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颐指气使的,皇帝听了有些不悦,赵见深却笑着道:“多谢皇祖母,孙儿正想去呢,还是皇祖母疼孙儿。”

他一口一个皇祖母叫得亲切,皇帝心里的不悦就散了。徐皇后却暗暗咬牙,谁是你皇祖母!她明明花信年华,青春正好,被赵见深这样一叫,生生变成老人家了。这个赵见深,真是没眼色!

好在她把人支走了,皇上可以心无旁骛跟她们娘几个玩了。不料赵见深走后,皇帝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徐皇后只当皇帝累了,忙让人把六皇子、明月公主抱下去。

赵见深把薛锦棠画的花样子拿过来,笑着说:“皇祖母,薛小姐画的花样子十分好看。果然皇祖母有眼光。”

皇帝听了来了兴致:“哦?阿深一向挑剔,能得他一句夸赞可不容易。快把图画呈上来。”

薛锦棠画功了得,她画了两个女装是凤凰,大凤与小凤;男装花样子是小小的飞龙,精致可爱。

徐皇后高兴,摸着花样子赞不绝口。皇帝也说:“很好,的确栩栩如生,又造型别致,与从前千篇一律的花纹大不相同。”

“皇祖父,孙儿倒觉得有些遗憾。”赵见深皱了眉头,故作叹息:“凤凰一大一小,很好。飞龙只有小的,有些单调了。”

“不如让薛小姐画了大龙,皇祖父照着大龙绣了礼服,到了千秋寿那天,与皇祖母、六皇叔、明月姑姑一起穿了,岂不是圆满了吗?”

皇帝还未说什么,徐皇后就惊喜道:“阿深,你这个建议太好了。”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皇帝的龙袍有定制,她不敢胡乱开口罢了。如今赵见深的建议正中她下怀,如何能不高兴呢。

皇帝沉吟了一回,想着龙袍图案是历代传下来的,不可随便更改,后见赵见深一脸期待,就点点头道:“让薛小姐画来,要是不好看,朕可是要罚你的。”

“孙儿保证,一定好看。”

他又去了偏殿,让薛锦棠画了大龙。因为之前画过小龙了,薛锦棠心里有了模板,这次花的更快,没一会就画好了。

龙腾祥云,威风凛凛,龙目有神,栩栩如生不说,眼睛、胡须跟皇帝还有几分神似。

赵见深把大龙图案送了来,皇帝看了龙颜大悦,当场就让内务府的人按照这个图案赶制龙袍。本来龙袍做工极其繁杂,内务府已经做了一套,眼看着就要收工了。却因为赵见深这一句话,又要连天连夜地赶工了。但是也没办法,谁让皇帝下圣旨了呢。

赵见深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道:“皇爷爷跟皇祖母用饭吧,孙儿跟薛小姐一起回去了,就不在宫里吃饭了。”

徐皇后巴不得他走人,不在这里碍眼呢,自然连连答应。

“去吧!就知道你待不住。”皇帝叫了贴身太监王大德:“送世子出宫。”

王大德点头去了。

皇帝目光中露出几分思索。下午,出了坤宁宫,皇帝问王大德:“那位薛小姐,长得怎么样?”

79.讨赏

王大德没想到皇帝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脑中立刻就闪现出刚才那个让他惊艳的小姑娘的样子。

“薛小姐雪肤花貌, 秋水为神, 杏眼桃腮,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皇帝沉吟了一会,问:“比皇后如何?”

皇后徐瑶正值花信年华,黛眉粉颊, 身段玲珑,非常漂亮。当年,徐瑶不过是萧淑妃身边的女官,正因为容颜姣美才被皇上看中, 立为皇后。她的美貌自然毋庸置疑。

现在皇上拿徐皇后跟薛小姐来对比,莫非是对薛小姐动了心思?若薛小姐真进了宫, 徐皇后与萧淑妃恐怕都要朝后站了。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他这个没了子孙根的老人家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正常的男人?

王大德不敢多想,老老实实回答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薛小姐娇美无匹,二者春花秋月各有风采。若以奴婢的老眼光看,薛小姐的容貌尚在皇后之上。”

皇帝眸中多了一丝欣慰。阿深一向不近女色, 再美貌的女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他这个做祖父的一直担心他有龙阳之好。如今看来, 他不是不会动心, 而是没有遇到足够美貌的人。

这个薛小姐能让阿深另眼相待, 王大德又这般说, 那必然十分貌美了。

皇帝老怀可慰, 捋了捋胡须:“薛小姐是哪家的闺秀?”

王大德道:“她是从燕京城来的,出身商户之家。现在已被威武将军府薛夫人认为义女。”

皇帝有些失望。出身太低了,不配阿深。做正妃会委屈了阿深,做侧妃倒也无碍。

等千秋寿上替阿深多相看几个女子,挑一个气度身份都配得上阿深的才是。还有燕王府的庶长子--安平郡王也一并赐婚,他的正妃身份绝不能比阿深正妃的身份高。阿深的尊贵体面必须是燕王府里头一份才行。

“娘娘!”徐嬷嬷笑着对徐皇后说:“皇上回了乾清宫,没去萧淑妃那里。”

徐皇后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对着镜子涂口脂。午睡刚起,她脸上尚留着几分春意与慵懒。

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午睡在她这里消耗了体力,绝不会再去萧淑妃那里了。

“你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物件,明天去一趟威武将军府,告诉薛锦棠,就说本宫很喜欢她,很看重她。”

寝殿里没有别人,徐皇后不复人前的娇憨耿直,说话满是机锋:“态度和软些,好好拉拢。”

徐嬷嬷是徐皇后的奶娘,自然明白徐皇后的意思,她笑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收拢了薛小姐的心。”

徐皇后笑道:“萧淑妃沉稳老辣,耐不住汝宁公主冲动无脑。既然汝宁公主处处跟本宫抢风头,那这次本宫就好好地杀杀她的威风。她想千秋寿宴上艳惊四座,那是想得美!”

徐嬷嬷给徐皇后揉捏肩颈,欣慰道:“娘娘跟皇上、六皇子、明月公主穿着一样的衣服,届时必然引起轰动,汝宁公主一定知道这衣服的花样子是薛锦棠画的。以汝宁公主的脾气,必然会想办法把薛锦棠讨过去,成为公主府的侍婢,只给汝宁公主一人画花样子。”

“如此一来,汝宁公主必然会得罪薛夫人、威武将军府。到时候娘娘出面求皇上,要是成功了,威武将军府一定会死心塌地效忠娘娘。若是失败了,薛锦棠就是您安插在公主府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一定会派上用场。”

徐皇后脸上闪过算计的笑容:“知我者,嬷嬷也。”

这时外面传来小孩子奔跑的声音,六皇子跟明月公主嘻嘻笑着跑进来,徐皇后忙起身去迎,一手搂了一个,面上是慈母爱子的微笑,刚才的阴森算计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见深与薛锦棠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宫。一开始相安无事,等出皇城远了,赵见深的马车就停在了薛锦棠马车前头,让薛锦棠下来,坐到他的车里去。

薛锦棠上了车就问:“有什么事?”

赵见深很喜欢跟她坐一辆马车,马车颠簸,她人也跟着颠簸,胸前那两团如两只小兔子左摇右摆,勾得他眼馋心痒。

不能摸不能抱,看一看也是高兴的。

“没什么事。”

她摊上大事了,被徐皇后算计,却一点都不知情。本来是想告诉她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到底他是她的男人,就该替她扛风挡雨,把她好好护着。那些糟心的事情,不必让她知道。

“我是担心你,怕徐皇后欺负你,所以进宫来。现在你好好的出宫了,我本来想放你走,又舍不得你,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赵见深说着,坐到了薛锦棠旁边,笑着问她:“我一直想着你,你呢?想没想我?”

他声音嘶哑低沉,有一种从人耳中传到心头的力量。马车里光线不甚明亮,他语气又暧昧,让马车里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薛锦棠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撇过脸,刻意不去看他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的双眼:“谢谢殿下。”

“今天是大年初六,尚在新年,臣女给殿下拜年,祝殿下新年新气象,大吉大利,万事如易。”

这个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拉回来。

赵见深笑了:“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时间真快,我们俩都认识两年了。”

他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就捏了一下,没等薛锦棠挣扎呢,他就主动松开了。

然后他朝薛锦棠身边挤了挤,两人挨得紧紧的。薛锦棠慢慢朝里挪,他就一点一点朝里靠。把薛锦棠都挤到车厢内壁上挨着了。

薛锦棠有些忍受不了,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赵见深!”你别太过分了…

一转头,赵见深正伸着头看她,在她脸转过来的一瞬间,赵见深迅速啄了她嘴唇一下,发出“吧唧”一声。

“棠棠。”赵见深又挤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捂住她圆瞪的双眸,低低说了一声:“你真美。”然后不顾她反抗,与她双唇相接。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漫长幽深,十分用力。

马车到了燕王府中门,下车的时候,她唇又红又肿,被他吸的。他唇破了,是她咬的。

“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被咬了,赵见深一亲美人芳泽,心满意足,眼睛亮亮的,声音也十分愉悦:“我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薛夫人说?”

“殿下!”薛锦棠道:“你说过,我大仇没报之前,不会勉强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等你大仇得报了,我就可以了?”

薛锦棠冷着脸,不搭理他。

“好了,好了。”赵见深见她嘴红红的,知道她生气了,就低声哄她:“我下次不这样了。也不怪我,都怪你太漂亮了,嘴巴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以后,我会轻轻的,绝不这样让你嘴巴红肿,没办法出门见人了。”

赵见深脸上道歉,心里憋笑道:“来,我这里有化瘀的膏药,我给你涂上,保管两个时辰内你就能回去了。走吧。”

虽然连哄带骗,薛锦棠始终冷着脸,她是真生气了。赵见深后悔不迭,也不敢笑她,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冲动了。

很快就到了皇帝千秋寿当天,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女眷到行宫万明园参加寿宴,一同庆贺这一盛事。

因为承恩侯夫人也会去,杜令宁下个月就要嫁到徐家,成亲之前不好再见婆家人,就在将军府待嫁没去。薛夫人带了薛锦棠,早早住进了行宫万明园。

第一日,皇帝先携百官去栖霞寺行宫分寺祈福。每年皇帝都来,但是今年的殿宇修建的格外好看。重点是寺内的壁画,不单单只是单幅的菩萨佛祖图像,而是把各菩萨的故事绘出来画在墙上。

菩萨们衣裙飞舞,随仙云飘动,面上神态各异,气象万千。有的慈悲、有的慑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壁画上的西方极乐世界更是令人为之向往。

皇帝龙颜大悦,连连夸赞:“阿深,你是最后一个来京城的,本以为时间仓促,顶多是照着原样翻新一回,不料你竟这般用心。说吧,想要什么赏?”

赵见深笑着说:“皇祖父千秋寿,孙儿只恐自己做的不足。皇祖父这般高兴,孙儿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劳累都值了。皇祖父的笑容,就是对孙儿最大的赏赐。”

皇帝哈哈一笑,眉宇间一派慈爱。

吴王与皇长孙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屑与忌惮。

太子体弱,一直在东宫养病。东宫一应事务,都是皇长孙一手操办。虽然不是储君,却胜似储君。平时皇帝对他十分疼爱,他又是皇帝第一个孙儿,可以说得上是皇孙中第一得意之人。

他年纪跟吴王差不多,两人一起在皇帝身边长大,虽然是叔侄,却情同兄弟,感情非常好。

后来皇帝下旨,让各藩王送世子进宫伴圣,燕王世子、周王世子、楚王世子都进宫来,一开始这些人都围着他转,直到某一次皇帝在宫中遇刺,燕王世子赵见深为皇帝挡了一剑,昏迷了大半个月不醒。

当时司天监的人观星说皇帝龙气旺盛,若皇帝能陪着赵见深,赵见深一定能逢凶化吉。于是,皇帝就做主,让赵见深住进了乾清宫。三天后,赵见深果然醒来。

从那之后,赵见深就一直住在乾清宫,一住就是五年。赵见深由此,得到了皇帝的疼爱,无人能出其右。抢走了他皇孙第一人的风头。

一想到这件事,皇长孙就恨得牙痒痒。行刺那件事,必然是赵见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祖父的欢心。

燕王本来偏居一隅,因为有赵见深在京中替他活动,燕王的势力一天天壮大,手里的兵权越来越多,慢慢对东宫造成了威胁。

这次千秋寿,赵见深来京,皇长孙特意把其他能出风头的事情留给了吴王、周王世子、楚王世子,把最鸡肋、不讨好的栖霞寺重修交给了赵见深。

没想到还是没能挡住赵见深出风头,真是气煞他了。

就在此时,礼部的一位官员望着大雄宝殿房顶的菩萨,噗通一声下跪:“陛下乃菩萨下凡,拯救黎明苍生!”

其他文武官员先是一愣,接着抬头一看,见上面的菩萨面貌俨然就是皇帝本人。一时间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越发高兴,嘴上却谦道:“必然是阿深你安排的。”

“皇祖父这回猜错了。若让孙儿安排,孙儿必然将皇祖父的容貌画在最显眼的地方,又岂会画在屋顶。由此可见一切都是巧合。”

纪首辅说:“不是巧合,乃是佛祖显灵,告知我等皇上乃真菩萨现世。”

于是,又是一通没天没地的奉承恭维。

人过寿图的就是一个高兴,皇帝虽然明知是假的,却也被哄得哈哈大笑,满面红光。

“好!燕王世子有赏,翰林画院有赏。”

赵见深跪地谢恩道:“皇祖父,这回的壁画可不是翰林画院的画官们画的,您不能赏错人。至于画者何人,且容孙儿卖个关子,私下跟你说。”

皇帝道:“哦?难不成是你画的不成?”

“孙儿哪有那本事!”赵见深道:“皇祖父您就答应了孙儿,暂时别问了,等没有了旁人,咱们悄悄说。”

“好。”皇帝大笑同意。

直把皇长孙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都急红了。

到了晚上,皇帝留了赵见深说话:“这回你该跟朕说,这壁画是何人画的,你想要什么赏赐了吧。”

“皇爷爷。这里没有旁人,孙儿就不跟您见外了。”赵见深笑着跪下:“这画壁画的人正是孙儿的心上人,威武将军夫人的义女,薛锦棠。就是上个月给您还有皇后绘衣服花样子的那个女孩儿。”

“孙儿十分爱慕她,对她一见钟情,已决定非她不娶。只是她身份太低,所以孙儿不敢说,怕您不同意。”

皇帝早就猜到赵见深对薛锦棠有意,不近女色的孙儿终于有了能看得入眼的人,他乐见其成,可是赵见深一开口就说要娶她,皇帝有些不乐意了。

“以前你不敢说,怎么现在敢说了?”皇帝哼道:“她不过是威武将军的义女,怎么能当你的正妻?”

“以前皇爷爷没见过她,难免会轻视了她。现在皇爷爷见到了她画的壁画,知道她是个有才华的好女孩儿,自然不会再跟寻常人一样用那些世俗的眼光看她。”

赵见深不急不慢,笑着说:“孙儿知道,皇爷爷是真龙天子,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所以,才敢告诉皇爷爷。”

“若论身份,孙儿是皇爷爷最疼爱的长孙,睡过龙床,有您的龙气护体,这天底下还真没有那个女子能配得上孙儿。所以,孙儿想,不如皇爷爷赐她一个出身,这样就配的上孙儿了。”

赵见深拍着马屁,又一脸的濡慕,倒把皇帝逗乐了:“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孙儿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赵见深嘴角含笑道:“去年三月三上巳节,春.光明媚,花红柳绿,她跟着一众少女到镜园参加曲觞流水。人群中,她是那么美丽,孙儿一眼就瞧中了她。”

“当时,镜园门口摆放的花朵争相斗艳,姹紫嫣红,十分好看,可是孙儿看来,那些花都比不过她的笑脸。不远处的镜湖水波湛然、清澈明亮,可孙儿却觉得,她双眸盈盈,比镜湖还美还亮。”

“那时孙儿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孙儿的世子妃,是孙儿决定要娶回家共度一生,生儿育女的人。”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声音温柔,脸上有些许羞涩,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坚定,那个样子实在让人动容。

皇帝神色一动,仿佛想起了往事。

皇帝笑道:“你想给她一个什么出身呢?”

赵见深赶紧道:“不拘郡主县主,但凡是皇爷爷赐的,孙儿都喜欢。”

“口气可不小,还不拘郡主县主。”皇帝睥睨道:“你当这是一碗饭、一口水啊。”

“皇爷爷,不怕您笑话,她有一个退亲的未婚夫,生的俊美温润,虽然退亲了,却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孙儿…目前还没敢跟她表明心迹,就怕被拒绝。”

赵见深道:“您就答应了吧。孙儿也好到她面前邀功。”

皇帝一听就怒了:“怎么?她还敢拒绝你不成?”

赵见深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个,孙儿还真没把握。”

他摆出这样一幅可怜样,皇帝就更不高兴了。最疼爱的孙子竟然被人给嫌弃了。

他道:“这样吧,待明天朕见了那小丫头再说。”

赵见深垂头丧气:“好吧。”

等出了宫殿,他就笑了一下。皇祖父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没问题了。棠棠长得那么好看,皇祖父一定会喜欢她的。他对自己挑媳妇儿的眼光很有信心,对她也很有信心。

第二日,皇帝在海晏河清殿接受了外邦来使、文武百官与内外命妇、家眷的觐见朝贺,并大宴群臣。

汝宁公主身穿宝蓝裙裾,上绣盛开的牡丹,头戴赤金凤冠,华美无比。她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为是皇帝寿宴,大家各有位置,众人不好离位去夸赞汝宁公主,只能用双眼投去赞赏之意。

汝宁公主得意洋洋,满脸娇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根本不明白,大家看的是衣裳,赞赏的也是衣裳,并不是她这个人。

然后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只见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皇后一身明黄凤袍,两人一人抱着六皇子、一人抱着明月公主。四人穿的衣裳显然是特意做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这衣服花样别致,新颖有趣,大家一看,不管真高兴假高兴都笑了。

对于文武百官、吴王、皇长孙等一众皇孙来说,这有着不同的意味。

很明显,皇帝宠爱徐皇后,连带着六皇子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太子体弱,极有可能活不长,到时候皇帝会直接立皇长孙,还是立其他皇子,这可真不一定。俗话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六皇子是嫡子,若认真论起来,不是没有继位的可能啊。

皇长孙脸色变了,皇帝抱着六皇子出场,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吴王心里也不好受,身穿银红吉祥玫瑰花纹、盛装打扮的萧淑妃明明就坐在皇帝左手边,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简直就像是外人。徐皇后俨然成为了今天的主角,萧淑妃被衬得黯淡无光,这绝非好事。

汝宁公主就更气了。本来风头是她的,现在一下子被徐皇后抢走了。她死死盯着徐皇后,然后立刻转头瞪着下方,去寻找薛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