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南汜水畔,是诸多闺中女儿赏春踏青各展才艺为自己扬名皆暗中相看夫婿的场所,每年的上巳节,由京中权贵之家轮流主持,各家自然以自家未出闺的女儿所长为主题,或是赛诗或是斗舞或是比拼绣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自家女儿造势,以期女儿能寻个好婆家。

今年的上巳节由端静公主府主办,端静公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四岁,小女儿今年十二岁,都到了门走动相看人家的年纪。端静公主的生母份位并不高,先帝在世之时只是一名贵嫔,先帝驾崩之后才晋位为孝康太妃,孝康太妃与太后的关系不错,她临死之前求太后多关照唯一的女儿端静公主,太后答应了,常招端静公主入宫说话,所以这位端静公主还是很有体面的,她要主办今年的上巳会,自然无人与她相争。

端静公主府的帖子由其长子亲自送到了定北侯府,帖子是下给皇甫永安皇甫永宁和公孙元娘三个人的。毕竟今年春日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定北侯皇甫敬德寻回亲生儿子皇甫永安,并为其请封世子之事。

一个月之前,皇甫敬德上折子禀明昭明帝,他终于找回了儿子,为儿子请封世子,他在折子中也说了儿子摔断了腿,需要静养百日之事。这个消息让昭明帝很是震惊,他将皇甫敬德宣入宫中,仔细盘问了许久。

做为帝王,昭明帝有着皇帝们的通病,疑心极重,皇甫敬德的折子上的突然,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在仔细盘问之后,昭明帝尽管心中存疑,却还是给了皇甫敬德体面,下旨册封皇甫永安为定北侯世子,并且特许他不必下跪接旨,等身体彻底康复后再行进宫谢恩。

这道旨意一出,震惊了所有的达官亲贵,也让许多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夫人们动了心。在她们看来,定北侯府圣宠极重,还出了一位亲王妃,而且定北侯府没有当家女主人,若是自家女儿嫁入定北侯府,不独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定北侯夫人,还是亲王妃的嫂子,侯府的当家女主人,这些不要说对那些高门贵女,便是对皇家公主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定北侯府众人浑然不觉之时,皇甫永安已然成为了极热门的女婿人选。

连昭明帝都特许皇甫永安病愈之后再进宫谢恩,所以尽管大家对定北侯世子充满了好奇,却没有几人能见到皇甫永安,尽管往定北侯府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可这些人都到不了皇甫永安的面前。如此一来,京城中人对神秘的定北侯世子越发好奇了。

端静公主府中有待嫁女儿,自然她对皇甫永安也有极浓的兴趣,而暗中打听过后,才有了她命长子长女亲自往定北侯府送帖子之事。

别家府中没有女儿出面招呼男宾的,可定北侯府却没有这些规矩,皇甫永宁又是一向以面具示人的,就算以世俗眼光来看,也算不得“抛头露面”,是以端静公主府的大公子徐嵘并没有见到他母亲一心想见到的定北侯世子皇甫永安。

“徐世子见谅,家兄如今尚需卧床静养,不便见客,更不便出门,公主的美意家兄只能心领了。”皇甫永宁洒脱的抱拳致歉,让徐嵘看的一愣,他明明知道面前这人是个女子,可是却丝毫没有见到陌生女子的那种别扭之感,仿佛对面之人是个英武的男子一般。

“至于给在下与公孙小姐的帖子,在下收下了,到时必定准时出席。”不等徐嵘说什么,皇甫永宁又向粉面发红,一双眼睛里闪着灼灼光华的徐婉说话。

“真的,那可太好了,小女恭候少将军大驾光临。”徐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妹妹已经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脸上满是娇羞与欢喜的小模样儿活脱脱是看见心上人一般。

“一定一定。”皇甫永宁眼尾微挑含笑答应,看的徐嵘兄妹俱是心儿猛跳,那怕是隔着面具看不见真容,他们兄妹二人都觉得自己的呼吸陡然急促,面上不觉都漫上一层红晕。

“少将军一定要早些来…”徐婉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满眼都是欢喜,她的眼神很纯粹干净,让皇甫永宁看了心生欢喜,便笑着对跑到自己身边的徐婉应道:“好,我一定早些过去。”

“少将军你真好!”徐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有一种钻到皇甫永宁怀中,让她抱抱自己的冲动,她是这么想的,不觉也这么做的。徐嵘看着自家妹妹主动的挽上皇甫永宁的手臂,歪着脑袋靠在人家的肩膀上,小脸上的娇羞让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忍直视了。

“大妹!”徐嵘黑着脸叫了一声,就算他知道他娘亲有意让大妹妹嫁入定北侯府,可也没个嫂子小鸟依人的偎着小姑子,还满脸娇羞的道理。更何况那只是他娘亲的打算,并不是事实。

皇甫永宁已经被公孙元娘三五不时的投怀送抱训练的习惯了,而且小姑娘家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可比阿黑舒服多了,所以徐婉偎过来的时候,她明明白白感觉到徐婉的讨好与欢喜,因而便没有拒绝。

徐婉被哥哥一吼,这才回过神来,羞的满脸涨红,眼圈儿里蕴起闪闪泪光。皇甫永宁天生有一付怜惜弱小的心肠,她一见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好不可怜,便想也不想伸手摸摸徐婉的头,给了她一个极其暖心的阳光般的微笑。

徐嵘都看傻了,他心里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却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和谐,而且该死的,他也想被皇甫永宁摸摸头怎么办?他没由来的好羡慕自家妹妹。

徐家兄妹晕晕忽忽的被送出定北侯府,等马车走动起来,这两人才回过神来,兄妹二人对视一回,两人都点了点头,这么“丢人”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们的娘亲知道。

“永宁姐姐,我不想去。”公孙元娘靠在皇甫永宁身上,小嘴手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拿着端静公主府的帖子闷闷不乐的说道。

“你天天窝在家里不闷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出门散心好了。”皇甫永宁笑着说道。

“不闷,我真不想去,你不知道,那些个游春会没意思极了,那些人瞧过来的眼神都象是将人论斤称两似的,一般都是人,偏要分个三六九等,烦死了。”公孙元娘抱怨道。

“怎么回事,不就是个赏春游乐的宴会么?”皇甫永宁皱眉问了起来。听公孙元娘细细讲了一回她去年在上巳节上的遭遇,皇甫永宁眼神微沉,挥手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没事,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咱们一定要去,要不怎么为你讨回公道!”

原来去年的上巳节,公孙元娘因为不精女红只会武功,被人狠狠奚落一番,偏偏有她娘亲看着,让她有气不能出,委实憋屈死了,所以公孙元娘才不想参加端静公主的游春会。

“永宁姐姐,还是算了吧。我…”因为亲事之事,公孙元娘心里到底留了些阴影,她不想参加游春,其实还有不想见她的舅母和表姐妹们的意思。而且这小姑娘已然有了心上人,那游春会什么的,她也没必要参加了。

皇甫永宁可不是那种心细如发的姑娘,大气如她,怎么能体会到公孙元娘那曲曲折折的心思,只搂着公孙元娘的肩膀说道:“没事,一切有我在,我瞧着徐婉那小丫头还不错,你只找她玩不就行了。”

公孙元娘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徐婉的确不错,去年她还给自己解围的,若是真的不去,不说家中长辈的面子,便是徐婉那里,她也是对不住的。

公孙老夫人将孙女儿托付给皇甫永宁,却也不会什么都不管,她因为要主持中馈不得闲,便命公孙元紫将四套衣裳首饰送到定北侯府,其中两套是给公孙元娘的,另外两套则是为皇甫永宁准备的。

公孙元娘的两套衣裳首饰都是很正常的女儿家的衣饰,而皇甫永宁的两套则是类似箭袖的衣裳,配的也不是钗环首饰,而是一紫一青两顶雕工极为精美的玉冠。在皇甫永宁不以真面具示人之前,这样的衣饰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

听说皇甫永宁接了端静公主府的帖子,齐景焕立刻命人赶制了两套样式完全一样的衣冠,亲自将其中一套送到了定北侯府,歪缠了皇甫永宁半日,定要她答应自己上巳节那日穿他准备的衣裳。

上巳节这日一早,齐景焕便来到定北侯府,与皇甫永宁公孙元娘三人骑马前往汜水河畔。公孙元娘知趣,控马走在两人之人,齐景焕与皇甫永宁并辔而行,二人俱是一身上用银紫妆花缎箭袖,头带同色玉冠,跨下骑着装备着赤金马具的油黑骏马,有那识马之人认出,这两匹可不是年上鞑靼人进贡的乌骓马,听说鞑靼人只进贡了四匹,可见得皇上对乐亲王和平戎郡主何等恩宠了。伴在皇甫永宁身边,齐景焕骄傲的挺直胸膛,脸的上笑容简直迷死个人,皇甫永宁是看习惯了,可路人没人,这一路上皇甫永宁可没少听“扑通扑通…”的摔跤之声,那都是看齐景焕看呆了的路人不是左脚绊右脚便是一脚踩空摔倒的声音。

齐景焕一行是贵宾,他们刚到汜水岸边,徐嵘徐婉兄妹便远远迎了出来。将齐景焕一行三人恭恭敬敬的迎了端静公主设宴的桃园。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桃园之中片片红云如火似霞,是燕京城中春日最有名的景色。

在簇簇桃花掩映之下,无数道目光投向齐景焕一行,齐景焕身处高位,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注视,皇甫永宁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自然更不在意诸般打量,倒是公孙元娘对这样的窥视有些不自在,心里很是别扭。

不过公孙元娘并没有别扭太久,公孙元紫也得了端静公主府的帖子,他早早来到桃园,听说妹妹到了,便立刻赶到妹妹身边,与哥哥做伴,公孙元娘的不自在很快便消散了。

第二百零三回莫名其妙

徐家兄妹陪着齐景焕皇甫永宁一行进入正厅,端静公主与驸马降阶相迎,夫妻二人脸上俱是满满的热情笑容。这对夫妻也算是燕京城中难得的厚道老实人,便是有所谋划,也都摆在明面上,断断不会使什么阴谋诡计,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小侄与阿宁见过姑夫姑母。”齐景焕拉着持甫永宁快走几步上前行礼,端静公主和驸马赶紧上前拦住,驸马抬着齐景焕的手,憨厚的笑道:“焕儿快不要多礼。”

端静公主亦拉着皇甫永宁的手,笑着说道:“好孩子,多谢你啦!”皇甫永宁被谢的一愣,不由看向齐景焕,眼神很疑惑,她委实不知道端静公主谢自己什么。

齐景焕却是门儿清,他笑着替皇甫永宁说道:“都是自家人,姑母不必这么客气。”皇甫永宁回京半年多,这还是头一次参加亲贵的宴会,端静公主并不是燕京城中最最尊贵的亲贵,所以皇甫永宁的应邀着实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端静公主是个实在人,所以才会急着道谢。

“好好,焕儿,你的气色真是好多了,身子骨瞧着也硬朗不少,果然郡主命中带旺,可见得这门亲事定的好极了。”自从与皇甫永宁定亲之后,齐景焕还真没闲着,不独争分夺秒的与皇甫永宁相聚,他还暗中引导舆论,生生为皇甫永宁打造出旺夫益子的好名声,所以端静公主才会有此一说。

皇甫永宁并不是那种寻常女子,因此听了这种赞美之言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在一旁微笑不语。这可是齐景焕教给她的不二法门,出席宴会之时,对于并不很熟悉的人说的不是非答不可的话,只要浅笑不语就好。

端静公主见皇甫永宁唇角含笑直身而立,看上去大方洒脱,通身透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莫名美感,没由来的,她对皇甫永宁的好感噌噌上升,拉着皇甫永宁的手就不想松开了。

“小子公孙元紫(小女公孙氏)拜见公主娘娘,徐驸马。”直到公孙元紫兄妹上前见礼,端静公主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皇甫永宁的手。

“都是好孩子,快快请起。”端静公主与驸马含笑扶起公孙兄妹,命丫鬟送上见面礼,给皇甫永宁的是一枚质地极佳的春水秋山羊脂玉佩,可做腰佩可做压裙。给公孙元紫的是一柄赤金镶蓝宝的匕首,公孙元娘则得了一只赤金累丝攒珠偏凤钗,不论宝色的质地与赤金的成色都是极佳的,做工也极为精美,显见得端静公主是用了心的。

“父亲,母亲,女儿陪永宁姐姐和公孙姐姐去逛园子可好?”徐婉自见到皇甫永宁之后,就没离开她超过五步。要不是她的表兄在皇甫永宁身边盯着,只怕这姑娘都想粘在皇甫永宁的身上。

见公孙兄妹见了礼,徐婉便立刻挽起皇甫永宁的手臂,仰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甜的都有些腻人,虽是向她的爹娘说话,可这姑娘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皇甫永宁。

端静公主夫妇自是极愿意见到儿女与皇甫永宁交好的,哪里还会不答应,只是自家女儿那副表情着实让做人家爹娘的心塞,端静公主眉头皱起嗔道:“婉儿,好生招待你永宁姐姐公孙姐姐,可不许淘气。”

徐婉赶紧答应着,一手挽着皇甫永宁,一手拉着公孙元娘,急急道:“永宁姐姐,公孙姐姐,我们快走吧…”

齐景焕眼看着皇甫永宁被表妹拉走,心中很是郁闷,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深知若是皇甫永宁不愿意,别说是一个徐婉,便是一百个徐婉一起动手,也不可能将皇甫永宁拉动一步。只要是皇甫永宁愿意的,齐景焕便不会阻拦。

“表兄,娘听说您要来,特意将灼华轩收拾出来供您小憩,您是现在去歇会儿,还是先游园?”徐嵘看着气色虽然好了许多,可看上去还是有些清瘦的齐景焕,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齐景焕如今身体到底如何,除了他和皇甫父子三人以及杜老先生之外,没有人知道真实情况。

桃园的景色虽好,可对齐景焕并没有什么吸引力,能吸引他的只有皇甫永宁,如今皇甫永宁被徐婉拉走了,齐景焕便也没了兴致,只淡笑说道:“表弟,去灼华轩陪为兄手谈一局可好?”

徐嵘眼带苦色,向他爹投去求救的目光,奈何那个做爹的根本不理会这求救的眼神,还特别坑儿子的大声说道:“嵘儿近来棋艺颇有些长进,焕儿正好考较考较他。”

徐嵘一听这话,差点儿将眼泪给憋屈出来,只能苦哈哈的低头说道:“是,小弟全听表兄的,您请…”

齐景焕自小身子不好,脑子却好的人神共妒的地步,他的棋艺之高,完全可以用横扫天下来形容。燕京城是但凡会下棋的公子王孙,就没有一个没被他虐过的,他们每每提起齐景焕的棋艺,那是恨的直咬后槽牙的。

徐嵘也算是少年公子中棋艺拨尖的,可是回回都被齐景焕杀的死去活来,直打击的他个把月缓不过来。可也就是被这么虐着,徐嵘的棋艺飞速提高,可以说他能称的上仅次于齐景焕的顶尖棋手了。

看着儿子和侄子走出来,端静公主笑着对丈夫说道:“你又何必如此呢,嵘儿的棋艺已经很好了。”

徐驸马缓缓道:“嵘儿这阵子有些发飘,正好让焕儿给他醒醒脑子,要不他该被人捧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端静公主听了这话沉沉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抹无奈,低低道:“都是因为我,你们父子受委屈了。”

徐驸马握住端静公主的手,深情的说道:“公主,你我夫妻一体,再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过是中人之资,嵘儿资质平平,也就是在棋上有些天份,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啦。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端静公主面上泛起少女般娇羞的红晕,垂眸轻声道:“能嫁于你为妻,亦是我这一生最幸运之事。”

徐驸马将妻子揽入怀中,温柔的说道:“若霞,等嵘儿娶了亲,发嫁了婉儿,咱们就向皇上请假,我陪你出京,去看那些你没看过的风景可好?”

端静公主连连点头道:“好好,趁咱们年纪还不大,正该出去走走。”

端静公主夫妻本来感情就好,如今又仿佛受到满园春色的刺激,两人偎在一起卿卿我我,看上压根儿就不象已经成亲十几年的夫妻,很有些新婚小夫妻的粘乎劲儿。

且不细表端静公主夫妻是怎么粘乎的,单只说头一回出现在燕京城闺秀圈的皇甫永宁,她这一出现,立刻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看,那个人戴着面具,莫不是平戎郡主…”一个眼尖的闺秀见徐婉陪着两个人从远处走来,不由指着皇甫永宁的方向惊叫起来。

“一定是她,我听说这她接了公主的贴子呢!当日还是婉儿妹妹去送的贴子。”一个与徐婉走的比较近的姑娘点头说了起来。

其他或是赏花或是观鱼或是偷看不远处的少年公子的姑娘们全都围拢过来,人人都象是看西洋景似的看向皇甫永宁,有些人眼中充满了好奇,有些人眼中则是不屑,有些人眼中流露的是妒恨,还有些人眼中透着一股子羡慕。

皇甫永宁一行走的不慢,很快就走到近前,一个有着红苹果般圆脸的小姑娘快步迎上前,直勾勾的望着皇甫永宁,兴奋的叫道:“你就是威震敌胆神勇无敌生擒忽喇狗贼的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

皇甫永宁见这小姑娘脸儿圆圆眼儿圆圆的很是讨喜,便笑着说道:“我就是定北军少将军皇甫永宁,小姑娘,你是谁?”

“啊…皇甫永宁,我看到活的啦…”那个圆脸小姑娘大叫一声,如饿虎扑食,哦不,人家到底是妹子,她以乳燕投怀的方式冲向皇甫永宁,只是她叫的那句话着实让人啼笑皆非,什么叫看到活的了,皇甫永宁压根就没死过好不好!

“臭阿苹,你死开啊…永宁姐姐是我的…”不等圆脸小姑娘扑到皇甫永宁怀中,徐婉便冲出来死死拽住她,死活不肯让她扑进皇甫永宁的怀中。

“臭阿婉你死开,宁姐姐是我的…”那圆脸小姑娘也是个不让人的,口中的叫声可不比徐婉小。

皇甫永宁被这两个小姑娘嚷的一头雾水,她皇甫永宁什么时候成了她们的了?

公孙元娘认得这个圆脸小姑娘,便在皇甫永宁身边小声说道:“永宁姐姐,这是忠毅公府唯一的姑娘,她叫孙笑苹,她娘亲是徐驸马的堂妹,你别看她和徐婉闹的凶,那都是闹着玩儿的,其实她们两个可要好了。”

公孙元娘这厢才说完,徐婉已经和孙笑苹手拉着手儿走回来了,徐婉笑着说道:“永宁姐姐,这是忠毅公府我堂姑母家的孙笑苹,最能耍赖撒娇不过的。”

“人家哪有!永宁姐姐,我也这么叫你好不好,永宁姐姐,我可崇拜你啦,我天天都想见你,可你都不出来,我们家和府上从前没有往来,我也不敢跑你家去求见,今儿总算见到你,真是太好啦!”孙笑苹语速极快,她一开口几乎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让听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替她提着一口气。

“好啊,你就这么叫我,如今我们认识了,你若是喜欢,就来找我玩好了。”孙笑苹的一双眼睛极为清澈澄净,皇甫永宁又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直觉告诉皇甫永宁,眼前这个笑的眼儿弯弯的姑娘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便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

就在皇甫永宁与孙笑苹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不少姑娘围拢过来,皇甫永宁就象一个天生的发光体似的吸引着她们,人人上前争相自我介绍,若非皇甫永宁有着最敏锐的观察力,她一准会被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闹的一个头两个大。

“哼,明明是个女人,偏要打扮的不男不女,真不知道那些人都抽什么疯,那种人有什么好结交的!”数十丈开外的一个飞檐朱顶亭子里,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女气咻咻的说道。她身边一个服饰略差些的姑娘赶紧拉了拉那姑娘的衣袖,怯怯的小声说道:“三妹,小声些,别让那人听了去,听说那些练武的人耳朵都极灵的。”

这两个姑娘相貌有六七分相似,看上去很象是谁家的嫡出与庶出姑娘。

“哼,要你多嘴!”那个疑似嫡出的姑娘轻哼一声,却也不再说了,那个看上去象是庶出的姑娘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这嫡出的妹妹不惹事,她今儿回府就不用再受嫡母搓磨了。

“永宁姐姐…”“郡主姐姐…”一群姑娘围着皇甫永宁,七嘴八舌的叫着,问着各种稀奇怪的问题,让皇甫永宁顿时有种应接不暇之感。

“你们都别嚷嚷了,嚷的永宁姐姐头都大了…赶紧起来,不让挡着我永宁姐姐…”孙笑苹见自己被挤出圈子立时急了,跳着脚大叫起来。

“嘁…不过是个不守妇道东西,也值得你们这样…”一道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让一众姑娘的眼神齐刷刷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个身着蓝色春衫的姑娘,这姑娘身量高挑苗条,容貌很是俏丽,只可惜一双眼睛眼尾飞挑,很有些刻薄狠厉的意思。

“唐仙儿,你什么意思!”孙笑苹抢在徐婉之前冲到那个蓝衫姑娘面前,冲着她大叫起来。

“我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唐仙儿瞟了皇甫永宁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与暗含的妒恨。

皇甫永宁心中暗自疑惑,她确定自己与这个唐仙儿是头一次见面,两人无仇无怨,这个唐仙儿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你…,唐仙儿,别以为人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敢不敢再明明白白说一次!”孙笑苹气的一张苹果脸涨的赤红,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说就说,皇甫永宁,你身为女子,既不守三从四德,又不遵男女大防,整日在军营中与众多男人厮混,似你这样不守妇道贞节尽丧的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那个唐仙儿象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冲着皇甫永宁尖声大叫。

皇甫永宁双眼微眯,冷冷的看着唐仙儿,一句话都不说。熟悉皇甫永宁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动怒了。

唐仙儿原本直挺挺的站着,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皇甫永宁,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怎么都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唐仙儿双膝跪倒在地,不偏不斜正对着皇甫永宁。

“姑娘…”唐仙儿这一跪,将她身边原本已经吓傻的丫鬟给吓的回过神来,小丫鬟尖叫一声扑跪到自家主子身边,竭力想扶起她的主子。可是一股子扑天盖地的压力全方位压过来,唐仙儿和她的丫鬟被压的连跪姿都保持不住,两人最后竟然如同两堆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裙子也被一些气味不佳的液体浸湿了。

“真难闻…”一些压根儿没感受到威压的姑娘们用帕子掩住口鼻,看着那两个浸湿的裙子,满脸嫌恶的说道。

唐仙儿和她的丫鬟意识极为清楚,可是却无法言语动弹,羞愤恼恨至极,唐仙儿白眼一翻生生昏了过去。

“咦,她昏过去了?”

“是真的昏了么?莫不是装昏遮羞吧?”

“我看有可能…”

几个姑娘看热闹不怕事大,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个不停,便是那唐仙儿真的是装晕,她也得被活活气晕过去。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出这个唐仙儿着实不得人心,在场的十几位姑娘,就没一个人向着她说话的。

“众位姐妹,不若让我先看一看?”一道特别文静秀气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位通身书卷气的灵秀姑娘。

“灵素姐姐,你家学渊源必定一看便知,快请你看看唐姑娘。”徐婉看到那位姑娘眼睛顿时一亮,急急的说道。

这位灵素姑娘是太医院院正的掌上明珠张灵素,自小便跟在父亲身边,她的启蒙书籍不是《三,百,千》这样的基本书籍,而是《黄帝内经》。

“好的。”张灵素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嫌弃唐仙儿腌臜,蹲下身去察看唐仙儿的脉相。

片刻之后,张灵素站起来轻声说道:“唐姑娘只是急火攻心才会晕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消休息片刻便没事了。”

徐婉皱眉看着唐仙儿,极不高兴的沉声说道:“杨枝,去向母亲禀报,请唐夫人到客房,春芽,带人送唐姑娘去客房。”

两个丫鬟应声称是各自分头行动。徐婉则向众人躬身致歉,不管怎么说,这唐仙儿是拿着端静公主府的帖子进来的,她是主人家,少不得要有所交待。

“婉儿妹妹别这么说…”

“这与婉儿妹妹有什么相干…”

众家姑娘忙又说了起来。她们都不喜欢总爱拿三从四德女诫女训教训人的唐仙儿,今儿唐仙儿丢人丢大发了,这些姑娘正在心中暗喜呢。看唐仙儿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她们面前说嘴。

“元娘,这唐仙儿是什么人?”皇甫永宁见唐仙儿晕倒,才收敛了杀气,低声向公孙元娘问了起来。

公孙元娘微微撇了撇嘴,轻声说道:“永宁姐姐不知道,这唐仙儿是礼部左侍郎唐大人府上的姑娘,她最爱说教不过的,好象谁家没请先生教导似的,偏显着她规矩好。”

“对对,元娘姐姐说的极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人们偏都说她好,动辄拿她来比我们,哼!我偏看不上她唐仙儿…”一个紧紧跟在皇甫永宁身边,形容尚小的姑娘气咻咻的叫了起来,显见过没少因为唐仙儿受委屈。

其他姑娘听了那个小姑娘的话,也都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在众人的诉苦式讲述中,皇甫永宁对那个莫名其妙的唐仙儿有了相对完整的认识。

不过那也只是相对完整,皇甫永宁绝对想不到,唐仙儿那般尖锐的针对她,根源其实在齐景焕身上。唐仙儿是个被求而不得的妒恨冲昏头脑的女子。

唐仙儿今年十六岁,在四年之前的一次宫宴上,唐仙儿见到真正如仙人一般的齐景焕,在惊为天人之后,唐仙儿心中便存了一个无法对人言说的念头,那便是要嫁于那仙人一般的齐景焕。她暗恋齐景焕整整四年,却丝毫没有办法接近齐景焕一步,与他说上一句话。

齐景焕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朵莫名其妙的烂桃花。他哪里知道唐仙儿是什么东西。偏偏唐仙儿思恋成痴,竟然觉得自己生是齐景焕的人,死是齐景焕的鬼,这辈子不论生死,就和齐景焕缠在一处了。

就在这唐仙儿满心欢喜的行了自己的及笄礼,正绞尽脑汁的想让与齐景焕定下亲事之时,突然传来齐景焕在朝堂之上跪求赐婚之事,他求娶的还是那样一个粗鄙无比,早无贞节妇德可言的女子。

唐仙儿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发疯了,每日在闺房之中,她就不曾间断过对皇甫永宁的恶毒诅咒。只是她极会掩饰,除了她的贴身丫鬟之外,就连她的亲生母亲唐夫人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存了那般可怕的念头。

当唐仙儿听说皇甫永宁要出席端静公主的宴会,她立刻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得到一张端静公主府的帖子。这一日她早早就过来了,根本没有丝毫相亲之意,一门心思的专堵皇甫永宁,一见到皇甫永宁如骄阳一般光彩照人,唐仙儿恨得五内俱焚,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虽然皇甫永宁有着天下无双的强横实力,可是齐景焕还是担心她受委屈,他虽然在灼华轩与徐嵘下棋,心思却不在棋上。纵然心思不在棋上,徐嵘还是败的很惨,败的他几乎想戒棋了。

“这般下棋没有意思,阿嵘,陪我去园子里走走…”齐景焕丢下棋子,站起来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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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对于这一年来月色的颓废,月色在此向大家用深表歉意,别的就不多说了,月凶巴巴保证在新年假期之后恢复更新。

最后祝亲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第一卷

第二零四回大撒狗粮

齐景焕脚步轻快,一阵疾行走出灼华轩,让原本慢悠悠跟在后面的徐嵘赶紧一阵小跑跟上,口中叫道:“表兄慢些走,等等我…”

齐景焕回头看了徐嵘一眼,皱眉说道:“阿嵘你快些,你身子可比我好,怎么走的比我还慢?”

被京城头号病秧子嫌弃了,徐嵘真是哭笑不得,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口中糊里糊涂的嘟囔两句,齐景焕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一阵风似的往园子走去了。

齐景焕还没走进园子,添福便一阵小跑迎了过来,齐景焕见添福跑来,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皇甫永宁一身本事无人能敌,可在齐景焕还是担心她会受委屈,所以特意安排添福悄悄儿跟着皇甫永宁,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向他禀报,免得让皇甫永宁受气。

“王爷,方才…”添福跑过来行了礼,便凑到他家主子身边,小声禀报起来,齐景焕听罢,如玉一般的面容立刻沉了下来,他皱眉沉声说道:“阿嵘,姑母的宴会如今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了?”

徐嵘被问的一头雾水,疑惑的小声说道:“不能吧,今年的帖子是我娘亲自拟的名单,我和阿婉两人亲手写的,并没有乱请些不相干的人,表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礼部唐大人府上也当的起你们亲手写帖子?”齐景焕皱眉问道。

“礼部唐大人府上?我记得并没有请她们家,怎么,今日唐大人府上有人来?”徐嵘转头问旁边的书童沉柯。当日写帖子之时,正是沉柯在一旁服侍的。

“回公子的话,咱们府里并没有给唐大人下帖子,可是今儿一早,唐夫人和唐小姐随老夫人一道前来…”沉柯很是为难的小声禀报。

徐嵘听了沉柯之言,面上显出几分尴尬之色,他看向齐景焕,为难的小声说道:“表兄,是祖母带唐夫人母女进园的,我们…可是唐夫人母女闹了什么乱子?”

沉柯说的老夫人正是徐嵘的祖母,这位老夫人很是牛心左性,是那种一言不和便开闹的主儿,虽然唐家母女没有帖子,可跟着徐老夫人进园子,还有谁敢阻拦不成,端静公主也只能由她去了。

“添福,告诉表公子。”齐景焕沉沉说了一句,添福立刻向徐嵘讲述起来。徐嵘听罢脸都绿了,一张挺秀气的脸皱的沉脱脱象条苦瓜,他表兄有多重视平戎郡主,可以说满京城人没有不知道的,真不知那唐家小姐抽的是哪门子的风,竟然当众讥讽平戎郡主,这不找死么!

“表兄,这事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徐嵘想都不用想,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嗯,知道了,添福,去传本王的话,就说唐氏女不修妇德有碍观瞻,即刻与本王撵出园子,免得坏了大家的兴致。”齐景焕淡淡说了一句,却让一旁的徐嵘不同打了个寒颤,他再次确认平戎郡主是自家表兄的逆鳞,绝对不能碰的。

添福响快的应了一声飞快跑走了,刚才他就瞧着那唐家小姐不顺眼,只是没有主子的话什么都不敢做,如今王爷发了话,他铁定将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添福一气跑到客房那边,正与母亲说话的唐仙儿一见心上人的近身内侍来了,立刻起身笑脸相迎,只是不等她开口,添福便背着手冷着脸传了他家主子的话。

唐仙儿一听心上人说自己不修妇德有碍观瞻,如同被人迎头浇了一桶冰水,直从头顶心冰到脚后跟儿,她的面色惨白如纸,眼泪自眼中涌出,噼哩啪啦的直往下掉,双唇哆嗦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夫人比她女儿的样子还惨,添福来的太快,她都还没有机会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女儿被扣上这样的名声,不独唐仙儿一人,整个唐氏家族的女孩儿都再难找婆家了。

“唐夫人,唐姑娘快请吧!莫让咱家一个做下人的为难。”添福看着敞开的房门冷冷的说道。在房门两侧站着几个身形粗壮的婆子,若是唐家母女不配合,她们便要动手了,毕竟是乐亲王下的令,没人敢不听的。

“娘…”唐仙儿大叫一声,栽倒在她娘亲的怀中。要知道她向来以自己德容言功样样出众而自傲,不想今日却被心上人说自己不修妇德,这样的羞辱让唐仙儿根本无法承受,她怎么能让自己被人以这般耻辱的方式撵走。

“哟,唐姑娘怎么还晕了,来人,抬唐姑娘出园。”添福讥讽的一笑,扭头向外说了一句,两个膀大腰圆,看上去很有把子力气的婆子便闯了进来,两人抢过唐夫人怀中的唐仙儿,拽着她便往外走。

唐夫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抓着添福哭求道:“公公,求您开恩,给小女留些脸面吧…”

能在主子身边服侍的,谁不是人尖子,唐仙儿装晕之举,添福心里再清楚不过的,他闪过一旁冷笑一声,沉沉道:“唐夫人这话可说左了,这脸面是自己挣的,可不是谁给的。您家姑娘若是身子骨健朗,能自个儿走出去,又何必麻烦其他人。”

唐仙儿被两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婆子扯着,少不得在心中暗自叫苦,耳中又传来添福的话,只得“醒”了过来,掩面低泣的与她娘亲沿着小路走便门出了园子。

唐家母女被撵出园子之事很快就传开了,带她们母女进园子的徐老夫人听说这是乐亲王下的令,纵是心中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私下嘀咕几句,她断断不敢也不会为唐氏母女得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乐亲王爷。

“永宁姐姐,听说唐仙儿被乐王爷下令撵出园子了!”一个小丫鬟在孙笑苹耳边说了几句话,孙萍立刻跑到皇甫永宁身边,扒着她的胳膊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围在皇甫永宁身边的小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孙笑苹正要开口,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外面响起,“还是我来说吧…”众人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是去而复返的徐婉,方才出了唐仙儿之事,徐婉少不得要去向她的母亲端静公主禀报。

徐婉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了一遍,一票小姑娘齐刷刷看向皇甫永宁,眼神中透着满满的羡慕嫉妒,都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谁不盼着有人能这般体贴这般护着自己。

“永宁姐姐,你好有福气啊!”一个小姑娘挨在皇甫永宁身边,仰头望着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眼中满是向往羡慕。

皇甫永宁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被人保护,可是齐景焕这般在意自己,还是让她心里很熨帖的。再听了那小姑娘的话,她不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轻快的说道:“秀秀,你这么可爱,将来也会有好福气的。”

那个叫秀秀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不由更加抱紧皇甫永宁的胳膊,娇憨的叫道:“真的么永宁姐姐?”

“秀秀,你起开,永宁姐姐是我的,不许和我争!”见皇甫永宁与那秀秀小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吃醋的孙笑萍不乐意了,挤到皇甫永宁的身边,抱着皇甫永宁的另一只手臂,瞪着秀秀叫了起来。

徐婉白了孙笑萍一眼,嗔道:“阿萍,你够了没有啊,说好一个人抱一盏茶的时间,你刚刚才被换下去,怎么又挤过来了,永宁姐姐是我们大家的永宁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齐景焕过来之时,看到的正是一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为了争皇甫永宁而吵的不可开交,被簇拥在中间的皇甫永宁尽管戴着面具,可是齐景焕还是能察觉到她那份好笑又无奈的心情。

“我说诸位姑娘可否将本王的王妃还与本王?”齐景焕停在七八步开方的地方,笑着朗声说了起来。这还是头一回他都已经走到近前了还没有被人注意到,这于齐景焕来说是种很新鲜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