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的,想那李家小厮重伤跌落这万丈深渊,再现京城时,毫无损伤,必是那神物!”

“那怎么找不到?”

“公孙大哥不是说了,那厮每隔两月就要消失一次,这涧底必有古怪。别忘了那个小孩,简明月,嘿,李家最重长媳,必然在这谷底某处。六弟,你退开些,待哥哥再炸一次。”

“五哥,这儿有条缝,颜色是玉的,还会发光,五哥,你说是不是那神物?”

两人用工具在外面乒乒乓乓开挖,萧如月在里面急得团团转,眼睛瞄到那条开凿出来的山道,她小心地挪过去,伏身藏好,心中祈祷那两人看不到她。

很快,那缝隙可供一人钻入,两个灰头土脸的青年爬进溶洞,望着残余的玉溶池水哈哈大笑。忽然,一人的笑音嘎然而止:“五、五哥,你。”

“六弟,别怪五哥心狠,这神物如此稀少,还不够一人享用,六弟不如成全了五哥,待五哥修成神功,必定好好照顾六妹!”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阿良视你如亲兄,我杀了你!”

“啊。你、你。。。”

“五哥,我早防着你了,你日日食那毒草,还以为是宝,哈哈,老天注定我才能修成神功。”

萧如月躲得远远的,等到两人自相残杀没了动静,才从地道里走出来,一人背后插着一把蓝黑色的匕首,一人全身泛黑,倒在离玉液池不远处。

洞外风吹过,清新而悠长,略带点腐味儿,萧如月顿感自由的新生。

她在流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白玉无双的肌肤是服食美容丸的一大特征。萧如月拿水边淤泥涂抹了面孔四肢,看着身上的衣物,萧如月多了个心眼,她找出两人的包袱,换上男装把少女衣裙扔回木箱处,她连李明宪准备的干粮和清水也不敢碰,绝不给对方一点找到她线索的机会。

收拾好东西,萧如月背上两个死人的银子和干粮,看那皮质地图,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下去。日夜晨昏数转,萧如月啃着野果就干粮走出群山谷底,在空旷的石滩处停下。

她不得不止步,一群人在打斗。确切地说,一群她所熟悉的鬼面黑衣人被一个背药蒌的灰衫老头一面倒地屠杀,五鬼堂众人甚至来不及把手中的信号放出去,就身首分离。一盏茶功夫后,老头冲观战的姑娘勾勾手指头,萧如月没有试图逃跑或者装作不懂,她老老实实地跟上。

他带她去采药,然后在山坳里住下,偶尔拿采到的药材在山外小村镇换点米面等生活用品。一百九十三天后,老头的仇家来了。

李东海带着五鬼堂的高手困住整个山坳,命令老人把人交出去。相比李东海的如临大敌,老人安适泰然,在浅浅的日头下,他像前一天那样稳稳地拿着紫砂壶,让女弟子把晒干的药草收进屋里。

在萧如月分拣药材的时候,老人施施然走出去。

双方嘭嘭嘭地过招,不时传来人死前不甘的叫声。李东海喝问道:“阿珠,你真要跟我作对?”老人没说话,李东海意图动之以情,“阿珠,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儿子,还不够?”也不知这句话什么地方激怒了老头,下手不再留情,这回的激斗声更惨烈。

最后,李东海大概受了重伤,临走前,他道:“阿珠,你别后悔!”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山谷。

等了一会儿,老人走回小茅屋,手里只剩一个紫砂壶的断柄,站在黄昏的光中,静如一副沉郁的画。老人扔掉紫砂柄,开始接连吐血,很快染红他的前襟和身前的干黄土。

萧如月没有走出去,她在老人的身上察觉到杀气。她抓着簸箕沉默地站在屋内,腰后是把挖山药的小铁锄,她在等。山中极静,月光晒下来的时候,空地前的老人忽地说起话来:“李家男人一向把他们要的人藏得很深,你,例外。”

他用的是天竺语,萧如月握着小铁锄的手渐渐湿润,舔了舔干涩的唇,用非常标准的大秦话说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对方大大地诧异,疑惑的神情盖过了所有的杀气。萧如月知道自己赌赢了,她道:“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至少会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

“你的确很有用,你骗了所有人。”老人怪笑起来,边笑边咳血,他瞪视她,命令她把茅屋烧掉。他们向山外转移,一路上老人都保持着激动的情绪,他反复试探萧如月对李家的恨。萧如月没说心里感受,只提李东海要杀她这个明确的事实。

其他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老人都知道。

“不喜欢裹脚?”

“是痛恨。”萧如月冷静地回道,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她的态度已足够让老人相信,她与李东海绝不能共存。

半个月后,老人将她带入一个鲜花盛放的山谷,穿过竹林山石机关群,入眼是庞大而绵延的汉白玉楼宇群落。萧如月抬眼看了眼头上的匾额:东海明珠。

老人也在看那匾额,看得入迷,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羞涩的笑。

萧如月做恍然大悟状,道:“因爱生恨?李明珠,你竟然爱李东海那个朝三暮四沾花惹草没女人一天都活不下去的下流胚?真是笑死人了。”

“妇人!你这根舌头除了搬弄是非还留着做甚。”

猜错?那就继续,总会猜中的。

萧如月语带得色编排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得想发疯?这是当然的了,我的明宪哥哥再怎么利用我,那也是喜欢我喜欢得要命,不仅许我李家长媳玉佩,他还跟着我从崖上跳下来,你瞧见了吧?咯咯,你这么生气可是给我说中了心思?”

老人异常愤怒,捂住心胸处,好似气血倒流的前兆。

萧如月视而不见,她继续滔滔不绝:“也是,你功夫好,相貌好,样样都比我强,偏偏有眼无珠,喜欢一个虚情假义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贱人,可怜可悯可悲之极。东海明珠?”萧如月不屑地轻笑,“你这副憎鬼厌的样子不会是李东海的杰作吧?”

老人勃然大怒,以雷霆掌风将那黑底的匾额一分为二,山庄门在机括的牵引下缓慢打开。老人就此倒下,再没有起来。

萧如月敛住耻笑,静静地看着里面迎出来的鬼面黑衫人。领先的人先跑到李明珠处,探查其伤势,得出结论,中李东海的独门绝技,拖重伤之体回庄后触景伤情,此生油尽灯灭。

“这位姑娘?”

“义母信上所说之人就是我。”

“原来是少庄主,请。”

“不忙,先将义母火化。”她赌对了。

059.遗珠云海

更新时间2009-9-1 22:56:21字数:3444

 萧如月没让那尸骨离自己眼前片刻,又亲手放火,将那功夫奇高性情诡异的老人焚化之后,才放下吊着的那颗心。

童管家引她入明珠山庄,接收庄下房产田地钱帛等物什。

楼台亭榭堆满金银珠宝,珍奇异宝堆积如山,据说都是李明珠的仰慕者所赠。明珠阁内有一副真人比例大小的水粉画,画中女子黄花云鬓,白马青裘,芳华绝代,让所有看到她的容貌的人都会自惭形穢。这般美好的绝世容颜,绝难与萧如月所识的邋遢老人联系起来。

但是,事实是李明珠要嫁人,李东海将她困在山谷不见天日也罢,还用了秘药与秘法将她腹中胎儿打落。出月子后,李明珠的绝世之姿也成为镜花水月中的传说。

“韩迁客?”萧如月想到画面上的人名。

明珠山庄的管家点头,说那也是个痴情人,知道明珠小姐身故,誓言终身不娶示其志,还将名字改作黄泉相思怀念佳人。这个名字,萧如月耳熟,她在久远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太白楼苏李两家相约时,黄泉相思还救过李东海的命。

童管家问起萧如月打算,萧如月淡淡回了句:“时候未到,一切照旧吧。”

选了一处向阳的楼阁,萧如月住下,日日安静地晒太阳。

她曾设想过,离开那个地方后,她会干一番事业回去报仇,就像她曾向李明珠所许诺的那样。

收服明珠山庄众人太难,亦或可每天看藏书阁里的医经毒经,或者,向明珠山庄的管家学点防身的武艺,都强过如此沉寂。

然而,身边的绝对危机消失后,萧如月就陷入一种倦怠,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即使只是静静地看着墙角,她也觉得胜过那些俗世凡尘的纷争无数。

永盛二十二年冬季来的时候,明珠山庄的童管家引来一位客人。

萧如月从躺椅上睁开眼,看那位据说是李明珠表侄子的男人,青衫玉冠,眉目文秀,背一只竹药箱,周身有种清清淡淡的温雅,细瞧来不过中上之姿,却又觉得此人如那无华的琼楼玉宇,让人无限仰望。

他看向萧如月的时候,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惊艳,随后又觉得自己直视佳人唐突,又揖首行礼连声告罪。

“在下莫惊鸿,见过萧箫姑娘。”

萧如月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名字,要知道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实在不多,她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年轻人几眼,只觉此人温和而沉静,瞧不出究竟是谁自负,又在自负什么。

她这么问他,莫惊鸿微微红脸,解释说不过巧合。他说他是一名游医,曾跟表姑母学过几天医术,今有疑难杂症在心,特来借读藏书楼的医经。

萧如月兴致了了,让管家带他自去看书,她继续面朝墙壁,间或研究下一年春暖花开的迹象。

隔了一阵子,管家来请命,说明珠夫人的表侄子再来借书,身后跟着那个对上萧如月眼睛时会不自觉害羞的男人。

萧如月恍觉,莫惊鸿去了又来,摆摆手同意。如是数回,连不多话的管家也瞧了些苗头,客人来的时候,便让莫惊鸿直接去无花庭院与山庄女主人说话。

莫惊鸿来的时候,会给萧如月稍些吃食与话本,偶尔会鼓起勇气在萧如月的院子外弹琴,松涛林里,琴声慢慢,这时候,萧如月会有点兴致去散个步什么的。

有一天,萧如月散步散着散到小溪里去了。

溪水清凉,正宜解暑。萧如月便留在水里,静静地感受那流水的波动,慢慢地闭上眼。月上竹梢头,莫惊鸿找来了。

莫惊鸿迅速转身,结结巴巴地说道:“萧、箫姑娘,在、在下鲁莽了。”

萧如月睁眼看了一下粉蓝夜空上的漂亮月芽儿,站起身卷起哗啦啦的水声。轻轻的山风吹过,一身湿衣的萧如月始觉微凉,摸了摸鼻子,这时,无声地飞来一件男子外衣,正好挡在她身前。

待萧如月系好衣带,莫惊鸿向她揖首道歉,他看见她的玉体,玷污了她的名节,他会负起责任。萧如月缓缓地回了句:“公子也是无意,不必拘泥迎娶。”

松涛林溪边事第二日,莫惊鸿托管家向萧如月求亲。

管家来问,复述莫惊鸿的求婚词:惊鸿年三十,家有父母兄妹,尚未娶妻,虽是游医,也略有积蓄,不会让身边人吃苦。

萧如月还是懒洋洋的,既没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只隐隐约约觉得差了点什么。她想总得改变一下,便道:“不知小女子可有幸陪公子行医呢?”

莫惊鸿神色见喜,管家给萧如月打点了些物事,两人便出谷,偶过村庄,在农家舍住下,吃些野味,为村民义诊,莫惊鸿会谈些游论,荒野旅途还不算无趣。

一日,两人过青云山,午时在传世第一楼霸陵岗分店二楼雅间吃饭。

关中菜味辛而辣,萧如月因舌头刺激精神好起来,正和莫惊鸿呼辣要水喝时,楼下传来骚动,隐隐约约喊着什么撞死人了的话。萧如月心情甚好,便开窗向临江大道上望去。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纵马在街上横行,一根耀眼的金鞭掀翻了数处果摊,行人闪避不及纷纷倒地打滚,正冲传世楼而来,她身后跟着七八个骑兵护卫,腰带扣着显眼而灼目的边防军令牌。

想象中的风流侠客夺鞭救人情景没发生,萧如月没了兴趣,坐回原位,继续啃泡椒醉鸡爪。才要咬第二口,有人踩重步上楼,店小二说此间有客,那鞭子便抽上去。

敞开的小窗可见正是那刁恶女子,面上蒙一块小三角巾,也难掩戾色。她旁边的护卫见雅阁内客人,惊疑一声。萧如月收回眼,道:“惊鸿,我们走吧。”

莫惊鸿也有此意,为萧如月戴上帷帽,两人结账起身,在店小二感激不尽的目光中离开。楼下宾客竟无人议论此事,走得远了,才传来小贩们骂那煞客的话。

原来那骄横女子是西防左将军家的贵客,来此地五天,已造命案八起,好似这女子生来就是为了要人命一样。但是,死者家属都得到大笔银子安抚,又让小贩们的话听起来像是酸不溜丢的。

“雁过拔毛崔天寿?”

“萧箫也听过这诨名?”莫惊鸿以为萧如月又是对地方人与事感兴趣,便说起崔天寿此人吝啬敛财行径。

萧如月心不在焉,也没打断他的解说。崔天寿的记忆比黄泉相思的更久远,好像她在快要都忘了的时候,这些往时的名字又飘入她的耳朵,牵动她乏力的思绪。

随着往事而来的,还有暗晦阴沉的心情。萧如月立意要抛却过往,她笑道:“我们去劫富济贫吧。”

莫惊鸿微愣,却又道好。萧如月心思活起来,要不要放倒崔天寿刮光他的头发插上玉锦鸡的鸡毛?好像会很有趣。莫惊鸿听她打算,取出数瓶精制迷药,萧如月又摇头:“麻烦多多,还是不要了。”

“难得萧箫有意。”

萧如月笑笑,道:“有惊鸿在,我不怕麻烦。我担心咱们走了,这青云关人要倒霉。”现世早有人讨论过得罪官府,游侠们没事,老百姓倒受其苦。

“或者,我们可以偷些账册上交?”

萧如月反问,难道不知崔天寿与当朝太尉的关系?莫惊鸿冷静下来,他也已不是那种热血少年了。他喃喃道,总得想个法子治治。这也不过一时感慨,天下不平事岂是一名游医能管?

两人向城门关走去,刚要出关,身后马蹄声传来,有人在马上叫道:“惊鸿表哥,且留步。”

“阿武。”

来人是李明武,许是久未见面,萧如月觉得自己一时竟想不起这魁梧青年的名字。李明武跳马行礼,他听骑卫说有人名惊鸿在传世楼吃饭,特特寻来。莫惊鸿问他何事,李明武道,西防左将军的老母亲腿疾缠身,请表哥去诊治。

莫惊鸿不喜,他以为那三番五次害人的芳客是崔天寿家的亲属女眷,不愿去。李明武呃一声,道:“那女子是我带来的,与西防将军府无关。惊鸿表哥,这个忙请一定要帮,我回去必定约束轻雪,叫她给那些人家赔礼。”

在李明武的劝说与保证下,莫惊鸿同意给老太太看病。仨人步行向将军府,李明武问起同行的女子,莫惊鸿解释道:“这是表姑母生前所收养的义女,萧箫,”顿了很久,在李明武夹促的眼神中,脸色微红渐狼狈,才又加上,“现为惊鸿的未婚妻。”

“原来是未来表嫂,失礼了。”

萧如月只点个头,并不做声。莫惊鸿知她性情,便把话题引到李明武不在燕京到川西府的缘故,李明武只说公务,很有技巧地把话头转到崔老夫人的腿疾上。

仨人到西防将军府后,李明武与莫惊鸿去后院给人治腿,萧如月在前院大厅喝茶吃点心,久座便起更衣,在侍女带领下,萧如月转进后院。

经过园林,梅花点点中隐有八角玲珑屋檐,院内有凄惨的哀号声,还有让人心惊的欢笑声。萧如月正要避开,有个血人冲出来,后面一条半人高的大白狗凶猛地扑向那血人。

血人痛呼怪叫,又惨叫小姐饶命。

院内行出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衣着华贵,相貌乖巧,眼带微笑,说出口的命令残忍而无情:“啸奴,咬死他!”

这个豆寇未满的少女顶着一张和自己幼时相似的面孔,还没等萧如月思及明白,那凶残的大白狗已咬断血人一条腿,白牙森森啃咬人肉血骨,当真惨不忍睹。

那孩子兀自笑得痛快,萧如月走过去抓小孩,女童便拿出一把匕首刺向冒犯者,萧如月先制住女童,夺过她的小刀,放在她的脸颊边:“把狗叫回来,要不然,就花了这张脸!”

“明宪哥哥!”小孩叫起来。

萧如月一听顿住,小孩顿时推开她跑走,一道剑气从院内射出,萧如月不由得眼孔睁大,她叫道:“惊鸿!”

砰地一声,萧如月身后闪出另一道剑气挥挡。

“蓬莱曦月剑?”院内男子收回剑气,莫惊鸿持剑现身,道:“明宪表弟,别来无恙。”

两人对话间,萧如月所戴的帷帽一分为二,纱巾飘舞,落地无声。

060.忽见青帆

更新时间2009-9-2 22:37:13字数:3677

 女童啊地捂嘴叫起来,李明宪走出院落,白衣乌发,面沉如水。

莫惊鸿在斗帽落地那一刻,便已转身忧心相询:“萧萧有无受伤?”除开第一眼,萧如月便把心思转回莫惊鸿处,她微笑道:“没有。”

就在这时,李明武匆忙赶到梅花园林,看到萧如月时也愣了愣,不过,他很快收起震惊的表情,出言相劝:“大哥!她不是。”

“我知道她不是,”李明宪的眼睛没有从萧如月脸上移开,忽地人笑起来,手抚那个貌似乖巧的女孩的发顶,明明是风光霁月的俊雅神姿,却诡异得让人背脊直发凉,“你,姓甚名谁,从何来,往何处?”

莫惊鸿解释道:“这位是萧箫,表姑母所收义女,此番惊扰表弟清修,还请见谅。”

“明珠夫人?”

“正是,此为信物。”莫惊鸿从怀里取出一方玉牌,他浅浅微笑道,此物不在萧如月处,“萧箫一应物事都由惊鸿收管。”

“哦?”李明宪眼中冒出掠夺的凶光,气氛蓦然紧张、危险。

李明武上前拦在兄长前头,微低声道:“大哥,她是表哥未过门的妻子。轻雪,你好好照顾大少爷,莫要贪玩。红袖!”话音一落,有数名白衣女子从院中走出,把李明宪与女童迎进院内,戒备的神情看似护送倒多像防备其突然发难一样。

“慢,”莫惊鸿要把人叫住,李明武比了个手势:“惊鸿表哥,这边请。”

须臾,李明宪与女童的身影就消失在院墙之后。莫惊鸿看着雪地上的血人,飞快运针止血上药包扎,待侍卫把伤者抬下后,莫惊鸿神情不忍又责怪,道李明宪怎能纵容其下如此行凶?

李明武忙作揖致歉,道:“这个有缘故,还请惊鸿表哥见谅。”他态度坚决,让莫惊鸿速带萧如月离开。他解释道,“有一故人与萧箫姑娘容貌相似,我大哥于此有执念,迟恐生变。”说着还拿出一顶帷帽,递于萧如月。

莫惊鸿接过给萧如月带上,与李明武抱拳道谢后,两人同乘离开川西府。半个月后,莫惊鸿在风雨烟波楼,收到师门信件,蒙山医仙邀小师弟燕京共诊。

“信上有说是哪位治病吗?”

“公孙天都,我的至交好友。”莫惊鸿拿着信纸正自为难,待他看向女子时,萧如月已收起外露的情绪,“萧箫不愿吗?”

“说不上,我觉得怪怪的。”

莫惊鸿轻声问道:“是在担心阿武表弟的提醒?”萧如月点头,莫惊鸿豪气万千地说道,“惊鸿自会顾全萧箫。”他取出一物,盘龙玉佩,萧如月不是第一次,莫惊鸿向她求亲时,就是拿这家传玉佩做聘礼。

萧如月手摸玄索如意坠,疑惑地看过去,对上她的眼睛,莫惊鸿总是神情不自然,他说这是先皇所赐,见此物如面圣:“你配有此佩,我那明宪表弟行事如何涓狂,也不敢轻侮持佩人。”

“游医?皇亲贵戚?”萧如月讽刺地笑笑,待要解开玉佩,莫惊鸿神情少见的坚定,他按住她的双肩,道:“我已放弃那显贵的身份,萧箫无需顾虑。”期期艾艾半晌,才挤出一句,这是权宜这计,绝无逼迫嫁娶之意,待好友病愈他们离京,萧如月即可归还。

提及公孙天都,萧如月才又想到,她松开手,道:“惊鸿去治病,难免有未能顾全之时。”

莫惊鸿也缓慢地收回手,道:“萧箫与惊鸿一同出诊。”

至于燕京去不去得,萧如月想,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她迫切需要一些什么来激起她奋发图强的进取心。在莫惊鸿期待的眼神中,萧如月微微点头,莫惊鸿喜色上眉,他即执笔回信。

两人上路不多久,与李明武的马队相逢。莫惊鸿问道:“阿武,你这是?”

李明武拍拍马头,道:“表哥的病人正是我大姐夫,家里下了十二道通令让我护送表哥上京,要是惊鸿表哥在路上出了岔子,我大姐非剥了我的皮。”

“原来如此,不知公孙表妹夫所犯之疾有何症状?”

“不如让萧箫姑娘进马车歇息,”李明武让侍从送萧如月进马车,“我们边走边谈?”

“萧萧不喜乘车,”莫惊鸿拢拢手臂,拉好披风,踢了下马肚,与李明武并排同行,“公孙表妹夫的病,我师兄怎么说?”

“经常头疼,甚至几次晕倒。”李明武简单说了下公孙天都的病态,蒙山医仙没查出什么,说要请小师弟会诊,“惊鸿看这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