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龙禁卫进来回禀:“王侍郎入宫见驾,交旨复命,并拿了反贼林啸歌。”
王亨怎么又抓到反贼了?
众臣一齐将目光投向王谏,嫉妒的心思也转到了他的身上:嫉妒他生了个好儿子,抓反贼就像守株待兔似得,这立功也太容易了,想不嫉妒都难!
靖康帝急忙道:“宣!”
梁心铭听着脚步声进大殿,感到越来越近,最后在自己身边停下。她转脸,他含笑扫她一眼,立即转开,跪下复旨。殿内那么大地方他不跪,却挨着她。她垂眸,心里暖洋洋的,犹如冬天里身边搁了个熏炉…
王亨的上奏,如同美妙的音符,字字敲进她心里,徽州的事,有许多都是他们共同完成的,她都很清楚,只有刚刚在德胜路发生的袭击她不知道。他不但抓住了林啸歌,还抓住了左相府的人,意外审出左相和白虎王勾结,要在今天借反贼之手杀她,令她吃惊不已。
金尚书等人也都愣住了。
靖康帝嘴唇颤抖,他原本打算赦免左家妇孺,然左端阳与反贼勾结,叫他如何赦免?
他忍怒问:“左相如何得知梁卿已进京?”
王亨道:“皇上身边的人泄露的。”
靖康帝问:“谁?”
他不由看向方无适,这件事只有方无适和龙隐卫,还有广惠方丈知道,难道是龙隐卫?
王亨道:“李善。”
靖康帝道:“李善并未见过梁卿。”
王亨道:“李善对左相说皇上想要微服出宫。”
靖康帝一楞,想了一会才明白:根据梁心铭陈述的案情,他去松山慈安寺时,左端阳曾派心腹谭方监视他的动静。梁心铭乘轿下山时,被谭方发现了。谭方后被赵子仪捉住。左端阳听了李善的话,明白了从松山下来的女子是梁心铭,受皇命暗中调查诚王一案,所以今天才下毒手。
左端阳竟在他身边安插了内应?
还派人监视天子动向?
靖康帝怒气立即飙升,还感到耻辱,觉得自己好像傀儡皇帝,被左端阳暗中控制。
王亨又道,之前梁心铭在太极洞遇险,也是左相在背后指使的姜兴国,和反贼勾结一气。
靖康帝喝叫“将李善杖毙!”
龙禁卫应声去执行。
靖康帝接着道:“左端阳…”
他才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了。
王亨立即道:“左端阳谋害诚王,陷君于不义,大逆不道;与反贼勾结、欺君罔上,罪当诛灭九族!”
苏熙澈出列道:“微臣附议。”
誉亲王道:“微臣亦附议。皇上,左端阳居心险恶,皇上若饶恕其家人,恐怕他们不但不感恩承情,反而会怨恨皇上不念旧情,徒留无穷祸患。”
在皇族的心中,任何动摇皇权的行为都必须掐灭,之前靖康帝授予梁心铭龙纹令,他唯恐她利用龙纹令先斩后奏,越权杀了当朝宰相,就是基于这个原因;现在他要将左家诛灭九族,也是怕左家后人将来报复。
金尚书等人纷纷附议。左相在时,他们自然要维护左相;现在左相已经死了,他们怎会维护一个与反贼勾结的没落家族呢?那不是上赶着找霉头吗。
梁心铭十分的意外,竟没一个求情的!
王亨当然为她了,她以为金尚书等人会出面谏言,劝皇上顾念师生之情,饶了左家妇孺,这样对皇上的名声也好听些。杀左端阳是正法,饶恕无辜的妇孺是念情,这才是有道明君。谁知这些人见风使舵,转得忒快。
她心里这么想,却不会出面求情。其一,这社会的律法就是如此定的,和她前世不一样。其二,左相就是她扳倒的,她出面求情,人不骂她假惺惺虚伪才怪呢。
她留意到,玄武王也没出声。
靖康帝却觉得,玄武王在等他发话,他艰难道:“左端阳大逆不道,谋害诚王,欺瞒先帝与朕;与反贼勾结,排除异己;暗中窥视天子动向…诛灭九族!”
盛极一时的左家,就这么灭了。
梁心铭感到,皇帝很难受。
她反而因此松了口气。
这是个有情的帝王,若靖康帝是个为了皇权冷酷无情的帝王,她便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
靖康帝心锐痛,左端阳将他置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进退他都不是人。他看向下面,目光触及梁心铭和王亨,又鼓起信心,想:“朕还有王爱卿他们。”
他当即传旨:
准刑部尚书宋微告老,擢升王亨为刑部尚书。
准左都御史曾庆年告老,擢升梁心铭为左都御史,兼任京都知府。
擢升吏部员外郎洪飞为吏部右侍郎。
擢升徽州巡抚林钰林为右都御史。
调任京都知府钱庸去徽州,任徽州布政使。
…
瞬间朝堂大变动,因这些人的调动而牵连的其他人职位变动,则由吏部进一步协调安排。
众人错愕,脑子跟不上皇帝旨意。
苏熙澈紧急中抓住对梁心铭的“兼任”二字,立即奏道:“皇上,梁大人擢升左都御史,兼任京都知府,这是否太过了?没这样的先例呀。”
靖康帝冷冷道:“如何太过?梁爱卿能力不够?功劳不够?兼任只是暂时的,眼下京都知府非他莫属,别人来做这个知府朕不放心。等将反贼剿灭,再找合适的官员接替梁爱卿,就不用兼任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是皇帝,他还做不得主了?
他偏要任性一回。
这时他忽然发现:没了左端阳也好,就没人在他面前耳提面命了,其他人都对他构不成影响。
苏熙澈哑然,只能退下。
梁心铭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哀嚎:微臣有孕在身,正思谋退路,你怎么还让我兼任两职呢?
王亨也急了,忙道:“皇上,微臣觉得苏相言之有理。梁心铭的功劳暂记,将来再升也是一样的。”
靖康帝没好气道:“你嫉妒?”
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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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坑孙子的爷爷
王谏却敏锐地察觉:这道旨意下得好啊!
梁心铭官做的越大,对朝廷、对社稷民生的功劳越大,将来她身份暴露后,越不好处置她。她又不像左端阳倒行逆施,岂能随便就杀了?杀了岂能令人心服!
他眼中精光一闪,出列,先对王亨道:“皇上口谕,只是暂时让梁心铭兼任,并非永久兼任。”
又对上道:“微臣赞成皇上旨意。”
又向梁心铭正色道:“替君分忧,乃为臣子本分。皇上既委你以重任,你自当兢兢业业,莫要辜负皇恩。”
梁心铭刚打完一篇腹稿,要委婉地推拒这兼任,被公公一席话给堵住了,噎得哑口无言。
王亨则不可思议地看着王谏——老仆没向他回禀,梁心铭是他儿媳妇吗?这时候怎么能跟儿子对着来呢。这要不是亲爹,王亨都要怀疑父亲居心叵测。不对,这亲爹已经害他一次了,这次可别又再坏他的好事。
苏熙澈见他父子意见相左,若有所思。
靖康帝挥挥手,道:“就这样。梁卿也莫要推辞,你忘了自己在松山慈安寺答应朕的话?”
王亨一愣,看向梁心铭,以眼神询问:你答应皇上什么了?他满心焦灼,既担心梁心铭接下皇帝安排的重任,又担心皇帝与梁心铭定了其他约定。
他之前才从左端阳的心腹口中审出,梁心铭是以女装去松山和皇上会的面,这令他强烈不安。他觉得,皇上见了女装的梁心铭,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皇上并非好色之君,然梁心铭的美貌还在其次,她的长处在于才智。皇上见了集贤臣和美貌于一身的梁心铭,能不动心吗?
瞧瞧刚才,皇上竟下旨让梁心铭兼任左都御史。
怎不让他兼任呢?
他和皇帝之间的君臣情义,比梁心铭来得更早,他立的功也不比梁心铭少,怎不让他一身兼二职呢?
梁心铭回道:“微臣不敢忘。”
靖康帝道:“那便是接旨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还有更重要事情处理。
梁心铭只好道:“微臣领旨。”
王亨急了,使劲瞅梁心铭。
梁心铭察觉他的焦灼,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一溜而过,意思是先接旨,等出了宫再商议。她若是坚持拒绝,会令人怀疑的,尤其是王谏还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个公公,她算是服他了,不是坑儿子就是坑孙子!
王亨接到她目光,稍稍心定了些,也想着等出宫再问她,到底在松山答应皇上什么了;再好好为她谋划,如何脱身,若不能及时脱身,要如何平安分娩。
心念电转间,就听上面靖康帝又下旨:令三司会审,清查左端阳党羽,所有涉案人按律处置,他忙碰了梁心铭一下,两人一同上前接旨。
大理寺卿公孙羽也上前来领旨。
梁心铭凛然,皇上对左端阳有师生之情,灭左家九族尚且有不忍,但下令处置与左端阳沆瀣一气的官员时,却毫不犹豫,这才是封建君主制的残酷之处。怪不得之前无人敢为左家人求情,都怕被牵连。
接旨后,梁心铭正要和王亨告退,借着给左端阳一案善后,好夫妻叙话的,却见玄武王出列,她忙停步,要听玄武王说什么,并观察其心性为人。
玄武王奏道:“皇上,微臣恳请皇上一事。”
靖康帝忙道:“爱卿讲来。”
玄武王道:“黄氏行为不端,才给左相可趁之机,导致诚王殒命。事后更要挟犬子娶她为世子妃。犬子为了查清诚王之死内幕,才假意答应她,却从未碰过她。这些年来,犬子日夜受煎熬,膝下更无一子半女。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废了黄氏世子妃之名位,使犬子解脱。”
靖康帝动容,加上他也恨黄氏,觉得若非她绊住了张伯远,有张伯远在诚王身边,诚王或许不会死。这个女人害得皇子殒命、世子煎熬,废了她都是轻的。
他当即下旨:废了黄氏世子妃之位。
玄武王忙叩谢皇恩。
靖康帝这才问及军情,要如何平定白虎王之乱。之前他靠着王亨、赵寅、梁心铭等年轻的文臣武将,将反贼在江南的布置连根拔起,如今白虎王公然举起反旗,与朝廷对抗,他想问问另外两位王爷对局势的看法。
这,也有试探的意思。
玄武王不答,却转向方无适问道:“忠义侯按兵不动,是否在探听白虎王的兵力布置和动向,然后再根据军情做出应对、调兵遣将?”
方无适忙欠身道:“正是。”
玄武王这才对靖康帝道:“微臣入凌云关后,也派了人去岷州探听消息,等弄清白虎王的虚实,麾下到底有多少人跟着他谋反,已控制了西部哪些州府,才好调兵遣将。眼下就按忠义侯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
朱雀王也道:“忠义侯行事稳妥。”
靖康帝默然,半晌道:“既如此,两位爱卿长途奔波回京,先回王府与家人团聚,回头再进宫商议。”
梁心铭心里隐隐觉得,玄武王和朱雀王都有所保留,这态度令人玩味,是当着人不愿说,还是推诿拖延?之前,徽州的局势也晦暗不明,若按他们这套理论,只怕到现在也没肃清反贼,更别提夺回藏宝。
她飞快地扫了两王一眼。
朝堂局势比她想象更复杂呢。
玄武王又道:“微臣还有一事,要告诉忠义侯。”
方无适忙问:“王爷有何事?”
玄武王便将他发现白虎王林啸天出现在如意楼的事说了,“本王敢担保,本王绝没看错。”
方无适惊道:“此话当真?”
他和靖康帝对视,彼此心惊。
之前左相也曾回禀过靖康帝,风闻白虎王潜入京城。方无适想,白虎王若进城,定然隐藏在市井间,遂令龙、虎禁卫加强京城守卫,却万没想到白虎王竟敢隐藏在如意楼,如意楼可是正对着皇城南门的!
看来,他要查封如意楼了。
玄武王道:“不错。本王当场令人围住如意楼,请龙禁卫前去搜查,可惜被他逃了。他们都认为本王看错了。刚才听王大人说左相和白虎王联手要杀梁大人,本王觉得,本王并没有看错,那确是林啸天无疑。”
王亨道:“本官还以为林啸歌冒充白虎王呢,谁知白虎王竟然亲自来了。真是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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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这份人情本王记住了
朱雀王忙道:“请忠义侯下令在全城搜拿林啸天。若他出城了还好;若潜伏在城内,终究是大隐患。”
方无适肃然点头,他也担心这点。
朱雀王又问:“皇上何时召见青龙王?”
靖康帝道:“让他等几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很是烦躁和不安,再加上安国与白虎王勾结,他对这青龙王便不大待见,想着晾他几天再说。
说罢忙又问:“众卿以为呢?”
苏相道:“晾他几天也好。”
严暮阳道:“祭祀大典庄严肃穆,礼仪繁琐,正可派人去教他礼仪,拖几天不成问题。”
梁心铭暗笑,只这一句,她便看出这严暮阳的厉害,绝对是个坑人不眨眼的主儿,左端阳虽有心计,却太过于功利,露了行迹,所以死在了前面。若无意外,左相这个位置非严暮阳莫属,他又要起来了!
王谏等人纷纷赞成。
靖康帝脸色也好了些,又对梁心铭和王亨等人道:“众位爱卿速去行动,将左端阳一案审清楚了,再回复朕。”他很想留下王亨和梁心铭陪陪他,但又怕耽搁正事,因此令他们先去处理左端阳一案,回头再宣。
梁心铭等都道:“微臣遵旨。”
散时,王谏瞅了王亨一眼,转身出了乾元殿,这是告诉王亨,跟他出去,他有话对他说。
王亨没理会他,轻声对梁心铭道:“走吧。”目光下移,瞧着她脚下金砖地面,怕她走路打滑。
梁心铭点点头,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殿外广场上,王谏正等着。
王亨不能绕过他,走到近前。
王谏对他道:“你出远门回来,你母亲定然预备了酒宴,晚上早些回去,别让老太太和你母亲惦记。”
又飞快地瞟了梁心铭一眼,道:“青云也去。老太太前些日子听说你出事,很是伤感。眼下既平安无事,去看看她老人家,也好让老人家安心。”
梁心铭听着这话,有些叫她去吃团圆饭的意思,她不想去,便看向王亨,看他怎么说。
王亨绷着脸道:“今日恐怕腾不出空来。案子复杂,皇上虽然下旨诛灭其九族,然左家势力大,牵连广泛,既不能让左党漏网,也不能株连无辜,岂是一夕之间能处理完的?若拖延耽搁,又恐被其逃遁…”长篇大论说了一番,无非是没空回去吃这顿饭,晚上要熬夜。至于是熬夜处置公务,还是和梁心铭缠绵,那便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王谏见儿子分明在赌气,想是因为刚才在殿内,自己没阻拦梁心铭兼任的事,他不高兴了。又好气又好笑,又狐疑:儿子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就没看出来这件事能为梁心铭带来好处?媳妇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不想着帮她善后,整天想什么呢?
不等他暗示提醒,玄武王过来了。
玄武王先跟王谏王亨招呼,然后对梁心铭抱拳道:“本王谢梁大人,为诚王讨还了公道,让犬子结束煎熬!”
说罢躬身拜下去。
梁心铭急忙侧身避开,道:“下官不敢当王爷谢。这都是皇上心念诚王,才赐龙纹令给下官,否则下官一个小小的知府,如何能扳倒当朝左相!”
玄武王鼻子里轻笑,道:“梁大人不必太谦。就算皇上赐龙纹令,若无能力也查不出真相;有能力,若无魄力,也不敢查;有能力有魄力,还要有正义,否则不会为了替一个死去的皇子伸冤而得罪当朝宰相、皇上的恩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得不偿失。大人当得起这声谢!”
王家父子听了都十分高兴,王谏还好些,王亨满面阳光道:“王爷谬赞。不过青云出手果决,确让人意外。”
王谏瞅了儿子一眼——前一句谦虚,后一句更像自夸。再者,“谬赞”这话也不能细究,梁心铭只是他的门生,他却一副替自家人谦虚的口气,不合适!
梁心铭也噗嗤一声笑了,美目泛起涟漪,奉承的话谁都爱听,玄武王这番话听得她很舒服。
她正面仔细打量玄武王:看上去四十多岁,渊渟岳峙,面目威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玄武王见她笑如春花,不由微微楞神,心头电转间,又见她凝目打量自己,不由问道:“梁大人似乎对本王很关注?”刚才在殿内,他就看见梁心铭几次看他。
梁心铭点头道:“大靖四灵,青龙王就不说了,玄武和朱雀能传承数百年不衰,必有其独到之处。今日下官初见王爷,渊渟岳峙,气度非凡,钦佩之至!”
她这是暗示并提醒玄武王:莫要学白虎王,自作孽,将祖上传承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这是她看不透玄武王,很为皇帝和朝廷担忧:若玄武王也反了,天下将大乱。乱世人命如草芥,她真心不希望出现那个局面。
玄武王凝视她好一会,才轻声道:“梁大人拳拳之心,日月可鉴,乃朝廷之幸,君王之幸!”
“真是后生可畏呀!”
朱雀王大笑着走过来。
到近前,他先把梁心铭上下一扫,再将目光转到王亨身上,也打量了几眼,才对玄武王和王谏道:“虽然本王觉得,还是自己儿子最好,但也不得不承认:王大人和梁大人年少有为,风采过人,观之如朝阳旭日。”
王谏忙道:“王爷谬赞了。”
朱雀王嫌弃道:“王尚书,你们读书人就这点不好,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要谦虚说假话。”
王谏:“…”
难道他谦虚也错了吗?
王亨和梁心铭同声道:“谢王爷赞。”
朱雀王笑对梁心铭道:“本王还要谢梁大人呢。若非梁大人,朱雀一族被白虎族栽赃谋反,这会子怕是已经被灭门了。梁大人,这份恩情本王记住了!”
梁心铭很欢喜,她需要这份人情。
目光一转,玄武王也冲她微微颔首,意思是玄武王府也会记住她这个人情,不由更开心。
她忙道:“这是赵世子信任下官,下官机缘巧合下才拿到藏宝图,助世子一臂之力。”她见朱雀王不喜人客套,便不谦虚,只将自己的功劳归功于赵寅的委托。
果然,朱雀王十分欢喜,道:“小儿看人极准的。”
梁心铭腹诽:看人极准,还认错了救命恩人?
朱雀王又谢王亨对赵寅的帮助,热心邀请道:“本王今日回京,王府已经备下接风酒宴,二位贤侄随本王去喝一杯如何?王尚书和玄武王也去。”
王亨忙道:“王爷家宴,不便打扰,再者下官和青云还有皇命在身,改日等赵世子回京,再去叨扰。”
朱雀王笑道:“既如此,也罢了。等寅儿回来,你们再聚,一同对付安国那小青龙王——”说到这,他忽然停下,神秘兮兮道——“那小青龙王骂你们呢。”
梁心铭一楞,“为何骂我们?”
王亨则问:“骂什么?”
朱雀王先瞟一眼梁心铭,却不说,却凑近王亨,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几句话,王亨霎时面色阴沉。
梁心铭满腹狐疑——朱雀王这作派怎么看怎么像那挑拨离间的碎嘴妇人,还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玄武王似乎见怪不怪。
王谏嘴抽抽,生怕朱雀王捉弄自己儿子,忙道:“你们不是说有事,还不赶紧去?皇上还等着呢。”
梁心铭便和王亨告辞。
朱雀王伸手去拍梁心铭的肩膀,嘴里道:“梁大人从此就是王府的上宾了,闲暇时去王府坐坐,陪本王手谈一局。若有烦难事,只管告诉本王。哼,本王听说有人污蔑你女扮男装?青云虽长相俊美,然毫无女子忸怩之态,分明是那些人妒忌你年少有为!青云莫要生气,不遭人嫉是庸才。若叫本王听见,先赏他一顿嘴巴,再问他一个污蔑朝廷官员之罪…”他嗓门越飚越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大家看着这一幕,都若有所思:先是玄武王,后是朱雀王,梁心铭不仅受皇上恩宠,两位王爷也另眼相待。看来这人是要飞黄腾达了,须得留意结交。
王亨一边挡住赵衡,不让他拍梁心铭肩膀,一边道:“谢王爷关爱!怪道人都说王爷是真英雄,果然豪爽磊落…”可他嗓门比不上赵衡嗓门高,就听赵衡说梁心铭如何有男子气概,绝非女人,无法可想。
梁心铭微笑,再微笑。
等赵衡话音一落,她立即从容接上,道:“谢王爷替下官抱不平。男也好,女也罢,下官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不惧别人说。”——不承认也不否认。
王谏心中酸涩,懊悔当年糊涂:梁心铭说话行事比王亨圆滑通透多了,正好弥补了王亨刚强的性子,多好的一对人,硬是被自己给折腾得吃了许多苦。
他对梁心铭道:“你们去吧。”
梁心铭忙抱拳一揖,又扯了下王亨的衣袖,翩然而去。
王谏对朱雀王道:“王爷初回,本官正有几件事想要请教。正好严大人也在,也要问严大人…”
苏熙澈和崔渊离得远些,在那边不知说什么,听见动静转过身,看了一会,又低声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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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受宠若惊的儿媳
梁心铭一早便出门,在几辆相同马车的掩护下,去京都府衙坐等左端阳,将左端阳诱入府衙大堂后,逼死左端阳,然后入宫见驾,说来话长,其实现在才正午。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王亨也见到了,就走在身边。
在宽敞的出宫大道上,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梁心铭觉得很悠闲,像一只信步闲庭的猫。
“可觉得疲累?”王亨看着前方问。
“还好。”梁心铭亦看着前方回答。
“觉得饿了吗?”王亨又问。
“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梁心铭马上回道,一面用手摸摸肚子。这一上午她都没吃零食,大堂上气氛肃穆,她可不敢偷吃,上了金殿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