目中无人,明儿别求到我爹面前!
得知顾衍被抓入监牢后,刘佳人便使银子命人散步父女*的谣言,她是怎么恶毒怎么说。
整个凉州城都晓得顾衍脾气火爆且不近女色,除拿刘家银子的人外,极少有人恶毒的攻讦顾衍父女。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尤其是对违背天理人伦的父女*,寻常百姓不敢乱说。
刘佳人百般瞧不上顾衍,凉州百姓有不少人是感激顾衍的。
当年蛮族力士在凉州城摆下擂台,号称以武会友,实际大肆侮辱凉州,许多有把子力气的汉子上台打擂,均被蛮族力士所伤。
最后是顾衍打死蛮族力士,振奋人心,挽回国朝的面子。
凉州尚武风很盛,百姓大多佩服上马能戍边,下马能打架的好汉。
同顾衍定亲有五六年刘佳人迟迟没有嫁入顾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暴富的刘家有心悔婚。
刘佳人同朱举人的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风声,只是刘家有钱,刘佳人又长得漂亮,说闲话的人不多而已。
因污蔑顾衍效果不好,刘佳人逼着刘胖子去见冯太监,提出把顾明暖当做礼物送给他。
刘胖子提着匆忙制好的香料求见冯小宝,既然得罪顾衍,刘家同顾家就不可能再和解了。
早日解决顾明暖,刘胖子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