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莫非,是本官说错了什么?”

公孙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并不言语。

他转过身,又朝展昭抱拳笑道:“展侠士轻功超凡,可否劳烦上树瞧上一瞧?”

展昭本有此意,略略颔首,足尖一点纵身跃上树梢,在京城虽聚集不少武林高手,但轻功能有这般好的并不在多数,底下便有不少人发出惊叹之声。

这的确是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枝极其粗壮,在这枝桠间要藏个人应该不难。

很快他便在树枝间寻得一条粗绳,翻身下来。

“果然如此。”包拯接过绳索微微一笑。“这人也会动些脑筋。”

念一听了许久,此时才开口道:“他是为了把人绑在树上?这么说,这具尸体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不不不。”公孙策摆手笑道,“这人心气高的很,杀人还得留个字迹,只怕是故意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老鸨死在此地。”

“那她要怎么掉下来?”

展昭道:“不难,用上冰就行了。”

“冰?”

他淡笑:“冰若是化了,人不就自然掉下来了么?”

“原来是这样。”念一毫不吝啬地开口夸他,“你好聪明。”

“说到冰……”包拯颦眉沉思,“这贺乙和任鹏二人的脑袋也是被冰冻过,凶手这么做……到底意义何在?”

一口气杀了三个人,而且三人都被割去脑袋,但是割了脑袋又没用做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泄愤么?要真是这样,此人与这三人之仇只怕非比寻常。

“到底是惹上什么仇家,会下此毒手?”

“仇家?我看他们三人是死有余辜。”

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嗓音,包拯等人不由循声看去。

但见那树下走来一人,武生打扮,头发微乱,面色阴沉,背上背了一把极大的砍刀,步步都仿佛带着杀意一般。

尽管周遭都是捕快,他却毫不畏惧地从包拯身侧经过,冷声道:

“你这狗官,不替百姓着想,倒为这三个恶人查找真凶,我看,下个该死的,只怕就是你了。”

“大胆!”在旁的捕快厉声喝止,“竟敢对我们大人无礼,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几步上前往拍那人肩头一拍,“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凶手,走,随我们去趟衙门!”

刀客扫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哼了一声,连头也没回,身子一抖,以内力将其震开。

那捕快在地上滚了一圈,咬牙站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众捕快见状,纷纷抽出刀来,很快就将其团团围住。

刀客冷眼瞄着四周,眸中却不惊慌,只道:“可笑,就凭你们,也想拦我的去路?”

听他口气颇大,一时无人敢上前,那刀客走了几步,捕快皆不自觉往后退。他唇边带着嘲笑,倒也无意取他们性命,纵身一起,不多时就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展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淡淡道:“好俊的功夫。”

念一好奇地问他:“比你还厉害?”

展昭听罢,只是微笑并没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包大人每次都背锅表示很委屈。

A:狗官!

B:狗官!

C:狗官!

包拯:卜是很懂你们狗奴……

展大人实力撩妹。

么么哒这种姿势,看看就学会了【冷漠脸.jpg】

所以新出场的刀客GG到底是七五里的谁呢……

【猜猜看吧,我瞎写的。反正这文已经把原著撕得七零八碎了呵呵呵…………

介于这两只的恩爱生活就要到头了,这几章我会好好的【疼爱】他们一下。

不要嫌我进度太慢,么么哒、

【感谢】

咖啡的地雷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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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受伤】

回到家后,展昭仍对方才那人耿耿于怀,尤其是他背上所背的那把大刀,刀柄处的纹饰如玄龟之壳龟裂成七块,不似凡品。

念一打了热水进来,抬头看见院外的街上灯饰两如白昼,她不禁笑道:

“眼下这花灯都这么漂亮,等七夕节一定会很美……到时候你陪我出去看烟花,好不好?”

展昭当即应下:“好。”

“像在蜀中的时候那样行不行?”念一拧了面巾递给他,“我们不去人多的地方,就找个僻静之处,就我们两个人看。”

他闻言一笑,点头道:“好。”

临近盛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念一已经没办法出门,连在家中她偶尔都觉得暑气难耐,闷得难受。展昭只得买些冰来放在她房间里,每日就关上门,躲在角落里坐着。

这日,天刚下过雨,气温还算凉爽,半早上的时公孙策竟登门来拜访。

念一在茶水里加了些冰,端上桌。

“先生怎么得空到这里来?”展昭提壶给他倒茶,“可是案情有了什么进展?”

“诶,也就那样吧。”他喝了口解渴,展开扇子来扇风,“死的这三个人在城里名声都不好,要缩小凶手的范围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听说他们三人拐卖了不少良家女子。”念一走到桌边坐下,“任老板抢到姑娘自己玩够了就卖给人牙子,人牙子又转手卖到青楼。遭殃的也不都是外地来的姑娘,城里没权没势有几分姿色的也被他们盯上了。”

“姑娘消息倒是灵通。”公孙策润了一下嗓子,皱眉摇头道,“是啊,要说恨他们仨的不在少数,不过查了几日总算找出几个最有可能下手的。”

“哦?”展昭随口问道,“是何人?”

“这其一就是任老板的正妻,袁氏。这女人厉害得很啊。”他摇着折扇淡笑道,“问话的时候滴水不漏,和自己相关的一概不提。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任鹏离家整整四日,音讯全无,她却连找都不曾找过,实在是奇怪。”

“其二么就是住在贺乙这人牙子隔壁的一个壮汉,他不像是本地人,在贺乙死前三天才搬来的,平日里行为鬼祟,还有身功夫,深居简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名字……”公孙策略一琢磨,“似乎叫王朝。”

凶手抛尸来无影去无踪,有百姓也曾在夜里看到一抹闪得很快的黑影,看得出他的轻功应该不弱。念一倒觉得那晚背大刀的男子有些可疑。

“深居简出……富商夫人。”展昭垂眸沉吟,“有可能是他们二人联手。”

“大人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公孙策颇为赞赏地颔了颔首,“对了,还有一个,是陈老鸨青楼里的小厮,叫豆子。这孩子年纪不大,十七八岁,据说和老鸨常起些口角争执,任鹏去青楼的时候也是他伺候的。”

“只可惜大人目前尚在怀疑,拿不出证据。”他头疼地叹了口气,“此案已经惊动圣上,前些天上朝还催促着要快些结案,实在是麻烦啊……”

听到这里展昭已察觉到端倪,唇边含笑垂头喝了口茶,淡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先生此番来,莫非是有求于我?”

公孙策“唰”的一下收了折扇,朗声笑道:“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罢了罢了,我也不兜圈子了。”

“事情是这样的,开封府得到条线索,任鹏贺乙老鸨三人四处搜刮的貌美姑娘其实尽数献给了永宁侯爷。”

“这么说。”念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眸中波澜不兴,“那位侯爷是担心凶手下一个会杀自己,所以让你们开封府派人前去保护他?”

“姑娘说对了一半。”公孙策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不过我倒不是想请展侠士去贴身保护他,只是想劳烦你夜里往侯府跑一趟。”

“去侯府作甚么?”

“近来听闻侯府在闹鬼。”他压低声音,“此事不知是这侯爷故意做的障眼法,还是凶手下的套子。”

展昭接话:“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查个究竟?”

公孙策靠在椅子上,颔首笑道:“全京城能有这本事的,只有展侠士你了。”

念一闻言皱起眉来:“他们三个作恶多端,本就该死,为什么要抓那个凶手?他不是在为民除害吗?”

“对。”公孙策却也没有反驳,反而点头赞同,“姑娘说的不错,他们该死,的确该死,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们仨。只是,无论如何惩戒他们的人不该是这凶手。”

“为什么?”

“凡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一个人有罪,应当交给官府来处置,若所有人都觉得对方有错,要杀要砍,倒头来还认为自己无罪,不该得到惩罚,这世间岂不是乱了套了?你说是不是?”

念一微微一愣,良久才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话是有道理。可这罪魁祸首是永宁侯,你们大人不过一个府尹,莫非能对侯爷判刑?”她冷笑,“想必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那可不一定。”公孙策莞尔道,“姑娘,包大人不是寻常的府尹。”

念一不以为意:“怎么?他有九条命?”

“哈哈哈,没准儿真是呢!”

到了晚上,接近子时之际,展昭果然换上夜行衣准备出门,念一垂首替他将衣带系好,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展昭握上剑回头诧异地看她:“你要去?”

“是不是鬼,我一眼就知道,比你清楚。”

“话虽如此。”他沉吟片刻,“但你不会轻功,侯府戒备森严,我带着你去有点麻烦。”

念一闻言笑起来:“你忘了我自己就是鬼么?变成鬼去不就好了。”

永宁侯乃是皇室宗亲,和当今圣上私交甚好,自小骄纵惯了,等到了年纪封了爵位就更加肆意妄为。侯府亦是奢华无比,门皆金钉朱漆,楼阁亭台,雕栏画栋,看得人眼花缭乱。

展昭蒙着面,在高墙屋檐上疾行如风。四周巡逻的人一共六组,一组四人,来回走动,要说连个苍蝇也放不进去都不为过。

相比他的处处小心,念一却显得格外轻松,因为旁人看不见,她就是大摇大摆地在庭院里散步都没问题。

“做得如此谨慎,不像是这侯爷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念一飘到他背后,乍然说上一句话,险些没让他掉下去。

展昭无奈地转头过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嘘什么。”念一笑道,“他们又听不见。”

“……”

这附近的守备人数明显比角门要多,贸然行动恐怕会被人发现。展昭停下脚,探头张望了一下。

“怎么?”

“那边就是永宁侯的卧房。”他皱眉道,“不过门外的侍卫太多了。”

“这个好办,我帮你把人引开。”

念一飘下地面,俯身捡了个石子儿往别处扔去。

“什么人?!”

守在院中的侍卫果真闻声跑来,她索性把声音闹大,引着一波人往反方向走了。

展昭行至卧房之顶,小心揭开一片瓦,低头看时,那永宁侯盘腿坐在床上,捧着一串佛珠,面容苍白,时不时地往外瞧。

“如何?”

念一再回来时,他已将瓦片复原。

“差不多了,你可有在府里瞧得什么鬼怪么?”

“说起来也稀奇。”跟着他往回走,念一从房顶上跳下来,“别说是鬼了,这地方连半点阴气都没有。”

“是么。”

人都被引到角门去了,他们正好可从偏门离开,这附近只一扇小门,念一刚刚靠近,忽然一道金光闪过,登时将她重重弹开在地。

展昭愣住:“念一?!”

“嘘——你别说话!”她捂着小腹艰难地爬起来。

展昭自不知发生了何事,忙上前去扶她。

这一下伤得不轻,念一倒抽了口凉气,咬牙看向前方。

朱红的大门上正贴着两张颜色鲜艳门神,而且两张都是……

“是钟馗。”她身形不稳的站起身,“糟了,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背后又是一抹白光乍起,画中之人旋身而出,衣着大红圆领炮,头戴乌纱,豹头环眼,络腮满面,手里的长剑寒光凛凛。

“好你个女鬼,胆子不小,敢擅闯侯府!”

念一冷眼瞧他:“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人你还替他看家,不觉得羞耻么?”

“闭嘴!”钟馗面露凶色,扬着长剑朝她刺来,念一飞快推开展昭,手起鬼火将他剑身包住。

“雕虫小技。”他手腕一转,鬼火尽数抖落在地。

知道这两张门神是经高人之手,凭她的鬼力是决计斗不过的,更别说眼下还受了伤,念一几招下来已是狼狈不堪。

“这边好像有动静。”远远地听到侯府侍卫的脚步声,她暗道不好,心知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于是往前撒了两把鬼火迷住对方视线,拉着展昭就跑。

“走!”

匆忙之中,那钟馗朝着她后背划出一道剑光,剑刃之锋利,直将她肩头劈出一个深深的口子来。

早已过了三更天,展昭抱着她回家时,念一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渐渐开始透明。好容易进了肉身,手脚却冰得煞人,左肩上一缕缕黑烟不住往外冒。

尽管与念一已互相表白心意,但他们二人至始至终都是以礼相待从未逾越,展昭犹豫了许久,才小心去解开她衣衫。

灯烛下,她肩头肤光胜雪,在锁骨上隐约看得一条细如针线般的伤口,这根本不是寻常的剑伤,这样的伤他完全应付不来。

展昭搂住她肩膀,看着她几乎不成人形的模样,心中揪紧,“你哪里不舒服?是饿是渴还是难受?”

念一抿了一下唇,靠在他身上,声音细如蚊蚋:“我……冷得很。”

一听到她说冷,展昭急急扯过被衾给她盖上,又从床下翻出炉子来,到最后索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怎么样?好些没有?”

念一的脸依旧白得吓人,真真切切像是鬼一样,毫无血色,毫无生气。

展昭只得用手替她搓着胳膊和面颊,试图让她回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