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檀回头看了一眼:“说你在电视上模仿过哪一个。”

兰菏还僵持着的两个胡门道:“就不要再扯头花了,这好看吗?”

胡大姑娘和胡七十九同时愤愤道:“你还送过她头花?!!”

兰菏:“…………”

不过她们也是随便掐掐,就和老白不时就阴阳怪气一句一样。

而且胡大姑娘因有本职在妙感山,不得和胡七十九他们一样时刻在,只是不定时降坛。

.

镇物已定,兰菏过了段比较安生的日子,多数时间只要忙本职工作,在两个月的各方面课程、研究之后,也进组开始拍摄了,影片暂定名为《山河旧事》。

取景都在京城完成,不必去外地。宋浮檀还没嚣张到搬去剧组入住的酒店,但也差不多了,偶尔在家照料一下,常往剧组跑。

剧组的工作人员看在眼里,直呼大胆,这真的不像仅仅是好朋友呀!

兰菏的戏服是一袭长衫,片场演员也多着旧式衣衫。今天宋浮檀也来探班,中间休息就掐着他的长衫道:“还是瘦了。姥爷让我明天带些汤给你。”

导演还让兰菏增重,但宋浮檀看他穿着长衫,还是觉得空空荡荡的。

“替我谢谢姥爷。但也不能再胖了,不然接不上戏。”兰菏笑道,想到这个,说道,“这部戏拍完的时候,我带你回去过苗年吧。”

这就是要见家长了,他们在一起有段时间,宋浮檀没有催促过兰菏见家长,他也不知道龙老师夫妇观念如何,万一比较老旧,还得徐徐图之。

但兰菏提出来,那不管如何,就是他有意和家里坦白了,宋浮檀握着兰菏的手:“好。”

他一看,兰菏手指上还沾着些墨渍,显然是拍戏时写字沾上的,拿了张湿巾给兰菏擦去。剧组的人路过,无不被闪瞎狗眼。

擦着擦着,宋浮檀就看到桌边出现了两个穿长衫的身影,他起初以为是剧组的演员,可仔细看,就发现地上没有影子。

宋浮檀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着兰菏。

兰菏正趴在桌上,盯着自己那只伸出的手,似乎毫无所察。

但是熟悉他的宋浮檀知道,绝非如此。

两人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便听那俩穿着长衫的鬼魂揣着袖子对话:“是他么?”

“看着像是,但又不像……是不是找错人了,是他怎么看不见我们的样子。”

“哎,那不会是谣言吧,总觉得不太靠谱。白来了白来了。”

其中一个凑近了兰菏,在他耳朵边喊了一声:“来老爷?来大老爷?”喊了两声兰菏都恍若未闻,他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来大流氓?”

喊完见兰菏还是没反应,和同伴拍了两下手,一副又后怕又惊喜的样子:“哎哟我这胆子。”

兰菏:“……”

那鬼摸着下巴道:“看来真的是谣言?怎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呢,来大流氓不是车祸,脸都被碾烂了死的么,怎么会长成这样儿。”

兰菏也撑着下巴:“对啊,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

鬼:“……”

兰菏看也没看他,只撸起袖子,把腕间的红痕露出来:“去化妆间等我哦。”

鬼:“…………”

路过的人看兰菏低声说话,只以为他在宋浮檀聊天,没人多想。

兰菏在化妆间外,把门打开,进去就听到一鬼“哎哟”一声,“谁,谁开灯。”

“你爹。”兰菏走了进去,随手关门,“你们听谁说我是来无常的?来围观吗?”

二鬼抖得和筛糠一样:“来老爷,我们也是听、听那个别的鬼,说,说的……实是想找,来无常,主持公道……并非有意围观……”

兰菏:“先告诉我,谁说的嘛。”

他俩也有点义气,低着头不敢说。

兰菏淡淡道:“不追究,说吧。”

其中一鬼抬起头,“真、真不追究?”

兰菏:“追究有什么意义,我就是想知道谁传出去的。”

兰菏谈不上生气,他那马甲本就只剩薄薄一层,那么多人都看到,两个月才有鬼魂听说,传播速度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主要是,兰菏和宋浮檀打了赌,看最早会从哪个门派传出去。

现在是验证赌约的时候了。

对方这才老实道来,原是有个道士养了兵马,不慎说给鬼卒知道了,这才一传十十传百。

“赢了赢了,我就说他们碎嘴子。”兰菏大喜,“行了,你们走吧。”

“来老爷!还有主持公道啊,”那鬼拉着兰菏的衣角,“我的尸骨没有好好下葬,被个神棍忽悠不孝子孙给搬回家去了……”

兰菏无语道:“我虽然是生无常,但不做这些生意的,这种事,你自去城隍庙登记不就好了,指望我帮你升堂么。”

他嘀咕道:“因城隍庙排队,这才来撞撞运气。”

都城隍庙香火的确盛于以往,怕是繁忙也更甚,兰菏本想拔腿就走,又道:“下不为例。你说这尸骨是怎么回事,变态么挖你尸骨。”

这鬼大喜,朝兰菏拜了一下,说道:“我本已安葬许久,只是我死后火化留下了一块观音骨,放在骨灰坛里一起葬了,迁葬之时,子孙请了个神棍,看到这个,就说拿回去供着可以保佑家中。您说这有啥保佑的!还请老爷为我做主,叫我检点尸骨归于安宁。”

兰菏莫名道:“什么观音骨?”

他可怜兮兮答道:“就是烧出了一块骨头,形似观音打坐。”

兰菏看他一眼:“你还有这本事?”

这鬼低头:“是,活着的时候大家就说我是块硬骨头……”

兰菏:“……”

像这样的观音骨,几万尸骨火化后,也不一定会火化出观音的形状。

而且有种说法,不同的人化出形状不一样。要是高僧还能称为舍利子,可绝大部分情况,只是被人做借口敛财罢了。纵有佛缘,尸骨不全,还谈何保佑。

只因此物要捡到家里去供起来,可不是随便一捡,有仪式,拿红布捡出来请到家里。就这么个过程,起码多花一千块。

“我知道了,你把名字和地址告诉我。”兰菏记下了名字,顺手发给了东岳庙的人。专业的事情,专业人士去干,总不能让他戴个口罩找上门去吧。

而且戴着口罩人家不会信,摘了人家更不会信……

那鬼感恩戴德又拜了一下。

兰菏出去了,对宋浮檀一摊手:“马甲掉光光,现在鬼也知道了。”他告诉宋浮檀,那鬼有块观音骨,“你说你死了后,是火化出坐佛的形状,还是莲花的形状呢?”

宋浮檀把他摁在墙上又亲又抱:“我又不做和尚,当然是……”

“嘶嘶。”

兰菏:“……”

宋浮檀:“……”

两人一转头,就看到窗户外有颗喇叭蛇头。

兰菏低骂一声站直了,把窗户关上,和宋浮檀一起往外走。

柳十三:“??”

他化为人形穿墙进来,伤都好全了还戴着那脖套,急道:“等等啊,还没说完呢,当然是什么?烧成爱他的形状吗?”

兰菏:“…………”

柳十三是唯一会跟到片场来的,兰菏无视他坐下继续看剧本,宋浮檀也隐隐不满地看了柳十三一眼,“你又没事了?”

“啊。”柳十三打了个哈欠,“是我没事,还是你们太不务正业,每天就想着拍戏,为何不多多亲近。”

兰菏觉得可笑:“虽然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也不至于听你个单身蛇纸上谈兵吧。”

柳十三:“……”

柳十三气死,怒道:“你这是养龙的态度吗?!家有真龙浮居,就该好好满足真龙的要求。”

正好剧组有演员道:“我让助理买了些龙须糖来,大家要吃过来拿哦。”

柳十三指着那边,气不打一处来:“听到没,人家都知道,龙需糖!”

兰菏:“………………”

就胡扯,以为大家脑子都不好。

……

柳十三一直在片场磨磨唧唧了两天,糖分补充够了,才肯回公园去巡逻,嘴里还要念叨些龙佑京城你们虐龙之类的疯话。

兰菏转场去郊外拍摄时,陈星语和陈星扬姐弟也带着淼淼来探班了。

淼淼已经会说话了,喊兰菏叔叔喊得十分响亮。

“真可爱。”兰菏感觉淼淼又大了不少,捏捏他软嫩的脸蛋。

陈星语笑盈盈地道:“喜欢吗?那你也找对象,生一个。”

兰菏想了一下自己对象:“我对象恐怕有点困难。”

陈星扬震惊:“不是……你有对象?什么时候的事?”

“呃……”兰菏想想道,“有段时间了,下次问过他,带你们去吃饭。”宋浮檀没来,在家换供品。

“那你瞒得够紧的,是不是圈内人,剧组认识的么,”陈星语惊奇地道,“困难又是怎么回事呢,身体不好吗?要不要试试上妙感山拜拜?”

兰菏:“再说吧。”

上妙感山?那不就是见胡大姑娘和王三奶奶,好像没什么必要。

“嗨,人家忙事业的时候,急这个做什么。”陈星扬来了一句。

陈星语笑了笑:“也是。”

陈星语新开了间房,陈星扬就直接和兰菏睡一间了,反正他一个人睡标间。陈星语洗澡的时候,就把淼淼交给他们。

淼淼在兰菏面前就格外爱笑,兰菏逗了会儿就道:“我也去洗个澡。”

“行。”陈星扬接过淼淼。

孩子他妈洗澡费时向来久,这兰菏都进浴室了,陈星语也没出来。陈星扬一个人搂着孩子走来走去,忽然淼淼就扁着嘴哭了起来。

“怎么啦?”陈星扬熟练地查看,没饿没尿没疼没痒……难道就是看不到兰菏想得很?

“哎哟,你是不是想兰菏叔叔?叔叔在洗澡呢?”陈星扬哄道。

淼淼泪眼朦胧地指着一处道:“爪爪……”

陈星扬顺着看过去,只见窗台上有一抹红,过去一看,竟是片鲜红的指甲。

这是房间没打扫干净吗?兰菏好像也是昨天住进来的。陈星扬觉得有点不舒服,又想到淼淼的哭声,开窗把那鲜红的指甲吹了出去。

他喂淼淼喝了点水,转悠一圈再看,霎时间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那窗台上……仍躺着片鲜红的指甲,就像血染出来一般。

“妈的。”陈星扬低咒一声,他们住的也就是二楼,这地方荒郊野外的,往外一看乌漆嘛黑,竟还有大雾,也可能是霾吧。

他大着胆子开窗往外看了两眼,尤其是空调外机上有没有脚印,再远一点,能见度就很低了。

没有。毫无痕迹。

陈星扬把那指甲又用力丢了出去。

这一次,风中隐隐约约闪过一句:“啐,要死呀。”

陈星扬脸色大变,用力关上了窗,只见淼淼也大哭起来,他赶紧去敲浴室门:“兰菏,兰菏?”

兰菏穿着浴衣出来,才刚洗完,“干什么?”

陈星扬看到一身正气的兰菏才安心一点,把淼淼塞他怀里,自己也捏着他浴袍一角,“妈的,刚听外头有人声。”

“这是二楼,听得到声音很正常吧。”兰菏的脸色很淡定。

“……是,是啊,但淼淼也哭。”陈星扬也不想表现得太怂,“可,可能是想你了。”

果然这会儿到了兰菏怀里,已经不哭了,就跟他几个月大那会儿一样。

陈星扬犹豫一会儿:“还有,刚才窗台上有个红色的长指甲……”

丢了一次,又出现了。这后半截,他有点难以说出来了,总觉得夜里说邪,更加招鬼。

“什么指甲,风吹进来的吧,红色也许是哪个小姑娘做美甲。”兰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窗口。

“我关了窗的!”陈星扬也跟着走到窗口,然后一声卧槽,尿都快吓出来了。

只见浓得化不开的夜雾里飘着点点绿光,还在微微晃动,刚刚消停下来的淼淼哭声也骤然再次响起,孩童的哭声在安静的屋子内格外刺耳。

背对着陈星扬的兰菏,脸色也变了变,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危险的目光盯上了,甚至有点发毛,只是没表露出来。

陈星扬快晕了,“这这这……我我我打电话……”

“可能是磷火,也就是传说中的鬼火,这地方偏,说不定附近有老墓地。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兰菏把腿软的陈星扬拽到床上坐下,又把淼淼塞到他怀里,“等着,我去和酒店说一声。”

科学道理陈星扬都懂,问题是这气氛确实太过诡异,再加上之前的声音和指甲,让他觉得随时随地要见女鬼了。

兰菏要出去,他是坚决不同意,拉着兰菏:“你打、打电话给前台。”

“我想直接下去,让他们一去看看快一点。”兰菏缓缓道。他心底也有点紧张,纸灰之气他没有闻到,但堪称妖气冲天,诡异至极。

那点点绿光,也绝不是磷火,不过是胡说安陈星扬的心。他想借口离开,好通知而已。

兰菏心底很是不安,觉得不对劲,这都是哪里来的?!

按理说,金顶已补,镇物桥建好,明暗五镇归位,京城应回归平静,他也的确都过了两个月安生日子……怎会还有如此大的动静,简直百鬼出没一般。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

……趁着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帮手,埋伏群殴他么?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两个月镇物就失效。

“不行不行,你别走。”陈星扬正说着,就听窗户竟无人动,“哐”一声打开了,顿时呆住了,借着,风一吹,飘进来一物,落在地上,原是又一片鲜红的指甲,又有细碎笑声随风而来。

“咕咚。”这次陈星扬毫不犹豫,往后一倒晕了过去,幸好是在床上,淼淼也趴在了他怀里,泪眼朦胧。

兰菏皱眉,摸了摸手腕,走到窗口,冷冷望出去。

他一出现在窗口,那片绿光摇动得更加剧烈了,还发出了尖细的讨论声。

“就是他吧……嘻嘻,不枉我偷看许久。”

“讨厌,一百零九妹别挤我。”

“没错,就是他,果然看起来好有钱的样子,吸溜……”

“真想跟他回家过好日子呀。”

兰菏:“……?”

兰菏看了一眼脚下的指甲片,嘴角一抽,觉得哪里不对,探身仔细看去。

“呀!他终于看到了!”

一声低叫,那堆绿光靠的更前,从浓雾中伸了出来,竟是一群表情诡怪的狐狸,眼中闪烁着绿光,露着尖牙利齿,锋利的爪子也张着,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它们挨挨挤挤在一处,被发现后,反而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把指甲往兰菏身上丢。

“大姐姐和七十九可以,我们也可以!”

“试试我的指甲吧=3=”

兰菏:“……………………”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掉了的下场:我们都可以!

第89章 兰菏:这都是口红色号

这马甲掉了, 就是烦恼多。他伪装了那么多年,哪里遇到过这种被狐群觊觎的场景。

眼前密密麻麻的狐狸, 两眼冒光地盯着自己, 指甲花雨一般砸到身上,胡门真就只有一种诱惑手段呗,狂送试用装。

兰菏木然道:“别丢了, 不要,一定要给就给毛吧,有个成语叫集腋成裘。”

狐狸们一点也没被恐吓到:

“别这样,你先试试。”

“真每只给你一点毛,你就把我们都收了吗?那也可以啊, 我现在就拔腋毛。”

“记好了,我是胡一百七十八, 在xx山修行……”

“我别的本事没有, 做饭特别好吃哦。”

“你那么有钱,把我们都收了吧!!”

兰菏头疼,还都收了,晋江早就不让开后宫了, 他道:“开玩笑的,别给我腋毛, 我又不想开养殖场, 你们别再来骚扰我,不然胡大姑娘知道了,有你们苦头吃。”

听到胡大姑娘的名号, 狐狸们还真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有志者,事竞成!”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兰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嘛呢,这么励志,不就是挖墙脚吗?

倒是都比胡七十九有文化。

而且,一个个胆子贼大。知道兰菏是来老爷的阴间生物应该已经挺多了,连他做的香火特别好吃,都流传开了。要说其他仙家心不心动?肯定是心动的,但是,顾忌胡大姑娘,哪个敢擅自来投靠。唯独胡门,敢想敢做!

“真不要了,已经够多了。”兰菏还不能太大声,免得被听到,他回身把还在啜泣的淼淼从昏迷中的陈星扬身上抱起来。

狐狸们一看,有这方面特长的都伸出手:“我帮你带孩子啊。”

“你们快点走他就不哭了。”兰菏糊弄道,“这些指甲我且收下,你们先回去等通知吧。”

不然他真怕自己拍戏一直有狐狸跟着,到时候吓晕的就不止陈星扬一个了。

这些胡门虽然读过点书,但听不出兰菏搪塞的套路,还以为自己真有希望参加下次面试,“走也可以,那你得先记好了哪个是哪个的,这样之后才知道要通知谁。”

兰菏:“……行。”

他找了张白纸来,把指甲都放在上面,每个狐狸报名,他就写上相应的数字。

“好了,登记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吧。”

达成目的,那些狐狸也就满意地消失在夜雾中。

待它们走后,兰菏把批发般超多的指甲都往塑料袋里一扫,收好了,才去按陈星扬的人中。

陈星扬迷迷糊糊醒来,脑子一片空,和兰菏对视了两秒,才惊恐地道:“指甲……笑声……鬼火!”

兰菏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什么笑声。鬼火已经没了。”

“指甲啊,窗突然开了!”陈星扬爬起来去看,但是地上已经没有指甲了,窗也关得好好的,“你……是你关的窗吗?你有没有看到窗户突然打开了……淼淼呢?!”

“在这儿,好好的。刚刚你突然胡说八道,就晕了,窗户一直没开过。”兰菏让他看坐在旁边的淼淼,在狐狸走后就破涕为笑,“淼淼倒是被你吓一跳。”

淼淼:“啊,叔叔……”

陈星扬:“……”

真的吗?

淼淼还没学那么多话,只能眼睁睁看兰菏骗他舅舅。

兰菏:“你晚上吃什么了,食物中毒产生幻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的表情,就好像真的什么开窗、指甲、笑声都不存在,至少自己没看到。

“不可能啊……”陈星扬揉了一下脑袋,坐起来,“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算了,就算有你肯定也看不到。靠,我也太倒霉了……”

“别在淼淼面前骂。”兰菏把淼淼的耳朵给捂住了,若无其事地道,“我估计你就是被鬼火吓到,自己催眠自己吧,还把淼淼吓哭。”

陈星扬心底觉得那分明都是真的,但是兰菏如此笃定地说,让他也无法反驳,毕竟就自己看到了,他都羡慕兰菏了,这正气凛然的体质,啥啥都不怕。

“好吧。”陈星扬站起来,看了眼外面确实鬼火也没有了,自己还有点虚,但是说实话,让他现在离开这里,他也不敢。

大晚上开车进城,找死吧。反倒是留在兰菏身边,应该安全点。

“那,那这样,等下我要洗澡,就不关门了,你站在门口陪我哦。”陈星扬说。

兰菏:“……不至于吧。”

陈星扬哀求道:“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好怕。”

“那好。”兰菏也就是装装样子,其实他心里十分理解陈星扬,从小到大他也受过不少惊吓,还没法说。

胆子不大的人确实不适合吃阴间饭,就拿那些四大门仙家来说,也就是遇到兰菏早就是生无常了,它们才选择给试用装。

要换了常人,它们若是想叫谁顶仙,必要先拿法此人,折磨一番。这算是对弟子的磨练,有时也是为了让弟子开启善心。

——家仙只是保佑家里不论,若是坛仙弟子,开了堂口后是要出去看事的。那必然提前让他遇到种种锻炼,除了仙家一直骚扰,还会故意让弟子看到鬼魂。别的不说,毅力和胆子先练大了,就和兰菏一样,不是每个有天分的人胆子都够大。

有的弟子看到无主冤魂、被纠缠的香客,会心生怜悯,想要救助。但这只是善始,而弟子开始弘道之后,还会遇到更多事情,或许还会产生贪恋,就不一定能得善终了。

总之,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被仙家拿法后,会神志不清、疯癫一段时间。

其他捞阴门行业其实也大致相同,像和兰菏一样走无常的,游走在阴阳之间,拥有沟通阴间的渠道,必有种种危险与诱惑,也不一定能善终。

兰菏这一时又在感慨自己的经历。

陈星扬却是下了床,想去洗个热水澡,看到桌上有张纸,上头写了很多数字,一排排的,他奇怪地道:“这什么?”

兰菏回神,那是刚才他登记仙家们的,没写姓,反正都是胡门,只写了排行数字。

它们一走,兰菏就随手把指甲收起来,剩下这张纸还在原处。而且吧,有的仙家还趁兰菏去照顾陈星扬,在自己名字下面划了红红一道。

“哦……口红色号。”兰菏随口道,“我帮人记一下。”

“你怕是要代言口红了吧,还是帮你对象记的?”陈星扬点着那红道道,“这还有红笔画了重点。哪个牌子,我也记一下。”

兰菏回忆自己看到过的,随便编了个品牌。

陈星扬搜了一下,真就有:“这个颜色确实蛮好看的,那我买一支送人。”

兰菏看了一眼,荧光粉色,“确实挺好看的呢!”

两人一同乐了会儿,一个觉得自己抄到作业了,一个觉得自己随便编了个色号也还挺好看。

然后陈星扬去洗澡,兰菏就抱着淼淼坐在门口陪他,中间陈星语收拾好了过来接淼淼,看到兰菏坐在门口,里面还有水声:“??”

她震惊了,“搞什么,你不是有对象了吗?”

兰菏:“……”

陈星扬在里面喊:“不是!我害怕!”

陈星语:“…………”

就因为这天,后来陈星语疯狂卖弟弟,陈星扬胆小的名声一直跟了他很久。

……

结束这边戏份,再次转场之前,兰菏还回去休息了两天,把装满了指甲的袋子塞到电视柜里。

胡七十九蹲下来闻了闻,脸色就一变:“这是……”

兰菏:“哦,有群狐狸来找我,不过我都拒绝了。为了让它们离开,不得不收下这些。”

胡七十九大怒,“这些小狐狸精!!”她霍然站起来,对兰菏道,“你让它们走,是不是心里还挺舍不得,所以把指甲都带回来留恋。”

兰菏:“……”

……这狐狸是真的忘了她也这么来的吗?

胡七十九:“真就什么都没发生吗?”

兰菏:“…………”

兰菏:“不然呢,我所有的元宝和香火都被你们榨干了,一根也没有了……”

来仙去马,都是大事,谈及这种事,连白五也竖起了耳朵。

听到这儿,白五弱弱地提醒胡七十九:“应该是真的吧,你忘了尊家本来连我们都不想养。”

“……”胡七十九随手把他眼镜抢走,“你闭嘴哦。”

白五伸着双手游走,“还、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