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的确确是看上他了!
嗯,这混蛋太坏,不能放出去,她就勉为其难,替天下女子收伏了他吧。
顾青托着酒盏看着文隽,笑得大义凛然,觉得自己真是伟大的让人仰望…
她凝视的眼神太过专注,以致于被另一道阴沉的眼神尽收眼底也毫无所觉…
【八】
宰相不是好做的,何况顾青也没有做宰相的兴致。不过即使如此,她的政绩也足以让朝臣们刮目相看了。
文隽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主动请修皇族族谱,既可避开锋芒,也不用到时候被皇帝突来的一些念头给弄的团团转。
顾青自此开始于笔杆子打交道,也是在此时,她开始记录一些东西。
实际上这个习惯以前就有,但是以前记的册子都留在了山上,现在难得有时间空闲下来,自然要将自己历练以来的心得都写进去。
夏老爷子一直都是这般教导他们的。
其实顾青每次都很想看看文隽记载的东西,奈何他藏得跟宝贝似的。
正好是秋老虎的时候,天气闷热的叫人难受。
文隽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好写完一段,一合上册子,就对上他那双黑亮黑亮泛着狡黠光芒的眸子。
“哟,写什么呐?”
“告诉你干嘛?”
“哎呀,师兄看看也不行么?”
“不行!”
“那堂兄看看呢?”
“你算哪门子堂兄?”
“也是啊,那我算你什么人啊?”
顾青一愣,对上他憋笑的脸。
“混蛋!你又耍我!”顾青大怒,拍案而起,对着他好一阵咬牙切齿,而后恶狠狠的道:“你不算我什么人,你就是我的人!”
这下换文隽愣住了。
顾青微眯着双眼幽幽的冒冷光:“怎么?不愿意?”
“噗…哈哈哈…”文隽朗声大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啊。”
“师父他老人家又没教过!”
文隽点头,“说的也是。”他收敛笑容,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若是你我不在这混乱肮脏的地方,就一切好说了,可惜…”
可惜?顾青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又是暴怒:“混蛋!你要是敢拒绝试试?!”
【九】
从顾青这里离开,文隽又回到了宫中,打算继续做他那无所事事的幕僚,然而这次回去,却是一次灾难。
第二日顾青是踉跄着进了宫,皇帝在御书房内,如同初进宫时那般,她跪在门外,却再也听不到那人的琴声。
冷肃的声音再次从一群嬉闹之声中传出,令人几欲作呕:“子衿,回去吧,朕会好好疼爱你堂兄的,你放心便是。”
顾青握紧了拳,咬着下唇一个劲的颤抖。
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让文隽做他的男宠?
殿门又被打开,精致的龙靴停在眼前:“子衿,朕说过,看你要装到何时。差点便要被你给骗了,师兄师妹,说什么堂兄堂弟呢?”
顾青双眼大睁,蓦然抬头看他。原来他早就安插了眼线在自己身边。
“陛下…”顾青声音干涩:“请陛下明示,为何要这般捉弄微臣?”
“捉弄?”皇帝失笑,俯□看她,“朕只是不甘被骗罢了,子衿,你该知晓,朕对你算是有耐心的了。”
顾青心中一紧,脸色微微泛白。
“朕大可以将你强行充入后宫,但是朕不愿意那么做,朕给你机会,你自己选择,如何?”
混蛋!变态!
顾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人,他的的确确有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
“陛下请容微臣考虑一二,还请陛下在此期间对文隽礼待。”
“呵呵,这是自然。”皇帝伸手扶起她,笑的志得意满,凑到她耳边低语:“只要你愿意,朕连皇后的位子都可以给你。”
顾青连忙回绝:“陛下不可,皇后淑德,微臣不配…”
“诶~”皇帝阻断了她的话,“贤良淑德的女子朕看腻味了,朕就是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疯了!顾青捏紧了拳,他果然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文隽到这儿才被整成男宠的,皇帝有点精神失常,你们懂的,咳咳,下一章最关键,也是最后一章了,呜呜,好舍不得,打滚…
有峰峻极(上)
【楔子】
河南境内的太室山为嵩山之东峰,共有三十六峰,岩嶂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巍峨峻拔,苍茫耸立。主峰为“峻极峰”,取自《诗经·嵩高》中的“峻极于天”。
萧峻的名字便来源于此。
实际上他的确是个喜欢山的人,只是从未想过自己后来会在江南了结一生。
【一】
萧峻是崇景帝的第十三子,不过并不受期待,因为准确来说,他是那位逐渐失宠的母妃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算计来的。
有次他在御花园中行走,听见有两个年长的宫娥小声地在旁议论,说他的不受皇帝宠爱,若没有那一杯加了料的酒,恐怕也不会有他的降临。
当时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第二天两个宫娥就再没出现过。
其实那年他也不过才八岁出头,可能连话中的意思也不明白,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这事自然是他母妃处理的,之后他的脾气却渐渐地变得暴戾起来,周围的人开始敬畏他,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流言蜚语。恐怕也是在那时起他开始无法忍受别人的轻视,因为那总会让他无端想起那两个宫娥如蚊蝇般细碎的嘲笑声。
这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种折磨。
梁国萧氏皇族单从人口上来说,并不算庞大,这点在他父皇崇景帝那儿便体现出来了,纵使这位戎马一生的皇帝生前如何风流成性,总共也不过才二十六个子女。
当然,平安长大的还不到二十个。
然而崇景帝内里其实是个多情种,三十岁那年,他一举平定西戎后得了俘虏进献的一个美人,便告别了万花丛中的生活,甚至为了这个美人息了将西戎灭族的念头。
那位改变他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摄政王的生母月贵妃,据说连“月”这个名字都是崇景帝亲自取的。
这位月美人相当的得宠,以致于在宫中已有了几位皇妃以及大批侍妾的情况下,她一个后来的还堂而皇之的生下了皇长子。
这个时候宫斗什么的就必不可少了,一时间毒药与暗箭齐飞,毁谤与挑拨并进。
好一派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前仆后继不死不休的恢弘景象!
在崇景帝毫不吝啬的保护之下,月美人照旧能安稳的做着她的皇贵妃,只是可惜了皇长子,小小年纪终究还是被诸多暗杀给弄的落下了病根。
萧峻对这些事情只是一知半解,他见过那位月贵妃,只是一个侧脸,印象中只觉得像是天边的皎月,纵使只是个孩子也感慨大约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美人了。
不过他可看不惯她膝下的三个孩子,一个都看不上,尤其是最小的萧峥,虽然他还在蹒跚学步。
崇景帝不喜欢他,所以他的母妃如今只关注着他嫡亲的哥哥,也是当今的二皇子。但是月贵妃的两个儿子都深得崇景帝喜爱,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论筹码,也是月贵妃那儿更有力一些。
那一年除夕,宫中设宴,他长了一岁,却没什么感觉。
灯火通明处,他看见那位威严的父皇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身边仍旧端坐着月贵妃,可是仔细看去,竟然也不觉得有初见时感觉得那般美貌了。
想来岁月真是不饶人的,可是他的父皇还是固执地留她在身边。
萧峻撇撇嘴,很是不屑,一转头,却见他嫡亲的哥哥走了过来,拥着他的肩亲昵的问他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他不过才十岁不到,二皇兄却早过了弱冠,老实说,跟他…没话说…
他转头四下看了一眼,终于瞥见那位仍旧端庄无匹的母妃,她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而后便皱着眉头紧盯着上方的月贵妃。
萧峻忽然觉得他的母妃也老了很多,心竟有些酸。
只是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在那场宫宴后不久,崇景帝便驾崩了,月贵妃的身子也每况愈下,似乎只过了几个月便也随之薨逝。
一时间山雨欲来。
崇景帝一生未曾册立皇后,走的又突然,月贵妃又没有身家背景,加之皇长子身体孱弱,皇位更迭时一干大臣便将目光投向了二皇子。
这便是后来的崇光帝。
然而讽刺的是,那位一手默默推着他上位的母妃,居然在他被确立为储君的当日就撒手人寰了,毫无征兆。
像是完成了某个使命,却又带着许多的不甘。
于是萧峻开始不喜欢宫廷,他在宫里强忍着待到了十六岁,去跟已成为皇帝的亲哥哥说要出宫去住。
【二】
那是鲜衣怒马,快意奔驰的一年,印象里他似乎将整个京城都踏遍了。
后来在江南的岁月他也曾尝试着驰马纵横,但江南毕竟是江南,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恣意的少年。
秋日的一个傍晚,他打马从城外一路飞驰入城,却在经过皇长子的府邸时勒住了马头。
他看见了一个女子,儿时的记忆忽然就涌了出来,仿佛第一次见到月贵妃那般,她的侧脸皎若明月,仪态万千地登上了马车,远离他的视线。
毕竟是情潮萌动的年纪,萧峻不自觉地就被卷入了一个从未探索过的梦境。他几乎每天都要皇长子的府门口转悠,甚至有一次还撞上了皇长子本人。
他倚着门笑得温和,眼睛略显狭长,却一点也不犀利,大约是身子不好的缘故,脸色苍白得很,可是又因此透露出一丝亲切。
“原来是十三皇弟啊,不如进来坐坐吧。”
萧峻很想进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摇头离开了。
不只是不喜欢这个皇长兄,也许也是因为心中害怕。于是回去后忍不住摔了一通东西,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峻,竟会担心见到一个女子!
或者说担心这个女子其实是皇长子的人…
入冬后天气冷了,萧峻又去皇长子的府邸前佯装路过般转了几圈,但是都没再见过那个女子,心里渐渐地也失望了,便不再去了。
崇光帝继位之时,皇长子已经不行了,所以那次倚门而望,竟也是萧峻最后一次见到他。
有一晚,他打马过街,一身酒气,却偶然撞见到已是少年的萧峥。月色洒满他的肩头,他那张冷漠的脸忽然就让他兴致全消。
他很想上前去像以前在宫中时那样欺负他一番,可是见他身边牵着一个孩子,模样像极了当时对他倚门相看皇长兄,便又打消了念头。
回去当然又忍不住摔东西,因为他觉得自己真是妇人之仁!可是后来皇长子正薨逝于当晚,又怔愕了许久。
他想起月贵妃那张如皎月般的脸,如今她的辉煌都去哪儿了?
西戎又开始不安分了,自崇景帝驾崩后就开始连连进犯,甚至一度劫掠数座重镇。
一时间人心惶惶,甚至有大臣提出两国联姻,遣送公主和亲的计划。
这倒也是权宜之计,毕竟大梁如今也不算富裕,当初连年征战,好不容易这些年才休养生息,百姓和大臣们都不愿再看到干戈了。
可是崇光帝有些不乐意。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帝王都不会向手下败将放低姿态,虽然只是曾经的手下败将。
朝中议论纷纷,皇帝也是忧心忡忡。崇景帝身边的将领们都老了,新的却后继不足,要想驱逐西戎,实在困难。
一群兄弟跑过来向萧峻打听消息,身为亲弟弟,他们都相信皇帝会或多或少的透露一下此次出征的将领究竟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