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将领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后点了点头,“你应该也是秦人,就以你我对决为注,你胜了我,我便下令退军。”
第六十八章 师门剑经
丁宁赞许的看着这名秦军将领,接着目光落到了他的剑上。
这是一柄轻薄的青色小剑,上面带着金色和黄色的符文,看上去有如一片放大了的蜻蜓翅膀。
这柄青色小剑很适合作为飞剑,本身便是方才被长孙浅雪击落泥中的数柄飞剑之一。
这也是那几柄飞剑里面,唯一一柄被长孙浅雪击落之后,还能重新飞回手中的飞剑。
秦军整体未大动,只是在中间微分,让出一条道来。
这名秦军将领走出阵来,走向丁宁。
此时隔得近了,映着天上的星光,就连山坡上不是修行者的宋惟都看清楚了这名秦军将领的面目。
这是一名三十如许的男子,面上没有多少风霜的痕迹,虽然面色冷峻却依旧给人读书人般的感觉。
丁宁对这名走出来的秦军将领颔首为礼,道:“看你的佩剑,应该是清河剑院的修行者?”
这名秦军将领同样颔首还礼,道:“清河剑院,余言衫。”
丁宁没有和对方一样报上名号,只是接着道,“既是清河剑院的修行者,应该来到战场的时间不久。”
这名名为余言衫的秦军将领很敏锐的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声音微沉,也没有什么掩饰道:“虽是和长陵许多修行地一样,被迫听从皇城调遣,但到了前线,却能体会修行者对于军队的稀缺。”
“所以你其实很在意军队,尤其是这些和你在一起的人的生死。”
丁宁平静的说了这一句,他身侧的空气里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一片深绿色的金属碎片从他身侧的地上飞了起来,悬浮于他的身侧。
这片深绿色的金属碎片来源于先前雪谷关之中投出的金属圆球,这种符器在大楚军方的正式名称是绿金杀球,名字简单却很有杀气,依靠上面篆刻的符文,一旦飞行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便可破坏符器上的元气平衡而产生剧烈的爆炸。
这种金属碎片虽然坚硬,但和剑胎自然有很大的区别,尤其上面篆刻的符文自然也不是为了特别有利飞行而作,然而现在很明显的是,丁宁竟然将其中一片碎片当成了飞剑而用。
“你想以此为剑?”
余言衫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即便能和这样一片碎片上片段的符文沟通就已经是恐怖的能力,然而即便是一柄正常的飞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修行者便难免会很生疏。
飞剑和飞剑的厮杀原本高下都只在刹那时光,更不用说这种金属的脆性根本无法承受一次剧烈的碰撞。
最简单而言,这样一片金属碎片和他的飞剑只要有一次硬碰硬的碰撞,就会彻底散碎。
“越简单的符文,配合一些直接的剑式,反而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丁宁看着这名不肯在决斗开始之前便占他便宜的长陵修行者,也毫不避讳地说道:“而且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佩剑。”
余言衫深吸了一口气。
在此时这种情形下,谁都不会有想要废话的欲望。
伴随着他一声很庄重的声音,一声清脆的剑鸣自他的身侧响起,接着他手中那道如蜻蜓翅膀般的轻薄飞剑带出一道锋利的弧光,横在他的身前。
这是完全按照了长陵决斗的礼数,丁宁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朝着余言衫虚空一指。
一股真元从他的指尖无声的流淌,消失在周遭的空气里,而那片不甚规则,外观显得有些像箭矢的箭头的金属碎片骤然加速,砰的一声爆鸣,如在水面飘行的瓦片一般,连带出五六个飘忽的影迹。
“乱萍踪?”
余言衫的呼吸骤顿,双目深处尽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这分明是他师门清河剑院的一式剑招,但此时在对方的手中用来,不仅剑意是清河剑院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比拟,而且还带上了一种连他都没有的灵动和完美的味道。
这一瞬间的极度震惊,让他的反应比平时已经慢了数分。
这片金属碎片已经距离他的咽喉只有数丈的距离时,他才做出了反应,横在身前的飞剑猛的一震,轻薄的剑身上,竟然是发出了一声巨浪轰鸣声。
这一道飞剑就如此横着,狠狠往上砸去!
这便是清河剑经中的“大拍岸”,取的便是大浪拍案那种诀绝,粉神碎骨不息的意味。
公平与否只在战前。
对于他这种剑师而言,一旦战斗开始,便必须不留余力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对方这种金属碎片和剑胎的本质区别,使得他要取胜便只需一次猛烈的碰撞。
丁宁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改变,他依旧并指,下划,剑式再变!
原本朝着余言衫疾刺的金属碎片骤然往上一跳,凌厉之意在刹那变成一种随风而荡的轻柔意味,竟是轻巧的和余言衫这一剑剑气的边缘一滑,就像是一片浮木借着浪头一冲,反而借力从浪尖跳了起来。
“浮光掠!”
看着这样精巧的一剑,瞳孔剧烈收缩的余言衫这次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叫出了这一剑的名字。
这一剑,依旧是清河剑经中的剑式!
在他的失声惊呼之中,他的腰间一声震响。
一柄寻常的百炼玄铁剑被他右手拔出,在剑身刚刚脱鞘的瞬间,便随着剧烈的震荡而溅射出数十道细细的青炼,击向已经距离他眉心只有数尺之遥的金属碎片。
很多善于飞剑的长陵修行者都会有两柄剑,但其中一柄随身的佩剑基本属于摆设,因为往往在飞剑相争失败之后,若非有近侍帮助,否则即便再有一剑,也很难跟得上对方飞剑的速度。
所以余言衫这柄以防近身的剑只是普通的军中制式长剑,恐怕是到了军中之后,才发现有很多符器都是乘着剑师发动飞剑之后针对剑师所用,所以才配了这样一把。
但只是这一个剑式的转变,就连这样备剑都被逼着用了出来。
而且对方用的,还都是他师门清河剑院的剑式!
噗的一声轻响,那片金属碎片好像失控般暴散出数道气流,往上空弹射出去,却正好避过他这柄备剑上震射而出的数十道剑气。
余言衫一声厉啸,身前瞬间失控而往上空横飞出去的飞剑发出一声凄厉的破空声,如流星般追向那片金属碎片。
与此同时,余言衫的双足狠狠践踏在地上,地面猛然凹陷下去的瞬间,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如陨石般朝着丁宁砸落。
只是这一个呼吸之间的交手,他已经肯定,在飞剑的造诣上,他不知道距离对方有多少的差距。
既然如此,唯有近身才有一线胜机。
第六十九章 教学
丁宁没有看暴然掠起的余言衫,他只是凝视着那片在空中旋飞的金属碎片,右手食指和中指依旧并指为剑,往下划去。
仿佛天地间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那片原本已经看似失控的金属碎片骤然一沉,稳定的往下切去,一处最为锐利的尖角极为精准的切入飞剑剑身之中的一处符文。
砰的一声爆响。
金属碎片被轻易的震碎,然而切入飞剑剑身符文之中的那一处尖角,却就此折断,嵌入了符文之中。
飞剑上流通的元气顿时中断,失去控制,从剑身上喷流出来的元气顷刻间就将这柄飞剑变成了狂风中飘舞的落叶,往夜空中卷去。
余言衫的身体微微的一震。
瞬间失去了和飞剑的联系,元气的反冲对于他体内真元的运行产生了些许影响,然而却并未影响他的心境。
他这柄飞剑本身只是用于牵制那片碎片,此时那片金属碎片已经不可能成为丁宁的碎片,他便更不用在意自己的飞剑。
伴随着身体的轻震,他强横的控制住体内真元的震荡,接着一股股真元以奇妙的韵律,一瞬间注入他手中的玄铁长剑。
黝黑的剑身上荡漾起了青色的涟漪。
这片片涟漪变成了无数剑影,笼罩住丁宁的整个身影。
丁宁手中无剑,但是随着他的左手抬起,掌指剑却是可以看到一些金属的反光。
不知何时,或许便是他先前从山坡上走下,走向这支秦军后方的过程之中,他已经用真元摄取了坠落在地上的不少金属碎片。
这些金属碎片更加细小,甚至连一小段完整的符文都没有,根本不可能算是符器,更不可能像刚刚那片金属碎片一样作为飞剑。
然而看着此时迎面洒落的众多剑影,丁宁左手翻掌轻弹。
嗤的一声,一片金属碎片被他弹了出来,一股笔直的锋锐之意,就像是他笔直的朝着前方刺出了一剑。
一声惊怒的厉喝声响起。
片片如青色涟漪般的剑影骤然破碎,双脚刚刚踏地的余言衫勉强朝着一侧翻飞出去,左肩上冒出一道血光,竟是被这片金属碎片切出了一道伤痕。
余言衫张开着嘴,他呼吸之间,身体里不断涌起凛冽的寒意和难以置信的意味,真正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丁宁以指弹碎片刺出一剑,这没有任何招式的一剑,刺的竟然是他方才这一剑之中唯一的一处破绽。
甚至可以说,在丁宁刺出那一剑之前,他根本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招竟然存在这样一处破绽!
丁宁没有借机抢先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余言衫深吸了一口气,再发一声厉啸,一剑上挑,数道剑影如水中被水流冲得乱舞的水草,从下往上袭向丁宁的胸腹处。
丁宁往后退出一步,左手再次弹出一片碎片。
厉啸声变成了一声暴喝,余言衫进势顿止,身体强行的扭转过来,持剑的右臂上再次多出一道伤口!
余言衫难以理解,咬牙再进,一剑化三,三道剑光走纯正的中路,当头朝着丁宁斩下。
嗤的一声,一道金属光芒破空,余言衫的三道剑光消失,接着当的一声爆响,他手中的玄铁长剑已经横在心脉处,而剑身上暴起一团耀眼的金色火花。
雪谷关内外一片死寂。
无论是城关上的那些楚军修行者,还是秦军阵中的修行者都沉默不语,有些人的双手都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谁都可以看出,丁宁比余言衫强出太多。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丁宁从头至尾都并未在真元修为上压制对手,他始终只是在用剑招破剑招,甚至只是在用清河剑院的剑招对付余言衫。
直到此时,在有些人的眼睛里,这场战斗中丁宁的表现,已经像是一名清河剑院的前辈在调教后辈,在演示剑招!
余言衫的身影顿住。
他手中的剑身不断的在震荡,他身上的伤口都属于轻伤,但是此刻心情的激荡,却是让他的身体不断的发抖。
他和丁宁距离数丈而立,这一瞬间的画面凝固下来。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感到了一股淡薄的本命气息在前方生成。
这股淡薄的本命气息,来自于丁宁的手中。
感受着这股淡薄但是对他造成如山压力的本命气息,余言衫确定对方的真元修为足足超出自己一个大境。
丁宁缓释出一股本命元气,他左掌掌心之中握着的那些碎片被本命元气吹拂起来,然后顺着本命元气吹拂的方向,在他的手中和本命元气交缠在一起,变成了一柄由金属碎片和元气交缠而成的剑。
没有任何的停留,他平和的朝着余言衫施出一剑。
他的身前出现了道道如青色涟漪的剑影。
这一道剑招,便是余言衫方才用过的清河剑院的一式“濯清涟”。
余言衫手中的剑抬了起来。
但是他却无法相迎,胸口愈加如压了数座重山般难受,只能往后连退十余步!
因为这一剑毫无破绽。
和他方才的那一剑相比,非但连他之前没有意识到的那一个破绽都被对方改变得完全不存在,而且对方剑锋游走时只是略微变化了一些线路,这些荡开的涟漪便更具威力!
丁宁向前。
余言衫连退,他便往前连踏,接着再出一剑。
漆黑的夜色里陡然波光粼粼,有绚丽的光彩泛开,剑影如水中盛开的一朵艳丽的花朵。
余言衫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苍白无比,然而心脏却是不可遏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一式“水中花”他没有用过,但却依旧是清河剑院的剑式,而此时在对方的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完美之境,多了数分变化,威力更是足足大了一倍不止。
可以说,他从未想到这一招剑式可以有着如此威力。
他无法阻挡,再次往后连退。
在退却之时,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无惊无怖,只是回旋着一个念头,原来我清河剑院的剑式,还蕴含着这样的变化,还可以如此变化。
那一股淡薄的本命元气消失,原本就不甚稳固的“剑”便瞬间散碎,片片落地,偶尔撞击在山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丁宁抬头看着退到秦军边缘才站定的余言衫,平静地问道:“还想要死么?”
这句话没有提及胜败,没有提及退军,似乎是一个很奇怪和突兀的问题,然而此刻,一些人却都听明白了他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余言衫就没有认为自己能胜。
他决斗落败,会死在这里,然后这支秦军会按照一开始定下的赌约离开。
他会用自己的死,换取这支秦军回去的理由。
在开始决斗之前,他就已经抱了死志。
然而看得明白这场战斗过程的一些修行者,却也看出了丁宁的用意。
丁宁也不想他死。
他对着余言衫展示了清河剑院一些剑招变得更为精妙和强大的可能,就如教学一般,在余言衫的面前揭开了有关清河剑院剑经的新的天地。
余言衫先前已经决定作为接替的这支秦军主帅,要为这次的失败负责,要换取这支秦军不耻辱的回去的理由,但是当看到了自己剑院剑经的新的天地,他会忍心将这片新的天地随着自己的死亡而一起埋没么?
丁宁的意思很明显。
你不应该死,你应该好好的活下来,将这片新的天地带给其余那些清河剑院的修行者。
第七十章 末花旧事
余言衫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一时没有能够回话。
丁宁并不着急,只是负手,安静看着他。
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余言衫才极其艰难的调匀了呼吸,然后他依旧没有回答丁宁的那个问题,只是缓缓的躬身,庄重的对着丁宁行了一礼,道:“希望今后能够知晓先生的名字。”
丁宁躬身回礼,有如默许。
秦军开始撤退,带走所有被杀死在雪谷关前的同伴的遗体。
在如潮水般从丁宁两侧经过时,其中不少人沉默的对着丁宁躬身行礼。
即便全然不知丁宁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一名年轻而强大的修行者,但既然和长孙浅雪一起出现,对长陵的剑经又如此熟悉,那只有可能便是巴山剑场的修行者。
有关昔日巴山剑场事迹的几乎所有记载都已经被焚毁,但是秦人,尤其是大秦王朝的军人对于巴山剑场在心中自有公论,巴山剑场和元武、郑袖之间的恩怨,他们现在无法评论对错,但对于巴山剑场的修行者,他们本身便抱有极高的敬意。
至于今夜,丁宁自然是敌人。
但这是足够让他们折服的敌人。
丁宁和这名清河剑院的修行者这一场比剑折服的不仅是秦军,还有雪谷关里这些楚军。
长孙浅雪的那一剑自然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但那是纯粹的修为和力量,而丁宁这一场比剑里展现出来的,却是许多修行者从未听说过,难以理解的新鲜东西。
比如利用楚器的碎片当成飞剑来用。
这其中不仅蕴含着惊人的学识和技巧,还有一种最为关键的东西,叫做天赋。
这种爆炸性的符器碎裂成的碎片毫无规则可言,即便能够感知得清楚,让自己的元气和某一片残片上的元气和符文契合,但这种残片对于一名修行者而言,最多也算是一柄没有接触过的残剑。
就如一名剑师随便在战场上捡起一柄别人的飞剑,然后却直接就能动用这柄飞剑,并展现出极高的剑意和控制技巧,这已经和平时的修炼无关,只在于境界和天赋。
当所有秦军撤到雪谷之中,离开的脚步声还隐约传来,雪谷关的城门洞开,数名楚军将领走出城门,行到丁宁的身前致谢。
然而丁宁却并没有给他们多少致谢的时间,看着这数名楚军将领,他很直接地说道,“如果你们信任我,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安扈关。”
“支援安扈关?”
这数名楚军将领都是齐齐一怔。
“为什么?”为首的一名将领很快回过神来,问道。
丁宁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要问为什么。”
这名楚军将领沉默了片刻,道:“安扈关原本就有五千驻军,我这里仅有一千七百余众,若是我要马上支援安扈关,那我需要分出多少军力。”
丁宁又看了他一眼,道:“越多越好,若是让我来领军,我会带上雪谷关全部的驻军。”
“全部?”这几名楚军将领又是大吃了一惊。
“有时战斗的胜负不只在于绝对的军队数量,还在于诡兵。”
丁宁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安扈关有五千驻军,有一万秦军往那里去,按理而言就算你们雪谷关全军赶去,秦军也是近你们一倍的数量,安扈关也绝对不可能守住。但若是你们作为援军赶去之时,能故布疑阵,造成有数倍你们雪谷关军队数量的援军赶去的假象,便或许能够保住安扈关。”
直到此刻,这数名楚军将领才都听懂了,都是浑身冷汗淋漓。
其中那名为首的将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都轻颤起来,“您的意思是,有一万秦军正突袭安扈关?”
丁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认真道:“要拿下大永关,并接着拿下你们巨庸、逐山两个边城,并非是今夜出现在这里的这支秦军所能决定的。”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长孙浅雪走到丁宁的身侧,看着不远处彻底沸腾起来一般的雪谷关,轻声问道。
别人不清楚,但是她和跟随着丁宁的苦行老僧都知道并没有所谓的一万秦军在往丁宁所说的安扈关赶。
“这一带秦军的统帅是莫萤,我很熟悉他的领军作风。这支秦军退败之后,他很快就会派出数量更多的大军来踏平这里。”
丁宁转身朝着雪谷的方向走,同时耐心的轻声解释道:“这些楚人留在这里必死无疑,而且死守雪谷关毫无意义。今夜只要将这支秦军阻在这里,时机一过,雪谷关丢不丢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撤到大永关附近。”
长孙浅雪没有异议,接着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丁宁轻声道:“我们去杀莫萤,他会派出数倍军力带上强大的符器来这里,他的帅营会比平时空虚很多,要杀他会比平时容易一些。”
长孙浅雪的眉头微蹙,大秦十三侯之中的每一名王侯到了现今都不只是军功的象征,都是代表着一个庞大的势力。每名王侯的座下都有许多谋士,许多死士,以及许多强大的修行者。魏侯魏无咎的座下有两名可怕的宗师级人物,其中一名是统领着魏无咎前锋军的萧宴,另外一名便是丁宁所说的莫萤。萧宴座下有三千死士,皆是他的同乡,而莫萤的来历则更为神秘,除了足智多谋,统领着比萧宴更多的军队之外,据说拥有各种各样的刺客。
要杀这样的人,也只是会比平时容易一点,但绝不简单。
至少在她看来,这是个很大胆和冒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