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避开宴饮的地方,接连搜查了好几处院子,一无所获,最后,梁心铭将目光投向那笙歌悠扬的所在。

这是一处奢华的屋宇,前院正上演轻歌曼舞,宾客们都汇聚在厅堂吃酒赏歌舞。赵子仪先靠近探查了一番,出来对梁心铭附耳道:“这里有高手,怎么办?”

他是不怕的,却不想梁心铭涉险。

梁心铭却是遇到困难不肯退缩的性子,也附耳道:“趁他们玩得开心,还像先一样进去。后院没人吧?”

赵子仪被她身上的香味儿熏得差点打喷嚏,急忙捂嘴后退,硬生生把那个喷嚏憋回去了,才转脸对她点点头。他就知道她不会退的。他便避开前院,带着她进入内院,从第二进开始,逐渐往里搜查。这些地方也有仆妇当值,但大部分人都在前面伺候。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梁心铭也不是乱闯的,专门选书房、卧房进去搜。

连续进了几间屋子,她暗暗咂舌:弄得这么奢华,这满庭芳现挂在谁的名下?这就是贪官的窝藏点啊!

眼下她进的屋子里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华丽的朱漆大屏风,内嵌精美的刺绣美人图,两边粉色纱幔高挽。梁心铭走进东次间,也是一色的紫檀家具,里面还有套间,月洞门上悬着珠帘,光华闪闪。套间内有雕刻精美的拔步床…

有赵子仪望风,梁心铭并不害怕,点着一支小蜡,手掌遮着微光,在房中幽灵一般飘,仔细查看、寻找。

她手上戴了手套,力求不留下任何痕迹。

很快她发现目标。

大靖的状元郎、梁县令干起了鸡鸣狗盗的勾当——开了人家柜子最底层暗屉的锁匙,找到一个朱漆盒子。

这才是她一定要跟赵子仪来的原因,破机关找东西赵子仪可比不上她,她可是王亨的徒弟。

她看着那盒子心想,既然藏这么隐秘,应该是要紧的东西,便想打开看看。那盒子却没上锁,盒子盖也很普通,顺着槽子一抽就出来了,盒子里有一叠信件。

梁心铭不料这样轻易就打开了,心里嘀咕“恐怕不是什么重要的信”,兴奋的心情淡了些,随便拆开一封看了起来。——裴知府要知道自己的鲁班锁被人家轻易就打开了,还污蔑他藏得不够谨慎,一定气得吐血。

梁心铭看了一点,心又提起来。

正在这时,忽听赵子仪在窗外低声道:“来人了!”

梁心铭急忙将信重新折起来,塞入信封,装进盒子。这一会的工夫,就听见外面说话声隐隐传来,从原路出去是不可能了,她忙冲到窗前,先将盒子递了出去。

赵子仪接了盒子,往怀里一塞,正要拉她出来,却听见说话声顺着游廊过来了,大月亮下,他即将暴露在众人视线内,更别说拉梁心铭出来,必定是一览无余。

千金一发之际,他迅速往廊柱后一闪,藏住了身子,丢下梁心铭不管了。等那群人进了屋,他才出来,翻身挂在游廊下的横梁上,透过窗户注视屋里动静。

梁心铭眼睁睁看着赵子仪在自己面前消失,简直不可置信:忠心的赵护卫丢下她不管了?

靠!这唱的哪一出?

她宁可相信自己会叛变,也不相信赵子仪会扔下她逃命,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很快她便知道原因了。

没了赵子仪,她只能靠自己,独自翻窗出去太不现实,她便急忙回身环视屋内,想找个地方暂时藏身。结果,藏身的地方还没找到,却听见外面对话声传来:

“这地方不错,裴大人有心了!”

“王大人满意就好,下官也安心了。杨清,大人住的地方都收拾妥了?伺候的人也都派妥了?”

“大人,都收拾妥了。”

“裴知府,本官现在还不困。如此良宵,回去睡觉岂不辜负了上天所赐?不如咱们继续饮酒赏月如何?”

后面的话,梁心铭听不见了。

她如被施了定身法,再也挪不动脚步——外面说话的,正是她的前夫、奉旨去溟州查海盗案的王亨!

他不是该在湖州或者云州吗?

怎么来荆州了!

梁心铭脑子有些乱,但这并不妨碍她拟清思绪:怪不得赵子仪跑了,感情是觉得王亨在,她不会有危险,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暗中对王亨表明身份就完了。

梁心铭心中哀嚎:她不想见王亨啊!

不对,她很想见他。

日思夜想!

可是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啊!

“欺君之罪”四个字悬在她头顶,迫使她考虑一切可能:生死相隔九年的夫妻,忽然重逢会怎样?发现门生是女扮男装又会怎样?王亨还能保持冷静吗?这不比当年,当年他们都还小;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旺盛的荷尔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她实在不敢想,也不敢尝试。

两辈子加起来她已经是中年人了,理智战胜感情,她还是维持原判:绝不能让王亨认出她!

她转身又趴到窗上,心想他们进来了,她应该可以出去了吧,外面应该没人了,赵子仪该接应她。

然窗外空空,哪有赵子仪。

梁心铭想自己爬出去,又怕弄出动静来,惊动外间的人。刚想到这,就听身后有人问:“你在做什么?”

梁心铭被带上了厅堂。

厅堂上,灯火通明,王亨一身绯红官服,坐在右上首,脸上的笑很随意、神态很不羁,就像梁心铭当初在徽州第一次见他一样。另一个唇上留着短须的四十出头官员坐在左边,神态谦卑恭敬,应该是裴知府。

王亨骤然发现梁心铭,笑容凝住,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

猜猜两口子见面,会是神马结果?梁心铭:本官很紧张,需要吞几张月票稳定情绪!

第337章 老鼠爱大米

他并未鄙夷这浓妆艳抹的女子,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她浓妆艳抹的面具下的眉眼和梁心铭有些相像;甚至,大胆闪烁的眼波和林馨儿很像。他的心海立即泛起波澜,一面警惕,裴知府弄这么一个人送到自己面前,是什么用心?一面又期待,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裴知府则很不悦,哪来的俗艳女子?

他是正宗科举出身,身上有文人的清高,狎妓也讲品味,喜欢有才情气质不俗的女子,最好是那种出身良好却遭家变流落风尘的大家闺秀。这女子太俗了,他都看不上,出身名门的王大人能看上吗?这不丢他的脸面嘛。

这种女子怎么能拿得出手!

他便板着脸问:“你哪来的?怎会在这里?”

梁心铭迈着猫步,将身子扭出万千风情,朝上走了两步,红唇含着纤纤玉指,娇媚地瞟了王亨一眼,才娇滴滴地对裴知府道:“小女子特地在这里等大人呀!”说罢,花痴样地盯着王亨,使劲抛媚眼。好久不见,好想他,这媚眼抛的十分欢快,百分百真心,本色表演,一点不掺假!

王亨完全接收了她的媚眼,深深地凝视着她。

裴知府担心王亨生气,扫了他一眼,把脸一沉,刚想呵斥她“不可无礼”,忽然觉得不对:怎么王亨直直地盯着这女子?他反应极快,立即换上一副神情,道:“王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又转向王亨,笑道:“王大人觉得这女子如何?”——看上才怪!

王亨不语,只是盯着梁心铭,仿佛为她所迷。

梁心铭急忙道:“小女子会唱曲、会跳舞,还会弹琵琶呢!大人——”最后的尾音如九曲回肠,绕梁三日不绝。

裴知府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地想:“不堪!太不堪了!”又见王亨听得很专注,非常失望:还是世家子、状元呢,不是油盐不进吗,原来好这口!

他脸色很不好,心情也矛盾,因为他早已为王亨安排了两个合适的女子——他的两个女儿——只等王亨说歇息,就送他去女儿的香闺,要当便宜岳父,谁知半路杀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公然勾引王亨。

他不知王亨对梁心铭到底什么心思,也不敢让她退下,便想进一步试探,因此命令道:“既这样,你就唱一曲。王大人精通音律,你的歌舞若不入流,就别献丑。”

王亨也想试试梁心铭,摸清裴知府的底细,因此也不推辞,一副客随主便、等着听曲的架势。

梁心铭原想表现粗俗些,被他们赶走,结果没成功。

想想也是:林馨儿十二岁便和王亨分开,再见面已是六年后,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女孩脱胎换骨,加上梁心铭的有意隐瞒,他不能确认她很正常。可梁心铭就不同了,身高长相已经定型,又才分别一年多,任凭她如何浓妆,除非在脸上蒙一层人皮面具,否则王亨怎不怀疑呢。

梁心铭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打消他的怀疑,但是检验过程应该在私下进行,限于他们夫妻之间,而不能当着裴知府的面。她暗骂裴知府:“想听本官唱曲?还想看本官跳舞?你好大的脸!连皇上还没这个荣幸呢。”

她要恶心这道貌岸然的家伙,顺便调戏小亨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灿灿地让人伴奏。

裴知府听后,对杨清使了个眼色。

杨清会意,转身去了,很快便叫了两个女子来,一红衣一绿衣,清新脱俗,一个抱着琴,一个拿着箫,比梁心铭的形象不知强了多少,在厅堂下站着,听候吩咐。

梁心铭一看她们的装扮和气质,根本不是戏子之流,心里哪还不明白:这怕是裴知府的人,要勾引她夫君呢!她本想脱身的,如今不放心了,怕小亨亨把持不住犯错误。她要拦住狐狸精,又怕暴露自己,左右为难。

裴知府被梁心铭的无耻给打败了。既然王亨好这口,他便决定放下矜持,要女儿来争一争。他在官场的经验告诉他,该争就得争,不争的话,就永远落在人后。

当下他笑对王亨道:“这是小女,老大裴芸,老二裴茗。”

两女双颊飞红,对王亨盈盈下拜,那羞涩的模样流露出她们对王亨的倾慕之意。这样的男子乃人上人,怕是没几个闺阁女儿能抵挡住。她们听父亲说他至今未婚,连定亲都没有,这可是她们的大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王亨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裴知府对女儿道:“叫你们来,是给这位…姑娘伴奏的。你们可要用心了。”就算倒贴,也要含蓄,所以他为女儿找了伴奏的理由,却又不肯问梁心铭的名字,摆明了没将她放在眼里,其实是要突出女儿。

两女齐声道:“是。”于是各自坐下,也不问梁心铭,就自顾地开始琴箫合奏,弹的是李白的《长相思》。

这架势摆明了为难梁心铭。

梁心铭不唱李白的《长相思》,她按自己的来:一边轻柔地扭动腰肢,对王亨做出妖媚的动态,一边红唇中吐出歌词: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她不仅颠覆了古今,还颠覆了歌词的顺序,用古曲的调唱出现代最直白、最通俗的老鼠爱大米,那个效果极震撼人心——震撼了在场各位古代文人的心!

裴芸和裴茗奏不下去了。

王亨再不羁也无法容忍,嘴角抽搐。

裴知府也满脸嫌恶和忍无可忍。

外面,赵子仪差点从廊檐上掉下来,梁心铭在他心中的清雅如玉形象从此崩塌,再建艰难!

没有伴奏更好,可以自由发挥。

梁心铭放柔了声音,配合极魅惑的眼神唱道:

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

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

唱着,扭着,她一直在王亨面前打转,就是为了他而歌,为了他而舞。当“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再一次飚升起来,她一个华丽丽的旋转,足足转了三圈。一边转脚下一边移动,红裙就像一片云飘起来,飘到王亨身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双臂往上一搭,就圈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咧开,牙齿上还沾了丝丝猩红,美艳又可怖,就要凑上去亲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今天借着这身装扮,她要放肆浪!!

********

梁县令:本官节操碎了一地,需要大量月票修补!

第338章 盖章留印

裴家姐妹看得目瞪口呆。

眼看就要亲到了——

王亨伸手挡住了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推开一些,自己也把上身往后退开半尺,目光上下审视她,两道剑眉几不可见地微皱,道:“你这身上刮一刮,够开间脂粉铺子了。”

梁心铭的笑挂不住——能不这么毒舌吗?

裴家姐妹掩口偷笑,是嘲笑。

裴知府尴尬万分,代梁心铭感到羞愧,因为梁心铭是他这里的人,王亨这话等于打他的脸。

他喝道:“放肆!还不退下!”

梁心铭不退,挨着王亨娇声道:“大人——”又是一个九曲十八弯,激得人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王亨没发火,盯着她道:“本官很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去把这脸洗干净了,让本官好好看看。”

梁心铭道:“洗干净?”

一副受惊吓的模样。

王亨脸一沉,道:“怎么,不能洗?”

梁心铭道:“可是,可是…”

可是半天也不肯动身。

王亨再细细一瞧,很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道:“原来你脸上长芝麻了。本官爱吃芝麻糖!”其实是馨儿爱吃。

梁心铭嗔道:“大人!”

裴知府见王亨居然不排斥这粗俗的女子坐在他腿上,还跟她有说有笑,心中大奇,自以为看透了他的本质,原来是个伪君子,不过无人知道他的喜好而已。

殊不知王亨自己也奇怪。

梁心铭的打扮让他忍无可忍,身上的气味让他忍无可忍,放浪的举止更是令他忍无可忍,可是怪的很,他一面厌恶她,一面却被她引发了身体的反应,甚至这反应延伸到心灵,产生奇妙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纵容她坐在怀里。

还有她的歌,粗俗不堪,可是他能感受到她注入在歌声中的情感,看他的火辣辣眼神,似乎真的爱他像老鼠爱大米。想到这他浑身一阵恶寒,这比喻…

他想,他容忍她是因为她长得像青云吗,还是像馨儿呢?他想要弄清楚自己,弄清楚梁心铭。他要她去洗了脸上的妆容,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发现她脸上有麻子,所以才浓妆艳抹。

那一刻,他很不厚道地笑了。

两人在那纠缠,裴家姐妹难受极了,对梁心铭又是鄙夷又是羡慕,鄙夷她的粗俗无耻,羡慕她敢大胆地对王亨示爱。

裴茗听见王亨让梁心铭洗去脸上妆容,可见是厌恶她的恶俗,心中一喜,鼓起勇气道:“大人,小女子也会唱。”话未说完,脸已红透了,羞怯不已。

裴知府暗暗点头,这女儿机灵。

梁心铭心道:“你比本官更无耻!本官现在装的是歌女,干的就是这个行当;你可是官家小姐,主动贴上来要唱曲给父亲的上司听,太有伤风化了!”

她深感世风日下,官场丑恶。

她不敢反驳阻拦,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王亨,心里一个劲道:“别答应。这两女儿也太廉价了!”

王亨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怎敢亵渎姑娘呢。还是让她来唱吧。”他推了梁心铭一下,要她继续唱歌。

梁心铭大喜,凑上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才发现不好,一个血淋淋的红唇印在他右脸颊上。

王亨没防备之下,被她偷袭成功,脸一沉,喝道:“大胆!”手上也没客气,一下子就将她推了出去。

梁心铭跌倒在地,摔得屁股生疼。

还没爬起来呢,就见裴知府拍桌骂道:“放肆!不懂规矩的东西!来人!”就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

梁心铭着忙,心想不是要打她板子吧?她急速思忖,在挨板子和对王亨表明身份之间做抉择。

外面的赵子仪也紧张起来,心想大人这回可玩大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王亨表明身份。王亨能相信吗?心里打定主意,若裴知府真命人将大人拖出去打,他下来抢了人就走,怎么也不能让大人挨打是不是。

关键时候,王亨见梁心铭两眼忽闪转动,不知怎的触动心肠,想起了鬼心眼多多的馨儿;再者他还要靠她来阻挡裴家姐妹,因此挥手道:“算了。”他脸上还挂着红唇印,这手势便减了官威,显得很可笑。

裴知府很吃惊,这都能忍?

他愤然而起,强笑着对王亨道:“大人对此女如此中意,不如就让她伺候大人如何?天也不早了,大人也该歇息了。”口气不自觉地带着讥讽。若王亨真要此女陪他过夜,裴知府决定从此就瞧不起他,瞧不起王家。

王亨显然对裴知府并不重视,不想承蒙他瞧得起,竟然点头道:“也好。辛苦一天,大人也该歇息了。”

裴知府差点噎死。

裴家姐妹主动抛头露面,却被一个歌女给比下去了,羞得颜面无光,直埋怨父亲糊涂,既叫她们出来,又何必多事,弄个什么歌女来。殊不知裴知府冤枉的很,并不知这歌女是谁叫来的,想着回头问清楚了,必定要罚他。

事已至此,裴知府只好恭送王亨,将王亨和梁心铭一行人送到旁边的客院,精致小巧,更加奢华。

赵子仪松了口气,总算安全了。他以为梁心铭一定会和王亨相认,所以心安理得,也不悬着一颗心了。

客院这边,梁心铭一面打量屋子,一面心下掂掇,待会是想办法脱身呢,还是顺水推舟和小亨亨春风一度呢?

思来想去,她决定见机行事:只管大胆勾*引王亨,争取惹他厌恶,赶她走;万一他招架不住她…

不会的,她打扮的这么恶俗,王亨若能下得去口,也太重口味了,那她不惜现出“原形”也要教训他。

想罢,她娇声道:“大人——让小女子伺候大人。”扭着身子就要往王亨身上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王亨断喝道:“站住!”

梁心铭站住,无辜地看着他。

王亨道:“就站在那,别过来。你还会什么曲子,唱来本官听听。换一支,别唱刚才那个。”

梁心铭道:“是。可是大人…”

还是往他跟前走。

王亨沉脸道:“大胆!本官的话你没听见吗?”目光掠过她的脸,那猩红嘴唇十分耀目,想起刚才被这女人碰了下,不由一阵嫌恶,又不肯就放她走,要弄清她的底细。

********

谢谢各位打赏投票,周末愉快!

第339章 真狠啊夫君

梁心铭道:“听到了,但是大人…”

王亨火大道:“就站那!”

梁心铭道:“是,可是大人…”脚下还想移动。

王亨大怒道:“我叫你别过来!”

这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梁心铭想笑,又不敢笑,觉得调戏得他也够了,不敢再撩拨了,飞快后退几步,选了个安全的位置站好,然后快速道:“大人脸上有东西!”

王亨一愣,有东西?

他觉得不好,忙转身找镜子,发现套间内一架大的乌木镶边大镜子,上前一看——

梁心铭见王亨脸色铁青地从套间内出来,脸上一团红晕,想是擦那口红擦不干净,留下的痕迹,忙展开灿烂的笑脸,热情地迎上去道:“大人…”

王亨怒喝道:“滚!”

梁心铭傻眼,这就赶她走了?

为什么呀?

若说因为她冒犯了他的缘故,那之前在上房厅堂他怎么不当场发作,而是留到现在呢?

她赔笑道:“大人…”

王亨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自己,加上刚才的羞辱心理,再按捺不住,一个大跨步冲到桌边,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梁心铭砸过去,下手又狠又快。

梁心铭没想到他说发作就发作,尖叫躲闪开来,然后抱头鼠窜,逃了出去,生怕慢一步真被他给砸中了。

出来后还心有余悸。

真狠啊小亨亨!

不过,终于脱身了!

在门口守卫的姚褀和梁锦云二人听见动静,又见那个妖艳的女人没命地跑出来,对视一眼,笑了。

两人都想:这才对嘛,少爷什么时候连这样的女人也能看上了?少爷看上了,他们也不同意。简直是侮辱王府的门风!现在被打出来就对了。

姚褀示意梁锦云进去看看。

梁锦云便进去了,问道:“少爷,可有吩咐?”

王亨正生气呢,先骂道:“你看见本官脸上东西怎不提醒?”又喝道:“叫他们准备,本官要沐浴更衣!”

梁锦云急忙道:“大人,属下以为大人知道,所以才没多嘴。属下叫他们抬水来。”

被啃了一口肯定会留下痕迹,这还用别人提醒?

他当时确实犹豫着想提醒来着,又怕大爷听了老羞成怒,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才没说。

王亨回想刚才的事,还难受。

之前被亲时,他也生气,但很奇怪没那么严重,加上要在裴知府面前做戏,他就饶了那女人。

谁知刚才一照镜子,那唇印以血淋淋的印章形式提醒他之前的被侵犯,他却忍无可忍起来,心慌地想:“馨儿知道一定要生气的,一定要生气的!”当年他和孟清泉合奏都把馨儿气成那样,这被女人亲一口还了得?

他觉得之前真是鬼迷了心窍。那女人哪有什么底细,明明就是个想攀高枝的。他居然容忍她坐在自己腿上,还让她亲了一口,这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是什么?

他也不想探查了,直接让她滚。

她滚了,他心里还难受的很。

再说梁心铭,滚出客院,有些茫然,现在去哪呢?

小亨亨有这样的定力,她该高兴才对,可是心里空空的,惋惜没能和他多相处一会。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她大胆火热挑*逗,王亨冷静地看她表演,目的是试探她,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两人各怀心思,纠缠到最后紧要关头,王亨忽然一脚把她踹下床,试验完美过关!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怎么到她这就半途而废了呢!

惋惜了一会,才收心思谋下一步。

这大半夜的,她必须找到赵子仪,不然一个人太危险了。她便循着记忆中的路,往正院这边来。

正走着,忽然被人一把扯住胳膊,拽到屋角月光照不到的暗影中。梁心铭不惊反喜,抬眼一看果然是赵子仪。

赵子仪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就走。穿过一道月洞门,来到另一个院子,两人藏在一棵树后,看向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