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道:“没想到除了安泰你,世间还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襟怀大度,又不失傲骨;心性坚韧,非常人所能及。怪道你如此赏识他。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王亨道:“微臣定要查清此事!”

梁心铭可以忍辱负重,他不行。

靖康帝道:“不错。他既不希望闹得沸沸扬扬,你便暗中悄悄调查。此其一。另外,马上把那个禁军撤换,严加审问!哼,考生只穿一层衣衫,藏什么东西摸不出来?这狗东西逼人家脱光了,定是借此机会行猥亵之事。若将来梁心铭中了进士做了官,颜面何存?”

他见梁心铭容貌清俊,认定那禁军猥亵她。

王亨眼中寒芒一闪,道:“微臣也是这样想。”

靖康帝又命令道:“明日下场,不许人为难梁心铭,也不用特别关照他。朕倒要看看,他的才能究竟如何!”

王亨答应了,忙去安排。

这事还要费一番手脚,因为会试一旦开始,贡院就被封锁了,所有主考官、同考官以及其他相关人等都不得私自出入。靖康帝派身边的龙影卫头领持他的御令,将镇守贡院的禁军副将军找来,传达天子旨意。

那络腮胡子禁军便被拘押起来。

审问时,他先一口咬定摸到梁心铭胸口有问题,怀疑夹带,所以才扯开梁心铭衣裳的。一顿板子打完,他又改口说,他见梁心铭生的好模样,所以趁机调戏他。

王亨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他盯着这人,寒声道:“罗大同是吗?靖康元年投军,先在西北军中效力…”他历数罗大同的背景来历,说这是皇上叫查的,若敢欺君,满门抄斩!

罗大同吓得屁滚尿流,当即交代:他是收银子替人办事。送银子的是东城一个帮闲头儿杜三,也是替别人跑腿的。杜三会些鸡鸣狗盗的手段,会试前一晚,学猫叫和他联络,然后翻墙进贡院,给了他一张梁心铭的画像。杜三说,据可靠消息,这人会夹带入场,叫他严查,事成后有重赏。还说,梁心铭最有可能将夹带物藏在胸前,叫他务必要脱了梁的衣服查看。最后,先付了三百定金给他。

罗大同想,又不是徇私枉法、替人掩饰,不过是查严格些,谁也不好说他什么,于是答应了。

第76章 王府大乱(二更)

王亨喝问:“画呢?”

罗大同道:“杜三带走了。”

王亨命人:“将他带下去!”一面亲自带人去拿杜三。

下来经过罗大同身边时,想到他曾用手摸梁心铭的胸口,一股戾气陡然升起,抬起脚,狠狠对他右臂踢去,踢得罗大同“嗷”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王亨还不肯放过他,又赶上去踩他手。罗大同哭喊求饶,王亨才放过他,主要是急着赶去拿杜三,没空跟他耗、折磨他。

王亨急急忙忙赶到东城杜三住处。

杜三的街坊说,杜三两天前就出城了,去向不明;查问与他近期接触的人,也无结果。

杜三居然能在会试中买通禁军罗大同,真凭的是鸡鸣狗盗的手段?这可是会试!

王亨目光闪烁,沉声道:“回府!”

再说王府,德馨院内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梁锦云奉王亨命令,先行回府追查状元饺一事,做饺子的是思雨,送饺子的是一安,这两人都被叫去问话。

思雨听说梁心铭吃了状元饺腹泻不止,拉了一晚上,第二天带病下场,又惊又怒又难过,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一安,因为是一安送的饺子。

一安嚷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梁锦云道:“别吵!大爷说了,不许声张,要悄悄地查。你们先想想,那天做饺子、送饺子,都有什么人看见、接近你们了?想起来,再传过来问话。”

慕晨也劝道:“咱们都是大爷身边的人,就算是无辜的,也要拿出证据来,不然人家怎么信呢?”

她才不信是这两人做的,一安不用说,对王亨那是忠心耿耿;至于思雨,暗恋梁心铭快疯了,怎会害他呢!

一安和思雨对视一眼,都冷静下来。

一安先开口,说他从思雨手上接了食盒,就送去梁家了,半路没碰见什么人,也没打开过食盒,不可能被下药。

思雨则蹙眉,说她在厨房忙时,有好几个人都在,还帮忙打下手呢,像如兰啊、黄嫂子啊…

慕晨轻声自语:“如兰…帐钩子?”

四人对视,目光同时一亮:这个如兰,就是戴着耳坠在王亨面前卖俏,结果被王亨讥讽像帐钩子一样的那个丫鬟。

梁锦云对慕晨道:“这些人都要传来。为了不惊动人,姑娘叫个小丫头去请。就说…姑娘找她们有事商量。”

慕晨点头道:“好。”

遂吩咐小丫头分头去请。

很快如兰等人来了。

面对梁锦云和思雨的质问,如兰坚不承认给状元饺下药,哭喊冤枉;还怀疑地看着思雨,仿佛她栽赃自己。

思雨气得小脸涨红,和如兰对吵起来。

梁锦云毫无办法,只好命人将她们都关在柴房里,防止她们和背后指使的人串通密谋,等王亨回来审问。

对王亨,他们都有信心。

天黑了,王亨还没回来。

思雨掐着小腰恶狠狠道:“等查明了,我要撕了她!”又想到梁心铭的凄惨状,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脸,伤心地哭起来,“都是我害的他。倘或落榜了,可怎么好!”

慕晨忙劝,说梁解元既然下场,一定能高中。

思雨抹泪道:“那是。他和大爷一样,是天才!”

慕晨想,在思雨心中,梁心铭已经超越王亨了。

一安也愤怒不已,自来他在王亨身边伺候,从没出过这样大的纰漏,这不是毁他的名头吗?

他拍着胸脯骂道:“等查明了,什么如兰,就是如来佛祖都不行!老子要扒了她的皮!敢往安大爷头上泼脏水,安大爷叫她全家都不得安生!安大爷从小跟着少爷和小少奶奶,什么事没干过?在这王府,安大爷怕过谁来?”

一面骂,一面还撸袖子挥拳头。

正骂得痛快,有人在窗外阴沉沉地接腔:“哦,安大爷如此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夫也不放在眼里?”

呼啦啦,王谏在管家等围随下走进来。

一安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梁锦云等人也急忙拜见老爷,彼此都惊异:老爷是如何知道消息的?还带这么多人过来,要干什么?

王谏往堂上一坐,指着一安喝道:“把这张狂的小畜生打二十大板。问他:是不是他下的药?还有你——”

他一指思雨,命她跪下回话。

一安和思雨高声喊冤。

梁锦云和慕晨跪下求情。

王谏喝道:“事情是你两个经手的,还想赖别人?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呢?如兰被逼得投井死了。你们还想攀扯谁?仗着主子宠信,就欺上瞒下,在府中兴风作浪…”

如兰投井了?

不是关着的吗?

一安、思雨、慕晨和梁锦云觉得事情严重了,也麻烦了。

一安被拖出去打板子,打得鬼哭狼嚎。

思雨被逼问,是如何利用如兰下毒的。

思雨喊冤,说没有的事。

王谏并不同她多啰嗦,也命拖出去打板子。

一安是太狂妄才被打,思雨则被认定下药。

因王谏心里想:思雨定是暗中恋慕王亨,见王亨和梁心铭不清不楚,所以趁着做状元饺的机会暗害梁心铭。若梁心铭落榜,只好回乡去了,就没有机会接近王亨了。若事发,凭着王亨对她的信任,也不会怀疑她。而她也找好了替死鬼,就是如兰。如兰当日来德馨院,不过是找机会接近王亨而已。思雨利用王亨厌恶如兰的心理,诬陷如兰。如兰就算分辨,王亨也不会相信她,只会信思雨。

如兰有冤无处诉,绝望之下才投了井。

然王亨和梁心铭的暧昧,不好说出来。

所以,王谏就逼问思雨,问不出来,就下令打板子。可怜思雨娇花软玉一般,几板子下去就打晕了。

德馨院出事,王府上下管事仆妇,反应各不同:平日和他们等交好的,都替他们捏一把汗;那些嫉妒他们得势的人们,则拍手称快。

王亨回来,就见德馨院内外灯火通明,门口围了许多人,众丫头媳妇议论纷纷:

“思雨这小蹄子也有今天,真是想不到!”

“哼,仗着大爷宠她,兴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前儿把青梅也害了,硬逼青梅嫁给梁锦云。你说她一个黄毛小丫头,怎么就那么大脸,敢替大爷做主呢?”

“还没抬姨娘呢,就这样张狂!”

“一安这小子,早该打了。”

“他连刘总管的话也不听。刘总管吩咐他事,他鼻孔朝天不答应,打着大少爷的旗号驳回。”

“这德馨院就是王府里的‘皇城’!”

第77章 父子相疑(三更,逍遥九世仙葩+4)

王亨本就不痛快,见此情形怒火万丈。

怎么了,他的德馨院被查封了?

这是要查抄了他的德馨院?

他走上前,对着人群冷冷喝道:“滚!”

众人回头,一见是他,吓得作鸟兽散。

王亨走进院子,看见趴在宽凳上被打板子的一安和思雨,暴喝道:“住手!”

家仆们慌忙住手,都叫“大爷!”

一安见了他,如见活菩萨,哭道:“大爷再晚回来一会,小的就被阎王勾走了,见不着一安了…”

王亨没空理他,命众人都退下,自进屋去找父亲。

慕晨奉茶后,也退了出去,躲进耳房。

然隔了几间屋,她还是听见王谏怒喝:“孽子,你竟然敢怀疑为父!”不由吓得心咚咚跳,再不敢露面。

正堂,王谏坐着,王亨站着,父子对峙。

王亨的目光很愤怒、很失望、很伤痛。

王谏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正要大发雷霆,忽想起今日收到夫人家信,说已经陪着老太太启程进京,不久将合家团聚,到时,要替王亨迎娶孟清泉,风光大办。

王谏不想这节骨眼上和儿子翻脸,冷静下来。

他想了一想,道:“你素来有手段,就算给为父定罪,也要拿出证据来。如今为父连同府中上下所有人,任由你审问调查。只要你查明了,为父任凭你处置。”

王亨冷笑道:“父亲此话当真?”

王谏恼道:“为父还能骗你!”

王亨不辨喜怒地看着父亲。

很快,他做出决定。

他先交代梁锦云和慕晨:查明如兰最近接触过的所有人;查明孟家近日是否有人来过王家;查明吴大公子吴繁可来过王家,或者其他吴家人来过;再派人盯住小萝。

然后,他去验尸——验如兰的尸体。

王谏一向以儿子为豪,要看他如何查这案子,因此也跟着他去了,也省得他怀疑自己离开后暗中弄手脚。

王亨仔细检查了如兰尸体后,宣布:如兰不是跳井自杀,而是被人弄晕后,再丢下井淹死的。

他指着如兰鞋后跟分析:一、凶手应该是如兰熟悉的人,先救出如兰,趁她感激之际,在她不防备的情况下弄晕她,再将她拖到井边,推下井。二、凶手的力气很弱,抱不动如兰,拖着如兰往井边去时,如兰的鞋后跟在地上摩擦,留下了明显的擦痕,地上也留下了拖痕。

综合这两点,他推断凶手是这府中的女子。

他在出事水井附近寻找,果然找到拖曳的痕迹。顺着这痕迹追踪到一处假山洞口,这才是案发第一现场。

王谏没想到儿子这一会工夫查出这些线索,脸上无光,恼怒道:“府中竟有人如此大胆,绝不能轻饶!”

王亨冷冷道:“凶手还有同谋。”

王谏问:“是谁?”

王亨道:“府中护卫!就是这个人帮凶手救出了如兰,不知为何却没有参与凶杀。他若出手,直接将如兰丢下井,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了。这很奇怪。”

王谏问:“何以见得?”

王亨道:“要想从德馨院救出如兰,并且瞒过梁锦云,只有府中的护卫高手,且不超过五个。把他们都叫来!”

最后一句话是冲梁锦云吩咐的。

王府共有五名高手,其中一个就是梁锦云,还有一个是姚褀,目前在徽州华阳镇,剩下三个都受王谏支配。

这时,慕晨来回禀,如兰最近接触过的人,各院都有。

王亨听说如兰和四姑娘王晓雪院里的二等丫鬟春梅见过两次,判断了一下方位,立即上心。王晓雪去了徽州,不在府内,春梅留下看院子。王亨便命人去**梅。

然而,去的人回来说春梅死了。

王谏愕然,王亨恼恨。

王亨急忙去验尸,确定春梅是自杀。看样子她自知瞒不过王亨,又不愿说出真相,索性自杀了。

什么人能让春梅不要命的维护?

梁锦云带着三个护卫来了。

王亨根据他们当值时间排查,结合证人证词,很快确定,帮春梅救出如兰的是王谏身边的护卫赵九。

赵九不敢抵赖,招认是春梅让自己救的如兰,却没有害人之心,也不知道春梅要杀如兰。

王亨和王谏对视,仿佛问:是你吗?

王谏气急败坏道:“为父没有指使他们!”

又骂赵九:“糊涂东西!既没有私心,先前为何不说是你救的人?现在人死了,你还说得清吗!”

赵九惭愧低头。

王亨冷冷道:“儿子会查明的。”

又命令梁锦云:“带他走!”

说完就回去德馨院了。

王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回到德馨院,王亨先命人将赵九打二十板子,然后关进黑屋子,给他灌了一大碗扰乱神志的迷*药,趁他迷糊之际,又命慕晨装扮成春梅的样子,去诈他。

比起口齿伶俐的思雨,慕晨一向深藏不露。

在德馨院,王亨不在时,都由慕晨主持大局。

这次审讯,王亨连王谏也避开了。

赵九见了嘤嘤哭泣的“春梅”,扑过来抓住她手,紧张道:“春梅,你说如兰是无辜的,要帮她,让我救她出来去找老爷伸冤,你怎么杀了她呢?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别骗我。如今大少爷怀疑我…”

王亨认为,赵九是真不知情。

线索又断了!

王亨冲出德馨院,来到王谏住的院外,透过院门缝隙,隐约可见上房还亮着灯,王谏应该还没睡。

王亨站在阴影中,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四更时,他带梁锦云出府去了。

慕晨将一个食盒塞给锦云,悄声道:“大少爷昨晚没吃东西,把这个带上,记得劝他吃。”

梁锦云接了,道:“姑娘放心,我会劝的。”

主仆两个上了马,直奔贡院来。

两人站在贡院对面街角,盯着毫无动静的贡院大门,等候举子们下场。

王亨生怕梁心铭不能来。

好好的人在贡院熬三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有病,他实在无法想象,梁心铭要如何撑过去。

与王家一夜混乱相比,梁家温馨欢乐。

梁心铭到家,乔婆婆端上熬得细滑的粳米粥,她一气喝了两小碗,然后由惠娘伺候洗澡换衣;洗完,又喝了两小碗。

然后,她靠在炕上,和小朝云说话。

第78章 装逼被雷劈(四更求票,逍遥九世仙葩+5)

朝云关切问:“爹爹,肚子还闹吗?”

梁心铭摸着肚子微笑道:“没闹了。它想造反,爹镇压了它。这几天它想吃肉,爹就不让它吃,馋死它!谁让它不听话的。下次再闹,爹连饭都不给它吃,饿死它!”

朝云听了咯咯笑起来。

梁心铭的笑容仿佛定海神针,让她欣喜不已,也不蹙着小眉头了,也不觉得心慌了,拍着梁心铭的肚子哄道:“你不闹,让爹爹好好考试,明天就买肉你吃。”

梁心铭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安慰朝云道:“别担心,爹肯定能考上。到时候,咱们朝云就是官家小姐了。爹买两个丫鬟伺候你。”

朝云满脸惊喜,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惠娘也笑,又见梁心铭双眼睁不开的样子,忙对朝云道:“别闹你爹,该睡觉了。你爹在那里面三天都没睡,今晚再不睡,明天就爬不起来了。还考什么!”

朝云听了,慌忙乖乖地缩到一边。

梁心铭也实在撑不住了。

她又喝了一碗粥,倒头就睡。

睡前吩咐惠娘:“今晚你不能睡。我这一倒下,要是没人叫,睡三天也不一定能醒过来。你要叫我,别错过了时辰。”

李惠娘忙道:“我不睡。我再去跟乔老爹打声招呼,叫老爹和婆婆也警醒些,明早叫我们一声。”

梁心铭“嗯”了一声,睡过去了。

次日四更,李惠娘就叫醒梁心铭,先仔细替她伪装胸部,然后和乔老爹一起赶车送她去贡院。

今日,她还是提着一桶白粥进场。

她本想让惠娘熬肉粥的,又怕引起病情反复,她可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折了,有白粥喝也不错,总好过吃什么拉什么。

梁心铭发现,今天验身很顺利。

查验她的禁军也很认真,考篮和粥桶都仔细检查了,又捏着她的棉袍边边角角地掐,然后把她从上拍到下,没发现藏匿,就放她进去了,态度可以说很温和。

进入号房,她又发现炭好像比上次多了些。

她也没太在意,就急忙开始备战。

按说她腹泻止住了,考试应该很顺利才对,其实不然,她面临新的考验:精力和体力都不支。

第一场时,她因为肚子难受,无法答卷,也无法入睡;眼下她肚子舒服了,大脑自动罢工,坐那就想睡!

因为她营养不够,休息也不够。

梁心铭当然不能让自己误事,功亏一篑。实在昏沉的不行,就站起来活动一番,把那阵困倦熬过去;再不行,就用簪子扎胳膊,刺疼自己来警醒大脑。

晚上她也不费事,直接趴在桌上睡。趴着睡不舒服,容易醒;要是将两块木板拼凑当床,她怕自己倒下就醒不来了,惠娘不在身边,谁叫醒她呢?

如此,又熬过了三天。

出场时,她觉得身子不像自己的。

见了惠娘就说:“回家!睡觉!”然后就任由惠娘和乔老爹一边一个将她架上车,上车就睡过去了。

惠娘心疼极了,催道:“老爹,快走!”

王亨站在街角,眼看着马车远去。

到梁家门口,梁心铭被惠娘使劲推醒。

惠娘道:“要睡,也要吃饱了再睡。”

梁心铭闭着眼睛道:“我要吃肉!”

惠娘忙道:“有肉,有肉,熬的猪肝廋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