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天西城的茶楼要办诗会,我们一起去看看?”燕北羽进门解下身上的披风,朝谢诩凰问道。

谢诩凰起身拉开衣柜,翻出他先前的玄色锦袍劈头盖脸扔了过去,“玩够了?换回来!”

“你不是喜欢喜欢这样风度翩翩吗?”燕王爷姿态优邪地坐下,笑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是那块料,就别糟蹋风度翩翩这四个字了。”谢诩凰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一向看习了他凌厉干练的样子,一下换成这副鬼样子,让人怎么看得下去。

“有志者事竟成,慢慢就会练出来的。”燕王爷语声温雅,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诩凰说他还是不进油盐,转头对晏西道,“叫宁嬷嬷过来收拾下东西,我去别宫住。”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成婚之前原本她是想着他另有所爱,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地过着。

可是,这一成了婚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竟摊上了这么个难缠的男人。

燕北羽的小姑娘〔必看哟〕

自从她险些离家出走搬去别宫之后,燕北羽终于放弃了成为文人雅士的想法,恢复成了以前的大将之风。

不过,隔天他就在府里养了两只大狗,让守卫拴在王府门外,没有他的批准一律不准生人进府。

天冷了,她也不怎么出门,在燕京也没什么熟识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会来上门拜访,在王府里过得倒也清闲项。

若是燕大王爷没有再每天变着法儿地来“找麻烦”,这清闲的日子过着倒也不错瘙。

午后,雪后的阳光格外明亮,只是风却更加冷得刺骨,谢诩凰懒洋洋地窝在暖阁里,连房门都不想出。

晏西用了午膳就回了自己房里睡大觉去了,她一个人在房里百无聊赖地自己跟自己下着棋打发时间,一段日子不用去沈园,心情都不禁畅快了不少。

燕北羽回府就直接寻来了暖阁,瞧她一个人坐在榻上无聊,说道,“京郊梅山的梅花最近应该开了,听说那边景致极好,一直没机会去,今天正好。”

“不去。”谢诩凰不带丝毫犹豫地拒绝道。

燕北羽却是已经给她找出了御寒的斗蓬,到榻边催促道,“走。”

“我说不去,没听见?”谢诩凰挑眉道。

燕北羽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将斗蓬罩在她身上系好带子,毛皮短靴提在手上,然后就直接将人从榻上扛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燕北羽,你耳朵聋了,我说了不去。”谢诩凰恼火地骂道。

“天天待在府里,人都待傻了,出去转转有什么不好?”燕北羽扛着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

谢诩凰见说不听了,直接一掌就劈向他后颈,哪知对方动作一转不再扛着她,反而改成了抱着,她手上瞬间也就劈了个空。

府中仆人见两人这般恩爱姿态,纷纷退在一旁掩嘴偷笑。

谢诩凰咬牙几番挣扎着要跳下来,却都被他轻轻松松给阻止了,直到走近长廊转角处,她一脚蹬在柱子让,燕北羽顿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站稳,原本抱在怀中的人已经凌空一个翻腾落了地。

“要去你自己去,本宫没空陪你。”

燕北羽无奈叹了叹气,她这个王妃实在是难伺侯,一不合心意了就得动手打起来,若不是他这些年历练了些身手,只怕早就被她欺负得不成样子了。

他举步走近,将鞋子放到她脚边,“地上凉,穿上鞋再说。”

谢诩凰原本不想穿,可就穿着薄薄的袜子,踩在地上阵阵刺骨的冷,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弯腰快速将鞭子套上了脚,一直起身便准备回暖阁去。

燕北羽却直接牵住了他的手,道,“今天一定要去。”

谢诩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来是没法沟通了,估计真得来打一架了事了。

“不然,打个赌,你能在我手上胜过三招我就听你的。”燕北羽笑语道。

谢诩凰只等他话音一落,就已经出手了,可对方毕竟是沙场征战的老手,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她根本不给对方喘息出手之机又掌风凌厉地劈了过去…

只是,她终究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三招之后自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里。

“现在可以去了?”燕北羽得意牵起她的手,笑问道。

谢诩凰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被他拖着朝外走了,若不是要隐藏实力,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可是,一出了王府,外面却只牵出了一匹马。

燕北羽上了马,朝她伸手道,“走吧。”

“我的马呢,我自己走。”谢诩凰道。

燕北羽哪管她的话,侧身长臂一探直接将她捞上了马背,扔在了自己身后,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抓紧了。”

马儿一跑,谢诩凰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却又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两人一骑出了燕京城,燕北羽反而不急着赶路了,由着以马儿慢悠悠地在雪地里走着,一手伸到身后抓住了她的手环在了自己腰际。

谢诩凰想要缩回手,却又被他紧紧抓住了,宽厚的掌心源源不断的温热暖着她微凉的手,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一瞬温暖得让人心悸。

燕北羽扭头,呼吸间都呵出白雾,“还冷不冷?”

“还好。”她有些别扭,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总是不习惯他人的关心与呵护。

但谢诩凰终究是谢诩凰,见过了极致的风光,也历过了惨烈的重生,对于很多人和事都已经波澜不惊。

从她成为谢诩凰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再没有哪个男人能轻易走进她的世界,撼动她的心…

燕北羽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捂着她交叉在自己腰际的手,周围都是白茫茫的空旷雪地,恍然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一般宁静。

马匹在雪地里不紧不慢地前行,马上的一双男女,男子玄衣俊朗,女子红衣卓然,俨然一对神仙眷侣般悠闲自在。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梅山脚下。

谢诩凰自己先跳下了马,皱着眉头望了望山上,只有脑子抽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大冷天跑这里赏花,很明显她身边这一位就是脑子抽得极厉害的。

燕北羽找地方拴好了马,走近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下雪路有些滑,你走前面,摔了我能扶住。”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会走路。”谢诩凰自己走在了前方,每走一步都心里把身后的咒骂了一遍。

不过,到底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爬到了山上,积雪皑皑的山下红梅映雪盛放,还真是一番如画的美景。

谢诩凰站在山上,瞧着漫山遍野的梅花道,“这梅树,并不像野梅。”

这座山她小时候也来过,那时候不叫梅山,而且根本一颗梅花树都没有。

“嗯,听说是有人专门种下的。”燕北羽笑语道。

“这得傻成什么样,才会在这山上种这么多梅树,真是吃饱了撑的。”谢诩凰哼道。

燕北羽伸手折了枝梅花,笑了笑说道,“确实是够傻的。”

“不过,这样看着倒也确实是很漂亮。”谢诩凰四下打量,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夸赞道“虽然人傻,不过这花种得倒也不算差。”

“那边山腰上座温泉册庄,前些年我买下了,不过一直没机会过来住,最近下雪下令,今天若是不想回去,去那边待上两日也可以。”燕北羽说着,给她指了指山下别苑的方向。

谢诩凰顺着他指的方向瞧了瞧,暗自纳闷儿道,那温泉别苑该不是叫栖霞山庄吧。

“怎么了?”燕北羽一转头,瞧她神色有异便问道。

“没什么,就是没见过雪山上有温泉的。”谢诩凰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说起来,这个地方很久以前倒是来过一回的,那个温泉别苑还小住了两天。

“那一会儿去瞧瞧,若是喜欢咱们就多住几日。”燕北羽笑语道。

“你不用公干了吗?”谢诩凰道。

“事情都交待好了,离京里也不远,若真有什么事,府里会来人通知的。”燕北羽道。

谢诩凰跟着他在山上踏雪漫步走着,思量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山上的梅花树是谁种的吗?”

燕北羽愣了愣,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就是好奇一下干这傻事的人是什么人。”谢诩凰道。

“听下的人说是那个温泉山庄以前的主人种下的,让人在这山上种了好几个月,过了两年这山上就开满了梅花,这附近的人就将这山叫做了梅山。”燕北羽一边走,一边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有着一丝莫名的叹息。

谢诩凰奇怪地瞧着他的背影,四下瞧着雪地里傲雪盛开的红梅,有些郁闷地皱起了眉头,渐渐忆起了一件久远的往事。

十岁那年,燕京还不叫燕京,它还是属于前朝的帝都。

这里是南宫家和长孙家的祖宅,她跟着老太后一起到这里探亲,那时候新得了一匹小马驹,骑术还不太上道就兴奋地骑出城,结果马儿失控了在这附近的山里摔伤了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栖霞山庄的主人救了她,还给她治了脚伤,那是个病恹恹的少年,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人却是冷冷清清地不爱说话。

可她却是个天生爱热闹的性子,脚上伤了又不能乱跑,就一直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地说话,也当是交了个新朋友。

她只记得他姓君,因为体弱多病冬天就在这里休养,平日里也甚少出门,她笑他活得无趣,说是出了门的风景好着呢。

他说外面都是白雪一片,哪里有什么好瞧的,她说若是附近山上都种上梅花的话,到了冬天他住在这里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就算不能出门看,在栖霞山庄也能闻到梅花的香气。

他笑言,说他回头就在这山上种上梅花,等她来年冬天来一定让她看到一座梅花山。

她在山庄住了两三日,脚伤好些了便道别了,在她跟老太后离开这里之前,栖霞山庄给她送回了她丢失的马,当时起程走得急,她也没来得及过去向他道谢。

这一走,便是好几年,直到后来父帅带兵攻下燕京,长孙家称帝,改立国号为大燕。

她才随母亲他们来到燕京,到了这里的第一件事,她就来栖霞山庄拜访过那位故友,只是山庄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

她也在燕京城打听过姓君的人家,却并没有找到姓君的,想着她可能不是住在这里的,大约只有冬天才会到这里养病,于是等到冬天又过来了一趟,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人。

之后,她又陆续来看过几次,一直都没有人住进来,就连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渐渐破落了。

她想着,那人一直病恹恹的样子便想他是不是最终没熬过来病逝了,只是到底是怎么样,她也无从去打听。

时日一久,也渐渐淡忘了。

直到今日故地重游,才想起这么一桩往事来。

她跟在燕北羽的身后走着,一心想着这件事,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往山下走了,脚下一不留神就险些栽了下去。

燕北羽一伸手臂扶住了她,得意地笑了笑,“还说自己不是三岁孩子,自己会走路,你就是这么走的?”

谢诩凰站直了身子,哼道,“踩滑了而已。”

“走不了,我背你下去。”燕北羽道。

出府的时候倒没注意,她那短靴鞋底比较滑,确实不怎么适合在雪地里走下坡路。

“我有手有脚,不用你背。”谢诩凰挥开他扶着手,大步走在了前面。

“喂,你慢点。”燕北羽在后面叫唤道。

她听到声音,却反而在前面越走越快,结果乐极生悲走在陡坡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滚了下去,直到滚到了下方不远的空地才停下来。

燕北羽不仅不慢地走下来,看着还倒在雪地里的人失笑道,“叫你慢点,你还不听。”

谢诩凰恨恨地从雪地里爬起来,“你不拉我来这鬼地方,我能摔下来吗?”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燕北羽一边说着,一边抚去她身上的雪渍。

谢诩凰一听到“为夫”二字,心头瞬间又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燕北羽瞧着她有些冻红了的脸,道,“前面不远就到山庄了,你衣服也有些潮了,过去歇会儿换身衣服,省得回头着了风寒。”

“着风寒,也是你害的。”谢诩凰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害的。”燕北羽好脾性地说道。

为免她再摔倒地雪地里,他特地牵着她走了,怕走太快她走不稳,特意放缓了步子。

好不容易走到了温泉别苑的外面,谢诩凰一抬头瞧着门口的匾额,瞬间怔愣在了那里,喃喃念着上面的字,“踏雪山庄?”

“怎么了,很奇怪?”燕北羽扭头笑问。

“谁取的?”她定定地望着匾额上的字,问道。

“我取的,你有意见?”燕北羽说罢,一边朝里走,一边催促道,“快进去吧,外面风怪冷的。”

谢诩凰站在风雪里,不可置信地望向走进庄内的人,“难道是他?”

当年,她与那姓君的少年告别之际,他说若是这里种满了梅花,这山庄是不是也得换个名字。

她说,叫踏雪寻梅,就叫踏雪山庄。

她清楚的记得,她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破旧的匾额上还是栖霞山庄四个字,如今燕北羽买下了这里,却改名成了踏雪山庄。

半晌,她冷静下来,或许只是巧合吧,毕竟踏雪寻梅四个字,也没那么特别,她能想到,别人也一样能想到。

可是,当她踏进了山庄里面,看到里面熟悉的景致和陈设,不得不惊叹得失去了语言。

如果山庄的名字只是巧合,那这里面一花一草,一亭一阁都是当年她住在这里时一样的样子,总不可能还是巧合。

她蓦然想起,那次跟燕北羽在霍王庙时,她问她是不是认识上阳郡主。

他说,有过一面之缘。

大约,说的便是他们在这里的相识吧,只是时日久远,他早已不是那个病弱少年,且也不是姓君,她也就一直没想有想去,到底是在何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而今,一切终于有了答案,她当年几番辗转没有找到她,却在多年之后以这样的方式,又与他相逢,重新来到了这个最初相识的地方。

燕北羽的小姑娘2

熟悉的雪天,阔别多年的故地,若不是前面的那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的病弱少年,真恍然让人觉得一切都还在十岁那样无忧无虑的年纪。

这么多年浮浮沉沉,颠沛流离的一切都大梦一场。

她也曾无数次地希望这八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自己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她再如何祈愿,也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森凉项。

只不过,兜兜转转还能遇上故人,却也是个意外的惊喜。

燕北羽开了门,一回头撞上她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由笑了,“怎么那么看着我?瘙”

谢诩凰面色平静地别开头,淡淡道,“没什么。”

“快进来吧,屋里暖和些。”燕北羽笑道。

她跟着进了门,脱下有些潮湿的外袍,状似无意地打听道,“你怎么想到,买下这么个庄子了?”

“看上了就买下了,只是这些年一直在北疆,也就没什么机会来住了,王府的人隔一段日子会来打扫一下,索性现在还不是特别脏乱。”燕北羽一边说着,一边开了窗户透气。

谢诩凰打量了一圈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和她十岁那年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横一样,“看不出来,你一个上阵杀敌的武将,还喜欢布置得这么雅致。”

“小看我?”燕北羽挑眉,收拾了茶具说道,“即便是武将也得有学识,你还真当我是个五大三粗的?”

谢诩凰点了点头,道,“好吧,算我眼拙。”

“你先坐会儿,我去烧点水泡茶。”燕北羽说着,提了茶具先出门去了。

谢诩凰一人在屋内漫步走着,东摸摸,西看看,直到看到一面墙上的梅兰竹菊四图,嘴角不由牵起了笑意。

四幅画中,兰竹菊三图都明显笔法细腻,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偏偏那一幅寻梅图显得格外不一样,笔法明显稚嫩,与其说是一幅画,更似是一篇涂鸦,挂在一起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是当年那人作画之时,自己说这山上没有梅花,便非要画上一幅给他,只是她一向喜好舞刀弄枪,对于琴棋书画却实在没什么造诣,画出来的自然也是不堪入目了。

时光辗转,属于霍宛莛的一切都已被无情地摧毁,这一刻在这里看到这幅画,却还是带给她一丝微小的喜悦。

燕北羽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见她对着墙上的四幅画在笑,便问,“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谢诩凰瞧着那幅寻梅图,由衷评价道,“这画好丑。”

燕北羽斟了茶,端着走近递给她,瞧着画作笑道,“虽然不是上乘之作,倒也有趣。”

“燕大王爷,难不成这是你画的?”谢诩凰侧头瞅着他,明知故问道。

虽然也认出了他是谁,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霍宛莛,更不可能向任何人坦承自己的真实身份。

燕北羽摇头,含笑道,“是个多年前的故友所作,不过人已经不在了,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也就这么一样,就挂在这里当个念想罢了。”

谢诩凰抿唇沉默,却又将一切掩饰得滴水不漏,走近瞧着画作上落款喃喃道,“凤凰?该是个女子?”

燕北羽倒没有辩解,应声道,“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字叫凤凰。”

谢诩凰自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出生的时候恰逢园子里的金凤花开,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父亲便给她取了小字为凤凰。

那时候父亲和长孙家正起兵,被前朝视为乱党,她在外自然也不敢透露真实姓名,便也只告诉了那个人自己的小字。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人好似最终也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然不会知道她是上阳郡主。

可是,燕北羽你明明知道我是霍家的人了,如今还要帮着燕帝去抹杀霍家有关的一切?

“该不是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吧。”谢诩凰转身往桌边走,笑语问道。

燕北羽笑着跟了过来,定定地将她望了一阵,“王妃,你这是吃醋了吗?”

“原想着是不是南宫小姐呢,毕竟先前你还要死要活要娶人家呢,不过人不在了,想来就不是她了。”谢诩凰一脸平静地说道。

“王妃,你就是吃醋了吧,不过一幅画而已,你就想了这么一堆事儿了。”燕北羽得意地扬了扬眉,笑语道。

“你想太多了,我纯属好奇而已。”谢诩凰瞥了他一眼,哼道。

燕北羽在她对面落座,拿起杯子给自己斟了杯茶,道,“只是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是个挺有趣的小姑娘,后来也有去打听过她,真打听到她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一面之缘?”谢诩凰等得便是他这句话,继续问道,“先前你在霍王庙说过与上阳郡主有一面之缘,那个小姑娘…说的是她?”

燕北羽点了点头,眼底随之染上了几分沉郁之色。

谢诩凰沉默了一阵,方才说道,“那为什么上次在霍家旧宅之时,太子为上阳郡主招灵,你那么急着要杀了那道士,按理说你不该也是想见她一面?”

她一手撑着下巴,眼中全然是一个陌生人想听故事的好奇。

可那故事的主人公,却是她自己。

“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这世上又哪里真有鬼神之事,若真有招灵之术,这世间还不知多少幽灵了。”燕北羽抿了口茶,继续说道,“皇上只怕是那样的人冲着太子去了,自是不能再留活口。”

“原来是这样。”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虽然这番说辞确实没有破绽,但她却也难以全然相信。

“罢了,这些朝廷中事你打听着也没什么意思。”燕北羽道。

“是啊,我一个北齐奸细嘛,打听太多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呢?”她阴阳怪气地挑眉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燕北羽无奈叹了叹气,这个女人怎么什么话她都能给你往歪处想去。

谢诩凰瞥了一眼墙上的画,道,“那好歹也是你的故友,现在还留着她的东西,自是关系不一般吧,我一个北齐人耶,我王兄还是害死她的凶手,你娶了我没把我宰了还几番照顾,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我的王妃,丈夫照顾自己的妻子,还能有什么目的?”燕北羽反问道。

“你先前要娶的是人家娇滴滴的南宫小姐,我又是害死你故友的仇人的妹妹,又是害得你错失美人儿的罪魁祸首,你不是该恨我恨得牙根痒痒吗?”谢诩凰道。

燕北羽给她续了茶,薄唇勾起说道,“你不解风情的时候,确实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