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时光流转,回到了在江都和折剑山庄的日子,那样的宁静而甜蜜。
这个人的情,浓烈得让她窒息,却又温柔得让她痴迷。
此生能拥有他这份情意,是她的幸运,可他遇到了她,却又是他的不幸。
“燕北羽,我有必须要回中都的理由,我不能跟你走。”
“什么理由?”燕北羽松开他,面色沉郁地问道。
谢诩凰低头,取下一直挂在腰际锦囊,牵起他的手放到了他手心里,“等到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孩子的事,她是无法直接告诉她的,更不能现在告诉他,孩子和大哥都在谢承颢的人手里,不管怎么谋算,都是会让他们陷入危险的。
南楚虽然已经入主燕京,可依旧还是忧患重重,尤其如今知晓高昌王族并没有那么简单,孩子在北齐,只要她防住谢承颢,就不会遭到别的人算计。
燕北羽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抬头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快步离开,去树林边牵了自己的马匹,策马扬尘而去。
他站在山崖边的亭中,看着她消失在路的尽头,低头打开她留下的锦囊,里面只是一包碎头发,头发很细很柔软,并不似她的头发。
可是,她留给他,必然又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谢诩凰回到高昌王宫的时候,谢承颢正守在宫门伸着脖子张望,见回来了,连忙过来扶她下马,让侍卫牵走了马匹。
“小诩凰,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朕都担心死了。”谢承颢委屈地抱怨道。
自己的王后要去见旧情人,还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他这做丈夫的着实郁闷。
谢诩凰懒得理他,径自回了晏西的房间,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晏西呢?”
“她去人家御膳房找吃的了。”谢承颢道。
谢诩凰转头望向闲自在在坐着的人,道,“谢承颢,我答应你的,我一个字没对他说,你也最好别在高昌玩什么花样。”
不知怎么的,她越来越觉有些不安,总觉谢承颢跟她来高昌不止是要跟着她找金曼陀那么简单。
“朕只是想来帮你找金曼陀,能玩什么花样,你这么乱想,朕会难过的。”谢承颢捂着心口,装出一脸难过的样子。
“高昌王身边那些密宗的高手,你有了解吗?”谢诩凰试探问道。
“朕怎么会有兴趣了解他们,朕只想了解你一个。”谢承颢一手撑着下巴,笑颜如花绽放。
谢诩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话说就回你自己房间待着。”
“好好好,朕说,小诩凰你要知道的事,朕怎么能不说。”谢承颢说着,朝她挪近了几分,“这些人虽然点本事,可也算不得真正的密宗高手,而且这些都是年轻一辈的,真正的密宗高手不该是像你师公那样的吗?”
“可他们确实师承密宗,密宗的祖训是不得参与朝政大事,故而当年师公才会离开密宗,创立折剑山庄,这些人却在高昌宫里,为高昌王所差谴,总有些奇怪。”谢诩凰道。
“好像是密宗哪个弟子欠了高昌一个人情,所以派了自己的人在高昌守护高昌王族的安全,只不过并不参与朝政之事罢了。”谢承颢一边削着水果,一边冲她说道。
谢诩凰微微点了点头,可是龙靖澜引她去见的那个疯妇人,说的阚锦瑶和阚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要阚锦瑶真的没有死,还躲在暗处的话,只怕南楚又多了一个敌人。
谢承颢将削好的水果递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小诩凰,你放心吧,朕一定帮你拿到金曼陀回去救大舅子。”
谢诩凰沉默地叹了叹气,若是高昌王的寿宴能找到金曼陀在什么地方,在宫里这些密宗的高手手里,以她目前的功力要拿回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暮色降临,高昌王请了他们去正厅赴宴,谢承颢去凑热闹了,她则留在了房内休息,一来是想为后天的事做准备,二来也不想在去宴上碰上燕北羽。
次日一早,她又出了王宫,想试试看还能不能再碰上龙靖澜,起码…告诉她大哥还在世,了却她一桩心事。
可是,她在外面待了一天,龙靖澜也始终没有再找上她,而她又不知道她到底藏身在何处,回宫之前去那破庙看了,那里的人已经让燕北羽暗中接走了。
直到天黑了,龙靖澜还是没有出现,她只得回了宫里去,夜深了便去谢承颢房里将他拎了起来。
“跟我出去走走。”
谢承颢睡眼惺忪地愣了愣,睡袍的衣襟大敞,露出了光洁优美的锁骨,风姿撩人,坐起身笑盈盈地说道。
“这大半夜的,出去多冷啊,咱们有话在这里说。”
“起还是不起?”谢诩凰喝道。
她需要去布置东西,而让他给自己望风,比晏西更合适,不会惹人生疑。
谢承颢忙不跌地爬起来,拿了自己衣服比了比,询问道,“小诩凰,那朕是穿这件好看,还是穿那件好看?”
谢诩凰无语,随手指了指,“这件。”
谢承颢这才换上了衣服,跟着她一起出了门,“小诩凰,我们要去干什么?”
“散步,赏月。”
“今晚没月亮。”
“那就看星星。”谢诩凰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到了高昌王明日大寿的宫殿附近,谢诩凰确定周围无人了,叮嘱道,“看着点。”
说罢,拿了蘸了特别调制的水的笔在墙上画了什么图案,听到脚步声过来,连忙收了毛笔,走到了谢承颢身边。
“北齐王和王后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巡守的侍卫长近前来询问道。
“朕带王后出来看星星。”谢承颢说罢,揽了揽边上的女人,一脸宠溺地说道。
侍卫长没有再多问,带着侍卫离开,都说这北齐行为怪诞,果然是不假。
侍卫一走开,谢诩凰拿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继续找到下一处地方画好了图案,谢承颢负手跟在她身后看着。
“你这是要扮成天火大盗,引他们自己找出金曼陀?”
“这是最快能知道东西在哪的办法。”谢诩凰画了几面墙上的图案,如实说道。
谢承颢到墙边看了看,画的墨汁是无色的,但里面掺杂了不知名的东西,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出墙上是画了东西的。
看来,明天高昌王的大寿,可是有得热闹了。
“朕要帮你干什么?”
“什么都不用干,替我掩好行踪就行了。”谢诩凰收了东西,准备打道回去。
能不能找到金曼陀的下落,就看明天寿宴上能不能成功了。
“可是就
凭这几个图案,就能骗倒他们了?”谢承颢道。
“晏西会去偷换掉高昌的国玺。”谢诩凰低声实话实说道。
谢承颢一听,兴奋至极,“这事哪用得着她啊,让朕去偷啊。”
“你?”谢诩凰顿步看着他。
谢承颢连连点了点头,说道,“朕是最能接近高昌王御案的,顺手牵羊一下很容易的。”
“不会失手?”
“朕怎么忍心让你失望。”谢承颢信心十足地说道。
谢诩凰想了想,晏西接近那里确实很惹人生疑,这个人下手的话倒更容易,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277.我只有你2
翌日暮色降临,高昌王大寿,高昌王宫中张灯结彩,舞乐升平。
燕北羽和谢承颢同为两国君主,自是被设在上座,只是隔着红毯两桌相对,一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对面的人。
“他到底看够了没有?”谢承颢低声抱怨道,从入了席坐在对面的那人就时不时的瞟他身边坐着的人围。
谢诩凰不饮酒,只是自己品着茶,偶尔同坐在身后的晏西说说话,并未刻意去与坐在对面的燕北羽眉目对视。
“你不服气,看回去呗?”晏西在后面嘀咕道羿。
“朕才不看他。”谢承颢端着酒杯,神色慵懒,一身紫色绣着金龙纹的宽袍广袖,一眼望去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华艳。
边上侍酒的宫女被他瞥上一眼,都不禁俏脸生红,这让晏西看得郁闷,北齐皇族历朝历代是造了什么冤孽,而今竟会有这么个皇帝。
好歹是一国之君,一个大男人,却总是以自己的姿色为荣。
“玉玺,你什么时候动手?”谢诩凰低不可闻地询问道。
“你出去,数到三百下,朕就铁定给你办到。”谢承颢端着酒杯,侧头低声道。
他要下手,自然得是趁乱之际,现在殿中都规规矩矩,他怎么去下手。
“你到底行不行?”谢诩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他能办到。
“朕怎么可能不行。”谢承颢道,他有那么靠不住吗,连这点小事她都不放心。
谢诩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殿中酒兴正浓宾客,暗自数着宫内侍卫巡守的时间,暗自等待着时机。
直到,殿中宾客大多有些醉意熏然,她和晏西方才起身离了席,她出去不多一会儿,燕北羽也起身去向高昌王敬酒,靠近到放置高昌国玺的御案附近。
谢诩凰出了大殿,刚刚是巡防的守卫过去的时间,一路小心隐藏身形放到了昨天夜里画了天火图案的墙附近,和晏西在外面约定好放烟花的时间点燃了画在墙上的图案,然后躲在了暗处。
她这边刚一点完,晏西那边也得了手,几面墙上轰然之间起了火,缓缓绘结成了她昨日夜里绘在墙上的图案,很快便惊动了周围经过的宫人通知了侍卫统领过来,侍卫统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好些年前天火大盗被通缉之时,许多人都是有过耳闻的,而这普天之下会在墙上留下这样图案的人,不会再有他人。
“高昌王,外面墙上起火了,好似…好似是天火大盗。”侍卫统领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真来的是那人,宫里还不知会失窃什么。
“什么?”谢承颢一脸惊恐,说道,“难道说的是多年前,专盗皇室和门阀家族的那个大盗天火。”
高昌王一听,似是不信匆匆起身出去看,殿中诸人也随之出了大殿,去看那墙上的火光图案,燕北羽是最后一个起身的,面色无波地瞥了一眼最后一个离开高昌王所坐御案的谢承颢。
别人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目的,他不会猜测不到。
她一直找不到金曼陀的下落,做出天火大盗来过高昌王宫的迹象,无非是想高昌王怕宝物被盗,自己去查看金曼陀是否安好,如此她也就能知道了东西藏什么地方。
他知道,所以看破了谢承颢在干什么,也没有出声,而是很配合的跟着众人一起出了大殿,
“父王,这个图案,确实很像天火大盗作案后留下的痕迹。”归义侯阚玺一脸担忧地说道。
“朕也觉得像,以前朕宫里一颗东海明珠,都被他偷了,让朕抓到他,非碎尸万断不可。”谢承颢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可是,他何时进来的?”有人疑问道。
“快让人去搜宫里内外!”高昌王下旨道。
燕北羽趁着众人都注意着外面,骤然一转身望向殿内,“什么人?”
众人瞬时一间,齐齐冲进殿内,却四下无人。
“南楚皇陛下看到什么了?”归义侯阚玺问道。
以燕北羽的身手,若是真有他人在附近,定是第一个感知到的。
“方才,应该有人进了殿中。”燕北羽说道,一本正经地样子,完全找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谢承颢瞥了他一眼,暗自笑了笑,装得还挺像。
不过,这样一来就会显得天火大盗出没高昌王宫的事更加真实可信,于是自己也配合着状似好心的提醒道。
“高昌王还是看看宫里可丢了什么贵重之物,这个天火大盗,除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不会下手的。”
高昌王一瞬看到有移动过的国玺盒子,快步走近御案,打开一看里面果真空空如也,顿时惊骇,“来人,翻遍整个高昌也要找人给本王抓来,把国玺追回。”
侍卫总领连忙带了人出去,在宫中里里外外地找人。
谢承颢见事情如他们所预料的那发展,道,“既然高昌王还有事,那朕便不叨扰了,正好也有些醉了,想回去休息。”
“朕也有事,先走了。”燕北羽说罢,已然举步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大殿。
不过,离开并没有走太远,只在暗处等着。
谢承颢也跟着离开,回了房中对密卫吩咐道,“出去跟着王后,她有危险的时候再出手。”
“那若是…南楚皇也在呢?”密卫问道,方才看那人并没有走远。
“那就看着就好。”谢承颢道。
“是。”密卫拱手,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谢诩凰一直暗中等着大厅的方向,宾客纷纷散去,高昌王和王子阚玺匆匆从大殿出来,阚玺去往了宫外的方向,高昌王则是在宫内。
谢诩凰朝不远处藏身的晏西指了指,又指了指高昌王离开的方向,然后自己尾随王子阚玺出了宫,宫中各处这两日也查了,并未特别安排人防守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东西放在了宫外某处。
她前脚刚出了王宫,便觉后面有人跟了过来,还不待她回过头去,后面的人已经走近了。
“你来干什么?”谢诩凰拧了拧眉,低声道。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把东西拿到?”燕北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诩凰抿了抿唇,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有我的事,不想插手你的事。”燕北羽负手,一边走在她不远处,一边说道。
谢诩凰看了他一眼,此时也不是与他争执的时候,于是便也懒得再说了,一路跟着阚玺出了高昌城,眼见她去的方向竟然是曼陀山。
难道,另半的金曼陀种子在曼陀山上。
“那里,有人看守,没那么容易混进去。”燕北羽淡声提醒道。
高昌城并不大,如果没有找到金曼陀的种子之前,被人发现了行踪,很会通知王宫里的侍卫,到时就更加难以脱身了。
谢诩凰没有说话,心中默了一遍关于高昌的地图,紧跟着阚玺进了曼陀山的方向,但怕山上还有守卫的人,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敢跟得太近。
燕北羽负手在她边上走着,相较于神色警惕的她,他倒显得如月下散步一般悠闲自在。
谢诩凰眼见阚玺进了一处山间的庄子,正欲拂开树林里的藤蔓追过去,却边上的燕北羽一把拉住了,“等等。”
她停下,仔细一看周围,才发现那些藤蔓看似没什么,可藤蔓上靠近树的地方都拴了铃挡,只要一碰上稍有动就会发现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功力高深的人,是很容易会察觉的。
“林子里肯定设有机关了,别走了。”燕北羽道。
不过,看来那金曼陀确实是被藏在这里了,原本从这附近路过,并未怎么在意这座建在山间的庄子,也就现在走近才发现,不过周围布有机关,还设有五行八卦的阵法,一不小心就会误入其中,成为瓮中之鳖。
谢诩凰看了看周围,靠近庄子附近的从林看似平常,其中确实暗藏玄机,自己心太急了,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守在这里的人,怕是非同寻常。”
“那就一会儿从正路走。”燕北羽靠着树干,瞥了一眼庄子的方向。
谢诩凰望了望她,现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不过得等到阚玺从里面出来,然后再进去,毕竟少一个人,少一个对手,她拿到金曼陀也更有把握些。
只是,阚玺好一会儿没有出来,两个人在月色下的树林里,难免有些尴尬。
因着方才赴宴,故而穿得比较正式,为了出来方便行走,所以外面的袍子和裙衫脱了,大约是生产之后身体比之以前愈发畏寒了,一阵风寒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燕北羽瞥了一眼,将自己的外袍要给她披上,却被她伸手挡住了,然后将袍子递给她,“给。”
谢诩凰看了一眼,没有言语,也没有伸手去接。
“一件衣服而已,我能把你怎么了?”燕北羽沉声道。
是不是,如今连他的关心,也成了多余。
“谢谢。”谢诩凰接过去,拢在了自己身上。
“荷包里,是谁的头发?”燕北羽问道。
“能告诉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谢诩凰盯着庄子入口的方向,低声说道。
燕北羽抿了抿唇,也知道她那个执拗的性子,所以也没有再多加追问下去,她既说出了这番话,想必将来还是会设法让他知道的。
他低头瞥了一眼她的手,这几日也有注意到,虽然看似是好了,有两根手指似乎因为筋脉损伤,总有些不甚灵巧。
当初原以为那是会刺到自己手的,那个境况下是下了狠劲的,所以伤得自然不会轻。
“手伤…好了吗?”
“嗯。”谢诩凰轻声应了应。
手掌被刺穿了,又伤及到筋脉,医治了许久才恢复过来的,虽然还有两手指不是特别灵活,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为什么在北齐,从来没有露面。”燕北羽问道。
这件事,看似是很平常的,但他却总隐隐觉得是有什么事,一个人在一处宫殿内,一年多足不出户,这难免有些怪异。
“没什么事需要出来。”谢诩凰别开头,借着夜色的掩藏,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眼中那一瞬的惊愕和慌乱。
她如何能告诉他,为了掩人耳目生下璟儿和沅沅,她一直在孤岛上生活。
自己出来已经好多天了,那两个孩子才刚刚断了奶,也不知道如今在那里怎么样。
燕北羽侧头看着他,说道,“凤凰,我还能信你吗?”
谢诩凰沉默着没有出声。
“你说你有必须回去的理由,你说,朕到底要不要放你回去?”燕北羽道。
如果,她又骗了他,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扳倒谢承颢把她带回去。
可是,她说自己不要将她逼上绝路,那一刻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惧。
霍隽在北齐,这是她无法置之不顾的亲人,他可以只为自己将她强行带回南楚,但因此让霍隽在北齐遭遇任何不测,她亦会恨他一辈子。
虽然霍家的惨剧非他所愿,但如今她身边剩下的,也只有那一个大哥了。
他是很想带她回南楚,这个念头自得知她来到高昌之时起,就一直盘绕在他心头,可是在她惊惧又痛苦地向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她蓦然间又想到了那夜晏西说的话,他只顾自己的一意孤行,却未去设想处地想过她的处境。
“我必须回去。”谢诩凰侧头望着他,坚定地说道。
“那么,便与我做好约定。”燕北羽道,月色俊美的面容显得神秘俊美,出尘出双。
“什么约定?”谢诩凰讶然问道。
“下一次…”燕北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必须…是你回到南楚的时候。”
他是想带他回去,他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就算是将她带回来,相互折磨一辈子也在所不惜,可是当真的见到她了,他狠不下那个心肠逼她,只为成全自己的私心。
霍隽有任何意外,他不仅被她怨恨,亦会被龙靖澜寻仇,而此刻高昌之行也确实太过仓促,起码他现在没有万全的把握既能带走她,又能帮她救下兄长。
她久久地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可心底的声音却已经无声地浮上了心头。
许久,她道。
“好。”
这是想要答应的答案,也是她不得不答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