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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空秦始皇的儿子扶苏继承皇位后,秦朝又延续了三百多年。往后又经了短暂的七国争霸。后来李氏统一南方,拒长江建立南蜀,和江北郑氏建立的北郑对立了五十余年。此后郑赢帝率军几次南下攻打南蜀,终于统一了政权,统一后那郑景建立商景朝就定都在雒阳。可惜的是郑赢帝死后没有选对继承人,郑幽帝荒淫无度,没几年就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幽帝后前,当时的豫州都督,也就是归海印的祖父,领兵造反攻占了雒阳,诛郑幽帝夺了政权,同年在雒阳建立了海天朝。

当时许多地方见豫州起兵,也都纷纷起兵造反,南方广州、福建一带建立了东越国,西边西藏、贵州一带建立了南翼国,另外还有好几个小国像柔夷国、南郡国之类的。

轻晨感觉这一时期很像她熟悉的三国时期,只是三国时魏、蜀、吴国力都差不多,而这里的海天要远远凌驾于他国之上。

当今天子归海印即位后更是雷厉风行。德绍四年派大将黎熬领兵十万灭了柔夷等诸多小国。德绍十七年,也就是靖恪公主回国后的第四年,归海印又封年仅十五岁的四皇子为征南大将军,那四皇子归海莫烬亲率八万大军,挥师南下不到半年东越灭国,至此海天王朝基本重新统一政权,结束几分天下的局面。

佛教是西汉时候从天竺传到中国的,这里的佛教却是七国争霸时候才传进来。海天朝开国国君绍文帝崇信佛教,所以佛教在海天非常盛行。就轻晨所知这鸣音寺就是绍文帝下旨建的皇家寺院,平时只对皇家、官府亲眷开放。

站在山门打量着鸣音寺,已经是傍晚时分,轻晨感觉暮色苍茫,云烟缥缈。鸣音寺建在半山腰,站在山门远望,周围群峦起伏、山川秀美,远望雒阳城隐隐还能看见城郭巍峨,宫殿宏丽。鸣音寺山门是并排三座拱门。山门外,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分立左右。

轻晨知道这石狮代表镇邪和吉祥,还能显示佛门气派,所以很多佛门圣地都可以看见石狮。轻晨去过少林寺见山门也是镇着樽石狮,就是不知道这鸣音寺还有一对石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跟白马寺一样也是祭奠驮经书的马?

就轻晨四下打量的时间青黛已经跟寺里打好了招呼。

轻晨就见走过来一个中年和尚,身披淡黄袈裟,后面还跟个褐衣小和尚。皇家寺庙就是不一样啊,和尚都穿黄的呢。

“世间凡夫无慧眼,迷于恩处失妙果;慈父悲母长养恩,一切男女皆安乐;慈父恩高如山王,悲母恩深如大海;若我住世于一劫,说悲母恩不能尽。阿弥陀佛,老衲已为郡主安排了住所,**会带郡主入住,老衲告退。”

还没等轻晨反应过来,那和尚就叽哩哇啦说完了,就见他施礼翩然而去,看得轻晨目瞪口呆。

“小姐,怎么了?走啊。”

这鸣音寺依中轴线由山门到千佛殿七进院落。最东南角才是厢房,那**小和尚领着轻晨她们走到最后面的妙心院便跟他那师傅一般翩然而去了。

侍卫是不能进这厢房的,就只有青黛几个跟着。院子很小,是个两进小院,轻晨推门走进,只有两间房,外屋摆设很简单,一张供桌,地上一个蒲团再无其他。内屋一张小床,白色幔帐,被子叠得很整齐,床边立了个小矮柜。屋中间摆了张乌木桌,上面放着油灯和茶具,还有两把椅子。墙边靠门处还有一张小小的梳妆台,看上去很陈旧了,一面小铜镜隐隐约约发着柔和的光。

“把琴放那矮柜上吧。哎,白带了,连放的地方都没。”轻晨一屁股坐在床上,好硬。

“小姐,绿意去找火盆,您先歇会儿。”

“恩,去吧。青黛啊,我好饿哦。”折腾近一天了,这寺庙怎么好像不提供饭食一样。

“就知道小姐饿了,咱们都带着呢。我这就去准备。”

轻晨没弄错,这寺庙还真是不提供食物的,吃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秒心院的另一个小院除了给丫鬟们住的房间外,就还有间专门的灶房,轻晨这才知道出门居然还得带食材,真是麻烦啊。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已是夜幕垂临。爬了这么高的山,爬的时候不觉累,这一歇下来方觉得那里都是酸的。

“红研,把那灯给我移到床前去,看会儿书吧。”轻晨坐在镜前,梳着头发,吩咐着。

觅尘的头发很好,如瀑般直披到腰间,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有明亮的星光在其间晶莹闪烁。比现代时轻晨的发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其实本来觅尘的头发要长的多,直到腿弯,轻晨嫌长的碍事硬是偷偷给剪了。还记得第二天青黛她们看见轻晨头发时,脸都吓白了。

这里的女人是不剪发的,从出生到老去,长到那里是那里,真是可怕。男人虽能剪发,但也很谨慎,要提前挑好黄道吉日。

“小姐还要看书吗?这灯这么暗会伤眼睛的,看一会儿就早点休息吧。”红研把轻晨的琴往后放放,才把灯也放在了那矮柜上,不忘嘱咐轻晨。

“恩,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吩咐紫墨她们也别过来了。都早点睡,这一天也够累的了。”

轻晨爬上了床,看红研又挑了挑火盆里的炭火才退了出去。

紫墨在床上又专门铺了层被子,依上去还是感觉硬的很。靠着床棂随意翻着《孙子兵法》。书是从大哥那里找来的,自从轻晨和戴郇翔走近后就经常跑去舒啸院拿书看。戴郇翔的书很多,有个专门的藏书楼,一进去就有重重的书卷味,让轻晨羡慕不已。

这《孙子兵法》应是戴郇翔常看的书,书边儿都磨得很旧了,处处都是他做的批注。轻晨喜欢看旧书,感觉拿在手里沉沉的,有种新书找不到的感觉。

这灯还真是暗啊,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刺疼,轻晨拿灯匙挑挑灯芯,火苗一下高出来不少。

黄色的灯光照在灯后放着的琴上,那水蓝色的琴更显得妖艳。

其实古琴多是桐木做的,再好点的用红木,再有些更贵重的用紫檀木。

轻晨看着这把靖恪公主留下来的水蓝‘合弦’陷入了沉思。

听说这种水蓝色的木头叫蓝衫,只产于苗疆的深林里,而且很是稀有,千金难买。蓝衫成长很慢,几百年也不过长成拳头大小的小树,因此能有一枝蓝衫发簪之类的小东西就很是了得。这把‘合弦’是越东帝送给靖恪公主的定情之物,可谓倾全国之力了,世上只此一把。

噼啪,一个灯花,吓了轻晨一跳。坐的时间长了,觉得不怎么舒服,轻晨起身放了书在桌上,走至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三章 初遇(上)

真是个安静的夜晚啊!

“明月,或盈或亏,昼隐夜出;静夜,无边无际,大象无形。*”说的岂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夜。

轻晨突然很想到院子里走走。

回身自床上拿起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披在身上,在胸前系好。又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自梳妆台上随手扯出条银色丝带把头发扎了起来,抓起手炉就往外走。

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尘儿的手脚总是凉冰冰的,晚上有时候都睡不好。轻晨想了很久才想到做个手炉出来。轻晨把想法说给戴郇翔,还画了图纸,戴郇翔专门找了京都手艺最好的钟明斋才做了两个。

南瓜外形的紫铜做成,像一个小盒子,盖上有密密的孔眼,放进一点木炭,点燃了,有孔的盖子可以通气助燃,也可以散发热气。轻晨几乎时刻都戴在身边,可惜不能放在被窝里暖脚。

刚一出门就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空气中似是还有阵阵的松香,真是清幽而舒适。轻晨罩上大氅上的雪帽,步下台阶,坐在了屋檐下。

把大氅撑开裹住身子,曲膝抱住双腿,头枕在膝盖上仰望着远处的明月,皎洁的面容,慷慨的银辉,真是冷艳的冬月啊!

突然想起雪莱的《西风颂》,便喃喃地念起其中的一段来。

“拿我当琴吧,就像那一片树林,哪怕我周身的叶儿也同样飘落!

你以非凡和谐中的狂放的激情让我和树林都奏出雄浑的秋乐,悲凉而又甜美。狂暴的精灵哟,但愿你我迅猛的灵魂能够契合!

把我的话语传给天下所有的人,就像从未熄的炉中拨放出火花!

让那预言的号角通过我的嘴唇向昏沉的大地吹奏!哦,风啊,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轻晨不禁大声重复着。这样盈盈不息的明月,绵绵不绝的静夜,本就是品之不尽的物化朦胧诗吧,轻晨想。

突然轻晨感觉肩头一紧,一股强力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手炉自腿间滑落地上,滚下台阶,壶盖翻掉、几块炭掉在了地上,风一吹红红的发着光。

待轻晨回过神时,一把匕首已经刺破了雪帽架在了脖颈间,胸前横了一条铁臂,肋得轻晨一阵气喘。

“咳咳。。。能放轻点吗?我快没气了。”什么啊,出来赏个月也能遇到这事儿。

“想活命就别废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带着些疲惫。

不明白为什么,轻晨感觉右后方有人。

果然身后那男人,拽着自己往左后方退了几步。

轻晨看向墙边,那房下的阴影下隐隐有个身影,天太黑看不清楚,可只这么个影子就给人好强的压迫感。身后那男人明显也很紧张,抵在脖上的匕首又压近了少许,轻晨都能感到锐利的刀锋了。

那墙影里慢慢走出两个男子,看不出年纪。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遮盖了眼睛以下的面庞。

那前面的男人,身量很高,看上去比戴郇翔还高出一头。一袭黑色紧身劲装,黑披风自宽大的肩头倾泻而下,显得身体异常挺拔修长。手里一把剑,剑未出鞘却映着月光和那面上的银色面具一样发着冷冷的光。轻晨敢肯定刚刚那隐隐的压迫感就是这个男人带来的,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轻晨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冻结了,连脖颈间的刀都没让她感觉这么可怕。

轻晨还来不及再看看那另一个面具男,身后的男人就死死地压着刀,拽着轻晨又退了几步,轻晨能感觉到他紧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他害怕了吗?

“你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杀了她。”男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呵呵,拔拓宇,你可真是出息啊,躲在个小女孩后面。”

黑衣男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倒是他身后穿蓝衣的男子接口道。

那也是个出色的男子,听声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只到那黑衣男的肩头,应是还没长全。一袭蓝色锦缎窄袖劲装,穿在他身上倒也显得身形如松。一柄精巧的吴钩在手中握着随意得把玩着。

“我听说这鸣音寺,只有皇亲官府才能来,这小女孩怕是不简单吧,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你们也别想好过。”

“八弟听听,有人威胁我?!胆子不小。不过,拔拓宇,你的筹码选的太过可笑,那女孩你便是杀了又如何?”黑衣人冷冷的讥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发自地狱。

妈的,这黑衣男果然人如其貌,冷酷无情。不行,得自己想办法,要是等他们再说几句闹翻了,自己岂不完蛋了。轻晨突然想到自己上衣锦层里的一包东西,灵光一闪。

“喂,我告诉你们,当今太后娘娘很疼我的,你们要是把我怎么样了,看不灭你们满门。”轻晨喊着试图转移身后那男子的注意力。

“你松开点,肋死我了啦。”轻晨用大力气挣脱着,一手去抓横在腰间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的探向衣襟内侧的锦袋,手触到一个纸包,心里一喜,赶紧攥到了手里撤出了手。

轻晨算定,只要那黑衣男不行动,这挟持自己的男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果然这么大的动作虽是惹恼了那人,可他也只是重新痊固住自己,手臂狠狠一肋以示警告。劲可真大,差点没把轻晨的内脏挤出来。

“别乱动,不然我宰了你。”

“你们听到了没,这丫头可是和太后有联系呢,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就放她。”

“哼,拔拓宇,我再说一遍,你跑不掉的。这丫头你想杀只管杀,我会让你去陪她的。”

轻晨心里一阵暗骂,真是见鬼了,我要死了才不要这男人去陪。用手指刺破纸包,轻晨准备行动。

“哎,我四哥最是冷酷无情,你还是放了那小姑娘吧,别让她白白陪你去死。临死前积点功德到了阎王那里也好少下几层地狱啊。”那蓝衣男子打趣道。

原来这两个人是兄弟啊,似乎一个老四,一个老八。哼,真是一对好弟兄,一样的冷酷无情。

趁他们说话,没人注意自己,轻晨略侧头稍稍避过刀锋,蓄势待发。

“啊!!蛇!蛇!”轻晨手指着右后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尖叫。果然感觉身后那男子略动身形,轻晨迅速地抬起右手,算准那男子脸的方向挥出,还不忘屏住了呼吸。

只觉得一阵身晃,待站定。黑衣男子已经把轻晨带离了那男人身边。而那蓝衣人手中的钩正抵在一紫衣人的颈上。那紫衣人单膝半跪在地上,通红的脸这么重的夜色也掩不住,正不住的咳嗽着,眼睛也红红的。

哈哈,看来自己的辣椒粉还挺好使,回来得让红研再弄点来。

现代时轻晨的小包里就常放着小型喷雾剂,是专门防身的。来到这里,轻晨想起以前看的小说啊,电视啊什么的无不告诉她这古代刺客什么的很多,这辣椒粉是轻晨为求谨慎让红研备下的,一直压在枕头下,幸亏这次出门时候想起来拿了它。轻晨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丫头,你着弄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呛?”蓝衣服的男子问着轻晨,幸好自己机灵,一见这丫头挥出东西立即就屏息了。

现在离的近了轻晨才看清这蓝衣男子的脸,下半张脸挡在面具下,可这上半张就已经很精彩了,饱满的额头,飞入鬓间的眉,大大的桃花眼。虽然看不到整张脸,可轻晨却能感觉到从这男子身上散发出的爽朗和洒脱。这会儿他正从怀里掏出一跟长绳三两下就把那拔拓宇手脚捆了个遍扔在了地上。

“呵呵,怎么样,我这鬼医独门软红散的滋味不好受吧?”轻晨两三步走到那紫衣人跟前。蹲下伸手去抬他的头,这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蛮英俊的嘛,怎么干威胁小朋友的勾当。

“啧啧,看你人模人样的,勉强算是我见过的排行第三的美男子了,怎么竟干这么不入流的勾当呢,你娘没教你要善待女人吗?你夫子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孔子他老人家很早前就曰过了‘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就更不能惹了,你怎么就不听呢。哎,我这个漂亮的女人也就只能对得起至理名言对你略施教训了,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这软红散可是我刚研制的呢,你是第一个用的哦。”哼,敢威胁我,不让你尝尝厉害我就不叫轻晨。

拔拓宇狠狠地盯着轻晨,被辣椒刺的红眼睛似要冒出火来,只想扑上去把眼前的小女孩撕了,无奈被那八弟死死地捆住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干瞪眼。

“丫头,你这软红散到底是什么东西?”好笑的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女孩,有趣啊,遇到这种情景不但不怕还整出这么一场好戏来。

“哈哈,这软红散,是把辣椒泡在用十几种毒草制成的汁液里,直到辣椒吸收了所有的毒素再晒干研成的粉末。”轻晨得意洋洋的道,不忘抬抬自己的小下巴。

“我告诉你哦,只要有一点软红散进入眼睛,眼睛会一天比一天衰退,看东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失明。所以呢,你的眼睛完了,哎,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轻晨拍拍拔拓宇的脸,一脸惋惜。这人刚不是还很嚣张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被点了穴?听大哥说是可以点了穴让人不出声的,但却没有点一下人就不能动的穴。

“他怎么不说话?”

“呵呵,我好像不小心点了他的穴,这大晚上的,他的声音太聒噪。”

“那我要回房了,他都说不了话,闹得我怪没意思的,唱独角戏。你们自便吧。真倒霉,衣服都破了,明天青黛问起来都不知道怎么交待。”轻晨转身准备回去睡觉。那黑衣男从站到自己边儿上起就一句话没说,可那么强的存在感即使不说话也让人不好受,还是回房吧。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三章 初遇(下)

“那只是普通的辣椒粉吧?”

轻晨转身,正准备去捡那落在地上的手炉。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说话人,不意竟似落入了一池深潭差点溺毙。

那是怎样一张脸,虽然戴着面具却丝毫掩不去菱角分明的脸廓,眉若刀裁直飞鬓间,那一双深沉的眼睛,似是看不到底,幽黑无垠,睫毛浓密而欣长,在眼间投下隐影更是衬得眼眸深不可测,眉眼之间不见有丝毫的喜怒哀乐,露在外面的薄而坚定的唇轻抿着,和那双冷清的眸子很是相配。

轻晨不觉抽了口冷气,呆呆地看着那眼眸,直到那人轻轻挑了挑眉,轻晨才惊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了,连脖子都仰的发痛,连忙低了头。天!太丢人了。竟然看呆了,不觉脸一阵发热,不知道脸是不是红了。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轻晨有些迷糊地问着,压根就不记得刚刚他问了什么。

“哈哈,四哥,这丫头好像对你这张脸很感兴趣呢。”这丫头不怕四哥吗,居然敢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看。

“那个,你别乱说,我是看他跟我一个故人很像。”轻晨窘迫地跑了几步去捡地上的手炉。

“我要回房了,你们该去那里去那里吧。”好冷啊,回去睡觉才是正事。

“哎,小丫头,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你让我们去那里啊?要不你收留我们吧。”这么晚了,又累又饿的,他可不想再跟着四哥下山。

“你们要是想进来就进来吧,那个人不能进。”轻晨迎向那蓝衣男子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拒绝。可能是他身上那种天高任君飞的洒脱让轻晨觉得轻松吧,那洒脱正是她欠缺的啊。轻晨不再看他们举步进了屋,听见他们在外面说着。

“四哥,我们天亮再下山吧,我累了,天这么黑也不好走。”

轻晨听那黑衣男低低的哼了声,两人就也跟着进了房。

轻晨脱下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扯着缝制在上面的雪帽,只见领口和雪帽相接处已是被那刀划破,裂开长长的一道,不觉皱皱眉,明天要是青黛问起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呢。不过也怪,晚上这么大动静她们几个竟没听到吗?看来今天真是都累坏了。

“那桌上有茶水点心,你们自己随意,要是不够外面供桌上还有自己去拿。/”抬头撇了一眼,那两人真是自觉,不等招呼已经坐在了桌前。

“小丫头,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随手拿起一块栗子酥放进口里,真甜啊。

“坏人?我是既没有财,虽说长得好看点,可年纪太小怕也称不上色。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杀人灭口,可要是你们真有那打算,这会儿我也不用坐这里了。”这蓝衣服的男子身上有着洒脱还有着正气,那黑衣的虽是冷了点可却不阴邪,再说看着两人的样子怕也不屑为难个小女孩儿。

“恩,说的有理。可我们是泣血楼的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尤其是我四哥,死在他手里的人怕是比你见过的都多。”没事逗逗这小女儿也不错,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人了。

“杀手吗?就你们这样,也就会戴个面具出来糊弄糊弄小孩。你们要是杀手那猪都能爬树了。”轻晨一脸不屑地看那人一眼,说话不打草稿,这样的谎话没什么可信度哦,要真是杀手会告诉别人,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你为什么不信?”

“你给我的感觉太清爽,不像杀手。更重要的是他,他绝不可能是杀手。”

轻晨看向那黑衣男子。只见他坐在桌边,两腿大张背脊挺直,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正摩挲着杯缘。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却似比正面更显菱角分明,脸廓深邃,宛若刀刻,真是一身凛然。

“哦?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四哥不会是杀手?”

“杀手不会有他那样的气度和气势。他给人的感觉不对,杀手是要隐忍的,不知不觉致人死地,他的存在感太强了,还没靠近人就被发现了还做什么杀手哦。”这样的人,这样的气势不是杀手该有的。

“四哥真有趣,你什么时候多出个小知己啊?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说说我四哥是怎样的气势?给人怎么样的感觉?”

“恩,怎么说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给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泰山压顶也会不动声色吧。这边都被议论半天了,轻晨看那黑衣人就像说的不是他一样呢,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个冷人,对自己都可以这么冷。

“还真说的像那么一回事,那你看看我呢?我怎么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呵呵,你的那面具下定是一张迷倒众生的美人脸。”轻晨笑笑,掀开被子躺下,不行了,太困了。

“我要睡觉了,你们自便哦,记得卯时前离开哦,别吓坏了我的侍女。”轻晨说完也不再看他们,拉过床上的大狐皮娃娃抱在怀里就闭上了眼。这娃娃是和那手炉一起做的,抱着又柔软又保暖,不知道比现代的娃娃好了多少倍呢,虽然长的可能没有现代的娃娃精致。唔,真的好累了,又是爬山又是被挟持的。迷迷糊糊没一会儿轻晨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轻晨的呼吸已经平稳那蓝衣人才小声道:“四哥,这丫头还真有趣,不知道是谁家的,京里什么时候这般有趣了。”

“清尘郡主。”黑衣人轻轻道,语气很肯定。

“四哥说她是父皇去年册封的清尘郡主?”

没错,这蓝衣的少年正是海清帝十五岁的八儿子归海莫凌,而那黑衣人则是年仅二十岁就被封王的瀚亲王归海莫烬。

“恩,她长的七分似靖恪公主。还有那边那琴,水蓝‘合弦’世上只此一把。”她应该是来这里给太后祈福的吧,听说靖恪公主年年都会来,归海莫烬心里揣测。

“戴世钜的女儿?有趣。没想到那老匹夫能教出这样的女儿。都说靖恪公主是海天第一美女,我都没见过呢。不过看她的样子,那靖恪姑姑定是极美了,可惜红颜薄命啊。”那靖恪长公主喜静,从不出席宫里的庆典宴席竟是从来没见过就去了,归海莫凌心里一片惋惜。

“是极美,只可惜,不够聪明也太柔弱了。”就像花朵般,美是美却娇弱,一经风雨就凋了。所以只能落得个红颜祸水的命,换一句红颜薄命的叹。

归海莫凌又填了几块点心,无聊地拿起桌上随意扔着的书。翻起一看封页倒吓了一跳“《孙子兵法》?这丫头怎么看这书?”随意地翻开。

“这应该是戴郇翔的字,听五哥说戴郇翔一直不喜这个妹妹,看来传言不可信啊。咦?这是什么?”只见书页间停着一片书签,淡黄的纸面上面用朱砂画了个红红的枫叶,一行字陈列其间。

“这丫头的字倒还不错,这么屁大点,写成这样也不易了。”

归海莫烬看过去“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是诗吗?倒是有些韵味,就像她刚刚在院子里念叨的那几句,什么“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之类的。

归海莫烬看向轻晨,只见她把脸埋在胸前的长毛娃娃里,黑色的头发映着脸庞,更是显得肌如白雪,在做什么美梦吗,怎么睡着还在笑。不过,她是不是冷啊,怎么缩成一团了,本就娇小的身子显得越发小了。归海莫烬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关上了窗户,不懂照顾自己的丫头。

“可惜了,戴世钜那样的老狐狸,有个这样的女儿早晚给利用尽了才甘心。”归海莫凌有些怜惜的看了眼轻晨。多灵动的女孩儿,只可惜生错了人家,将来还不知道怎样呢。

“这丫头很聪明。”

归海莫烬笑笑看着那书签,眼睛里闪过一抹沉思。这女孩应该不会像她母亲那样任人摆布吧,不过那又怎样,终究是个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