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堵的人群外围，路过的男生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到一边。
“你怎么来了？”
被抓包的女孩吐了吐舌头，扭捏着手指。“人家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轻轻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男生宠溺地说到。“下次来之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遵命！”
女孩还想说些想他之类的话，却看见男朋友盯着她眼神忽然透露出古怪，她忐忑不安地询问。
“阿杰，怎么了？”
盯着她看了半天，他忽地动手扯出了她系在脖子上的红绳。
红绳尾端的那枚原本无损黄符被灼烧掉了一角。
他磨蹭着黄符那一角，语气凝重地问到。“婷婷，你在来之前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她仔细想了想，就想起了刚刚在公车上发生的事情。“有！来的时候我坐在公车上有一刻突然后背一凉，感觉有人从我身体穿过一样。”
“可能是我昨晚看鬼片了吧，所以今天就神经质了。”
女孩仍自说自话，却没发现男朋友越来越奇怪的目光。
小手被牵起，她羞涩地低下头。“以后没事不要看那些片子，不然晚上又做噩梦。”
“不看不看了，以后都不看。”
男生满意地点头。“走吧，带你去吃饭。”
走了几步，女孩忽地拍了拍脑袋。“遭了，我把小雅落下了！”
她还在找她的公交男神要签名合照呢！
————
微博上持续的热度，一睹公交男神真容的队伍不断壮大，邱程只要出现在公共场所就会引起一阵骚乱，他索性旷了下午的课，在寝室里图个安静自在。
等从屏幕上的K线图抬起眼，才发现整个寝室已经一片黑暗，另外两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还没有回来。
邱程关掉电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下床按亮寝室的灯，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9:58
他走到洗漱台前冲了冲脸，打算洗漱休息，只是刷牙时单手有些费劲，平时轻松拧开的牙膏帽竟然半天打不开。
将牙膏放回杯中，邱程叹了口气打算放弃等另外两人回来帮忙，转身离开时一只惨白的手探了过来。
他的牙膏被拧开了盖，正明晃晃地握在那只手中。
顺着那只惨白到近乎诡异的手臂望去，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视线范围中。
而那脸的主人正咧着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chapter11
“喏，给你。”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路可努努嘴巴，示意他接过手上的东西。
邱程还是看着她没有动，她直接伸手去取他的牙刷。“看在你是伤残人士的份上，要不我勉为其难地帮你刷牙吧。”
手中的牙膏被拿走，她眯起眼睛像两条弯弯的月牙。
被她看的不自在，邱程挪开眼问到。“你、你怎么进来的？”
路可指了指身后的玻璃窗。“你忘了我是鬼，当然是飘上来的喽。”
“你不知道这里是男生寝室吗？”
她点点头，俏皮地说到。“知道呀，我总不会去女生寝室找你吧！”
“…”
“等等！先别刷牙。差点忘了它！”路可边拍着脑袋，边嘟囔着转过身打开窗户，从阳台上拿进来一件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食物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铛铛铛!饿了吧？我专门给你带的。刚出炉的疯狂小土豆，热乎着呢快吃吧！”
邱程看着被她放在桌上打开了包装袋的一颗颗金黄饱满的土豆。
他想起上次和小姿吃饭时撞见的那一幕，不用问就知道她手机拎着东西是怎么来的。
然而望着那张洋溢着笑容，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嗯，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爬楼吧。”
“我是说，不要再未经允许去拿别人的东西了。”
“我没有未经允许，拿之前我有跟那个大叔说过，以后有机会会加倍报答他的，而且我还帮他抓过小偷呢！”
邱程反问。“你明知道他们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说的话，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行为与你口中的‘小偷’有什么区别？”
她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小偷…”
“可你正做着这样的事。”
“我只是…去教室找你没有人，刚好听到你的室友说你一下午都待在寝室，想着你没有吃饭会饿。”
“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所以我就…”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垂着脑袋揙起手站在他面前。
朋友…
她不止一次地向自己提起这个词。
因为有个疯子一样吸人骨血的父亲，在高中前他不停辗转于换校，每一次都是短暂的停留，来不及认识新的朋友就去了另一所学校。
再后来，习惯了独来独往，除了学习和兼职挣钱，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勇气去结交朋友。
如果说起朋友，算的上的大概也只有同寝室的那两个了。
他回过神，走到桌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100块递给她。
“一会儿把这个还给人家吧。”
路可慢吞吞地接过，纸币上还保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她吸吸鼻子小声说到。
“我以后再也不偷拿别人的东西。”
“嗯。”
“那它…”她指了指孤零零的餐盒。
邱程看了眼她，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竹签叉起一颗放进嘴中。
“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激动的模样仿佛这一盒土豆是她的杰作一样。
他轻轻“嗯”了声，又吃了一颗。
耳边有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咕咚咕咚，邱程侧目望去，她杵着下巴撑在桌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她也跟着吞了吞口水。
袋子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小小的餐盒被推到路可的面前，她看着他。
“吃吧。”
路可摆摆手。“我吃过了，你快吃吧！”
然而不安分的肚子偏偏唱起反调，一声不大不小的咕噜声在两人之间回响。
四目相对，路可红了脸。
“那、那我就吃一颗尝尝，看看大叔今天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说着只尝一口的人手中的竹签拿起就没有松开过，路可边嚼着食物边和邱程分享她在A大碰到的趣事。
大多数他都只是沉默的听着，偶尔也会感兴趣地冒出一两句话。
路可受到鼓舞越说越起劲，渐渐地餐盒见了底，墙上的分针也拨动了几个来回。
“咔嚓——”
门外传来声音，两人面面相窥时寝室门被推开，黄帆抱着篮球和刘靖阳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走进来。
“今晚打的真畅快！”
“电信学院那帮孙子还敢叫板，也不看看我是谁，经管篮球小王子也是他们能惹得。”
“得了。”刘靖阳拍拍他的肩膀。“咱见好就收。”
黄帆将篮球抛在角落里，转身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那只餐盒，餐盒上“余记疯狂小土豆”几个大字分外抢眼，他诧异地看向坐在桌边的邱程。
“程哥，你不是不爱吃土豆吗？”
“咳，心血来潮尝一下。”
“稀奇稀奇！”黄帆边摇着头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上衣，路可猝不及防看了个正着，惊叫一声捂上了眼睛。
“你不知道楼下花园里还有一群妹子守那儿。哎，女生疯狂起来真没咱们大老爷们儿什么事。”
墙角摆着一面落地镜，黄帆对着镜子弓起胳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头。
“看看这健硕的肱二头肌，迷人的马甲线，还有健康的小麦色，为什么都没有妹子懂得欣赏呢？”
一瓶水砸在身上，他顺手接过仰头猛灌了几口。“畅快！”
“妹子欣赏不来，你可以考虑小哥哥？”
黄帆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嫌弃地瞥了刘靖阳一眼。
“你丫的就会恶心人。”
说完哼着小曲走到衣柜前就要脱掉裤子，准备换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黄帆。”
他回过头。“程哥怎么了？”
“那个…把裤子穿上。”
“哈？我要洗澡呢！”
“那就去卫生间脱。”
黄帆怪异地瞅着坐在电脑前的人。“程哥，
我平时不是也这样吗？”
邱程指尖在桌面轻轻敲打，漫不经心地说到。“下周二的选修课…”
得！拿人手长，吃人手短。
谁让自己大三了选修课学分还没修够呢，下周二的那门选修课要考试，他有事去不了就让程哥帮他替考。
“讨厌！人家穿还不行吗？”
脱到膝盖的裤子生生又被撸了起来，他揪着腰带小媳妇地拖沓着拖鞋跑进卫生间。
刘靖阳摇着头看他关上门，回过头笑的一脸欠打。
“还是你有办法治他。”
他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汗，走到邱程身后撑在他身后看向屏幕。
“哟，致博科技又涨了，最近一段时间势头挺猛。”
“嗯。”
“我手上还有100多股，要不要把其他股票抛掉，趁机再买入些狠捞一笔。”
邱程打开致博科技的官网看了会儿，缓缓摇摇头。
“树不会涨到天上去，致博科技虽然近期走势很好，但从相关报道中可以了解他们公司内部出现了些管理问题，不要盲目地追购，先等等。”
“行。”刘靖阳直起身体往自己的床走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奇怪。”他看了看头顶的风扇又站在刚刚待过的位置感受了下。“程哥你这儿怎么这么凉快，比我那儿风扇底下还凉快！”
邱程看了眼笑嘻嘻站在刘靖阳身边的路可，听到他的话后她凑到他面前做了个鬼脸，又在他耳边吹风。
对上邱程不赞同的目光，她吐了吐舌头不再捉弄那个男生。
chapter12
微博热搜的威力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一时间金融141的邱程被全校同学认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拍照，求合影，求签名。社会上多家影视公司也想法设法找上门，想趁着热度捧他出道，却被他一一回绝。
与此同时，从路可飘进邱程宿舍那晚开始，有一些东西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路可发现他似乎已经对她的存在习以为常了，虽然大多时候是她自说自话，他一言不发。
向邱程保证她再也不去偷拿别人的吃的后，路可断了粮食来源。
她仍每天按时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室陪他上课，安静地看他研究着屏幕上一堆曲曲折折的线条，只是脸色越来越惨白，终于某天体力不支的路可连飘都飘不动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邱程看了眼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和身边睡得正熟的舍友，低下头望向课桌下方。
“你怎么了？”他小声问道，眼里有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路可可怜巴巴地望着上方的人，眼睛里水雾弥漫，苍白的唇瓣张了张，半天憋足劲儿吐出一句话。
“邱程…我饿呀…”
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路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飘了起来，一点点升高，最后像只氢气球一样飘浮在教室的天花板上。
邱程下意识站起来想要抓住她垂下的手却扑了空，教室后方的动静引起了女老师的注意，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推了推眼镜眯着眼朝那道伫立的身影望去。
“是邱程呀，有什么事吗？”
邱程是专业第一，年年拿国奖的优秀学生，又因为最近见义勇为的事上了热搜，女老师自然没有想到别处，只以为他是有什么问题要问，说话的声音也比讲课时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