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平时胎儿的心跳都是在左右侧，早上也是在左侧，怎么这会怎么找都不见了…不可能，肯定是宝宝在肚子里调皮地转来转去了，一定是！
琳达耐心地用心静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屏…0，0，0…
“儿子，儿子…你不要吓妈妈，你动一动好不好？你别吓妈妈啊！”琳达撤掉耳机，不停地用手轻轻拍着肚子，可里面的胎儿还是一动不动…
前面的司机看到这个孕妇有点不正常了，忙问，“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吗？”
“有，有，快，去医院，去医院！最近的医院，最近的医院！”琳达的眼泪已经滚了下来，大声冲司机吼道。
看到孕妇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司机连忙应道，“好，好，这就去！您别着急！”
“宝宝，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你上午还好好的不是么，不要吓妈妈，妈妈怀你这么不容易，不要吓妈妈…”琳达的身子因为恐慌和惊吓，已经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她的双手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停地抚来抚去，眼泪扑簌簌不停地滚落。
司机很快将琳达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公立医院，虽然规模不大，也不是江城市最好的，但也是一个三甲级的医院。
知道孕妇肚中的孩子可能出了问题，好心的司机把琳达扶下车，直接送去了急诊室。
“医生，快，快帮我看看，我听不到宝宝的心跳了…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琳达的双腿已经发软，哭得伤心欲绝。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把她扶上床，立刻推进了急诊手术室。
就在琳达被司机送进了急诊室之后，一路尾随出租车的一辆车缓缓停下来，里面的人用日语打了个电话，“渡边先生，太太到医院来了，进了急诊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也同样住在正南酒店总统套房里的渡边，听到这样的汇报，腾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进急诊室？哪个医院，快进去问情况，我马上到。”
…
急诊手术室。
医生拧着眉遗憾地问琳达，“小姐，现在听不到你孩子的胎心，b超也看不到他活动的样子，你现在已经33周了，我建议立刻手术取出孩子。你家属呢，需要家属签字。”
琳达早已经吓得没了理智，听到医生的话，她已经来不及掉眼泪了，直接连连点头，“我没有家属，求你救救我儿子，我自己签字，我自己签…”
“好的，按照一般的情况，你没有在我们医院建立胎儿的档案，我们是不接受你在这里生产的。但你腹中胎儿此刻有危险，转院对孩子不利，你还是快签字吧，我们现在去产房！”医生吩咐旁边的医护人员准备手术。
琳达快速签了字，双手抚在肚子上久久不愿拿开，“儿子，儿子，你一定会好起来了，一定会没事的…”
半个小时后，产房。
看着医生把孩子从自己肚中取了出来，却没有听到哭声，琳达忙问，“医生，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几个医生相互不忍地对视了一眼，主治医生按住了琳达的胳膊，“女士，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已经停止心跳有两个小时了。”
琳达顿时瞪大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还我的孩子…”
“快！安定！”医生见琳达情绪激动，直接给她注射了安定，几秒钟的时间，她便睡了过去。
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盒的药，“高医生，这是从孕妇包里找到的药，都是补充激素的药。看来，孩子胎停跟她的这些药应该有关。”
“不！她的子宫上有刀口，这孩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试管婴儿！”主治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继续为琳达缝合刀口，“她有严重的甲亢和孕期综合征，这些都必须用药物来维持，否则对胎儿就是致命的伤害。但是，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胎应该属于异体移植，母胎间的免疫不适应导致胚胎跟她的母体环境有排斥，而是相互排斥，所以她要用补充激素的药物来达到这种平衡。”
旁边的助产医生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是一个试管婴儿的失败案例！这个女人也真够可怜的，都33周了突然胎停，肯定接受不了。”
主治大夫却淡然地挑了挑眉，“这是个很简单的例子，你这块土地不适合种某个庄稼，那就不要种。非要打破自然规律强行来种植养育，以为靠肥料就能改善土壤环境，其实远远没那么简单。要么种不出来，要么种出来的是畸形产品…而且，毁了一季庄稼的同时，连这块地也毁了。”
助产医生不解地问，“高医生，您是说，这孕妇的身子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吗？”
高医生摇了摇头，缝上了最后一针，“目前看，是不能的。但是，或许以后还会有改善，这个我们尽力就行！手术完成，做好她醒来之后的安抚工作准备。”
166.肖暖，你这个刽子手！
江城市国际机场。
肖暖一路被秦正南禁锢在车上，不让她挣扎。直到下了车，才放开了她。
肖暖咬着唇瞧着秦正南俊脸上的焦灼和隐隐的期待，她拉住他的手，抬眸认真地看着他，“正南，我们这样走了，你就不怕琳达会找到我们的家人吗？我爸妈和你爸妈现在都在江城，我们这样走了，太不负责任了…”
秦正南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心，我父母这边琳达是没有能耐折腾起他们的。岳父母这边，我会尽快让人带他们过来的，我们先去希腊，去你喜欢的爱琴海。”
“可是，你刚才说，我爸身体不好，还说要找全球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他怎么了？不就是有点小胃病吗？”肖暖想起方才在办公室，秦正南着急带她走的时候，提到了父亲的身体。
秦正南深邃的眸中滑过一抹淡淡的犹豫，“爸的身体是不太好，所以…”
肖暖打断了他，“你说实话，你眼睛里有东西隐瞒我了！”
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拧着眉的俏脸上慢慢浮起越来越浓的担忧和恐慌，“正南…你告诉我，爸是不是病了？所以…所以你才一直让家庭医生留在家里？是不是？”
看到秦正南脸上的犹豫，想起爸爸来到江城之后，秦正南为他安排的一系列的事，她心里愈发恐惧，四肢都开始发软…
此时此刻，琳达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带来的所有困扰都被忘的干干净净，爸爸…爸爸怎么了？
秦正南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忍地拧了眉，“暖暖，不要害怕，爸确实得了点病，我一直隐瞒着你们就是怕你害怕。其实最近家庭医生给他的治疗都是在治疗这个病，吃的药也是…”
“我问你我爸得了什么病，你快告诉我！”肖暖再次打断他，声音蓦地拔高，眸子里的焦急和惊恐愈发浓重。
不待秦正南回答她，她挣脱开他，转身就往出口跑去。
她要回家，回家看爸爸去！比起什么别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没有爸爸妈妈重要！
尽管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但是他们的养育之恩比亲生父母还大！尤其是见到亲生母亲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在自己心里，跟亲生母亲韩秋还是有隔阂的。
而爸爸妈妈就不一样了，一直对她视如己出，用了一生的心血将她养育成人…
不会的，他们都是好人，不会生什么怪病的！不会的！
“暖暖！”秦正南没有犹豫，长腿迈出，立刻追上了肖暖。
送他们来的车已经离开，秦正南将肖暖紧紧拉在怀里，“好，我跟你回去。但是，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
“你还没告诉我我爸到底怎么了？”因为害怕，她的身子越来越软，抬眸看向他的眼睛的赤红让人心疼。
秦正南抬手拦了一辆出租，将肖暖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后面。
报上了家里的地址后，待车子启动，秦正南将肖暖揽到肩膀上，低声说，“爸的肝有点问题。”
“什么叫有点问题？”肖暖声音很低，“肝炎？肝硬化？还是…”
说不下去了，脑子里被爸爸的各种笑脸填满。
秦正南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渐渐用力，“肝癌，中期，目前已经控制住了，只要继续治疗，会有痊愈的希望的。”
肝癌…肖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呢，那么乐观积极的爸爸，那么爱自己和妈妈的爸爸，怎么会得这种病…才六十岁啊…
肖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也干涩的，流不出眼泪。
“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他们会想的开的，积极面对病魔的。只要我们坚持治疗，会好起来的。”秦正南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或许，应该早一点告诉暖暖是正确的。
可是，所有的事情像是排好了队一样，还不待他说出口，暖暖就怀孕了，如今又碰到了琳达来找茬…偏偏选了一个最坏的时机，让她知道了爸爸的病。
不过，这样也好。暖暖的心思就会从琳达身上转移出来，跟父母在一起，她会很坚强，从来不让父母看到她难过的一面…
暖暖，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吧！
出租车刚拐进秦宅所处的郊区别墅区，秦正南的手机响了，是姚准打来的。
他没有接，直接挂断。
可那电话锲而不舍，连续响了三次，都被秦正南掐断。
肖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收起情绪，看到屏幕上是裴梦的名字，敛了心神，接了起来。
“暖暖，你在哪？快回来，天大的好消息！”电话刚一接通，裴梦那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就在肖暖接通了裴梦的电话的同时，姚准的电话又打给了秦正南，他拧着眉按了接听键。
“什么好消息啊？”肖暖轻声问。
“琳达！琳达的孩子没了！”
此刻，和姚准一起在正南酒店一楼大厅里徘徊着各自打电话的裴梦，那是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今天，她找人配合陆才良找来的医生，去给琳达检查身体。听他们说，本来是打算以孩子有了危险为由，带她去医院的。
但是，琳达突然不让医生检查，而在那几分钟的检查时间里，让医生诧异的是，没发现琳达腹中孩子的心跳。
虽然很是疑惑和遗憾计划没有进行下去，就在他们几个人准备想其他办法的时候，有个说着一口生硬普通话的日本男人过来找到姚准，请秦正南去附近的妇幼保健医院一趟，说是琳达的孩子出了事。
详细询问之后，才知道，离开酒店不久之后，琳达肚中的孩子没了！
能不高兴吗？能不振奋人心吗？
而这边，肖暖和秦正南同时收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地转眸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的眼睛里都是格外复杂的情绪。
秦正南握住肖暖的手，对着电话吩咐姚准，“是渡边的人过来汇报的？”
“应该的，好端端来个小日本，不是渡边还能是谁。南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为好。”姚准提议，“反正这个孩子没了，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
秦正南顿了一下，问，“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个不知道！我听那小日本叽叽歪歪的也没说明白，好像是说胎儿一直都有问题，琳达怀孕期间都有吃药保胎，被保住…至于是谁的，谁都不知道，反正渡边是很伤心。”
肖暖和秦正南几乎同时挂了电话，却相对无言。
最终，肖暖开了口，“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回家告诉爸妈爸爸生病的事。你不在的话，我会很平静地让爸妈知道，你在的话，我怕我没勇气说出来…你去医院看琳达吧！”
秦正南裹紧她的手，“琳达那边有她的前夫渡边，跟我没什么关系，不需要我去，我们一起回家。”
肖暖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只是轻声问了句，“大叔，琳达的孩子没了…那孩子，也有可能…”
秦正南打断了她，“不会的！别人的孩子，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去关心跟我们有关系的人！什么也别说了！”
…
尽管如此，两个人的脸上，还是难掩惊讶和不忍。
怎么这么突然，一天没见琳达而已，孩子竟然说没就没了。
…
产科vip病房。
一身便装的渡边，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琳达，又浓又长的剑眉拧得越来越紧，内敛的眸子里蕴起越来越浓的心疼和自责。
或许，当初根本不应该随着她，让她一个人跑回中国来的，自己更不该因为离婚而赌气，在部队呆了半年不去找她。
否则，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医生说了，那个孩子应该是早就有了问题，即使这次不胎停，在他有胎心的时候剖腹取出，也不一定能正常活下去。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琳达为什么非要冒着生命危险留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他的吗？
还是，如秦正南所猜测的那样，真的是琳达偷偷地用秦正南的精子做的试管婴儿？
他，不得而知。
琳达微微摇了一下脑袋，眼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渡边的眸子里立刻迸出一抹欣慰和惊喜，上前一点，握住了她的手，用日语唤着她的名字，“琳达，亲爱的？醒了吗？”
琳达睁开眼睛，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渡边？渡边怎么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哪，昏睡之前的那些可怕的回忆从脑海里纷沓至来…孩子，孩子…
她忙抬手抚向自己的肚子，可是，那里平平的…身子稍微一动，肚子那里的伤口疼得她撕心裂肺。
原来，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不，不是的！
“儿子，渡边，我的儿子呢？我们的儿子呢？渡边！”琳达的眼泪突然涌出眼眶，挣扎着要坐起来。
渡边忙按住她的身子，将她按在了床上，“亲爱的，你别乱动，刚刚动了手术，乱动的话很危险！”
“渡边，你告诉我，我儿子呢？”琳达没有力气再动，眼泪汩汩地往外流着，满眸的痛心疾首。
渡边不忍地摇了摇头，“琳达，你还年轻，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多生几个…”
琳达彻底僵住了，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和伤痛。
怎么可能呢，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足月，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不会的，不会的…对，一定是肖暖，一定是肖暖，找的那几个医生，给自己的肚子动了手脚，伤害了她的儿子…
琳达突然抬手握住渡边的胳膊，瞪大眼睛里除了眼泪，就只有越来越重的恨意，“渡边，渡边，你要帮我报仇，你要帮我们的儿子报仇，是肖暖那个刽子手，是秦正南，是他们杀了我们的儿子…渡边，孩子是我们的，是我们的…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渡边一怔，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讶然，“你是说，孩子是我的？”
167.要比先来后到，我比你早很多年。
琳达连连点头，看向渡边的眸子里满是恳求，“是的是的，渡边君，儿子是我们的…我跟你离婚前已经怀上我们的儿子了…渡边君，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渡边…是肖暖，是她找了假医生去害了我们的儿子…”
看到眼前激动又言辞凿凿的琳达，渡边内敛的眸子微微眯起，“琳达，既然这个孩子没了，就是跟我们没有缘分。秦正南是个正人君子，我想她太太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们之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你跟我回东京，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好不好？”
琳达蓄满泪水的眼睛蓦地一缩，似是犹豫了一下，“不是误会，真的不是误会…真的是他们故意设计害了我们的儿子的…渡边君，只要你答应我，答应我为我们的儿子报仇，我就跟你回日本，复婚也好，我为你做牛做马做家庭主妇也罢，都可以…但是，但是你必须为我的儿子报仇，我要让那些杀了我儿子的人血债血偿！我要他们偿命！”
说到最后，那染了猩红的眸子里已经盛满了阴冷的怨恨，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心里恨着的那些人狠狠撕碎一样。
渡边看到如此极端的琳达，清冷的面上滑过一抹犹疑，随即点了点头，“好，出院之后，我们就回东京，我们的宝贝女儿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至于报仇的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琳达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主动抱住了渡边，“谢谢渡边君，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去别的男人了…只要你答应为我们的儿子报仇，我一定再也不离开你…”
渡边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里，肖建军和周玉两口子看到突然回来的女儿女婿，甚是惊讶。周玉问秦正南，“正南啊，不是出国了吗？这是还没走还是？”
不待秦正南回答，肖暖把周玉拉到了旁边，“妈，有点事想跟您悄悄说一下。”
看到女儿神神秘秘的样子，肖建军宠溺地笑着对秦正南说，“小丫头，还跟她妈有悄悄话说了！”
秦正南幽深的眸子落在肖暖的身上，流转着复杂的情绪，抬手揽过肖建军的肩膀，“爸，我有点事要告诉您，咱爷俩也去说点悄悄话。”
其实，是他和肖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了，两个人分别告诉爸妈关于爸的病情，并希望爸接受手术治疗。肖暖把周玉拉到院子里，看着一脸好奇的母亲，却不知道改如何开口。
周玉也看出了女儿脸上的纠结，瞧着她疲惫的眼睛，心疼地问，“暖暖，你怎么了？脸色看着很不好，跟正南好端端的现在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肖暖突然觉得喉咙里堵得慌，鼻子一酸，眼泪就模糊了视线，怕母亲看到更加不安，只好仰头逼回了眸子里的泪水，握住了周玉的手，“妈，我爸爸他，他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周玉眼中的不解更不甚，而且那不解中也透着一丝疑惑，“暖暖，你，你想说什么？”
肖暖握着母亲的手在微微颤抖，“妈，医生说，我爸的肝上有点问题，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不过，您别担心，爸的病并不是很严重，正南说了，现在做手术切除掉患病的组织还是有作用的…”
周玉却是满眸的讶然，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眼圈瞬间红了，“暖暖…你，你和正南已经知道你爸得了肝癌了？”
肝癌？
她还没说爸得了肝癌啊…
这回轮到肖暖诧异了，“妈，什么意思是，您，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玉抬手拭去眼角即将涌出来的眼泪，“我跟你爸也是前几天才拿到的结果，本来打算瞒着你们，收拾东西回济城的…没想到，你和正南却知道了…”
…
秦正南和肖建军坐在客厅里。
秦正南也是一脸怔然地看着自己那一脸乐观轻松的岳父，丝毫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出自他的口。
就在他刚对肖建军提到岳父大人的身体可能需要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的话，肖建军就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直接笑着对他说，“正南，我就知道我得肝癌这件事瞒不住你，只是没想到你和暖暖这么快就知道了…”
原来，老人家竟然知道了。
肖建军看着女婿清俊脸上的诧异，笑着抬手拍了拍秦正南的肩膀，“正南，没关系。你岳爸我没那么脆弱，其实这些年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自己心里很清楚。最近在这里，你整天让那医生又是检查又是吃药的，我不能不怀疑我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前段时间，就在你和暖暖去罗马的时候，我和你妈悄悄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不想麻烦你们，想陪暖暖一段时间，就回济城去的，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原来如此。
自己真真是后知后觉…秦正南抬手紧紧握住岳父的手，“爸，您的病情我已经咨询了医生，现在做手术虽然有点风险，但是比化疗副作用小很多，如果顺利的话，还会痊愈的。”
“呵呵，不用安慰我，我和你妈早就想明白了。真的没什么，只要你们不觉得我们这两口给你们带来负担，我就很欣慰了！”肖建军反过来安慰秦正南，“真没事，不管是手术还是化疗，我听你们的安排就行了！”
肖建军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爸…”
还未转身过去，肖暖就蹬蹬蹬跑过来抱住了他，“爸爸…”
肖暖和母亲说好了，尽量不要在父亲面前掉眼泪。即使她扑进了肖建军的怀里，也努力咬着唇，没让自己掉下眼泪。
爸妈居然早就知道了爸爸的病情，却一直不告诉她和正南，怕的是给女儿女婿带来麻烦…居然还想悄悄离开，怎么可以这样…
肖建军感受着怀里在微微颤抖的女儿，也很快红了眼圈，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笑道，“傻暖暖，爸爸还没怎么呢，你就这样，以后要是…”
话没说完，就被女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爸，您再乱说话，暖暖就不理您了！”
在看到父亲近在咫尺的那布满皱纹的脸时，肖暖却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悲伤，眼泪仓皇而落。
肖建军弯着眸子点了点头，“好好好，爸爸不乱说话了，爸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千万不能不理爸爸…”
肖暖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暖暖永远不会离开爸爸妈妈，但是爸您要听话，好好治病，会痊愈的！”
“好！爸爸听我宝贝暖暖的话！”肖建军将女儿揽进了怀里。
周玉在一边悄悄抹泪。
秦正南看着他们，深邃的眸子里也染了一抹赤红。
他越来越觉得暖暖能遇到肖建军和周玉这样善良的养父母是她一声的幸运，也是他的幸运。不管如何，他都会用尽努力让岳父的身体尽量地好起来！
回到卧室，肖暖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秦正南轻轻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来，肖暖直接轻声开口，“我想带爸妈回济城去看病，康子仁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教授么，我想，他一定可以治好爸的病的！”
“暖暖，我已经跟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联系好了…”
秦正南抬手握住肖暖的手，可话还没说完，她就抬眸瞧着他，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陪爸妈回济城去住一段时间，等爸的病情稳定了，我会回来。”
肖暖清澈的美眸里流转着坚定的眸光，语气也如那眸光一样，坚定得让秦正南不由地怔了一下。
“已经决定了？”秦正南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弧度，“那我呢？不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尽孝吗？”
肖暖别过脸去，声音却是异常平静，“大叔，我回去带爸妈看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清静一段时间。自从春节从济城回来之后，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我想好好地捋一捋思绪。你，还是留在江城吧，爸妈刚从国外回来…还有，还有琳达的事，你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吧！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各自安静一段时间。”
“你捋你的思绪，跟我在不在你身边没有关系。你若是坚持回济城治疗，我也跟着去，我是不会再让你远离我的视线的。”秦正南也是语气坚决，但看向肖暖的眼神里，却是浓浓的心疼和宠溺。
他理解她，理解她此刻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目的。其实，还是想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让他去处理那些纷纷扰扰的事。
可是，他不能离开她。正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才愈发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肖暖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径自下了床，背对着他站定，“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带爸妈回济城，酒店我会先交给裴梦打理。大叔，对不起，我真的需要时间冷静，希望你能成全。”
说完，轻轻地离开了卧室。
秦正南的手还保持着握她手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一下。
好！暖暖，既然你想独处，那我就不会去骚扰你。不过，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那一定就再也不会有分开的时候了！
黄昏时分，秦正南接到渡边亲自打来的电话之后，他来到了医院，却没有去病房看琳达，而是跟渡边在医院病房的露台上见了面。
两个挺拔的男人一起负手站在露台上，面向着天边那抹瑰丽的晚霞，渡边先开了口，“秦先生，麻烦你过来，是想告诉你，等琳达养几天出院了，我就会带她回东京去。但是，回国之前，我想确认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