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韩国公就更喜欢自己的庶子韩誉了。

这男人都重长子,韩誉生得俊秀,为人也聪慧,且读书很好,特别给韩国公长脸,韩国公喜欢得不得了,也是因此才更加宠爱柳氏。这都多宠爱韩誉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习惯,哪怕冒出来一个嫡子,在韩国公心里也无法撼动韩誉的位置。

他推辞说身上有气味儿,虽然说看似关怀,然而若是男人当真狂喜自己有了嫡子,哪里还会注意到身上的不妥?

不玩儿命抱着自己的儿子亲啊?

见他笑了笑,却不怎么看这个孩子,韩国公太夫人心里生出一声叹息。

韩国公夫人挣命一样生出来的孩子,可是却被儿子这么看不上。

“既然你身上还有酒气,那就算了。这孩子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说句不好听的,日后你在我面前也是不及他的。”

见韩国公的脸色有些僵硬,欲言又止,太夫人开口就不叫他张嘴说话,冷淡地说道,“他是你的嫡子,日后是这国公府中的继承人,比旁人都要重要金贵。你谨慎些,爱惜他些,自然是没错的。”她顿了顿,就叫众人都来见过韩国公世子。见太夫人竟然张嘴就说这是韩国公世子,韩国公脸色微变。

“母亲。”

“行了,去见见你媳妇儿。她为府里立功了,且她可不怕你身上有什么酒味儿。”

太夫人拍了拍哼哼唧唧的小婴孩儿,对韩国公抬了抬下颚,叫他去安慰自己的发妻。

韩国公沉默了片刻,揉了揉眼角,哪怕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却都叫太夫人这一句一句的给堵回来了。

他不吭声地直接进了产房,里面传来了些微的说话的声音。倒是一旁的明仪郡主偷偷撇了撇嘴,只觉得韩国公这人真不是个东西。盖因家伙才刚刚进了屋子,几乎不过半柱香的时候就出来了,脸上依旧堆着笑容对太夫人说道,“母亲,丫头们都说产房不洁净,男子不好踏足,因此儿子……”

他虽然对韩国公夫人薄情,然而在太夫人的面前却不敢忤逆,老老实实地辩解。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眼里带了几分失望。

就不说远在边关的韩三与长庆侯两口子生产的时候是何种章法,就说韩二夫妻,韩二太太哪一回生孩子,韩二不是守在妻子的床前跟着给鼓劲儿?

她长子却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教导出来。因心里有些郁闷,这一早上也闹腾得够呛,因此太夫人好容易喘口气见了韩国公又觉得晦气了。摆手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自己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父亲救我!”阿恬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抹布给吐出来,只觉得嘴里都是古怪的味道。

匆忙之间寻到的抹布能有什么干净的货色,从地上捡起一块儿就往嘴里塞啊!

吟诗作画十分风流婉转的才女阿恬被这块抹布给恶心得眼泪哗哗的,见韩国公点了点头没看见自己要走,顿时惊慌起来,哭着扑过来抱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父亲救命!大姐姐,大姐姐要杀我!”她的哭声委屈尖锐,霍然叫韩国公诧异地垂头看了过来。

阿琪见阿恬竟然还敢攀扯自己,脸色冰冷,冷笑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你做什么?!”见她眉宇之间杀气腾腾,韩国公早就知道这个闺女不是个省事儿的,急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大声质问。

“她既然说我要杀人,若是不弄死她,我岂不是白担了这虚名?”

阿琪见韩国公无情无义,一把把韩国公给甩到了一旁。

正酒后微醺且被产房给憋闷得有些晕头的韩国公,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抱着柱子捂着额头的大包,惊呆了。

一个软乎乎的声音跟着传来。

胖团子捂着心口,看着他,软软地依偎在了萧堂的怀里,叫出了国公此刻的心声。

“头,头疼。”

第50章

太夫人都沉默了。

她默默地把自家的爱孙给放进丫鬟的手里,叫他不要小小年纪就看到亲爹的身上发生的这么残忍的一幕。

太惨了。

韩国公那疼的。

“你!”韩国公敏锐地觉得胖团子对自己开了嘲讽。

“你什么你!看见个女人哭哭啼啼,就偏了心去!”太夫人先喝住了韩国公叫他闭嘴,这才叫住了阿琪,叫她走到自己的身边不必去收拾妹妹,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住了捂着脸哭泣起来的阿恬,冷笑问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你说你姐姐要杀了你,你怎么不说你又做了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很少会对小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阿恬一边哭一边仰头看着太夫人哭着说道,“您一向都偏心大姐姐,我是知道的!”

“我偏心她?若是我偏心她,她怎么会叫你欺负到这个地步!”

太夫人无法掩饰自己对阿恬的失望。

这个孩子,简直叫她没有办法体谅,无论是她对韩国公夫人做的事,还是对阿琪做的事。

“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去庙里呆着。”太夫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了哽咽的阿恬的身上,冷冷地说道,“到了那里好好在佛祖面前上几炷香,好生修修你的心,修修你的良知!”

她一张嘴就要把阿恬给送去庙里呆着……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勋贵世家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送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阿恬简直要被太夫人给吓坏了,那地方进去了就不一定能出得来,被家族关到死的女孩儿还少了不成?

她一想到那种地方就觉得满心的惶恐,顿时惊慌了起来。

“老太太,你不能!”她这样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若是到了庙里,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折磨死,就算不死,也是被扒一层皮的呀!

阿恬只觉得畏惧得厉害,顾不得别人,急忙爬到了太夫人的面前仰头哭着央求道,“老太太,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我就要嫁入安王府。安王妃若是知道您这样折磨我,一定不会与府里善罢甘休的!”

她哭着把安王妃给提出来,太夫人垂了垂眼睛,沉默地看着她。

若是阿恬此刻认个错,反省己身,她或许还会原谅她。

可是原来从头到尾,阿恬对于差点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完全没有悔意。

她跪在这里这么久,没说问问韩国公夫人,甚至对于刚刚出生的弟弟也无动于衷。

“韩国公府的确与安王府有联姻之意,只是如今聘礼未下,这婚事做不得准。”她慢吞吞地开口,这一句话连韩国公都震惊了,捂着自己头上的大包哪里还顾不上逆女阿琪,急忙凑过来,连声说道,“母亲!可不能再反悔了!”

这太过分了啊,人家安王虽然如今不怎么得宠,可也不是吃素的呀。韩国公府这么玩弄人家安王的感情,安王若是翻脸,韩国公也是很头疼的。

见父亲支持自己,阿恬顿时松了一口气。

阿菀歪了歪小脑袋,哼哼了两声。

“就算不反悔,可是阿恬年纪还小,也不急着嫁人。嫁人之前先送去庙里给祖母祈福几年,也是她的孝心。”见阿恬仿佛还有恃无恐觉得没人治得了她,太夫人冷哼了一声迎着阿恬惊恐的目光冷冷地说道,“她待到后年也才十五,急什么。且……”

她顿了顿,看着这个跟妾侍庶女要好,反而看不上自己母亲的东西,冷声说道,“就算安王世子年长等不得,安王妃大可以叫妾侍服侍,到时候生出庶长子来,阿恬,你心胸如此开阔,自然也要疼爱如己出,你说呢?”

这些痛苦落不到自己的头上,阿恬就不知道难受。

太夫人是真的想要惩治阿恬了。

毕竟,虽然说安王府这门婚事她不怎么高兴,可是若阿恬嫁过去再闹出什么,那就太丢人了。

她无论如何都得在阿恬出嫁之前把这丫头的性子给扳过来,免得叫她成了第二个庆王妃。

且太夫人也知道,阿琪恐怕今年就要嫁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国公夫人母子,就阿恬这种性子,赶明儿气死了生母也说不定。这样的祸头子就不能叫她留在家中,不如就送去庙里好好儿关着,好生约束,叫阿恬懂事一点。

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韩国公什么的自然不会被她放在眼里,抬手挥了挥,韩国公还没等回过味儿来,阿恬已经惨叫着被拖走。

阿菀见这回没人去堵阿恬的嘴,眨了眨眼睛,从萧堂的肩膀偷偷摸摸地看过去。

她贼兮兮的,看见阿恬倒了霉还觉得兴致勃勃要看戏,萧堂唯恐她作恶多端被韩国公打死,大手压住她的小身子,叫她不要在自己的怀里乱动。

不过此时此刻韩国公也顾不上讽刺自己的胖团子了,他摸着头上的大包却不敢对太夫人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母亲,这门婚事可还算数?”他也就只顾着婚事了,太夫人顿了顿,昂然说道,“自然是算的。”见韩国公赔笑,她便淡淡地说道,“叫她去庙里,一则是为了叫她修身养性懂得好歹,另一则,也是为了她的名声。”

“名声?”

“出嫁之前有孝顺祖母的名声,别的不论,起码名声好。”太夫人冷冷地说道。

“母亲想得周到!”韩国公略想了想,顿时眼睛亮了。

如今的安王妃有贤良淑德的美誉,京都闻名的,一等一的好人儿,寻常的儿媳妇儿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婆婆呢?

只有也拥有金子一样名声的姑娘,才好意思嫁入安王府是不是?

因想到了这些,韩国公顿时笑容满面,在太夫人鄙夷的目光里笑着说道,“母亲一向周全,儿子自愧不如。”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只觉得太夫人慈爱温煦,实在是一位最好的祖母,正想要奉承太夫人几句,却见太夫人露出几分疲惫,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问道,“儿子送母亲回去休息?”见他有避开众人与自己单独说话的意思,太夫人眯了眯苍老却依旧精明的眼睛,微微颔首,带着他走了。

他一走,明仪郡主也急忙来抱阿菀。

“麻烦你了堂哥儿,阿菀给我吧。”她伸手就抢玄衣少年怀里的胖团子,此团子也哼哼唧唧地往她的方向倾倒,仿佛很想要她抱似的,然而下一秒,明仪郡主的裙子就被萧秀给抓住了。

小小的团子站在地上仰头看着明仪郡主,咬了咬嘴唇,认真地说道,“不给。”这两个字真是掷地有声啊,明仪郡主惊呆了,垂头看着这个小东西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可是你舅母,是你姑母!你竟然敢跟我抢阿菀?”

“阿菀,我的。”萧秀好严肃地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仰头对阿菀问道,“对不对?”

胖团子奄奄一息,咿咿呀呀地捂着心口,瞧着特别难受。

“你这个小东西。”明仪郡主如今已经合法地占有了胖团子,顿时哼笑了一声,也不理会萧秀这软乎乎的小东西,看见萧堂退后了一步不把阿菀给自己,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是天天能跟阿菀一块儿睡的长辈,你们竟然敢跟我争!”

她这话就叫萧秀微微瞪大了眼睛,歪头问道,“可以和阿菀一起睡么?”他的眼睛乌黑,突然明亮了起来,见明仪郡主骄傲地点了点头,垂目不语,许久之后,更加严肃地抱住了明仪郡主的腿。

“舅母。”他认真地问道,“我要一块儿!”

“床上只能住俩人儿?”明仪郡主垂目挑眉问道。

“我和阿菀睡床,舅母你打地铺。”

“喂过分了啊!”

“舅母睡床,我和阿菀打地铺。”萧秀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地铺也很舒服。”

他爹河间王有时不解风情被河间王妃踹下床的时候,总是会打地铺,河间王世子自然也实验过,觉得宣宣软软的睡起来感觉不坏,因此决定和阿菀一块儿打地铺睡觉。

见明仪郡主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萧秀想到了自己曾经跟河间王提起的媒妁之言,又转头对阿菀认真地说道,“阿菀,以后我对你好。我娶你。”

胖团子正美滋滋地靠在萧堂的怀里,听到这里,惊呆了。

“哈?”她呆呆地问了一句。

“我以后天天对你好,娶你。”萧秀歪头问道,“你愿意么?”

阿菀觉得萧秀这为了争宠简直是要把人生赔进去的节奏,艰难地想了想,小声对萧秀说道,“表哥,我还小,还是个孩子。放过我。”

她小小一只白莲花儿的花骨朵儿,还没到要血雨腥风嫁人的时候呢,且虽然萧秀对自己很好,可是不过是兄妹之间的亲近,哪里还有什么男欢女爱……两只团子说什么男欢女爱是不是太沦丧了?胖团子抽了抽自己的小身子,表达自己的拒绝。

“若,若表哥真的想要娶我,等我及笄!到时候若表哥心意不变,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阿菀当真很喜欢萧秀,想了想,就竖着胖手指说道。

她这话一出,精致漂亮的河间王世子一愣,继而认真点头。

“好。这是表妹答应我了的。待你及笄时,我就来迎娶你。”

第51章

面对一只团子的誓言,胖团子觉得自己不需要十分重视。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说过傻话呢?

等长大了还能记得的那才叫真英雄。

不过泰半这种誓言都当成兄妹之间避之不及的黑历史了。

“好啊好啊。”她就拍手鼓励了一下,顺便往萧堂的怀里蹭了蹭,小小声地问萧堂,“我爹爹当年也是这样么?”

也是有这么许多的表哥表弟要来迎娶她爹爹的么?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摆平了这么多的表哥啥的。

萧堂知道个屁!

想当年韩三叱咤风云倾倒京都的时候,庆王世子也就是一颗团子,还是个没娘的,还倒霉的被韩三给抢了继母,因此收获了庆王妃这个败家的后娘,那日子苦的……

如今想想,若是想当年庆王追到了长庆侯,那庆王世子的日子不得过得可幸福了?

萧堂沉默了。

他抬手摸了摸胖团子的小脑袋,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这么想想……韩三和世子殿下之间还有点儿小小的恩怨情仇呢……

没有感受到大表哥那波澜壮阔的内心,胖团子被安抚了,又扭了扭小身子把自己给放成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小声说道,“头疼。”

她是真的很累了,萧堂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萧秀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俯身叫萧秀也摸了摸阿菀的小爪子,这才把阿菀亲自送回了明仪郡主的院子。阿菀趴在床上滚了滚,就见萧秀踢了鞋子也跟了上来。

见阿菀的脸色有些苍白,萧秀抱了抱她小声说道,“陪陪你。”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很稳重,阿菀弯起眼睛笑了。

“那要好好儿陪我。”她弱弱地说了一声,拱在萧秀的怀里睡了。

萧秀默默地看着她一转眼就陷入了熟睡,起身给他们盖了被子,抱着她一块儿睡了。

明仪郡主进来就看见两只团子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睡着了,两颗小东西都圆滚滚的,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上前先把小被子给他们盖好,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就见韩四与河间王妃都在外间儿,挑眉问道,“这是说什么呢?”

韩四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薄汗,显然出府去找韩国公回家也是出了一把力气的,此刻正与河间王妃低声说些什么,听见妻子的问话,他抬头皱眉看了明仪郡主一眼。

“怎么了?”

“大嫂刚刚生了的这孩子仿佛有些不足之症。”河间王妃压低了声音对明仪郡主轻声说道。

明仪郡主一愣。

“你怎么知道?”

“我偷偷问过太医,太医说的。仿佛是大嫂孕中时时常憋闷,又突然动怒,因此这孩子……“河间王妃揉了揉眼角带着几分疲惫地说道,“这话今日我也只对你们说说。二嫂那里……二嫂本就因产后气血两亏身上不爽利,我瞧着最近走动也懒了几分,且还养着小七,实在是不能叫她多费心。倒是你们俩……”

反正这两位闲着也是闲着,因此河间王妃就来与他们夫妻轻声说道,“我唯恐大嫂知道了瞎想。你也知道,这个哥儿也是她日夜盼回来的,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极大的打击?就算是叫她知道,也得等到出了月子,叫她身上好些才好。”

“若说是不足之症也不算什么。”明仪郡主早年也算是在英王府有些见识,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就算先天不足,后天补足就是。只是这小小的哥儿若是用了大补之物,恐怕也是伤身。虚不受补呢。不如寻几个康健的乳母,若是乳母的奶水好,他吃得多,吃得补足,那也是好的。”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可是其实这里头的事儿也都知道得不少,河间王妃微微颔首说道,“我也是这么想。”

她叹了一口气撑着额头说道,“只望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没用。也得大哥喜欢。”明仪郡主想到韩国公对嫡子并不十分宠爱,皱了皱眉。

“我刚刚听老太太给哥儿取了个乳名,唤作长生。”河间王妃也不喜欢韩国公这等宠妾灭妻看不中嫡子的做派,顿了顿就对明仪郡主轻声说道,“恐怕母亲也看出几分,只求他平安长泰。不过叫我说,这做个国公还要什么文采风流呢?只要这孩子能养得康健些,那就是极好的勋贵国公,也不必日日苦读或者习武伤身。”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显然对这个孩子更加珍惜,明仪郡主想了想如今韩国公的庶长子韩誉,垂了垂眼睛。

韩誉的确是个很有进取心的孩子。

虽然素日里对人都不大热络,不过为人行事却与柳氏母女并不大相同,且昼夜苦读,也的确令人惊叹。

这等生于豪门勋贵的子弟,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自己能忍得住寂寞,耐得住疲惫远离享乐繁华,日夜苦读的真的不多。

且他小小年纪还已经中了秀才。

只可惜了韩誉,有柳氏那样的生母。

他刚刚中了秀才,柳氏就想在府里抖起来。如今还好,若是韩誉日后继续高中,那柳氏还不上天啊?

明仪郡主说起来对韩誉这个侄儿没什么意见,她一颗心都放在自己与韩四的夫妻生活上,只是因柳氏的缘故,明仪郡主难免冷淡韩誉几分。

如今想到这些,她又想到韩国公夫人几乎要了命一样非要生个嫡子,对于这等妻妾之争不免有些疲惫,对河间王妃低声抱怨,“若说我的身份,本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只是大哥这做得太过,也把大嫂逼得太紧。柳氏那贱人……若不是她这些年兴风作浪,大嫂怎么可能孕中多思忧虑,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拉拢了阿恬去?”

柳氏这么多年在府中与韩国公这等行事,明仪郡主最重嫡庶的,自然看不过去。

见她抱怨,河间王妃不免苦笑。

“你以为我没有劝过他?”河间王妃早就劝过韩国公,甚至暗中提点过柳氏,叫她安居妾侍之位,别想更多的。

若是柳氏当真是个聪明安分的女人,哪怕生了庶长子也对韩国公夫人毕恭毕敬,只敦促韩誉读书上进,礼敬嫡母,韩国公夫人自然也不会非要拦着韩国公不许韩誉做世子。

毕竟若韩国公膝下都是庶子,那谁袭爵不是一样儿的么?

她摆了摆手头疼地说道,“她的心大着。只是却不知道自己心高,因此才误了阿誉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