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下人听了春莹的话,人人点头不已,大家都觉得春莹满心只有主子,太妃娘娘真的没有白看重她。
乐亲王太妃正在烦恼之时,齐景焕已经带着杜老先生去了定北侯府,杜老先生临走之时特特带了一包合药用的药材,准备在定北侯府将那赤焰蟾入药制成药丸,免得夜长梦多,万一走了露了风声,这赤焰蟾必会带来无穷后患。
齐景焕和杜老先生来到定北侯府,皇甫永宁一见到杜老先生就立刻奔上前来欢快的叫道:“杜伯伯,我们好久没见啦…”
杜老先生被扑上来的皇甫永宁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后退两步,惊愕的瞪圆眼睛叫道:“永宁?”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疑问,他是看着皇甫永宁长大的,自然极为了解皇甫永宁的性格,皇甫永宁素来冷静自持,再不会这般热情似火。
“是我啊,杜伯伯,你不认识我啦?”皇甫永宁欢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杜老先生很认真的看着皇甫永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捋胡须笑着说道:“好好,永宁这样很好!元帅,永宁这趟出远门真是值了。”
皇甫敬德笑着说道:“杜兄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永宁这样很好。”
皇甫永宁困惑的问道:“爹,杜伯伯,我还是原来那样,没变啊。”
皇甫敬德和杜老先生同时笑着说道:“对对,没变。”
众人边说边走进玉澄轩的正厅,分宾主落座之后,皇甫永宁就将装赤焰蟾的匣子拿出来交到杜老先生的手上,因为被再三叮嘱过了,所以皇甫永宁一直贴身收着这个小匣子,如今拿出来交给杜老先生,皇甫永宁忍不住轻吁一口气,仿佛交出的是个烫手的山芋。
看到杜老先生接过匣子,齐景焕突然开口说道:“岳父大人,杜老先生,药制好之后可否让永宁送去王府?”
皇甫永宁不解的问道:“干嘛费这个事儿,你自己带回去不就行了。”
齐景焕摇了摇头,杜老先生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这是再好不过的,本来这赤焰蟾就是永宁带回来,就该由她送过去。”
皇甫敬德想了一回才明白,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女婿是想加重他的女儿在乐亲王太妃心中的份量,有皇上赐婚的旨意,再加上送药之恩,乐亲王太妃应该不会也不能再对他的女儿百般挑剔了。
“有了这宝贝,老夫就能开始制药了,元帅,着人引老夫去百草园吧,听永安说他那里什么都不缺的。”杜老先生拿着小匣子向皇甫敬德说道。
皇甫永宁赶紧开口:“杜伯伯,我带您过去,正好给您打下手。”从前在定北军的时候,皇甫永宁也常给杜老先生打下手的。
齐景焕一心盼着与皇甫永宁多多的相处,所以一听到皇甫永宁要去百草园,便冲着杜老先生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求他千万别答应。
杜老先生见齐景焕急的额上都渗了汗,不由在心中暗笑。他故意沉吟片刻,见齐景焕急的脸都涨红了,才慢条厮理的说道:“永宁,你才回来,得好好歇着,伯伯是去制药,也不是治疗伤患,不用人打下手的。”
齐景焕听了杜老先生之言,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去。他偷偷向杜老先生做了个道谢的手势。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的岳父大人看在眼中。
“永宁,先送你杜伯伯去百草园吧。”看上去八风不动的岳父大人开口了。杜老先生也不说话,只看着齐景焕笑。
齐景焕脑子转的足够快,他立刻笑着说道:“岳父大人,不若让小婿与永宁一起送杜伯伯过去百草园,小婿昨日新得了一部《太白阴经》全本,请岳父大人品鉴。”
皇甫敬德一听《太白阴经》全本这六个字,眼睛立时亮了,《太白阴经》是古代兵书,流传至今已经散失不全了。做为掌军之帅,皇甫敬德对于兵法兵书极为喜爱且深有研究,他的书房中收集了许多兵书。半月之前他与齐景焕聊天之时提到不得见《太白阴经》全本的遗憾,齐景焕牢牢记在心里,出了定北侯府就撒出人手去搜寻《太白阴经》全书,直到昨天晚上才得到这本极为珍贵的《太白阴经》全本。
齐景焕向外招呼一声,添寿立刻捧着一只锦盒跑进来,齐景焕接过锦盒送到岳父大人的面前,皇甫敬德几乎是用抢的将锦盒拿到手中,掀开盒盖将那本薄薄的泛黄的书籍拿到手中,翻开看了几页之后就激动浑身颤抖,连声说道:“是全本,真的是全本!”
齐景焕立刻说道:“岳父大人请慢慢看,小婿和永宁先送杜伯伯去百草园?”
皇甫敬德立刻挥手说道:“赶紧走…”
杜老先生不禁摇头失笑,在两个孩子的陪伴下去了百草园。与皇甫敬德对兵书的痴迷一样,杜老先生一进百草园开始制药,就将齐景焕与皇甫永宁抛到脑后,再不理会这两人了。齐景焕见机会难得,立刻对皇甫永宁小声说道:“永宁,你看杜伯伯制药少说也要几个时辰,岳父大人估计没有两个时辰也不会出来的,要不咱俩出去逛逛,我听说前门大街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咱们去试试?”
皇甫永宁一听这话立刻扑棱棱的点头,急急的说道:“好啊好啊!我在风津渡的时候就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说是做的点心味道好极了。”
齐景焕看到皇甫永宁的双眼亮闪闪的有活力极了,不由开心的一双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永宁,你还有没面具什么的,也给我戴一个呗,回头咱们悄悄溜出府,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咱们就能痛痛快快的吃点心了。”想到自己每回出门都是坐着八抬大轿,根本不得自由,所以齐景焕才会有此一说。
皇甫永宁看着齐景焕那眼巴巴的恳求眼神,怎么都说不出不答应的话,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将齐景焕带回了她的宁虎园,得亏此时宁虎园里还不曾添置丫鬟婆子之类的下人,齐景焕才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宁虎园中自由行走。
进了上房,皇甫永宁去厢房翻了一阵子,便拿着数只小匣子回到了正房。“阿焕,你来看看喜欢那一张?”皇甫永宁用略显兴奋的声音问道。
齐景焕将小匣子一一打开,指着一张小麦色的面具说道:“永宁,我要这个!”
皇甫永宁看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吧,我帮你戴上,仰头,闭上眼睛,别乱动。”
不过盏茶工夫,原本如玉人一般的齐景焕就被皇甫永宁装扮成一个剑眉星目肤色微黑的小子,看脸是没什么破绽,可是脖子处却露了马脚,齐景焕的皮肤不是一般的白皙,戴上面具之后他的脸和脖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戴了面具。
皇甫永宁摇了摇头,又跑去厢房翻了一通,再回来的时候手中便又多了几个匣子,齐景焕是个知乖宝宝,皇甫永宁没让他睁开眼睛,他就紧紧的闭着,虽然心里极为好奇。
“抬头…”皇甫永宁又说了一句,齐景焕赶紧抬起头,他感觉到皇甫永宁的双手在自己的脖颈处轻抚按压,那种感觉似痒非痒的很舒服,齐景焕不由舒服的轻轻哼了起来,皇甫永宁听到这种动静,突然抬手摸了摸齐景焕的头,就象她平时抚弄阿黑一样。
齐景焕突然有种全身长草的毛绒绒的感觉,身不由己的用头顶蹭了蹭皇甫永宁的手,他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象极了阿黑,皇甫永宁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阿黑真乖…”
听到“阿黑真乖…”这四个字,齐景焕震惊的睁大眼睛,皇甫永宁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猛的跳到一旁,向齐景焕连连摆手道:“阿焕,我不是说你…”
齐景焕瞪大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唇角勾出一弯大大的弧度,笑着说道:“说我也没关系。”
见皇甫永宁还有些尴尬,齐景焕又善解人意的笑着说道:“永宁,给我扮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咱们就能动身啦。”
皇甫永宁赶紧点头道:“弄好了,你换身衣服就能出门了。喏,这是我的衣裳,新做的,还没穿过,你赶紧去换上。”齐景焕到定北侯府,身上穿的是石青底团龙便服,若是穿着这身衣裳出门,等于昭告天下他是位王爷,齐景焕就不能愉快的和皇甫永宁一起逛街玩耍了。
齐景焕拿着一袭湖蓝暗纹贡缎夹棉箭袖,不免有些为难。身为一府亲王,他从来没自己穿过衣裳,都是由小太监服侍的,他只要站着不动做衣裳架子就行了。
“你怎么不去换?”皇甫永宁见齐景焕拿着衣裳站着不动,不由皱眉问道。
“这个…我不会穿,你能帮我么,我不想让添寿添福知道咱们溜出府了。”齐景焕极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皇甫永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连衣服都不会穿,你可真笨…”嫌弃归嫌弃,皇甫永宁还是将齐景焕带到屏风后面,毫不温柔的帮他换了衣服。
齐景焕因为让皇甫永宁看到自己只着中衣的样子而面红耳赤,皇甫永宁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只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你太瘦了,风大点儿都能将你吹到天上去。”然后就那袭湖蓝暗纹箭袖套到了齐景焕的身上,还替他束上一条银底玉版蹀躞带。
“行了,你隔着门支开添福添寿,咱们就能溜出府了。”皇甫永宁压低声音对齐景焕说了一句,立刻让齐景焕兴奋的全身颤抖,那种偷偷做些什么的刺激感真的是太过瘾了。齐景焕立刻走到门口,隔着门将添福添寿全都打发了。
“行啦,现在你跟在我后面,咱们从后门偷偷出府,两个时辰之内赶回来,就不会被爹和杜伯伯发现了。”收拾停当之后,皇甫永宁低声说了一句,便拉着齐景焕的手,悄悄从宁虎园的侧门溜出去。
不能走正门,皇甫永宁将齐景焕带到侯府后园北墙底下,看着那高高的院墙,齐景焕郁闷极了,低声说道:“没有门,怎么出去?”
皇甫永宁胸有成竹的一笑,低声说道:“别说话,闭上眼睛。”
齐景焕立刻依言而行。他只觉得腰间一紧,然后整个身子就腾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的双脚便踩到了地上。
“好啦,咱们已经出府了,睁开眼睛吧!”皇甫永宁在齐景焕耳畔说了一句,齐景焕觉得自己的脸又发烫了,皇甫永宁的气息让他的心脏扑通乱跳,已经完全没了节奏。
“永宁,我们出来了?”为了平复心情,齐景焕问了一句特别傻的话。
“嗯,出来啦,赶紧走了,得抓紧时间,要不赶不回来的。”皇甫永宁说了一句,拖着齐景焕的手疾步向那前门大街走去…
第一百五十二回第一次亲密接触
前门大街是位于外皇城的一条极繁华的商业街,距离定北侯府不到一刻钟的脚程,往来出入的都是达官显贵,设于此处的店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第一是每家铺子的后头老板都极有来头,第二便是铺子里的东西价格相当的不菲,那怕是最普通的一碟子点心,都够普通百姓人家大半年嚼用了。
偷偷溜出定北侯府的皇甫永宁与齐景焕并肩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前门大铺那家新开的点心铺子的门前。这家铺子的店名有些奇怪,叫个万千糕饼,听着就与寻常的点心铺子不同。
“永宁,就是这里了,他们家有种叫乳酪蛋糕的点心很不错,你尝了一定喜欢。”齐景焕看着万千糕饼的招牌笑着向皇甫永宁介绍起来。许是因为有心爱的姑娘在身旁,他居然在步行了近一刻钟之后还没觉得累,说话也不见气喘吁吁。若是乐亲王太妃见到这一幕,指不定得高兴的哭起来,她儿子的身子骨真是一天好似一天了。
“真的?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阿焕,咱们赶紧进去吧!”皇甫永宁知道齐景焕的口味,他说好吃就一定没错,因此说话之时双眼闪亮极了,看的齐景焕一阵失神,他就是喜欢皇甫永宁这般有活力。
“嘁…土包子…”一声不屑的声音突然响起,齐景焕完全没有理会,他是堂堂亲王,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是以齐景焕压根儿没意识到这声“嘁…”是冲着自己来的。倒是皇甫永宁双眉一紧,她刚进京城之时有一回独个儿逛街,因为穿着一袭布衣就被人这般鄙视过。
皇甫永宁皱眉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戴赤金镶宝簪缨束发冠子,身着绛色织金锦袍,相貌还算不错,只是一双桃花眼透着流里流气的少年嘴角微撇,想来那声“土包子”就是他发出来的。
那少年见皇甫永宁看向自己,非但不收敛,反而轻蔑的翻了个了白眼,用更大的声音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不赶紧滚开!”
齐景焕见皇甫永宁停下脚步转头,便也跟着转头去看,他听到有人辱骂皇甫永宁,立时勃然大怒,正要开口怒斥之时,却却皇甫永宁握住手拉了一下,低声道:“我自己来。”齐景焕低低嗯了一声,果然不开口了。
“土包子骂谁!”皇甫永宁甩着手中的剑穗儿,好整以暇的反问一句。
那个桃花眼少年想也不想便骂道:“小爷骂的就是你!”
“哦,原来你是土包子,阿焕,我来京城时间短没见识,还真不知道有人上赶着自认土包子的。你久住京城,想来是见识过的。”皇甫永宁待笑不笑的说了一句,让听到这话的附近之人都指指点点的笑了起来。
齐景焕惊讶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永宁的嘴皮子这么溜,反唇相讥什么的说来就来,真真让他惊喜!齐景焕这是真的不知道了,皇甫永宁自小在军中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没打过交道。定北军还专门将一些嘴皮子特别利索的将士组织起来,专门负责骂阵,皇甫永宁又是先锋,常常在骂阵将士之后率军冲杀,听的多了不学也能学到一些,刚才的反唇相讥不过是小试牛刀,实在不算什么。
“阿宁,我虽说久居京城,可也没见过这种上赶着蹭骂的。”齐景焕反应很敏捷,与皇甫永宁一喝一和的,直把那个桃花眼小子气的小白脸儿变成了小紫脸儿。
“你们都是死木头么,眼看着小爷受人欺负,还不与小爷打…”那桃花眼少年气急败坏的冲着身边的下人大叫。
几个身着藏青色家丁服饰的下人立刻冲上前将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团团围住,却没有立刻动手,反而齐齐看向旁边的一乘轿子,似是在等轿中之人的指令。能在前门大街闲逛的绝对不会是平民百姓,这燕京城的水深着呢,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阿平,你又胡闹什么,还不一旁退下!”一道娇叱从轿中传来,那些围着皇甫永宁和齐景焕的家丁立刻退回轿子两旁,没一个人去看那桃花眼少年已经气的发青的脸。
“三姐,我…”桃花眼少年气恼的叫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愤懑之色。
“压轿…”又一句话自轿中传来,轿夫赶紧压低轿杆,一个身着莲青色软缎滚朱红镶边比甲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打起轿帘,两名头上簪了两三件金银钗环的大丫鬟上前扶着一名面上笼着着如烟似雾般的轻纱,身量纤柔的小姐慢慢的下了轿。
“阿平,是你出言不逊在先,还不快向两位公子道歉。”那位小姐甫一下轿便蹙起柳眉看向那名桃花眼少年,不悦的说道。
“三姐,你…我…哼…”那桃花眼少年气的满面涨红,可到底没敢与那位小姐拧着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皇甫永宁与齐景焕的面前,胡乱唱了个喏,气咻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便飞快的闪到了一旁兀自生闷气去了。
皇甫永宁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管那桃花眼少年情不情愿,他都已经过来道歉了,她便也不再追究,只随意点了点头,与齐景焕一起转身走了进去。她与齐景焕偷溜出府来品尝点心,时间有限的很,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人斗气。
那位戴着面纱的少女见对面两人连话都不说,也不正眼看自己一回便转身走了,眼中不免掠过一丝恼意,扶着这少女的两个丫鬟瞧着比她们的主子还生气,俱是气的满面涨红,其中一人愤愤的说道:“小姐,这两人好生无理!”
那位小姐如何回答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已经没心思关注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闯入眼帘的点心展示柜吸引了。
三面坡形展示架靠墙立着,每个展示架都分成上下两层,每层有九个同样大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铺着光滑的黑底暗云纹锦缎,锦缎上放着一只雪白的瓷盘,瓷盘边上摆着翠绿的盘饰,中间放着各种形状的点心,格子上笼着透明玻璃纱罩,点心的香气从格上溢出,让人一闻就食欲大开,恨不能上前抢过来大快朵颐以饱口福。
“好香啊!”皇甫永宁双眼微眯,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很是满足的笑着说了起来。齐景焕看到皇甫永宁这般开心的样子,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的很香,永宁,咱们今儿一准能满载而归。”
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个身着镶银边雪白对襟马甲的半大小子立刻拿着一只细竹丝编成的海棠形托盘和一只竹夹跑了过来,躬身笑着招呼道:“小的四儿请两位公子安,为两位公子服务。小店的点心都是刚出炉的,请公子随意挑选。”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点了点头,顺着展示架边走边看,这家店铺的掌柜显然极为细心,在每个格子上都标明了格中点心的名字和价格,什么香奶曲奇,抹茶蜜方,焦糖布丁,虎皮蛋卷等等,都是皇甫永宁与齐景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名字。
“阿焕,这些点心闻上去都好香啊!”皇甫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齐景焕笑着说道。
齐景焕一听这话立刻对那个四儿说道:“这里的点心每样都来两个。咦?这里怎么没有乳酪蛋糕,那个也要两个。”
四儿心中狂喜,暗道这可是个难道的大客户,自己务必得打起十二分小心服侍好了。每样点心都来两个,这两位公子可真阔气啊!铺子里随便一枚点心都被东家定了二两以上的高价,可那位公子连眼都不眨就说每样都要,真是不拿银子当银子。这一笔生意做下来,自己少说能拿到五两银子的抽成,都能抵上五个月的月钱了。
“得嘞,小的先送两位公子到楼上贵宾室用茶吃点心,然后便为公子打包点心。”四儿欢喜的眉毛几乎要飞了起来。他心中盘算着这两公子必定极爱吃点心,回头他说啥也得为这两位公子办会员卡,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得到一位最最优质的宝石级客户,就指着这两位客户,他这一大家子都能吃喝不愁啦。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都没有意见,笑着点了点头,让四儿在前头引路,去了楼上的贵宾室。在二楼当差的就不是小厮了,而是一水的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四儿与其中一个看上去象是管事儿模样的丫鬟交待几句,又向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行了礼才小跑的下楼打包点心去了。
那个丫鬟带人上前将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迎进房间,送上一只摆着各色精巧点心的大托盘,又当面沏了香茶,在问过没有其他需求之后,这个丫鬟便很有眼力劲儿的退了下去。
看着那些精巧的,一口便能吃下一个的小点心,皇甫永宁眼儿弯弯的,看上去显的非常欢喜,齐景焕挨着皇甫永宁坐着,见她的样子很高兴,齐景焕心里也很高兴,拈起一只星形的黄色小点心送到皇甫永宁的面前,笑着说道:“永宁,这个看上去味道不错,你尝尝?”
因齐景焕已经将点心送到唇边了,皇甫永宁想也没想就开口咬住,齐景焕顿时觉得指尖一阵软滑温糯,他藏于面具之下的脸已经红的几乎要滴血了,眼睛也不敢再看皇甫永宁。
皇甫永宁全然没有察觉到与齐景焕之间的暧味,只嚼着口中的点心,眯起眼睛不住的点头赞道:“真好吃,阿焕,你也尝尝,味道好极了!”说着,皇甫永宁也拿起一小块表面挂着一层翠绿酱汁的点心递给齐景焕。
齐景焕羞涩极了,低着头不敢看皇甫永宁,飞快的伸手去接过点心胡乱塞进口中。与皇甫永宁的手指相触之后,齐景焕越发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一颗心激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严格来说,这可是齐景焕头一回真正意义上的与皇甫永宁单独相处。
“阿焕,你干嘛低着头,不舒服么?”不解风情的皇甫永宁纳罕的问了起来。
齐景焕赶紧抬起头,飞快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因为刚刚将点心塞进口中,齐景焕的唇角还残留着一点翠绿的酱汁,他这么一摇头,翠绿的酱汁就甩到了面颊上,大有滴到衣领上的意思。
皇甫永宁见状笑了起来,伸手抹去齐景焕脸上的酱汁,正想寻个什么擦手,却被那香甜的气味吸引,她鬼使神差般的将手指放到口中吸了一下,还满足的赞道,“这是什么酱,味道真好!”
齐景焕被皇甫永宁惊的眼睛都直了,待看到皇甫永宁用润泽的双唇吮吸着沾上酱汁的手指,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口中结结巴巴的叫着“永…永…永…”永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儿。
皇甫永宁疑惑的皱眉看向齐景焕,不解的问道:“阿焕,你怎么了?可是噎着了,来…赶紧喝茶…”说着,皇甫永宁拿着茶杯送到齐景焕的唇边,齐景焕稀里糊涂的就将一盏热茶喝了下去,然后便腾的跳了起来,张着口“烫…烫…”的直叫,还不停的用手往口中扇风。原来那茶水还有些烫,齐景焕被烫的直跳脚。
房中的动静不小,以至于门外传来一声清清脆脆的丫鬟的声音:“两位公子,可否要婢子进来服侍?”
皇甫永宁正要答应,齐景焕却急急的摆手,皇甫永宁这才改口说道:“不必了,在外头候着吧。”
皇甫永宁也知道自己烫着齐景焕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凑到齐景焕身边往他口里用力吹风,一股子甜蜜蜜的香气扑面而来,齐景焕不由软了身子,偎入皇甫永宁的怀中,泪眼迷离的委屈说道:“永宁,真的好烫…”
皇甫永宁赶紧一叠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摸着不烫的,你别乱动,我给你使劲儿吹吹就好了…”
齐景焕低低的“嗯”了一声,双手环住皇甫永宁的腰,皇甫永宁正一门心思吹气呢,齐景焕的双唇便贴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回为保卫美食而战
就在齐景焕的双唇将将要触到皇甫永宁的唇瓣之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俱是一惊,就在齐景焕愕然愣神的时候,反应极快的皇甫永宁想也不想就伸出左手将齐景焕拽到自己的身后,右手同时拨出了腰间的短剑。(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齐景焕被她拽的脚步踉跄,身不由己的俯在皇甫永宁的背上,双手也不由自住的抱住了皇甫永宁的腰。
“阿焕莫怕,有我在。”皇甫永宁将齐景焕护在身后,沉声说了一句,快步退到墙角,右手执剑,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如此一来可以攻击齐景焕的任何一个角度都被皇甫永宁封死了,就算是有刺客行刺,齐景焕也不会陷于危险之中。
齐景焕愕然,他不明白不过是楼下一声巨响,怎么就会让皇甫永宁这般紧张?齐景焕自是不知道,行伍出身之人的警惕性原本就比普通人高许多,而且自从皇甫永宁与皇甫永安遇刺之后,两人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要对齐景焕下手,而素性护短的皇甫永宁已经将齐景焕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她决不许任何人行刺她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王八蛋,管你还有没有货,今日爷要定了那什么乳酪蛋糕,再敢推三阻四,小爷砸了你的店!”一道极为霸道的大叫传了过来,齐景焕立刻轻轻拍拍皇甫永宁的肩头,缓声道:“永宁,不是刺客,放松些。”
皇甫永宁皱着眉头将手中宝剑还入鞘中,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沉声问道:“楼下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点心还没有打包好么?”
二楼的管事大丫鬟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屈膝陪笑的说道:“回公子,您定的点心正在打包,只是那乳酪蛋糕,小店每日只做六只,早上慎郡王府的管家买了四只,如今店中只剩下两只,平恩侯府的小姐公子又点名要这乳酪蛋糕,不知道两位公子可否割…”
“放肆!”不等那丫鬟说完,齐景焕便怒喝一声,喝断了那丫鬟之言。那个丫鬟虽是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可是眼尖的皇甫永宁还是看到她眼中的一丝轻蔑。皇甫永宁与齐景焕是偷溜出府的,身上没带任何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佩饰,以至于这个眼睛不够尖利的丫鬟完全没有猜出两人的身份,只道他们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可比不得平恩侯府的公子小姐身份尊贵,因此便起了让他们让出乳酪蛋糕的心思。
齐景焕还要说什么,可是还不曾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声。皇甫永宁听到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个四儿惨叫呼痛,心中勃然大怒。她也不与那个丫鬟废话,只伸手挟住齐景焕的腰,齐景焕只觉得身子一轻一阵发飘,他紧张的紧紧闭上眼睛,直到双脚踩在地面上,齐景焕才堪堪睁开眼睛。得亏脸上有面具遮着,否则他那吓的发青的脸色真是没法儿看了。
皇甫永宁将齐景焕稳稳的放在地上,在楼下众人惊呼未定之时,她已经一个旋身来至正在殴打四儿的的几个家丁面前,只见皇甫永宁出手如飞,双手连抓几下,抓住打人家丁的衣领,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将四五个家丁扔到了门外街道上。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
“又是你!土包子,爷的人你也敢打,来人啊,与小爷重重揍这杀才,小爷重重有赏!”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齐景焕抬眼看去,见说话之中是刚才进门时遇到的那个小子,看着有几份眼熟,可他却不太认识。
皇甫永宁根本就没理会那个疯狗一般叫嚣的小子,只俯身扶起四儿,缓声问道:“四儿,你要不要紧,伤的重不重?”
四儿吃力的爬了起来,勉强抬起头,却将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吓了一跳,刚才还是眉目清秀精明活络的四儿已然被打的面目肿涨如猪头一般,一双原本不小的眼睛已经迷缝成一条线了,眼角鼻子唇角都挂着鲜血,身子佝偻着完全直不起来。
皇甫永宁大怒,一双凤眼逼视着那个犹自叫嚣不停的少年,怒道:“四儿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打人!”
那少年用极为傲慢的语气冷冷说道:“凭什么,凭小爷是平恩侯世子!来人,给小爷将这三个狗东西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小爷扛着!”又被家丁围起来的少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皇甫永宁,口中的话更是狂的没边儿,还伸出右手指着皇甫永宁齐景焕和四儿三个人,那样子要多招人恨就有多招人恨。
“公子,您们快走…他们…不讲理的…小人贱命一条,不值当您费心的…”四儿见平恩侯府的家丁围上来,急急的往外推皇甫永宁。
皇甫永宁微微挑眉,将四儿拎到一旁的椅子上放下,四儿吓的魂儿都没了,他就算再瘦弱也有百十来斤,这位公子竟然象拎点心似的将他高高拎起轻轻放下,真是太吓人了。
“阿焕,你站远点儿,别溅着你…”皇甫永宁将四儿放到椅子上,又转头叮嘱齐景焕一句,直把围观之人吓的不轻,什么叫“溅着你?”难道这位公子要血溅糕饼铺?
齐景焕对皇甫永宁从来都有着无比的信心,他点了点头,缓声道:“阿永,随便教训一下就好,千万别累着了。”皇甫永宁随意的应了一声“好”,两人全然没将那平恩侯世子当回事儿。齐景焕这才走到四儿旁边稳稳的站定,一副悠然看戏的神色。
四儿哪里敢让客人站着他坐着,便不顾疼痛想要站起来让座,齐景焕轻轻压了压四儿的肩膀,和气的说道:“你身上有伤,不必让座了,坐着吧。”
那个平恩侯世子也被皇甫永宁吓的不轻,一个劲儿的往家丁身后藏,他以为自己面前有七八个家丁挡着就安全了,却突然觉得后脖梗一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腾空越起的皇甫永宁揪着衣领拎到了前头。
“你…啊…”平恩侯世子一个“你”字不曾说完便惨叫起来,原来皇甫永宁二指一捏就将平恩侯世的右手手臂捏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衣袖,殷红的鲜血顷刻间就染湿了大半边衣袖。
“啊…”一阵尖叫声次第响起,原来还有几个躲在一旁看戏的闲人立刻冲了出去,有多远躲多远了。
“啊…姐…救命…”平恩侯世子疼的小脸惨白,尖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还不快放了他!”一声女子惊惧愤怒的尖叫冲进皇甫永宁的耳中,她掸眼一看,见是刚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蒙面女子。
皇甫永宁也没打算闹出人命,听到那女子尖叫,便顺手一推,将平恩侯世子推向那个女子,那女子本能的一躲,平恩侯世子就直直往后摔去,摔到了跟着那女子的两个丫鬟的身上。
“四儿,他为什么打你?”齐景焕明明知道起因是乳酪蛋糕,还是故意问了起来。
“回公子,小的已然将两位公子要的点心打包好,正要送上楼,不想这位爷却冲上来要抢两位公子定的乳酪蛋糕,小人不给,这位爷就命人殴打小人。”略略缓过一口气的四儿干脆利落的说了起来。
齐景焕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你不给,做的很好。”
皇甫永宁亦说道:“不给就对了,是我们先买的,凭什么给人!”
听到这三人的对话,那蒙面女子眼中满是怒意,她愤怒的叫道:“你们不肯让出乳酪蛋糕也就罢了,为何还打断舍弟的手。燕京城可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女子之言,她的话音未落,便有一队衙役冲了进来。为首一个班头打扮的衙役飞快看了一眼,见一方是平恩侯府的嫡小姐和新晋封的世子爷,另一方只是两个看着极为眼生,衣着打扮了不华贵的普通人。这班头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来人,将这两个獐头鼠目的东西拿下!”班头一声大喝,数名衙役便向皇甫永宁和齐景焕扑了过来。
皇甫永宁被气乐了,她挑眉讥讽道:“果然燕京城真有王法…”她口中说话,手上也没闲着,数名扑上来的衙役还没沾到她的衣角便已经被扔到外面的街道上,如同杂耍里的叠罗汉一般,有那不懂事的小娃儿还以为是耍把戏,一个劲儿的蹦着拍手叫好,吓的他家大人赶紧将娃儿抱起飞也似的跑开了。
“你…你敢殴打公差…”班头吓的脸都黄了,他一看就知道这回遇上硬点子了,只怕是想平安回衙都难了。
皇甫永宁挑了挑眉,拂了拂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打便打了,不服来战!”
班头气的浑身乱颤,可是却不敢上前,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这个班头是他花银子买来的,论起真本事,他比刚才那几个被丢出去的衙役可差多了,刚才那几位都被摔的那么惨,他若是上了手,岂不是会摔的更惨。
一时之间平恩侯世子的惨叫,衙役们的呼痛声响成一片,整间铺子乱成一团,皇甫永宁等人与平恩侯府之人以及那个班头对峙着,看上去情势难以收拾。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冲进铺子,深深躬着身子团团做揖赔罪,口中告罪之语说个不停。原来这人就是这万千糕饼铺的掌柜,他刚刚有事出去一趟,不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店里就出了大乱子。
那平恩侯府的小姐见掌柜来了,便向身边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个丫鬟立刻走到掌柜的身边,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掌柜的,我们世子和小姐要买你家的乳酪蛋糕孝敬宫中的娘娘,还不赶紧备来!”
班头一听平恩侯府的丫鬟提到了宫中的娘娘,立刻直了直身子,仿佛有了几分底气。宫中的事情等闲传不到街市之上,所以象班头这样远离朝庭中心的小人物并不会知道刘娘娘已经不复旧日风光,还将她看做那个极得圣宠,连皇后都要让她几分的刘贵妃。
万千糕饼铺子的其他小伙计赶紧上前对掌柜的耳语一回,那个掌柜听完之后双眉紧锁,满脸为难之色。他想了片刻,便走到皇甫永宁和齐景焕的面前,躬身陪笑道:“两位公子,世子爷和刘小姐是为宫中娘娘买点心的,不知两位公子可否先割爱,小店明日必定给两位公子补上,今日公子所定的点心一律打八折,还请两位公子成全。”
皇甫永宁眸色一冷,她最恨的就是从自己口中抢吃食之人,何况刚才已经结下了梁子,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让出乳酪蛋糕。那已经不仅仅是乳酪蛋糕了,而是她的尊严。
皇甫永宁正要开口说话,齐景焕却抢先开口了。“不让”,硬梆梆的两个字从齐景焕口中说出,语气中透着怒意,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威严。
“公子,那可是送宫中娘娘的。”掌柜被堵的有些透不过气,口气也比方才硬了几分。他刚才已经不着痕迹的打量过了。心中确认这两位公子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就算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掌柜的哪里能想到偏有些人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戴着面具易容逛街这种事情的确也没有几个人会做。
“那又如何?”齐景焕不悦的挑眉反问。
“呔,你这狂徒敢对宫中贵人不敬,来人,与我拿下…”那班头一听对方连宫中娘娘都不放在眼中,便拔出佩刀大叫起来。
“住手,大胆狗才,敢对我们乐亲王府之人不敬,不想活了…”那班头声音刚落,一声尖细的怒叱便响了起来。惊的平恩侯府之人,班头,还有掌柜的都呆住了…
第一百五十四回再次结怨
那声大喊还在众人耳旁回响,两个穿着青灰色潞绸常侍服色的小太监便冲了进来。这两个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齐景焕身边的添福添寿。
到底是自小便服侍齐景焕的贴身太监,这两人一发觉自家主子不见了,很快就猜到了他们那越来越不省心的主子必定是与未来王妃一起去寻美食了。而位于前门大街的万千糕饼铺子是时下燕京城中最火的美食小铺,添福添寿一番合计之后便寻了过来。正赶上有人要对他们家王爷和未来王妃不利,这两个小太监急坏了,这才在外头便高声叫囔,免得主子们受了委屈。
“添福添寿?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们真是乐亲王府的人?”作为乐亲王爷的近身太监,添福添寿还是挺有知名度的,是以那位平恩侯小姐一看到他们便失声惊呼,想来覆于面纱之下的俏面已然变了颜色。
“原来是平恩侯府的大小姐和新世子,怪道好大气派,砸店抢东西样样在行。这两位公子是我们王爷的贵宾,还请刘小姐看在我们王爷的面子高抬贵手,不要与两位公子为难。”添寿素来牙尖嘴利,损起人来再是不饶人的。直把个素有燕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平恩侯府的嫡小姐刘含烟和她那个刚刚被封为世子的庶出弟弟刘升平臊的不行。
“你放肆!”刚刚被册封为世子的刘升平用未曾受伤的左手指着添寿厉声大叫起来。他是平恩侯爱妾所生,虽是庶出却很得宠,他的嫡兄刘升荣瞎了一只眼睛被废了世子之位,刘升平当上世子之后自觉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说话做事都添了几分骄横之气,连嫡母都不放在眼中了。如今平恩侯府里能让刘升平忌惮的除了平恩侯本人之外就只有嫡小姐刘含烟了。
“阿平,不许胡说。”刘含烟蹙起眉头,转身怒斥庶弟一声,旋即转过身子向添寿微微颌首说道:“舍弟年幼无知,冲撞了崔公公,我替他向公公赔个不是。”添寿姓崔,只不过他自小就跟在齐景焕身边服侍,知道他本姓的并不多,不想这位刘小姐倒是门儿清的很。
添寿小身板儿一挺,背着手皱着眉头说道:“刘小姐说错了,令弟并不曾冲撞咱家,而是冲撞了我们王爷的座上贵宾,我们王爷可是早就吩咐了,令我们下人务必象服侍王爷一般服侍两位公子,如今刘世子冲撞了两位公子,便等同于冲撞了我们王爷。王爷降罪下来,咱家可吃罪不起的。”
添寿说话之时,添福已经飞快来到他家王爷和未来王妃的身边跪下请罪了。添寿说完也跑过去跪下请罪,如此一来,这看上去极面生的两位公子身份的尊贵已然是不言而谕了。
添福添寿这么一跪,在场之人都傻眼了,他们再没想到那两个瞧着衣着打扮很寻常,相貌也不出奇的少年竟然这般有来头,居然背手直立,毫不客气的受了乐亲王近身太监的大礼。
“罢了,是我们自己想出来走走,与尔等无干,王爷那里爷会替你们解释,都起来吧。”齐景焕淡淡的说了一句,添寿添福赶紧磕头道谢,然后才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侧身侍立一旁。
齐景焕刻意压了声音,所以就算刘含烟心中生疑,却也没敢将他认作乐亲王,此时她心中很有些惴惴不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就算是从前刘贵嫔还是贵妃娘娘,极得圣宠的时候,平恩侯府的人也是不敢开罪乐亲王府的。何况如今刘贵嫔差不多已经成了落架的凤凰,真是连鸡都不如了。
外人不知道刘贵嫔如今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可刘含烟心里是很清楚的,她今日来买乳酪蛋糕,也是想用这等稀罕吃食帮她姑姑讨好太后和昭明帝。太后与昭明帝都喜欢甜食,这事儿还是刘贵嫔从前悄悄告诉刘含烟的。
强自稳了稳心神,刘含烟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齐景焕与皇甫永宁的面前,屈膝蹲身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陪着小心软声说道:“舍弟得罪了两位公子,小女这厢替舍弟陪不是了。请两位公子看在舍弟年幼无知,且又已经受了教训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说罢,她又转头看向掌柜的,高声说道:“掌柜的,两位公子所点的点心全都记在平恩侯府的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