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越发乐得欢,全不顾房顶要塌的风险,“I KNOW IT!! I KNOW IT!! FUCKING GREAT!! I’m so HAPPY for you guys!!”(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他妈太棒了!我太为你们高兴了!!)
这种误会简直是耸人听闻!!安小素急得像踩了电门,“No!No!No!No!No!No!”
“Congratulations, bunny! You finally got eaten up!!”(恭喜啊小兔子,你终于被吃掉了!)
“你怎么不跟他解释啊?!”安小素急得冲岳绍辉嚷。
岳绍辉抬手斟茶,“你跟他解释好了。”
“It’s not him !!”(不是他!!)
“What?”(什么?)大块头脸上的笑还很热烈,“What’s that?”(你说什么?)
“My fiancée is not Tony!”(我未婚夫不是Tony!)
大嗓门停下来,依旧余音绕梁,只是尴尬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Big Rob这种人身上,他花了十秒钟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扭头看岳绍辉,那人慢条斯理地倒茶,水声清凌凌的,喷香扑鼻。
“Wait a minute.(等一下)”大块头笑看着安小素,“So you were saying after all that you did to Tony, and now you’re engaged to somebody else?”(所以你是说在你对Tony做了那些之后,现在订婚跟了别人?)
这一句大块头说得很和谐,可是安小素听得很惊慌,“What did I do to him?I didn’t do nothing!!”(我对他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小兔子急了,两个大男人都笑了。
“What??”安小素急得抓心挠肺,觉得好冤枉。在现场一起玩、一起嗨,总是要赢了什么腰才会把她扛起来,平常就算他们在一起,也都是他带着她,她可从来没有主动过什么!女孩的矜持一直在的!听大块头这意思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心想一定是自己临走的时候朝天喊那一嗓子被他俩听到了,真该死!
“Yes, I did shout it out I like him, but never expected he could hear it!(是,我是喊说我喜欢他,可是从来没指望他能听见啊!)”安小素都要哭了,“So far away, and so windy!”(离得那么远,风又那么大!)
小兔子的申诉让两个男人同时愣了一下, Big Rob问,“When was that?”(什么时候?)
“The day I was leaving.(我走的那天。)”安小素又羞又委屈,“It’s just the spur of the moment…”(就是当时一下下的感觉而已…)
看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只多不少,更似乎有些诡异,安小素追问,“That’s what you were saying, right?”(你就是说这个,是不是?)
Big Rob大嗓门还没扯开,岳绍辉就点了头,“Yeah, that’s it.”(是,就是这个。)
安小素这才松了口气,含着泪抱怨大块头,“So not fair!”(太不公平了!)
“No, it’s not.”(是,不公平。)岳绍辉点头附和。
Big Rob笑笑,“Sorry, bunny. My bad.”(对不起,兔子,我的错。)
“好啦,”岳绍辉也劝道,“他大嘴巴开玩笑,别生气了。”
安小素额头的小汗珠这才落下去,抬手擦擦,“太坏了。”
Big Rob 在岳绍辉的指点下双手捧茶,庞大的黑手党温顺得像个大抱熊,安小素涨红的脸这才算又笑了,接了茶喝了一口,起身去卫生间擦脸。
看着那婀娜的小身影离开,Big Rob皱了眉:“What happened?”(发生了什么?)
岳绍辉靠进椅背了,抱了肩:“Bunny happened. ”(发生了兔子。)
Big Rob:“I thought you guys kissed!”(你俩不是亲了么已经?)
岳绍辉:“She did. I didn’t. ”(她亲了,我没有。)
\"What the fuck?\"Big Rob大嗓门不得不飙起:“Why not??You were crazy about her! ”(为什么没亲??你不是喜欢她喜欢疯了么?)
岳绍辉咬牙:“For God Sake, she’s drunk! ”(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当时醉了啊!)
Big Rob:“So nothing happened that night?? ”(所以,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岳绍辉:“No. ”(没有。)
Big Rob:“Maybe that’s the fucking why! ”(也许这他妈就是原因!)
岳绍辉瞪了他一眼,起身喝茶。
Big Rob:“But she said what she said. What’s she playing?She didn’t mean it?”(但是她说了那些话。在玩什么?她不是认真的?)
“She’s not playing anything. She meant it, just doesn’t remember it. ”(她什么也没玩,她是认真的,只是不记得了。)
说出来,岳绍辉自己都觉得咯牙,怎么没玩,玩的就是他!
Big Rob:“At all?”(完全的?)
岳绍辉没吭声。完全的,一个字都不记得。她像被格式化重启,那一晚所有的缠绵与表白,一个字都不记得。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睡在他帐篷里,惊讶、无辜、清白得像一只雪白兔子。
混蛋兔子!
在拿到那个莫名其妙的Q//Q号码的时候,岳绍辉又一次体会了一下被玩儿的感觉。
Big Rob一把拍在他肩上:“Cruel! You’re so fucking screwed,man, By A Bunny! ”(残忍!你他妈真是被甩惨了,被一,只,小,兔,子!)
看老朋友憋屈得无言以对,大块头笑得掏心掏肺的,岳绍辉无奈,自己也摇摇头笑了。
Big Rob:“Now she’s getting married. ”(现在她要结婚了。)
岳绍辉:“Yep. ”(是。)
Big Rob:“You’re gonna let that happen?”(你会让这事发生?)
岳绍辉:“I’m not fucking charity!”(我他妈又不是搞慈善的!)
Big Rob哈哈笑:“I almost believe you are a good guy in this!”(我差点就以为你要在这事里做个好人!)
岳绍辉:“Should I?”(我该做个好人?)
Big Rob:“Oh, God! No!”(上帝啊!千万别!)
两个人笑,干杯,干了一盅碧螺春。
“I don’t know who that guy is, but the man bunny is into is YOU. She’s not fooling around, and she doesn’t know how. Honestly, what she said that night almost got my tears, she meant it.”(我不知道那男的是谁,但是我知道兔子迷恋的是你。她不是在鬼混,她也不知道怎么混。实话说,她那晚的话差点赚了我的眼泪,她是认真的。)
岳绍辉点点头。那一晚,月亮很近,三人围在篝火边烤肉,烤棉花糖。两杯啤酒喝下去,她有点晕,可还是很开心,直到Big Rob用烈性伏特加调了鸡尾酒,一杯下去,她变得很安静。
天很冷,他把她裹进睡袋搂在怀里,她看着篝火一眨不眨的,忽然抬头,看着他喃喃说,“Tony,谢谢你。”
之后,她说了很多,声音很轻,可是很清晰…
那一晚把她抱进帐篷的时候,岳绍辉以为,这就是了。
“She loves you.”(她爱你。)
“That, I don’t know yet.”(那个么,我还不知道。)
忘得太他妈彻底,有时候岳绍辉不得不怀疑那天晚上喝多的是他!
“Yes, she does. That’s why she did it again,when she’s sober.”(是的,她爱你。这就是为什么她又表白了一次,清醒的时候。)
想起刚才小兔子急得不打自招,岳绍辉笑了,“Then gone with wind.”(然后随风而去。)
“哈哈哈…”
你的男人
安小素回到雅间的时候,两个男人在说上一次他们去洛基山碰到熊的事。安小素坐下听,越说越热闹,听到腰说大块头因为调戏三只小熊被大母熊围在车里两个多小时,笑得不得了。
午饭点了好多好吃的,都是特色本帮菜,糯米糖藕、油酱毛蟹、牛肉生煎,吃得大块头直呼中国万岁,安小素很想用醉虾来吓吓他,可是腰不许她吃。
很讨厌。
一顿饭,说说笑笑吃了快三个小时。离开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今天是大块头在中国的最后一天,晚上九点的航班。
远郊国际机场跟湖心岛隔着整个凌海,开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时间不早了,岳绍辉准备先送大块头回酒店拿行李,然后送他去机场。本来都打算带着兔子,可是她支吾了一下,很为难,说得回家了。
男人们立刻决定大块头自己打车回酒店,岳绍辉送安小素回家。安小素很想推辞,可是她知道这两只被女士优先的思想毒害得有多深、有多倔强,就乖乖放弃了。
车开出来,想着往市区去也要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安小素低头去开车上的音乐,省得还得跟他说话。
其实…她不是因为难为情的,在现场的时候腰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像他这种男人,有小迷妹是很正常的事,又没有真的做什么。
唯一出格的,就是那天早晨醒来发现睡在他帐篷里,后来才知道是夜里她在篝火边睡着了,腰就近就把她拖进去了。穿着衣服,裹着睡袋,旁边的帐篷里就是大块头,虽然也不是太好,可是,毕竟,也没什么的…
“Baby, lock the door and turn the lights down low…”(宝贝儿,关上门,把灯光调暗…)
我擦!!!
总裁张星野车上的音乐居然正好停在《你的男人》这首歌上!
Josh Turner低沉磁性的声音,撩得露骨又深情,充斥在整个车里简直像开了房一样暧昧。安小素腾地坐起来,赶紧看了旁边一眼,还好,他在专心开车,她做贼似地点下一首,再下一首,再下一首,直到把Josh Turner给点没了,点到完全没有歌词的音乐,这才算安稳。
刚坐稳,他忽然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爽朗得不得了。安小素感觉自己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脚趾头…
…
进了东区,在离秦宇家还有两个街区的时候,安小素要下车。岳绍辉没说什么,找了个好泊车的地方停下。
“谢谢你。”
被他笑臊了,一路上,她都没跟他说话,临下车才算挤出三个字来。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最后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那天喊的英语还是国语?”
又是这个!安小素咬咬牙,“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不记得了。”
四目相对,安小素僵了一会儿,低了头,“…国语。”
岳绍辉笑,“好了,回去吧。”
安小素几乎是逃一般一路小跑着离去,脸上热热的,心里直嘟囔,腰就是这样,最喜欢直接打人家的脸,英文I like you很平常,可是中文“我喜欢你”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两个街区很快就跑过,跟腰和大块头嗨的这几个小时连带一上午的比赛亢奋,就在这不到五分钟的奔跑里全部跑散了。一进小区,安小素就有点紧张。不出差、不上班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离开秦宇这么久过,心里怎么能不发毛?更何况,还有未来的婆婆在。
摁了门铃,只是两声急促的脚步声门就开了。
秦宇一张苍白的脸皱着眉,看到她,吸了一口气,牙咬得颌骨铮铮可见。
安小素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你到哪儿去了??”
“我去学校了啊。”
“去哪个学校了?”秦宇气得声音都颤,“我给学生处打过电话,也给单车组打了电话,最后我跑到学校找了你们的训练老师,他说今天单车队根本没有任何活动!我又到你原来的班导主任齐老师家找你,老师说根本就没见过你!你到哪儿去了??”
他又打了好多电话,跑了好多路,安小素轻轻咬了唇…
“小宇,先让小素进来,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
慈祥温和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走出了一个中年女人,高挑的身材,齐耳短发,一副无边眼镜,一条暗色花羊绒披肩,举止言谈无论何时都像站在讲台上,亲和,端庄,这就是安小素未来的婆婆:江州理工大学副校长方婉莹。
“方阿姨…”
方婉莹微笑着拉了她的手,“小素越来越漂亮了,来,进屋坐。”
安小素随着方婉莹坐到沙发上的时候,秦宇也进了房中,“你到哪儿去了??”
“小宇,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妈!她学会撒谎了啊!以前她从来都不会撒谎的!”秦宇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安小素面前,逼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跟什么人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秦宇的脾气安小素很了解,平常非常温和,做事也有板有眼的,可一旦生起气来,就会很激动,教训她可以一两个小时不停歇。每次他这样,安小素听得心脏都跳不动,即便就是黑白颠倒,她也不想辩解,只想他出出气快点平静下来,更何况,这次…也没冤枉她。
看她低头不语,方婉莹开口道,“小素,跟阿姨说,下午到哪里去了?”
婆婆的声音柔和得像老师又像妈妈,压住了秦宇的激动,手轻轻揽着她的肩,很软,安小素眉头这才慢慢展开,“我…去见了一个现场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男的女的??”秦宇问。
“是哪国人啊?”方婉莹问。
“美籍俄罗斯人,做环评的。他来凌海开亚太环境研究会,今天最后一天。”安小素轻轻抿了抿唇,“当时正好在湖心岛山上,我就去了,一起吃的饭。”
“原来是同事,远道而来是要见见。”方婉莹微笑着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在山上?他怎么联系到你的??”秦宇追道,“我不是交代你,不要把电话留给任何人吗?!”
“我没有给他电话。”安小素解释道,“他联系的是岳总。然后正巧一起,我就去了。”
“既然人家联系的是岳总,你去干什么?一个外国人,又不是同一个公司,连同事都算不上,你也要去见吗??”
“在现场的时候大家很照顾我,我想…”
“你想什么?报答人家?”秦宇又气又急,“安小素!你知不知道下现场的男人有多粗俗??看到你这样的女孩儿,就像个新鲜的果子,他们的想法有多下//流你知道吗?你居然为了见他还跟我撒谎!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心理吗?这是做贼的心理,这是欺骗!那些男人看准的就是你们这种不知轻重、寻求刺激的女孩!”
“小宇!”
方婉莹的呵斥并没有阻止秦宇的怒火,“妈!您别护着她!钟叔叔再三交代我,小素就是玩心大、人又单纯,以前只知道读书,现在只知道图纸,傻兮兮的,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出了事,我怎么办?怎么跟钟叔叔交代?”
“好了,你回屋去冷静一下,妈妈来解决这个问题。”
“妈!”
“去。”
方婉莹的威严像她的笑一样随时存在着,秦宇还想再说什么,被妈妈的眼神压住,这才不得不起身进了卧室里,重重地将门摔上。
安小素感觉那门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扇得整个身体都软下来,蜷缩着,像泄了气的皮球。
“小素,”
安小素努力吸了口气才小声回应,“方阿姨…”
“小宇刚才到处找不到你,电话你也不接,他急得差点要报警。”
安小素低了头,这绝不是夸张,报警这种事秦宇是做的出来的。
“阿姨知道你们两个感情一直很好,很少吵架,为什么你去见同事却要跟他撒谎呢?”
换了一个声音,换了一种方式,安小素被问得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没法发声。
方婉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了?不能跟阿姨说吗?”
“方阿姨…”安小素艰难地抿了抿唇,“秦宇他…不喜欢我在外面结交朋友。毕业后,以前大学一个寝室的朋友约我出去,他也很少同意。公司里的同事只有一个关系好的林虹可以偶尔逛逛街,可超过八点他就会来找。其他的聚会,他都不许我去。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现在…更没有了。能离开他去的地方只有学校,见老师和单车队比赛,其他的,他都会生气的,我…不想惹他生气才撒谎。”
“没有朋友?你们不是一直和吴磊许露他们玩吗?”
“可那是他的朋友,不是我…”
“小素啊,”方婉莹说着笑了,“你真是个孩子,这是我的朋友,那是他的朋友,其实小宇不也是你的同龄人、你的朋友吗?朝夕相伴,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玩,还有比他更好的朋友吗?”
“安阿姨,我…”安小素想说她和秦宇基本没有共同的爱好,可看着眼前温柔的脸还是咽了回去。
“你还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人心的险恶也是你无法估计的。也难怪,从小到大被爸爸保护得这么好,没有见到过残忍与伤害,不好懂。好在现在更有了小宇,他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指导你。等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会理解你爸爸的苦心和小宇的爱。到那时,你会发现,这世上没有什么聚会、朋友是值得你浪费时间、牺牲家人的,最重要的就是你身边的丈夫和孩子,你说,是不是?”
“…嗯。”安小素点点头。
“关心则乱,小宇的言辞可能激烈了些,可他真的是担心你。虽然你撒谎的初衷是怕惹他生气,可这个行为伤害到爱你的人,这是不对的。你说是不是?”
安小素头越发低了,“…我错了,方阿姨,以后再也不会了。”
方婉莹慈爱地握握她的手,“你和小宇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和你秦叔叔、你爸爸、妈妈为你们订婚的事高兴得不得了,能看到你们两个相亲相爱、共度一生是我们四个人最欣慰的事。”
“嗯,我知道,谢谢方阿姨。”
女孩儿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方婉莹看得出她确实是很难过,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点点那戒指,“该叫妈妈了不是?”
安小素抿了抿唇,轻声叫,“谢谢…妈妈。”
“好了,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菜,妈妈这就去烧给你们吃。”说着方婉莹站起身。
安小素忙跟着起身,“我给您打下手。”
方婉莹一边摘下披肩,一边用眼神示意卧房的门,轻声说,“你去哄哄小宇吧。他跑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