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越来越近,觅尘激动地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缰绳,眸中闪过劫后余生的欢悦,更加快速地催马上前,唇边已经抵制不住扬起了笑意。

显然后面围堵着归海莫啸和云诺的骑兵也发现了这边情景,惊呼了起来:“赫连元达将军死了!”

尚未开战,先锋身死,场面一进有些混乱,被层层围住已是身负几处伤痕的归海莫啸和云诺也终于有了喘气之机。

片刻归海莫湛已经和觅尘擦身而过,她的笑容在眼底一闪而过,在这危急时刻,竟比流星还要灿烂:“快走!”

他一面疾呼一面弯弓又射,三箭齐发直逼围堵着归海莫啸和云诺的北纥军队,眼见距离越来越近,北纥骑兵已冲了过来,将手中的劲弓背向身后,抽出腰际的玄鸣剑,寒光向交战前列的北纥骑兵闪电一样挥去。

“五哥,你可处来了,这英雄救美的事还是换你来吧。”归海莫啸劈倒几个已经失去斗志的骑兵,回头调侃道,眸中欣悦。

归海莫湛唇角轻勾,便直逼云诺周身的骑兵而去。此时云诺早已经筋疲力尽,身上已是多处挂彩,他的剑锋一到瞬间便感轻松不少,高喝一声刺向一人胸膛,飞身又一脚踢在那人肩上,稳稳坐落在了那北纥兵的马上已是和归海莫湛靠在了一起。

“怎么就你一人?”

“怎么?想郇翔了?他带着大军马上便到!”归海莫湛轻笑,剑势不减直挥得寒光四起。

仿佛在响应他的话一样,远处山谷上传来震地马蹄声,几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欢欣。

觅尘此时已在山谷之上,山谷另一侧的海天军队正踏尘而来,她能清晰看到那一马当先之人正是自己的大哥戴郇翔!

热泪盈眶,觅尘竟有些恍然了起来,而身前的归海莫睿已经欢喜地拍手惊呼了起来。

转瞬间戴郇翔便带着四千海天军逼上谷来,他看了觅尘一眼,眸中暖意安慰,便扭头看向山谷之下正激战的云诺几人。一声急喝,直冲而下,背影如山,手中青剑冲天而举,仿似要刺穿天高处飘忽的云层,稳稳地吐出一声高喝:“杀!”

“杀!”

“杀!”

“杀!”

跟随而上的海天骑兵个个剑直云端挥鞭直冲而下,整片大地,整个山谷震动了起来。觅尘感觉刀剑寒光几欲刺痛双目,振声呼声几欲震聋双耳,可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豪情万丈的一幕,这震动人心的一幕。

千军万马,冲下山坡,将不惧死,兵不畏伤,气势如虹,那是海天的儿郎。高高的山坡上觅尘随着归海莫睿稚气的喊声,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也觉得热血沸腾,满腔豪情。

“郡主,属下护送您和十六皇子回城!”

觅尘回头但见一个身披明光铠甲的男子低头跪在地上身板笔直,他的身后跟着跪了一个小队伍的男儿,个个低着头可面却向着山坡下的战场。觅尘知道那明光铠甲是军中校尉以上的将军才能穿戴的。

“是谁让你护送我们的?”

“慕王爷。”

“你们是咸阳守军?”

“不,末将是慕王爷亲兵卫校尉。”沈思鸣微微诧异道。

“你们主子在下面浴血奋战你们不在身铡保护却在这里是何道理?本郡主和小皇子会自行回城的,你们参战吧。”

觅尘看他们虽是低着头却眉头微锁,目光又不时地扫过坡下,知道他们一定也想参与其中,个个跃跃欲试,自己又岂能拖住他们?何况前面已经没有了敌兵,很快就能到咸阳了,说完就要抖动马缰。

沈思鸣眸中闪过晶亮,惊喜地抬头,可笑容尚未扩展到整个面上就凝结在了唇边。

“末将的任务是保护郡主和小皇子安全,军令难违!上马!送郡主回城!”沈思鸣说着翻身上马,众将士也跟着划出统一的动作。

“郡主请!”

觅尘见他们面色坚决,知道自己不能说动他们,便微微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山下,策马向咸阳冲去。

一行人跟随着觅尘下了山坡,直奔咸阳,而山坡别一面的战争仍在继续。

归海莫湛手中的寒剑挥斥,欣尽敌血。胯下骏马嘶叫着在敌阵中狂闯,随着他的身影扫过寒光骤起,剐面的冷光狂烈问候着北纥军的身躯,惨叫声,在他四周接连不断响起。血色四溅,强梅红点点,被乱马践踏成壮烈的悲歌。阳光透过浓厚的云层洒下,他手中的剑寒光四射,清晰了眼底的决然和锐利。

戴郇翔一直都护在云诺身旁,两人背面着背,没有了后顾之忧手中利剑更是所向无敌。戴郇翔手中剑光所指,敌首便像秋天的稻草般纷纷落下,四周的血腥味渐浓,一片血雨弥漫,满开残骸尽飞,胸中澎湃着热血激情。

云诺一手格开对手刀刃,砍在他的左臂上,那人惨叫一声,血肉送出。她手中长剑再度挥舞,寒光点点,竟无一人可近身,红衣被染得更艳,面上却沉静如水,古波不惊。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战争,容不得半点的仁慈!她的对手是残忍好杀、凶狠残暴的北纥人,他们横行北地,屠城掠地。他们是恶魔,是北地多少百姓心中的魔鬼,他们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用血浸过的,他们不会对她留情。

远处的归海莫啸脸色沉沉,左手提缰策马,右手挥出手中的银枪,时挑时刺,扔出一人大喝一声,双腿一夹,便猛地冲入北纥又一批马群中。他身后的海天士兵亦高声相和,挥起手中各色长枪大刀,毫不畏惧冲往敌阵。归海莫啸一马当先,银枪旋转挥舞,所到之处,满天残骸尽飞,无比惨烈。

远处归海莫湛看到他冲向敌军,杀出一条血道来,向他靠拢,眉宇微蹙:“七弟,郇翔,退!不可恋战!”

归海莫啸听到他的喊声,举目四望,北纥人如汗水般汹涌不断,仿佛没有尽头般。

“撤!”他利目带过身旁的北纥军,银枪横扫,带着身后的众海天军开始向归海莫湛靠拢。

觅尘回到咸阳城没有回宫中,而是直接登上了城楼,静静地等候着,目光直直望着远方,凤眉微拧。望着渐渐低沉的天色,双手微握,骨节已是有些泛白,已经二个多时辰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蓦然远方升腾起烟尘,那尘土飞扬中马蹄渐渐传来,觅尘眸光微凝,红唇微启,身体倾向城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远方。他们回来了!

随着那身影越来越近,觅尘已经能看到打头的那几人,正是归海莫啸,云诺和哥哥!她的眸中闪过欣悦,唇角微扬。

城下的邹苑曦似乎感受到了觅尘的开心,微微抬头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光暖意带过。低头时已民眉心微挑,清眸淩咧。

“放桥,开城门!”不处高昂的声音响起,却清晰地传到了守城士兵的耳中,带着镇定和冷然令人心神一震。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城墙外十米处的护城壕上一座桥缓缓落下,桥刚靠上另一河岸,归海莫啸的白马刚好驰至,便一马当先踏了上去,跟随着他众海天将士纷纷过了桥,进了城。

当最后的归海莫湛也踏过桥,邹苑曦微微侧身,右手高高抬起示意,白色的广袖在风中微微轻摆带着风清月白之感,在这凶恶的战场满是铠甲寒光的天地间甚是惹眼。

他的身侧数百人一字排开,见他右手高抬弯弓拨箭,蓄势待发。他却不急着下令,待得看清了扑面而来的北纥军当先那人黑色铁甲护心镜上反射出的寒光,一直静抬的手臂这才猛地一挥,眸中锐利闪过,清锐的喝道:“放箭!”

清朗的声音未落,数以百计的火箭便带着鸣响在烟影中画出漫天的美丽光线直冲北纥军,深深地扎入北纥军队。惊叫声,马鸣声,人仰马翻重物落地声,北纥前军已是陷入了混乱。

有些北纥军侥幸逃过了箭阵跑上了吊桥,邹苑曦也不慌忙,待到桥上的人多了起来才挥手示意,守桥士兵见他看过来,一个狠力拉动机关,桥梁下支撑的横木缩回,桥面翻转,敌骑尽数落入了壕内。

那壕内水面下交错埋插了长短不一的竹刺,锐利难当,人马落进去惊呼挣扎声不断,惨叫连连没一会儿便呜咽无声,水中血腥味直冲城楼,水色猩红。

觅尘不愿再看,此时归海莫湛他们已都进了城就在城楼下,觅尘回身示意身后拿着药箱的宫女跟上,忙急急下了城楼直奔几人。

觅尘直奔几人,见他们衣服上已被鲜血染透,湿淋淋血腥味扑来,也分不清是敌军的血还是他们自己的。觅尘微微蹙眉,慌忙上前一一检查了几人的伤势,每人身上都多少带着伤痕,好在都不算严重。几人中就属去诺的伤多,觅尘已是眸中微红,迎上大哥担忧心疼的目光,吩咐几个宫女红他们处理包扎,觅尘安抚地看向戴郇翔:“我带她下去包扎,大哥放心吧。”

说着便拉了云诺往宫中走,云诺乖乖被她拉着,望着觅尘微红的眸心中感动。

“慢点,慢点。尘儿,你拉痛我了…”嘻嘻一笑,调侃着觅尘。

“你还知道疼啊?!那怎么不早点回来,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参战!”觅尘微恼地瞪她,手却放下来,生怕扯疼她一般。

“哈哈,你嫉妒我了?”云诺轻笑逗弄地看向觅尘。

“嫉妒你做什么?疯丫头!我有我的用处,你就等着瞧吧!”

觅尘轻笑,心中已是知道自己的用处何在了。她得组织一支救援医疗队来,这也是她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没有武功不能参加战斗,凭借她的医术,让受伤的将士们得到该有的照顾,这些她还是能做到的。

攻城比觅尘预想的要来的更快,当日傍晚北纥的大军便兵临城下。咸阳虽是陪都,可只有海天高宗时候常常临驾此处,海清帝登基还是首次来到咸阳。他依仗北有萧关十万大军镇守,这次到咸阳来只带了部分皇帝亲兵,咸阳的兵力并不足。

有萧关镇守北境咸阳从海天建朝起就从没有发生过战争,本身的驻兵只有五百,还都在老弱病残,如今加上海清帝带来的所有兵勇,可用的守城军也不过九千。而北纥大军竟足足有五万!

力量悬殊,一时之间咸阳城中人人自危,好在有皇帝和皇室成员在,城中倒是井井有条不曾发生混乱。人们虽是惊慌,但皇帝都在这里,海天大军岂会坐视不管?人人都在昐着救兵早日到来,可百姓所不知的是咸阳与各地的联络早已被北纥人切断,咸阳此时俨然已成为一座孤城!

大军压城,海清帝下令死守咸阳,城中兵马一律由慕王归海莫湛统领高度,誓与咸阳共存亡。

从宫中出来归海莫湛便直奔城楼,站在城上,举目远眺,入眼处尽皆萧杀,层层北纥铁骑铺天盖地在城下蔓延直至天际。他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惊慌和错乱,面上坚忍和萧肃,眸光锐利地扫过北纥军当首的那骑高大身影,他知道那是北纥名将忽倪衍,双眸微眯静望了一会目光转到城下。

此时咸阳城已是做好了守城的准备,随时迎接敌军的攻城。

在护城壕后,附加起了一道道木篱和夯土的矮墙,后面海天士兵部署齐整,待敌军进入护城壕范围,他们便会配合城上守军,以武器杀伤。矮墙的一侧还堆放了不少的柴草,随时准备引燃熏烧敌军。

再向内,是宽二十米的拒马带,阻碍敌军云梯接近。最后,在距墙三米以内,是五排高出地面一米的交错尖木桩,不仅能有效阻碍北纥人攀城也能刺死坠落之敌。而最后一道防线就是这座坚固的咸阳城墙了。

归海莫湛眸中闪过沉思,希望前几道防线能多阻挡敌军两是,一旦敌军攻至城墙,就意味着短兵相接,他们的城守力量太单薄了…

回头再看看城楼上钢牙紧咬的士兵们,虽然脸上掩饰不住紧张,但从他们锐利地目光中他看到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勇敢和坚持。

归海莫湛迥黑的眼眸深处,激荡着狂涛,腰际宝剑寒光一闪直至苍穹:“誓与咸阳共存亡!”

“誓与咸阳共存亡!”

“誓与咸阳共存亡!”

“誓与咸阳共存亡!”

将士们跟着拔剑喝道,声声震天,响彻云际!

而城下的北纥军此时也喝了起来:“杀!”

大军开始动了起来,云梯浮动靠向壕沟,沙袋开始向河中扔去。他们竟连夜攻城!归海莫湛眸光紧缩,转身向城下飞掠而去!

此时的觅尘和云诺正穿梭在皇宫正坤殿向海清帝请旨,让宫中所有宫女都参加她们组织的医疗队,听到大地震动,喊杀起响起,两人同时一惊对望一眼,眸中皆是震动。

而海清帝也瞬间从龙椅上拍案而起,眸光微动。

北纥大军攻城了!

第四卷 初起风波 第二十三章 守城(上)

攻城来得比觅尘想象中更快,听云诺说下午时候他们在罹岭山遇到的只是先锋大军,北纥人在大军到来之前不会发起攻击。归海莫湛也预计敌军到达城下稍加修整,明日早晨才能攻城。没想到开刚黑大军就压到了城下,不经修整直接发起攻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觅尘和云诺从正坤宫出来,看向城楼,火光杀声交织一片。她们也不敢再耽搁,直接向后宫奔去。觅尘将手中的圣旨握得紧紧的,似乎只要抓着它就有了力量,便能让自己稍稍心安一点。心中想着海清帝还不算糊涂,她们刚把要调离宫女组织战时医疗队的想法说出来,他便同意了。这也说明现在城上确实不容乐观。觅尘步履匆匆地直奔皇后的交音殿,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圣旨,她一定要把医疗阴组建起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这时候如果整日闲着等待援军,她定会疯掉的。

而此时的城楼上已是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守城器械早已准备完整,戴郇翔站在高城上凝目远望,但见城下火把蔓延天际,竟似无边无际。看着周围的士兵神情肃穆,看来都有点怕了。他深知此时将领的表现是整个军队的支柱,所以莫湛才会不顾危险亲临第一线,低头看向城下,正见归海莫湛手持长剑震天大声呼喊。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一时间城上城下呼声震天,兵士们的眸光被火光映得炯炯,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面色坚毅。而北纥军此时分明也是士气正盛,一声大喝后前队如潮般向壕沟处涌来。

戴郇翔眉头紧锁,眸光微闪:“准备!上弩车,投石车!弓箭手准备!刀斧手和长枪手后撤!”

听到他的吼声,城楼上的士兵动了起来,没一会长枪手和刀斧手便将关口让了出来由弓箭手补上。

而此时城下归海莫湛和归海莫啸已经利用壕沟后第一道防御线争取将敌人尽可能地拖住,不让其顺利渡过壕沟,一道道木篱和夯土的敌墙后,海天士兵万箭齐发直逼壕沟另一端不断向河中投掷沙袋的北纥军。他们个个神色激愤,根本就顾不上躲避从对面飞来的箭支,身旁不断有人倒下,可这非但不能令他们怯缩反而更激励了斗志,手中的箭发的更猛更急了起来,对面敌军惨叫连连。

北纥人架着成百的壕桥往河面上搭,由于咸阳的护城河修建的极为宽广,他们只能将两个壕桥用转轴连接起来组成折叠式桥方能搭建到对岸,又面临着对面海天士兵有箭雨袭击就更是难上加难,一时间死伤惨重,尽管是黑夜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壕沟河水早已是猩红便染。

尽管如此,海天的奋勇反击却更加刺激了他们,顶着箭羽飞射不断有壕桥在河上架了起来,没一会已经有北纥军过了护城河。

“杀!”归海莫湛见此,剑光一闪便率先冲了上去,身后众人也纷纷跟着嘶喊冲出了矮墙配合城上守军,以武器将他们尽数杀伤。

此时城楼上的投石机也不断地向北纥军投去巨石,震动天地,有巨石扔进壕沟中血水四溅直浇向两岸厮杀的两军,汗水和鲜血交织,弥漫同嗜血的疯狂。

此时的邹苑曦也在城中四处奔走维持着城中的治安,安民告示当晚就张贴了出来,让城内百姓多备粮草,不可慌张,海清帝誓与城共存亡,城内一进斗志高昂,临时搭建的酬兵报名处拥堵人沸。

宫中的从娘娘此时倒也识得大体,可能也意识到了事态的危机,很是配合觅尘和云诺。没多久二人就组织起来了大量宫女,但显然这些宫女并不愿意响应她们的号召,只是苦于圣命难违。

觅尘见她们一个个垂着头面色苍白,三三五五地守在一起抱在一块,仿似自己就是个恶魔要将她们带向死亡一般。听到觅尘让大家都前往城楼去就近照顾伤员更是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胆小点的已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觅尘无奈地和云诺交换了一个眼色,有些泄气。看她们这样子别说是照顾伤员了怕是刚看到血就会被吓得昏过去。她是想组织一批医疗小队,可不是让她们去添乱的。

“尘儿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些宫女其实和大家闺秀也差不到哪里去,见了男人就脸红。你让她们去照顾那些伤残免不了要有肢体接触,她们…我看够呛。”云诺摇头道。、

觅尘只考虑到她们也许会晕血,倒是没想到还有云诺说的这个缘由,不免眉头蹙得更紧了。轻踱了两步,眸光坚定地看向她们,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要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她们行不行。

“你们都听好了!这不是我戴觅尘逼你们,而是眼下你们的责任!现下的情形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个个清楚。这城中有多少守军,而城外又有多少北纥军你们会不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等援军,皇上和娘娘们都在此处援军一定会到。是啊,我也在等,可是如今这城中力量悬殊如此之大,你们就不怕援军还没有到城就破吗?何况那北纥人岂会让我们求救谍报顺利送到雒阳?我敢肯定现在咸阳附近的大小路上早已被封锁严密了。北纥人为什么这么急着攻城?因为他们也在抢时间,他们也知道一旦雒阳的援兵到达,他们再想攻入咸阳就不易了,他们这是要在援兵到达之前就破城!”

觅尘说到这里又是一停,四周死寂一片,大家的面上更加惶恐已惨白一片。

这时候云诺也上前一步:“城破了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们也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她的话刚落,已经有几个吓得哇哇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道不想死不想死…

觅尘见她们这般更加添油加醋道:“哼,死?死是便宜了你们。北纥人向来残暴,城破以后男人们也许会好一些也就是一死了之,可是我们女人却不同,他们会拿你们取乐,取乐是什么意思想来你们会比我清楚,到时候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是啊,是啊。我在神女宫的时候可看到了,那些北纥军把没跑了的宫女都抓了起来,数十个围住一个你一下我一下的逗弄。还把她们的衣服全扒了,一哄而上,啧啧…那些女子死的叫一个惨啊!她们有的想咬舌自杀,北纥军就用刀将她们的舌头唰的一下割下来,那…”

云诺添油加醋地说着还不忘配合着动作,眉飞色舞的样子,被觅尘一扫讪讪停了下来却还不满加道:“总之会很惨!”

“郡主说怎么办吧,我们不要死,不要被玷污…”

“我们听郡主的,只要能守住城…”

一阵静默已经有一些胆大点的宫女被吓得不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纷纷说道。

觅尘见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这才轻轻一笑示意大家安静。

“要想守住城我们就一定要万众一心。所以我们也应该出些力,大家跟我到城楼那边去,我们照顾好伤员这样才能减轻守城军的压力,保存力量。再说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兄弟,也没有什么好避嫌的,照顾他们是理所应当,大家不必不好意思。等城守住了,我一定向万岁请旨重赏大家。”

“好了,现在你们将队伍站好,我先来分组。”

觅尘的话刚落,宫女们犹豫了一下就动作了起来不再抱在一起,站成了一排排。觅尘对云诺交代了几句,两人便分开行动。将看上去特别害怕上不了台面的宫女挑选了出来,觅尘打算让她们负责守城军的食物,送去火头军帮忙。

其它看上去面色还好的宫女便由她们带着前往城楼,第一日觅尘没有打算都她们医护知识,只让她们站在城楼处感受下战争的气息,适应下血腥味,别到时候个个晕血就好。

众人刚走几步觅尘便听到后面有人叫喊,回头但见远远两人小跑着没一会便到了身前,正是邹月叶和她的贴身侍女莞鄂。

但见邹月叶穿着件深紫色的棉布长裙,打扮的极为利索,面上虽是有些苍白却不见惊慌。见觅尘看过来轻轻一笑:“我能去吗?”

觅尘微微挑眉,这次她们并没有组织主子们前来,没想到她竟能主动加入。觅尘看向她微微带着忐忑和期待的眼眸和暖一笑,伸手便拉住了她的手:“欢迎加入,走吧。”

待到天色渐亮时北纥军的第一轮攻城总算停了下来,在城下休整。这一晚海天军在慕王和七皇子的带领下奋勇抵抗竟硬是没有让敌军冲过护城河。只是海天军的伤亡也很是惨重,壕沟后的矮墙下死尸横列,但比起对面北纥军的死伤却是大大得赚了。

觅尘她们这边的救援小队也有进展,在觅尘和云诺的指挥发动下临近城楼的地方被搭建起了不少帐篷,有些民居也改成了临时的救护所。她和云诺以及几个特别大胆的宫女已经开始救治第一批伤患,只是大批的宫女却仍是不敢靠近伤员,只能远远地看着。

虽然如此但也比昨夜的情况好了不知多少,昨夜刚将她们带过来的时候惊叫连连,不时有人晕倒,有人呕吐,还有的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现在起码大家都能安安静静地站在远处看觅尘她们忙活了。觅尘倒也不急着催促她们加入,知道这事急不得,还是让她们慢慢适应的好,不过不时会让她们帮忙取个纱布啊,伤药啊,打打下手。

看向不远处的邹月叶,觅尘眸中闪过激赞,昨日刚过来的时候她也吐了好几次呢,现在竟能帮忙给轻伤者上药包扎了,虽是动作不太娴熟,不过她的努力却令觅尘感动不已。看着她苍白的面,微微起着汗水的额头,觅尘轻叹一口气走了过去。

“怎么样?很累吧?”

邹月叶有些茫然地抬头见觅尘关心地看着自己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纱带结好,直起了腰:“还好。我动作太慢了,半天才能包扎好一个,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伤兵…”

“你已经很厉害了,慢慢来,你瞧你比那些站着的宫女不知强了多少呢。”觅尘凑近她小志安慰道。

“谢谢,可是跟你比起来我就差远了,你的动作好快。一会儿就处理一堆的伤员还包扎的那么好,以前就听哥哥说你会医术,真厉害!”

听到觅尘的夸奖邹月叶眸中带过暖意,见她专门小声说自己比那些宫女强,知道她是怕她们听到打击她们的自信,邹月叶有些慨叹地看向觅尘,这个女子难怪莫湛哥哥会喜欢,也难怪每次哥哥提到她总是眸中赞赏。

“哈哈,是吧?我也觉得自己蛮厉害的呢,尤其是这一个晚上卑鄙。”觅尘眨巴着眼睛大言不惭道。

邹月叶没想到觅尘会这般回答一愣之下也笑了起来,此时云诺风风火火从外面跑了进来。

“尘儿,我回来了,全城的伤药都集中在王大婶家了,不过好像还是不够。”

“能用多久用多久吧…瞧你,脸都成大花猫了。”觅尘说着便伸手抚向云诺的脸,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手上也不干净便又讪讪地放了下来,眉头微蹙。

“嗨,大花猫就大花猫吧,反正你哥也不敢不要我!”云诺倒是不介意,哈哈一笑。

她大胆的话倒是令邹月叶一惊感叹地看了过去,眸中闪过些复杂转瞬即逝。

“外面这会安静多了,北纥人停止攻城了?”

“恩,一夜了也该歇歇了,慕王爷他们正在商议今天守城的对策呢。”云诺点头道。

听到停攻了,觅尘总算松了一口气,向放着的药箱走去:“走,我们看看他们去,怕是也受不少伤。”

觅尘和云诺快步走向城楼下的议事房,门口的侍卫见了她们又注意到两人手中拿的药箱倒是也没有阻拦,她们很顺利地便进了屋。

屋中到都是些熟面孔,见她们进来都看了过来,一进静寂。觅尘挑眉一笑:“你们议你们的,还怕我俩是奸细?”

“小姨母的火爆脾气要是能当奸细猪都能上树了。”归海莫融嘻嘻一笑惹来云诺面色大怒扑了上去。

归海莫湛轻摇头,缓缓一笑向觅尘点点头便将目光又转向邹苑曦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