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喝了么?”凌远峰复又将药碗端起,递到了温宁儿唇边,见她吃的高兴,自己也是微微一笑。
温宁儿小脸一红,吃完了糖,趁着嘴巴里还留有一丝甜意,便是举起那碗浓黑的药汁,一咬牙,将眼睛闭上就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喝完后,温宁儿又是拿起了一块桂花糖送进了嘴里,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凌远峰见她喝得辛苦,遂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劝道;“等你胎象稳固了,这药便不用喝了,这几日,就权当是为了孩子吧。”
温宁儿点了点头,待口的苦意渐渐退去,方才言道;“我不怕苦,我娘和我说过,做娘的人为了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别说我现在只是喝一些苦药,就是让我为了这孩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凌远峰见她那张小脸上是十分认真的神色,一番话直说的真挚无比,他便是笑了;“这孩子才多大,你就这样看重它?”
没想到温宁儿的脸蛋在听了这句话后却是泛起了红晕,她掩下眸心,羞赧道;“就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我才会这样看重孩子啊,再说,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就该有一个孩子了...”
说到这里,温宁儿鼓足勇气向着凌远峰望去,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此时却满是动人的柔和之色,只听她轻声言道;“相公,你不知道,能为你生一个孩子,我有多高兴....”
凌远峰心头一动,眸子里却愈是暗沉,他凝视着温宁儿清秀温婉的脸庞,伸出手指将她唇角间残留的药汁轻轻拭去,隔了许久,方才道了一句;“你放心,这一生,我定是不会辜负了你和孩子。”
温宁儿却是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只疑惑的看着他,不等她出声,凌远峰便是笑了,大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刮,满含宠溺的语气道出了一句话来;“自己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好娘。”
温宁儿脸蛋又是一红,却是不服道;“就算我当不好娘,那你呢,你能当好爹吗?”
这一句,却是让凌远峰微微一怔。
温宁儿见此,心里愈是得意起来,抿嘴一笑道;“自己也明明是第一次当爹,还来取笑我。”
凌远峰便不说话了,乌黑的眼瞳宛如月下深海,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许久后,才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那浑厚的声音此时却是透出一股无尽的沧桑,他的唇角噙着一丝苦笑,淡淡出声;“不错,我也的确是当不好爹。”
“那以后咱们多疼孩子一点,好不好?”温宁儿伸出胳膊,搂住凌远峰的颈,甜甜笑道。
男人将眸底的光芒收起,他的视线在自家娘子的小腹上轻轻划过,终是点了点头,声音虽是温和,却又十分有力,字字掷地有声;“我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吃一点的苦头,我会把它捧在我的手心里,只要它想要,那我便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部送到它的面前。”
温宁儿听着,只以为自家男人在说大话,顿时乐的扑哧一笑;“傻瓜,它以后要是想当皇帝,你难道也能把皇帝做的龙椅摆在它面前吗?”
112章 喜欢你,所以才会喜欢孩子
凌远峰闻言,英挺的容颜上倒是显得愈发的深邃,他未在说话,只淡淡一笑。
因着有滑胎之象,温宁儿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家里的事情自然便都落在了凌远峰身上。直到张大夫复又上门,说她胎象已经稳固,两人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送过了大夫,凌远峰回到屋子,就见温宁儿正从床上掀开被子,弯着腰,打算穿鞋下床。
他走上前,只让温宁儿坐好,自己却是蹲下了身子,大手握住温宁儿的小脚,将一双软底的绣花鞋为她穿上。
温宁儿心头一柔,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意,她凝视着男人磊落坚毅的容颜,小声道了句;“相公,你不用这样小心,张大夫刚才都说了,孩子现在很好,以后家里的事还是我做吧。”
凌远峰抬眸,眸底是十分温和的神色,他的大手抚上温宁儿的小脸,微微一笑;“你只要能将身子养好,我就够了。”
温宁儿脸蛋一红,纯稚的眉眼间更是温柔如画,她将眼睛略略低垂,悄悄的看了男人一眼,道了句;“那你究竟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孩子啊?”
“怎么这样问?”凌远峰站起身子,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身子轻轻揽在了怀里。
温宁儿的脸上是十分羞赧的容色,却还是开口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孩子多一点?”
说完,她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将脸蛋埋进了凌远峰的怀里,不去瞧他的眼睛。
“自然是喜欢你更多了。”凌远峰浅笑,大手抚上她的后背,语气里却是十分自然。
“真的?”温宁儿抬起那双漂亮的瞳仁,眸底仍是浅浅的不敢置信般的神色。
凌远峰颔首,捏了捏她的小脸,温声道了句;“喜欢你,所有才会喜欢孩子。”
温宁儿抿嘴笑了,梨涡里满是甜蜜,让人瞧着心里也是经不住的涌来一阵柔软。
她抬起眼眸,脸颊处浮起一抹娇艳的酡红,令她看起来更是娇憨。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终是鼓起勇气在凌远峰的脸庞上亲了一口,“相公,你真好。”
凌远峰凝视着她,见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满是小女儿的娇态,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微微一动,大手则是将她的身子揽的紧了一些,靠向了自己,一个俯身,便是擢取了她的唇瓣。
自温宁儿有孕后,两人便再无如此这般的亲密举动,凌远峰只怕伤着她,一直也都是克制自己的**。此时的这个吻,原本他是要蜻蜓点水,浅尝即可的。岂料温宁儿唇瓣上的滋味太过美好,她方才吃了一颗桂花糖,柔软的唇瓣间便满是挂花糖的清甜气息,伴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一路萦绕进了男人的呼吸去,只吸引着他越吻越深。
凌远峰的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眸底也是一片的火热,他的大手隔着衣料,抚上了温宁儿胸前的柔软,轻揉抚弄。
温宁儿被他吻得透不过气,身子愈发绵软,只无力的倚在他的怀里,任他怜惜。
蓦然,凌远峰松开了她的唇瓣,大手也是从她的身上收回,他依然将温宁儿抱在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紊乱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相公,你怎么了?”温宁儿眸子里一片氤氲之色,小脸上则满是迷茫,方才被男人吮吸过的唇瓣此时正微微肿胀着,更是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的一尝再尝。
凌远峰将自己的欲火压下,那一双乌黑的眼瞳里倒显得更是暗沉,他吐出一口灼热的呼吸,只低声道;“你现在怀了身孕,我怕会伤着孩子。”
温宁儿小脸一红,嗫嚅道;“是不是张大夫和你说的,咱们现在不能同房啊?”
凌远峰眸底浮起一丝浅笑,无奈道;“这种事又哪里需要大夫说,自己难得不知道吗?”
“不知道——”温宁儿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里轻灵似水,似是要吸引着人不断的沉浸下去。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凌远峰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是十分宠溺。
温宁儿也觉羞涩,但还是问道;“那你这些日子....都不碰我,就是因为怕伤着孩子吗?”
说完,她便是将眼眸垂下,虽说与凌远峰已是做了许久夫妻,可她的脸蛋却还是十分的容易的,就红了一大片。
凌远峰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温宁儿却是微微着急起来,言道;“是不是在孩子出生前,咱们都不能在一起了?”
凌远峰忍俊不禁,道;“怎么我看你倒是很着急的样子?”
“我哪有!”温宁儿脸红的更很了,就连说话也是结巴了起来;“我只是...只是怕你会难受,你那里...你那里...都抵着我...”
话还未说完,温宁儿就是说不下去了,只在凌远峰的怀里动了动身子,想要逃开那处坚硬的所在。
“别动——”凌远峰一声低喝,温宁儿立时便是不敢动弹了,她委屈的抬起小脸,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腰际被男人那坚硬滚烫的**紧紧抵住,甚至隔着布料,她也是能察觉到那抹坚硬甚至还在隐隐脉动着。
“那你也别动——”她撅起小嘴,声音里很是不满。
凌远峰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轻叹了口气,将温宁儿的身子从自己怀里松开,那一双黑亮的眸子里却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刮了刮温宁儿的鼻尖,无可奈何的道了句;“你可真会磨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听在温宁儿的耳里,只让她的脸颊更是烫了。
就在小夫妻两温情脉脉的时候,便听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隐约还有女子焦急的声音传来;“凌铁匠,你家娘子在家吗?”
温宁儿闻言,眸底划过一抹疑惑之色,只不知会是谁来找自己。她回眸看向凌远峰,见他已是站起了身子,冲着自己道了句;“你先在屋子里等会,我出去看看。”
语毕,便推开屋门向着打铁铺走去。
温宁儿瞧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也随之跟了出去。
凌远峰打开铺子的大门,便见外头站着一位与温母年纪相仿的妇人,却正镇子上的陈大娘。
陈大娘甫一瞧见凌远峰时,眼眸当即便是划过一丝惧色,脚步也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陈大娘?”凌远峰眉头微皱,却不知此人为何而来。
“哎——”见凌远峰与自己打起招呼,陈大娘赶忙应了一声,接着又是言道;“凌铁匠,老身是来找你家娘子的,倒不知宁儿在家吗?”
正说着,温宁儿已是匆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到陈大娘,也是不解道;“陈大娘,您找我?”
陈大娘一瞧见她,立时就是松了口气,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宁儿啊,你快跟婶子去看看吧。造孽哟,那高寡妇今日里在家悬梁自尽了,好容易被人救了下来,现在就剩半条命咯,还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哩。婶子看你平日里和她还算说得上话,赶紧儿来找你,让你去劝劝。”
温宁儿听得高寡妇悬梁自尽,脸色顿时就是一白,待听得最终被人救下后,那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些。
“我这就去!”温宁儿担心不已,抬腿就要随着陈大娘一同向着高寡妇家走去。不料还不等她迈开步子,胳膊便是被凌远峰一把拉住了。
“相公——”温宁儿唤道,眸子里很是焦急。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去?”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却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势。
温宁儿念起在凌远峰远去荆州城做活的时候,整个云尧镇的人,除了高寡妇便再也没有别人理会自己了。那段日子若是没有高寡妇的陪伴,她自己也不知要如何挨下去。
又加上这次她也是被虎啸天掳去了的,回来后若不是因着胎像不稳,她也是早就去高寡妇家瞧过了的。此时听得高寡妇竟是如此想不开,她自然很是着急,见凌远峰不让自己去,当下急的眼泪都是快要落下来了。
“相公,你让我去吧,我会小心的。”温宁儿恳求着。
“我随你一块去。”凌远峰无奈,既不忍见她着急,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得如此言道。
“嗯。”温宁儿心里一松,唇角忍不住展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凌远峰瞧着,只觉心头一软,当先也不耽搁,只领着温宁儿随着陈大娘,三人步履匆匆的一道向着高寡妇家走去了。
113章 我想吃酸的...(为鱼仔爱老郑的皇冠而更)
到了高寡妇家,就见里里外外围得都是人,见到凌远峰,众人依然是十分忌惮的,纷纷让出了路来。
温宁儿没心思再去理会别人,只快步走进了屋子,就见高寡妇面色苍白,正怔怔的坐在床上出神,在那白皙秀美的颈脖上,一条淤痕十分清晰。
见温宁儿来了,高寡妇无神的眸子里微微凝聚了一丝光彩,勉强一笑道;“温家妹子,你来了。”
“嫂子,你做什么傻事啊?”温宁儿知晓她定是被那些强人毁了清白,若这事落在自己身上,那她定也是觉得无颜在活下去的,可面对高寡妇,她却又是为她觉得不值。
未过多久,其余的一些街坊见高寡妇平静了下来,又兼得有温宁儿陪在身边,便也都是渐渐散了。
凌远峰站在院子里,却是没有踏进屋子。从门缝,依然可以看见他高大的背影静静的立在那里,让人瞧着心里就是莫名的踏实。
待屋子里只剩下高寡妇和温宁儿二人时,高寡妇方才落下了泪来。她并没有哭出声,而是默默泪垂,模样好生楚楚动人。
温宁儿想起被掳走的那些日子,心底也是不好受,她握住了高寡妇的手,安慰道;“高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若是为了那些坏人平白搭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高寡妇凄楚一笑,抬起那张美丽娇媚的脸蛋,望着温宁儿言道;“我新婚不久,夫君便是离世了,就连个孩子都没有给我留下。这些年我独自一人,可谓是受尽了冷言冷语。我早已是看得透了人情冷暖,如今偏又发生了这档子事,先不说往后在云尧镇上怕是口水都能将我淹死,就连我自己,也是受不了这种侮辱。”
温宁儿听着心头顿时一酸,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身世凄苦,命运坎特的女子。
也许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种女人吧。
“高嫂子,你还这样年轻,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宁儿声音越来与小,自己也觉得这般的话语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高寡妇止住泪水,面色虽然仍是憔悴,但却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她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在温宁儿的柔荑上拍了拍,轻声道;“嫂子知道你是好心,就在我被人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开云尧镇。”
温宁儿一听这话,立时抬起了眸子,不解道;“高嫂子,若是离开云尧镇,那你要去哪?去荆州吗?”
高寡妇微微一笑,逃了摇头道;“傻妹子,这世间天大地大,又岂是只有荆州一个地方可去?”
瞧着温宁儿满含善意的眼眸,高寡妇心头一软,接着言道;“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在京城,我打算去投奔他,往后,便在京城讨生活了。”
“京城?”温宁儿失声道,自小到大,京城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都是距离自己十万八千的地方,遥远的就像天上的九层宫阙似得。
在云尧镇,人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便也就是荆州罢了,京城对他们来说,虚无缥缈的放佛只是一个传说。是以此时温宁儿听到高寡妇竟是要去京城投奔亲戚,自然是十分诧异了。
高寡妇微微点头,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来,她走到温宁儿身边,将那钱袋递到她的手里,幽幽一叹道;“温家妹子,嫂子真是对不住了,这些日子也没有攒下多少银子,这里的你先收下,等嫂子日后去了京城,攒够了银子再还给你。”
温宁儿连忙摆手;“高嫂子,你这一路千里迢迢的去京城,身边没有盘缠哪行啊,这些你自己留着用吧,前些日子我相公在荆州做活,也挣了不少钱,你别还了。”
高寡妇眸底渐渐浮起一抹暖意,鼻尖却又是酸涩起来,她点了点头,握住温宁儿的手;“嫂子知道你是好人,我这一走,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宁儿,嫂子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温宁儿想起即将的分别,心也极是伤感,此时听到高寡妇如此说来,自然便道;“嫂子有话就请说吧。”
高寡妇颔首,眼眸却是透过门缝,向着屋外望去。
只见凌远峰负手而立,挺拔的身躯透出一抹冷峻之意,只消一个背影,便是让人觉得沉稳不已。
高寡妇一时间,竟是看的痴了。久久不曾收回自己的眸光。
“嫂子,你怎么了?”
直到温宁儿在一旁轻唤,她才刹那间收回了自己的心神。顿时一抹红晕染上了脸颊,只让她甚至不敢去看温宁儿那双纯稚柔和的眸子。
“没什么,”高寡妇半掩眸心,开口道;“宁儿,嫂子知道你性子单纯,对人和善,嫂子只是怕你...”高寡妇说到这里,面上微露踌躇之色,却终是一咬牙,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总之你记住嫂子的话,你家相公绝非常人,往后,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多留意一些,多长些心眼总是没有坏处的。”
温宁儿听着,眸底渐渐浮起一丝迷茫,她摇了摇头,向着高寡妇言道;“嫂子,你的话宁儿不太懂,你难道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家相公是一个逃犯,或者是一个土匪吗?”
“不——”高寡妇见温宁儿错解了自己的意思,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又是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嫂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家相公绝不是一个庸人,我只是怕他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担心你往后会吃亏罢了。”
温宁儿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嫂子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我又怎会吃亏呢?”
高寡妇望着温宁儿清纯秀美的容颜,心里却是好生羡慕,她勉强一笑,压下心头的酸楚,转而言道;“往后若有机会,等你去了京城,别忘了去找嫂子。”
温宁儿便是摇了摇头,抿嘴一笑道;“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呢,我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京城了。”
高寡妇也是微微一笑,她没有说话,那双美丽的瞳仁却又是不经意间的向着屋外望去,落在男人身上,久久不舍得转开。
晚间,凌远峰在灶房做好了晚饭,温宁儿便是将碗筷取出来摆好,虽说现在凌远峰是一点的事都不让她做,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好让男人可以轻松一点。
其实她倒是没有这样娇气,在云尧镇里,女子怀了身孕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的。有的妇人甚至是快要生了,还是会挺着大肚子操持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所以温宁儿倒是没有将身孕的事放在心上,倒是凌远峰十分小心,原本就不让她做事,自从她有了身孕后,那更是连一点的活都不许她做了。
温宁儿每当想起来,也觉得心里很是甜蜜。
她坐在桌子旁,见凌远峰将晚饭端了过来,因着温宁儿如今有了身孕,他一早便是去河里捉了几条鲫鱼,回来炖汤好为她补补身子。
鱼汤雪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要在平日里,温宁儿定是会嘴馋的,可今日也不知是如何回事,当男人为她将鱼汤盛在碗里,端到了她面前时,她却只觉得那鱼汤十分的腥,还未入口,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就是转过身子,干呕起来。
凌远峰见状,立时便是走了过来,一面为她拍着后背,一面言道;“怎么了?”
温宁儿只觉十分难受,她喘着气,望着男人的眼睛,委屈道;“那鱼汤太腥了,我闻着就想吐。”
凌远峰眉头微皱,自己端起鱼汤喝了一口,却觉得入口很是鲜美,并无丝毫温宁儿所说的那种腥味。
“多少喝一点,你现在太瘦了。”凌远峰端起汤碗,温声言道。
温宁儿想起孩子,也是觉得自己该喝下这碗汤,她点了点头,双手将那碗鱼汤接了过来,可只喝了一口,嗓子里便好似被人狠狠一攥似得,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最终只得哇的一口,又是吐了出来。
这一次,倒是比方才那次吐得还要厉害,温宁儿皱着一张小脸,泪水也是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看起来很是狼狈。
凌远峰将她揽在怀里,大手只为她顺着后背,眸底则是深不见底的疼惜之色。
“都怪你,我说了不要喝,你偏偏要我喝。”温宁儿吐完,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回眸便是对着男人嗔了起来。
凌远峰见她的确是喝不下去的样子,便也不忍在为难她,只微微一笑,轻声哄劝道;“好,都怪我。你想一想,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温宁儿抬眸,见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关切,正笔直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样专注的眸光却是让她心里一软,脸颊又是不知不觉的发起烫来。
“我想吃酸的...”温宁儿想了一会儿,眼底浮起一丝憧憬之色,对着男人言道。
114章 你,会为了我回来吗? (男配女配出来了)
温宁儿自怀孕后,孕吐就是十分严重,每日里但凡见到一点油腻都会吐的天昏地暗,凌远峰瞧着自然很是心疼,自从听说她想吃酸后,便去了集市买回来酸枣,酸梅等物,就连酸菜也都是买回来好几坛子。
自那以后温宁儿每日里除却吃些酸枣酸梅,便是就着酸菜吃些馒头,喝点稀粥罢了。凌远峰有意让她多吃些肉食,可她每次都是刚闻到那股味道,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不止,几次往后,凌远峰无可奈何,也不忍在去逼她。
开春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云尧镇在这万物复苏的日子里,却是家家户户挂起了白幡,就连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无不是身穿缟素,如丧考妣。
先皇逝世,举国治丧。就连云尧镇这等小地方,也是要为逝去的一国之君守孝的。
温宁儿一袭白色孝衣,更是衬托的她娇小而温婉。古人有言,要想俏,一身孝,这六个字说在她身上倒是十分的妥帖。
她推开屋门,就见凌远峰正在院子里劈柴,他一身粗布衣裳,孝服只被他随手搁在了一旁,温宁儿瞧着心里就是一惊,连忙将那件孝服拿起,走到他身旁道;“相公,你怎么又没有穿孝服啊?”
男人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言道;“眼下也不用出门,等出门后再穿吧。”
温宁儿却是不依道;“这怎么行呢,上次族长都说了,咱们一定要为先皇守丧的,你不穿孝服,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若要被别人知道了,会把你抓起来见官的。”
凌远峰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忧色,念着她有着身孕在身,也不愿让她多心,只得微微一笑,道了句;“那我穿上便是。”
说着,他伸出手从温宁儿手将那孝服接过,眸心里却是不为人知的浮起一丝蚀骨般的寒意,他看了那孝服好一会,终是一语不发,将其穿在了身上。
京城,皇宫。
云板声连扣不断,哀声四起。仿若沉闷的云雷滚滚,一声声的盘旋在人的头顶,叫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窒息而烦闷。
国有大丧,天下皆知。
叩首,起身,俯身,再叩首,再起身,再俯身。每个人的面上皆是哀泣不已的神色,那汩汩而出的泪水,倒不知有几滴出于真心。
太极殿的梓宫前,静静站立着一位全身缟素的女子,她不施粉黛,三千青丝只用一支银簪轻轻挽住,她默然无语,眼圈微微发红,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给人无限凄婉之感。
任是如此,依然是美的令人惊心,美的令人不忍转开视线。
“晚上还要为先帝守灵,公主现下还是先去寐一会儿吧。”玉娘悄悄上前,也是从头到脚的一身孝衣,走到筝云面前低声言道。
筝云微微抬眸,将视线自梓宫上收回,转到面前的玉娘身上。
“安王如何了?”她开口,声音清丽婉转,柔和动听。
“安王方才被如意接到了含章宫,身旁又是有心腹嬷嬷们照料着,定是出不了差错。倒是公主,您已是好几日没有歇息了,再这样下去——”
“玉娘。”不等她说完,筝云便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有何吩咐?”玉娘收敛了神色,恭声道。
“昨日里嘱你去打探萧毅的消息,可知他如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筝云将眸底的哀戚之色尽数隐下,面色虽是憔悴,却也依然是平静而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