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喝的。”谢承颢道。

晏西啃果子的嘴停下,秀眉微挑道,“你会那么好心,不是要毒死我?”

“怎么会,你一会儿吃完,好好去休息,明天有正事。”谢承颢道。

“正事?”晏西一头雾水道。

“杀人。”谢承颢说着,人已经出了房门。

晏西更是一脑袋浆糊了,不过确实好久没有动刀了,他这么一说,都有些手痒了。

只是,静下心来想想,谢承颢亲自跑来燕京,只怕不会是给燕北羽吊唁那么简单,只是一直以来他不曾让她参与其中,她便也无法得知他到底计划了些什么,明天又到底会做些什么。

不过,明天的燕京想必会是热闹非凡了,谢承颢向来到了哪里,哪里都得热闹一下,不过那热闹肯定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

321.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16

燕京,太极殿。

谢诩凰陪着璟儿用了午膳,待着他睡了,将他安置在了暖阁里。

“王妃,奴婢替你照看着孩子,你也休息吧。”孙嬷嬷上前低声道,看她眼底血丝遍布,怕是好些天也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不了,我陪着他就行。”谢诩凰浅然一笑道醣。

虽然她也想这个时候自己能去大殿那边,毕竟能多看他一眼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在这样的时候,想打璟儿主意的人太多了,她必须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才能真正安心。

而且,这个时候,他又哪里会睡得着。

孙嬷嬷默然站在一旁,没有再多嘴问了,只是看着母子二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有些心酸,少主一心盼着他们回来,现下回来了,却无缘看到他们。

谢诩凰看着孩子睡着,自己静静坐在床边守着,却丝毫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王妃,陛下留了旨意,希望能让小殿下承继皇位,明日…你可有何打算。”孙嬷嬷低声问道。

虽然陛下的旨意是要小殿下承继皇位,可是若是由北齐王扶持他为帝,将来这南楚朝堂势必也会变成北齐的势力了,可是若是不按北齐的意思走,他也不可能让她和璟儿一起留在南楚。

“该打算的,也都打算了,剩下的就只有看天意了。”谢诩凰叹息道。

庞宁他们想要把她和璟儿控制在手里,可是谢承颢又岂是容易善罢干休的人,所以在明天必然双方是要争个高下的,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宫里等着就是了。

她犯不着,跟他一个一个地去较劲,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在这样的境况能一一击溃他们,所以所能做的,就是借用现在的情势,借力打力,借谢承颢的手去对付庞宁和高昌的人,就算他真的能打压了他们,他带来燕京的那些亲信也必然大有折扣了,介时再有她和缇骑卫出手对付他们。

虽然如此借刀杀人,手段可谓阴险,可现在她也只有如此,才能达到目的了。

“天机阁还有一部分人,是只听陛下号令的,如今也都安排进了宫里,若有万一王妃向奴婢开个口便是。”孙嬷嬷说着,将怀内的扳指取下,双手捧到了她面前,“此物,还是王妃你留着吧。”

谢诩凰侧头看着她手里的扳指,思绪瞬间回溯到这个扳指第一次交到她手里的一幕幕,那个虽然他们之间虽然也有诸多猜疑和矛盾,但那个时候他待她的好,却也是真心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一心在为霍家报仇的事情上,又因着北齐一直与他敌对。

为何,自己那么晚才发现他的情意,那么晚才发现自己亦深爱他不可自拔。

“此物,若是王妃不收着,必然也是会到庞大人手里的。”孙嬷嬷叹息说道。

就算帮不上别的,这些人总有她能用上的时候,毕竟明天非同寻常。

谢诩凰伸手取了过去,缓缓套在了自己手指上,“他病重的那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孙嬷嬷闻言叹了叹气,“一开始尚能自己处理朝政之事,后来渐渐吃不消了,只得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庞大人和朝中几位老臣,安心在王府养病,可却也一直未见起色。”

谢诩凰抿唇深深地沉默着,他独自随着病痛的折磨数月之久,她竟一无所知,那一切都是经由她手被害的。

“他去的时候,可曾受过苦?”她低声问道。

孙嬷嬷看着她的神色,一时不忍再说实话,只是道,“少主走的时候很平静,倒未再受过什么苦楚。”

其实,最后那几日,人都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只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便也不想再让活着的人再多添痛苦。

谢诩凰心情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轻松多少,一直饱受病痛折磨,人都消瘦成了那般模样,也不知受了多少苦痛。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的是,他明明知道她还在等着他,为何临终交待的所有的事情,却就是没有留下支言片语给她。

另一边宫殿,庞宁才刚刚安排了宫里加强了两倍守卫,就连归义侯府的高昌王等人,也随之进宫了。

他们都太清楚,那个孩子到了他们手里,北齐王势必会来找他们麻烦,这个时候自然得待在更加安全的地方。

“庞大人,当真要拥立那个孩子做南楚新君吗?”一名老

臣朝庞宁问道。

“这是陛下的遗旨,我等然自然要按他的意思办。”庞宁负手道。

那老臣看了看他,道,“便是我们要拥立那个孩子,将来待那孩子坐稳了皇位,霍氏兄妹还会给我们立足之地吗?”

庞宁冷冷地笑了笑,道,“现在拥立他坐这个皇帝,可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会是南楚皇帝。”

现在,风如尘的那个孩子就算带出来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加之还有陛下这道遗旨,自然是立那个孩子才是最有利的,因为不仅会得以霍家兄妹的支持,还会得到陛下生前那些亲信的拥护,以助他们完成大业,在现在这局势下占居上风。

“庞大人的意思是?”那老臣看着他,揣麻着他的言下之意。

“南楚虽为南楚,但到底还是大周的,岂能容得流着霍家血脉的孩子来承继江山。”庞宁冷然道。

现在,要立那个孩子为帝,拉拢霍家兄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对付谢承颢和高昌那边罢了,等到眼前的危机过去,他又岂会真的任由那个霍家的人生下的孩子,坐拥南楚的江山。

介时,只要设法除掉他们,拥立另一个孩子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有庞大人这句话,我等也就安心了。”那老臣松了口气道。

“罢了,如今要想的不是霍家兄妹,也不是高昌,而北齐王谢承颢,这会儿只怕他已经知道他们母子在哪里了,明日会有何举动,我们也预料不及。

“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因着先前与大燕残部的数日交战,咱们手里的兵马也大有折损,明日若是不能阻止北齐王,那南楚和我等身家性命,怕也都到尽头了。”那老臣担忧地说道。

北齐王这个人行事手段狠辣,南楚若真到了他的手里,他们岂还会有活命的机会,这不仅是南楚的权力之争,更是他们几方人马之间的生死之争。

“我已经探过霍宛莛的口风,缇骑卫会站在她一边,明日会从宫外与咱们里应外合,如此也多了几分胜算。”庞宁说道。

现在,只要能利用到的势力,有助于明日能够取得胜利,他不在意是敌是友。

“如此倒也好,只是高昌那边,明天不会有什么变故吗?”那老臣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

明天那样的局面,任何一个小小的差错,都足以产生幽关生死的剧变。

“他们?他们能有什么变故。”庞宁冷哼道。

虽然他也知道高昌有他们的目的,可是在还没有扳倒谢承颢的时候,他们是不会与他们反目的,而且为了提防万一,他早已派了人去调了一队兵马回京,以便万一失手,也能在最后关头扭转局面。

“高昌一直不是与咱们一条心的,明日若是他们倒戈去了北齐寻边,那咱们可就了无胜算了。”那老臣道。

庞宁闻言深深笑了笑,一边沿着寂寂无人的御道走着,一边道,“他们不会那么自寻死路的,谢承颢是什么样的人,高昌会不清楚,一旦胜出的高昌那边,他便只有死路一条,谢承颢那种人从来不会讲什么道义的,而站在我们这一边,双方势均力敌,最后他尚还有一丝占居上风的可能。”

谢承颢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南楚江山,如此大费周折想要将南楚将山收入囊中,到了手了又岂会甘心分给别人,这一点高昌王是清楚的,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选择与北齐合作。

那老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庞大人考虑周全。”

两人正说着,孙嬷嬷匆匆过来了,朝庞宁欠身行了一礼,“庞大人,王妃有话让奴婢带给您。”

庞宁与那老臣相互望了望,才道,“说。”

“王妃说,枢密院的侍卫多以刺探军情,近身搏杀见长,所以庞大人只需要布置上足够多的弓驽手,就能将好一部分人阻挡在宫外,至于其它的有缇骑卫与高昌的密宗高手前后夹击,定能将枢密院的人阻挡在宫外。”孙嬷嬷如实将谢诩凰交待的话讲给了他。

庞宁闻言沉默了一阵,这番话也确实是有些道理的,而且也是对他极有利的,他手中的兵马与谢承颢那些身怀绝技的枢密卫交手,定是会损失惨重的,但只用弓驽远攻的,就大大的避免了这种不必要的牺牲,能最大的程度地保存他手里的实力。

高昌王手里那些密宗侍卫,他也一直头疼,在将来该要如何去对付,现在也正好借着这样的机会,可以削弱他手中的这些人。

“回去替老夫谢过郡主的好意。”庞宁道。

“是,时间不多了,还请庞大人尽快安排吧,天机阁右使手下的人,也都在太极殿附近待命了。”孙嬷嬷道。

庞宁望了望她,果然不出他所料,将她拉到他们这边,缇骑卫和天机阁右使的人也都会跟着听从她的命令,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明天能够成功将北齐王扳倒下去。

“奴婢告辞,庞大人尽快安排吧。”孙嬷嬷说罢,匆匆离开了。

她也不明白,王妃为何这般不遗余力地为庞大人设想,安排好一切,事到如今她也该知道,庞大人也并非是善类之人。

庞宁看着孙嬷嬷走远了,道,“这里的一切先交给你了,老夫下去安排妥当,再去一趟高昌王那里。”

他想借用高昌王手里那些密宗侍卫去对付北齐枢密院的人,可是高昌王也不是傻子,不会白白被他利用的,到了这个关头,他不得让任何一环出了差错。

在他们忙着布置一切,防备谢承颢的时候,谢承颢那边也刚刚才得知他们被带到了宫里的消息。

“你说小谢和璟儿都被庞宁的人带到了宫里?”正在吃东西的晏西,包着一嘴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

“宫里已经加派两倍的侍卫防守,就连皇城内也加派了兵马,归义侯府的人也都进了在宫里躲着了,只怕明日是不会让王上有机会进宫去。”回来禀报消息的枢密卫道。

“不让朕进宫?”谢承颢冷笑道。

他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天真还是可笑,以为将他拦在宫外,悄悄先让璟儿继位为帝,他就能罢休了?

以前是觉得他们还有那么一丢丢用处,才准许他们蹦哒到今天,现在竟然还想跟他拧着他,他就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条命来跟他斗。

“王上,该怎么办?”枢密卫统领朝他询问道。

现下不仅王后娘娘和孩子落到了庞宁手里,宫里又加派了守卫,事实比计划中的要难办了。

“养你们这么多年,难不成连个燕京皇宫都进不去?”谢承颢眉梢微挑,冷声道。

“臣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凭王上吩咐。”一行枢密卫跪下道。

为了这一天,筹谋了那么久,他岂会甘心被庞宁和高昌就这么简单就占去了便宜。

“难不成,你要明目张胆的人带人杀进宫里去,没个由头,你这是要跟南楚现在开战不成?”晏西抹了抹嘴上的油,说道。

“理由?”谢承颢冷冷笑了笑,扫了她一眼道,“朕的王后娘娘让人掳去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足够了。”晏西道。

其实,若是燕北羽还活着,这些事她做为小谢的朋友还是不想插手的,可是现在燕北羽已经不在了,她若真留在南楚,也免不是被庞宁那些人所害。

与其如此,不如南楚并入北齐,谢承颢虽然人品再差,但总归不会太过为难她和孩子。

她说罢,望向一旁一直沉默坐着的霍隽,“霍老大,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能救出宛莛和璟儿,怎么做都好。”霍隽淡淡地道,不知怎么的,这几日他细细思量了一番燕京接连发生的事,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可却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那就跟我一起杀进宫里去,去救他们出来。”晏西道。

霍隽抬眼看了看她,又望了望谢承颢,“有多大的把握?”

“朕从来不想这个,只看结果。”谢承颢抿了口茶道。

霍隽没有说话,可看着谢承颢这般从容淡定的样子,并未因为眼下的一切而有任何慌乱,心中担忧更盛了,若是最后还是谢承颢掌控了局面,他们该怎么了才能保拄璟儿和沅沅留在南楚?

“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晏西问道。

谢承颢不紧不慢地斟满了茶,淡淡吩咐道,“既然局面有所变化,那便按第二个计划进行。”

“是。”枢密卫统领带着几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霍隽微微皱了铍眉,第二套计划?

难道,现在这一切的状况,都还是在谢承颢的预料之内,从一开始来这里,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所有可能会

发生的一切,而眼下的这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喂,那我干什么?”晏西问道。

“吃完了,就睡你的觉去。”谢承颢道。

“啥,这样的时候我能睡得着吗?”晏西没好气地问道。

“明天有你忙的时候,想睡你也睡不了了。”谢承颢道。

晏西闻言,打了个呵欠道,“那我还是去睡一觉吧,顺便磨一磨她的刀。”

谢承颢望向一旁面色凝重的霍隽,道,“霍隽,你该知道,他们在我手里和在那些人手里不同的,朕不会伤他们性命,相反还会护佑他们安全,而那些人便不一定了。

虽然这个人甚少开口言语,可是他也感觉得出,他并非真的想要站在他这一边的,明日只怕他也会是其中的变故。

“你到底是保护,还是控制和利用,你我都清楚。”霍隽说罢,起身走了。

这一夜,对于宫里宫外的许多人,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谢诩凰带着醒来的璟儿,守在了停放灵柩的太极殿,大殿安静的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她静静地站在棺木旁痴痴地看着,已然与世长辞的人。

明日出殡入葬皇陵,此生她也不会再有这样看着他的机会了,她想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记住他的模样,以便在以后的岁月里,每一合上眼,他的模样便会入梦而来。

后半夜,璟儿有些困了,孙嬷嬷拿了毯子抱着他在一旁,知道她的担忧,便没有送孩子去暖阁休息,只是抱着睡着的璟儿在殿内一起守着。

天渐渐明了,朝中臣子渐渐集到了大殿内,虽然都觉得一介北齐王后,一直出现在这里于理不合,却也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

庞宁带着一班老臣和高昌王等人也过来了,几名一直在殿外做了几天法事的和尚拿着引魂幡进了大殿,绕着灵柩念经为棺内之人超度。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殿内的主持法事的高僧大声道,“封棺!”

谢诩凰心头一紧,走近了两步,看着棺木面目死灰的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要被被封在棺木里,长埋地下,从此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了。

“王妃。”孙嬷嬷过来扶住她,却发现她手在微微发抖着。

然而,棺木还是在宫人的合力一点一点封闭,彻底遮去了棺内之人,隔绝了他与这世上的所有。

殿内一切诸事准备完毕,正欲下令起灵出不定殡,殿外有人匆匆进殿来禀报,“庞大人,北齐王朝宫里来了。”

“现下正值陛下出殡的时辰,不是接待北齐王的时侯,让他改日再来。”庞宁冷然道。

他特意提早了出殡的时辰,也是为了提早确立新君继位的时辰,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来了。

禀报的侍卫面色沉重,道,“北齐王的人来势汹汹,已经闯入皇城了。”

——

322.王者归来

一时间,殿内诸臣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望向了庞宁。

陛下尚在的时候,北齐王对于南楚还有所顾忌,如今陛下驾崩,南楚还一盘散沙,北齐又兵强马壮,南楚着实处境堪忧。

如今,北齐王直接带人往宫里来了,只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干涉南楚新帝继位之事,可眼下的机楚能不能敌得过北齐王手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呙。

庞宁望了望面色无波的谢诩凰,一抬手朝来报的人道,“陛下出殡在即,无论如何定要将北齐来犯的人,阻挡在宫门之外!醣”

与他同样紧张的,还有高昌王,在他交待人出去的同时,也吩了阚玺带人出去迎敌,不管将来南楚是要落在谁的手里,但在这样的境况下,北齐进了宫里控制了局面,对于他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庞宁交待完事情,侧头望了望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谢诩凰,走近道,“郡主,北齐王已经带人往宫里来了,不知缇骑卫那边的人如何了?”

谢诩凰沉默了片刻,将手中一支缇骑卫专用的讯号焰火交给他,道,“拿出去在宫里点上,他们在宫外自然就能看到了。”

她与缇骑卫约定的是第二道焰火为讯号,这一道焰火,为过是堵庞宁的嘴的,就算缇骑卫在宫外看到了,也不可能现在使出全力,内外夹击北齐枢密院的人。

这个时候,是双方厮杀最惨烈的时候,缇骑卫这个时候去,免不得会有折损,她如今在燕京能用到的人也只有缇骑卫和燕北羽留下的那些亲卫,自然不能让他们折损在此处。

真到最终谢承颢还是胜出了,那个时候枢密院的那些人也已经精疲力竭了,介时再动手,远比如今要省事的多。

他们想要占尽便宜,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之所以在那枢密卫面前拒绝了庞宁,就是不想让谢承颢知道,她是有心要与他敌对的,那么他会全心对付的只有庞宁和高昌,到最终她让缇骑卫动手,他也不会想到。

一旦那个时候,他认定了她是会跟他们一起与他做对的,那么必然也会防着她了,而且也会怀疑中都那边是不是生了什么变故。

但是,他也料定了,不管是她答应还是拒绝,在那样的情况下,庞宁也绝对会把她和璟儿带走。

庞宁满意地笑了笑,接了过去交给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他出太极殿去点上。

太极大殿内的法事还在继续,宫门外已经刀光剑影,遍地血腥。

谢承颢一身银狐斗蓬,远远站在雪地里,冷眼看着宫门外厮杀的人群,原想着不需要到这样刀兵相见的地步,不过既然他们非要这样硬碰硬,那他也为燕北羽的出殡,给他送些陪葬的下去。

晏西抱着刀站在旁边,瞅着宫门处的弓驽手,道,“他们这么多弓驽手守在宫门,这要攻进去,怕是不容易。”

这么乱箭如雨,就是身手再好的人,也免不得会利箭所伤,而且就算一时杀了一个,很快后面就会有第二个弓驽手替补上来,根本不容有人接近到宫门。

“不是正好给你当活靶子。”谢承颢冷然道。

“嘿,我怎么没想起来。”晏西说罢,转头也去找弓箭了,不一会儿就拿着长弓和几个箭囊过来了。

一次抽了三支羽箭,搭箭拉弓,三箭齐发,将守在宫门的三名弓驽手毙命,对方阵营虽然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还是有人替代了已死之人的位置。

“一个时辰之内,朕要进到太极殿。”谢承颢冷然说道。

“就知道吆五喝六,有本事你自己来。”晏西一边再度搭箭拉弓,一边哼道。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的箭能快过她的箭。

宫门处折损的人马越来越多,侍卫到太极殿向庞宁禀报,这让他渐渐有些不安好,几步走近到谢诩凰身后,低声质问道,“郡主,为何缇骑卫那边还没有动静?”

若是有缇骑卫的前后夹击,枢密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冲破宫门处的守卫了。

“她们没有来?”谢诩凰一脸讶然问道。

那惊讶的神情,丝毫没有虚假的样子。

“你说他们会出面相助,与宫里前后夹击北齐枢密卫,现在缇骑卫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谢承颢的人已经快冲进宫里来了。”庞宁压着怒意,低声朝她道。

“暂且先让高昌王身边的密宗高手抵挡住他们,再整合兵马将太极殿

外封锁住。”谢诩凰朝他道。

她就是要用他们的人,一点一点也耗尽谢承颢手里的人,而眼下一切都如她所愿地进行着。

宫门守卫的弓驽手想必已经让谢承颢手里的死伤一些了,高昌王手里密宗侍卫为了挡住他们,必然会做殊死搏杀,而太极殿外的第三道防线又会削弱他手里力量,即便他再到了这太极殿上,想必枢密卫已经死伤不少了。

而那个时候,她的手中还有缇骑卫和天机阁的人,在宫殿内真正掌控局面的就会是她了。

庞宁冷冷地看了看她,拂袖转身出去了,留下一殿惶然不安的朝臣。

孙嬷嬷看了看一旁面色沉定从容的人,这个人好似并没有说要计划才能,可是她总觉得,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谋划着什么了。

只是,现在北齐王的人已经逼进宫里来了,万一北齐王真的闯到了这殿中来了,那么又该如何才能扭转这里的局面。

殿内诸人并不知外面是如何血流成河的场面,只是听着侍卫不断地进来禀报状况,个个神色愈发地不安。

然而,只有谢诩凰牵着孩子,面色了无波澜地站在灵柩旁,平静地等待着一切的结果。

半个多时辰之后,侍卫进殿禀报道,“报,枢密院的人已经已经快到太极殿来了。”

谢诩凰微微敛目,一切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但也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谢承颢手中的枢密院,与高昌王那些密宗侍卫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加之这些人从来都是以刺杀为目的训练出来的,比起那些出自密宗的侍卫下手就更加阴厉狠辣,所以不管如何必然是会占上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