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歌也不理会苏闵,他坐了下来,认真地批阅着奏折,“最近那小皇帝,似乎有些不大安分了。”

他缓缓地道了一声,那嘉靖帝比起他的父亲来,倒是一个想要当好皇帝的主,虽是平常的时候有些听话的,但是那一双眼眸却还是充满着权力,凤血歌除了把持朝政之外,却是没有抑制过小皇帝的行为,但是不管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都是有影卫盯得牢牢的,就算是他那一餐午膳吃了什么菜色都是巨细靡遗地回报于他。

这个月那小皇帝出了两次皇宫,分别去了李家和钱家,不外乎就是想要这两位老臣拥护着自己,将他逐出南嘉,

想到这里,凤血歌不禁想要笑那小皇帝果真是痴了一些,那四大家族虽是赵家和孙家依附于他凤血歌,那钱家和李家同他不合,但是却也还是明哲保身的,如果没有必胜的决心,自然不会贸然与他为敌,而小皇帝不过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这两家自然也不会想着将全副身家压在小皇帝的身上。

“可是要限制小皇帝?”苏闵沉声问着,他还是觉得凤血歌当初就不应该让小皇帝登基才对,若是那个时候凤血歌自己当了皇帝,眼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眼下还得看着那小皇帝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作为,上演着想要蚍蜉撼树的场景,委实也太过难为那小皇帝了。

“不,”凤血歌微微摇了摇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能够做到怎么样的份上,看这钱李两家到底要如何做!”这钱家,尤其是那钱缪,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偶然遇上了人,还是故意要对他的月儿这样说的,这其中或许还有旁的含义所在。若是这两家真的想要不自量力,那么毁之又如何。

秦嘉辰最不喜欢的,也是这下雨的时候,犹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雨季之中,他的父皇被凤血歌逼入了后宫之中,从此再也没有踏上过前朝,在他的眼中,其实父皇早就应该是要死去才是的,那般的荒淫无道,只懂得在后宫之中夜夜笙歌的帝王还有什么资格当那帝王。

但是就算是他的父皇再如何不好,也不应该由凤血歌代掌天职,凤血歌是他们秦家的敌人,一个只要是秦家人都会憎恨的敌人,眼下的他竟然也是走上了父皇的老路,被这个人困锁在这个皇宫之中,不,他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管是做了什么都是有人盯着他的,就算是今天他见了什么人,今天说了什么话,都是会被巨细靡遗地记录了下来然后汇报给凤血歌知道。他就像是在坐着一个囚笼,一个无止境的囚笼,要么就是他死了,要么就是凤血歌死了,不然的话,这一场囚笼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而他们秦家,也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健全的人了。

秦嘉辰坐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新帝登基的时候,宫中自然会选拔上新的一批太监和宫女,但是自打凤血歌执掌所有事宜之后,这个规矩不再有了,在父皇还在的时候,太监和宫女大半都已经已经被放出了宫去,等到父皇仙游的时候,被宠幸过而无子嗣的嫔妃和没有被宠幸过的嫔妃全部都被送出了皇宫,而那些个太监和宫女只剩下一个宫殿留下两人用作打扫之中。他的身边,只有从小照顾到大的一个老太监方公公。

这个宫殿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奉承他的人,因为奉承他的人都已经去奉承凤血歌了,好像他才是整个南嘉的主人一样,也没有人来关心他冷暖,也没有人关注他饥寒。

方公公端了一个盘子,上头只摆了三样半荤半素的菜色和一碗饭到了寝宫,他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轻声提醒了一句,“陛下,用膳了。”

“又是这般的菜色,怎么的,是那凤血歌没有银钱了是不是,整日整夜都是这样的菜色!”

秦嘉辰有些恼怒地看着这送来的菜色,这半年来,他吃的就是这样的猪食,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尊严,他这个皇帝,高兴的时候那些个太监宫女走在自己的后头,不高兴的时候,他们都能够走在他的前头,就连那些个宫女太监的膳食都是要比他好上许多的,这叫他怎么能够不愿,怎么能够不恼。

方公公急忙跑到了殿门前,他探出了头,左右地看了一下发现没有旁的太监和宫女的时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殿门给关上了。

这殿门一关上,原本就显得有些阴暗的宫殿是越发的阴暗了,在这初秋的日子里头竟然已经有初冬的寒意,方公公看着那坐在龙榻上的嘉靖帝,心底里头有为着这个年少的皇帝有些心伤,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陛下,这些话都是不当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嘉靖帝嗤笑了一声,“隔墙有耳,朕做什么事情哪一件是能够瞒过那凤血歌的?就算是朕眼下同你说的每一句话,他凤血歌也是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朕还有什么可怕的,这凤血歌做的这些个事情,朕还有什么可怕他的!”

嘉靖帝狂笑了两声,“有本事他凤血歌就将朕杀了罢了,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他不敢!朕一死,朝堂之中那些个老臣老将们还不得为难死他,他又怎么能够让朕死了?!”

方公公是知道嘉靖帝心中的苦闷的,虽然凤血歌给了嘉靖帝帝王之名,却到底还是没有给他帝王之实,这样的日子,其实到底还是同先帝无异的,一个少年皇帝却像是一个囚犯一样被囚困在这里,心中的暴戾之气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只是他凤血歌太有难耐了,他能够叫朝臣依附于他,那些个口口声声护着秦家皇权的人也因为畏惧着他也不肯助朕一臂之力!有他凤血歌在的一日,朕就只能呆在这个鬼地方!”嘉靖帝恨恨地道,既生瑜何生亮,上天怎么就生出了凤血歌这样的一个妖孽来,怎么就放任了他祸害南嘉!

他出了皇宫,寻了这钱家和李家的家主,那两个老东西,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的货色,说是要匡扶帝权,可一说到暗杀凤血歌的事情,一个一个都像是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吱声了,只道是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这是要计议到什么时候去,等到那凤血歌自然老死了?那他这个皇帝也已经是人至中年,那些个各怀鬼胎的大臣难道还真的愿意听他这个当了那么久的傀儡皇帝不成?!

秦嘉辰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个大臣只会为自己谋划着最大的利益,或许又会出现第二个凤血歌挟天子以令天下。

方公公无法,也不知道眼下是要怎么安慰才能够叫这个满肚子怨气的皇帝给安静了下来,他在皇宫之中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广场上的一些道理,只要陛下一日不亲政,假以时日,这百官也自然就不会将这个皇帝当做一回事,等到凤血歌百年归老的时候,只怕陛下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想了想之后,方公公方道:“陛下,这凤国师有一徒儿…”

秦嘉辰微微挑了挑眉头,他在凤血歌的手下苟延残喘了快十年,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凤血歌是有一个徒儿的,不过凤血歌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听说,他极其疼爱这个徒儿。”方公公越发压低了声,“听说这女子生得貌美,又同陛下年纪相仿,若是殿下能够得了这样的美娇娥,难保凤血歌不会因为这个女子的关系放权给陛下。”

方公公也是每日去御膳房端食物的时候听几名太监和宫娥的碎嘴才晓得这一件事情,那么些个太监和宫娥把这些事情说的活灵活现的,说什么国师每日都是要同这徒儿一处的,说国师待这个徒儿就像是亲生的女儿一般,说是那女子时常同凤血歌使着性子,却是半点也不见人有恼怒之色的…他每一次听到的时候就会默默地记了下来,久了,他便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凤血歌是真的待自己那个徒儿很是不同的,如果陛下能够得了那位小姐的欢心,到时候凤血歌难保不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放下了皇权,只要陛下能够重掌了帝王业,还用怕那凤血歌什么。

“荒唐!”秦嘉辰拍了一下桌子,他怒目而斥,“你这是叫朕出卖自己不成?!你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你当朕是那靠着女子的小白脸不成?!”

方公公一下子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是老奴荒唐了,还请陛下恕罪!”

方公公觉得自己实在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这根本就是要陛下丢了自己的脸面,这帝王之尊,又怎么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这一张口没遮拦的一张嘴,真的是早晚要给自己惹来祸事不可!

秦嘉辰也是晓得这个跟了自己十来年的老公公是真心为了自己好的,但是要他放下自己身为帝王的颜面去追求一个女子,一个因为是凤血歌疼爱的徒弟的女子来换取皇权,这种事情他说什么都是做不出来的,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真的是将自己的皇族颜面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不过…

“你是说,凤血歌有个徒儿在皇宫之中?她住在哪里?”秦嘉辰的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他是不可能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但是有些事情也可以不必他使用“美男计”那样低劣的手法也是可以做的。

“芙蓉阁。”方公公急忙地说着,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秦嘉辰,瞧见他那神色的时候,方公公晓得,陛下显然是有了主意的。

秦嘉辰站起了身,他正了正衣袖,朝着门口处而去,“朕要去瞧瞧,这凤血歌的徒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陛下用过膳再去吧!”方公公急忙道。

秦嘉辰回头看了一眼那简单至极的菜色,“这般寒酸的菜色还想要朕动口!回头告诉那些个御厨,朕虽然没落,至少还是一个皇帝!别拿这些来糊弄朕,不然早晚有一日都是要叫他们提头来见的!”

方公公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清楚自己这番话即便是对着那些个御厨说了,他们也不会当做一回事的。

------题外话------

唔,明天一早准备回家,明天可能更八千到一万字,从后天开始,基本上要多更了,因为我决定在家呆很多天,乖乖码字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梦

131,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梦

芙蓉阁,那还是圣祖爷最是宠爱的那芙蓉夫人所居住的地方,秦嘉辰也是听着那些个史官还有那些个史书上记载的,如果刚刚不是方公公说起这芙蓉阁,秦嘉辰几乎是要忘记了这样一个传闻【131章节全文字】。

传闻之中,那芙蓉夫人有倾国之色,圣祖爷甚宝爱之,在宫中建立了一处阁楼,这阁楼建立在水塘上,水塘里头遍植芙蓉以博芙蓉夫人一笑。

芙蓉夫人色衰而爱未驰,死后,圣祖爷下令将芙蓉阁永远关闭起来,不再开启,直到现在的凤血歌让他的徒弟住了进来。

秦嘉辰倒是要看看这住进芙蓉阁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这凤血歌的徒弟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131章节全文字】。

也总算是凤血歌所赐,没有将他禁闭在自己的寝殿里面,他还能够在宫殿里头走着,芙蓉阁的水塘之中,还有些芙蓉花没有谢尽,因为无双城的气候一年四季都算是温暖,有些花卉自然是一年四季之中都会开着,这芙蓉花谢尽的时候自然也是要比那些个四季分明的厉害的国度要来的晚上许多。

在水色里面,那芙蓉花开的是格外的娇嫩,就连那叶边微微的黄色也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的焦黄,在宫门外,守着一个小宫女,站在檐廊处看着那下个不停的雨,有些自得其乐的样子。

见到他来,那小宫女着实有些意外,她急忙行了一个礼,秦嘉辰想,这个小宫女肯定是刚被征召进宫的,在宫里面,有谁会向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给行礼的。

秦嘉辰虽是这么想着,但是这个丫头行的这个礼,对他来说倒是有些受用的。他敛了敛神色,面容之中有了几分帝王应该有的威仪,他看了一眼那小宫女,正色道:“朕听说有个女子住在这里,特地是来瞧瞧。”

那小宫女一听,面色上倒是有些微微犯难了起来,她进宫的时日不算太长,也不过就是半年而已,这半年之中她是一直在这里照顾着重伤未愈的小姐,平常的时候见的最多也就只有两个人罢了,一个是御医,一个是宛若神谛一般的国师,这还是她半年以来头一次见到皇帝。

皇帝要见小姐,小宫女自然是不敢相拦的,但是一想到刚刚国师走的时候,说是不要让旁人打扰了小姐的休息,这旁人,自然也是应该包括了皇帝的吧?!

想到这里,小宫女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小姐身子不好,眼下正在休息,国师吩咐奴婢让小姐好好休息,还望陛下…”

秦嘉辰一听到那国师如何,国师如何的话语,他心底里头就是有着一股子的火气,这天下间只知一个凤血歌,就连这皇宫之中也是知道一个凤血歌了【131章节全文字】!

“大胆!”秦嘉辰有些恼怒地打断小宫女的话,“朕是皇帝,难道要见一个人还得旁人准了不可,让开,朕今日就非要见到这个女子了,朕倒是要看看,那凤血歌是能够拿朕如何的!你大可去禀报了凤血歌,看他敢不敢杀了朕!”

小宫女还要说些什么,却不想这秦嘉辰直接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推开了门,明黄色的袍子一掀,他直接踏进了这个经过了百多年才又重新开启的芙蓉阁,这细细看了看,倒是觉得不过就是建立在水塘之上的阁楼,除了这景致别致了一些,实际上这格局倒是和寻常的宫殿没有什么两样的。

秦嘉辰也不去理会什么合不合时宜的问题,他大踏步地往着内阁而去,那一张床榻,笼着层层的纱幔,若隐若现的,在那层层的纱幔之后的确是有一个人躺在床榻上,那长长的头发散着,有些落在了纱幔之外,黑亮亮的。

屋子里头有淡淡的香味,似花非花,似麝非麝的,倒是叫人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香味。

秦嘉辰看着那散下来的长发,又看一眼那床榻,他伸出了手,想要撩开那纱幔去看一个究竟,他的手才刚刚伸了出去,触碰到那纱幔还没等他掀开,之间那原本躺在床榻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来。

“吵吵吵的,还叫不叫人休息了!”不耐烦的话语从纱幔后头传出,她似乎是有些不大高兴突然之间被人吵醒了的,秦嘉辰在听到那清脆的声音的时候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儿,那一张脸是否如那声音一般的漂亮。

“给我滚出去!”

一只脚突然直直地踹了出来,秦嘉辰没有想到她会是突然朝着自己踹了一脚,这一脚直踹中了他的心窝处,且还是用了好几成的力气,踹得秦嘉辰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倒了一处屏风,这才收住了自己,却还是没有半点帝王形象地倒在了地上,一张脸因为痛楚而涨红了脸【131章节全文字】。

那纱幔之中的人又是倒了下去,像是置气一般裹上了厚实的棉被,将自己裹得就像是一处作茧的蚕蛹一般,秦嘉辰慢慢地起了身,好个凌厉的丫头,还真的是没有将他这个南嘉帝王放在眼中了,怎么的,就是仗着自己是凤血歌的徒儿就觉得是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这样想着,秦嘉辰越发的恼怒了起来,因为愤怒,使得他刚刚被踹到的胸口位子有着闷闷的疼痛,原本那些个疼痛还不算太过明显,眼下是疼的几乎要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一般。想那凤血歌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是对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个女子居然敢对他这么做,简直要比凤血歌还要来的蛮横不讲理。

“大胆!朕乃堂堂南嘉皇帝,你竟然敢对朕这样做,朕要诛你十族才能消除自己的心头只恨!”秦嘉辰恶声道,“你这大胆贱婢,还不给朕滚出来!”

千江月原本就是因为胸口处难受而不想搭理人,刚刚那闯进来的人委实太过不懂事了一些,师父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来打扰她的,从他站在门口的时候那些个吵杂的声音就吵得她的脑袋有些疼,却不想那伺候的奴婢是这么不顶事的,一下子就是叫这个人闯进了门来,这叫她能够心情好,眼下还要在这里逞着帝王的姿态,天下人谁不知道这天下虽是姓秦的,却到底还是凤某人的天下。

听着这个搞不清楚现实的小皇帝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千江月只觉得眼下不仅仅是心口疼极,就连这脑袋也是有些开始突突地疼了起来了,这吵得越发烦躁的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是操起了自己的瓷枕朝着那出声的地方丢了过去。

那瓷枕一下子碎裂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一下子倒是叫少了许多的声响,那吵吵闹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少了。

秦嘉辰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这样傲慢不堪的,这不向他告罪也就算了,却不想竟然还要拿了瓷枕来砸他,这刚刚如果不是他闪躲的快速的话,只怕这瓷枕就是要生生地砸在他的脑门上了【131章节全文字】。

“你…你…”秦嘉辰气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微微地抖着,他愤怒到了极点,“孽障!”这孽障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间挤出来的一般。

“什么样的人就是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来,也只有那孽畜一般的凤血歌才能够教出这样孽障一般的徒儿来!”秦嘉辰愤声道,他怎么能够容许这师徒两个人全都是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撒野!

秦嘉辰还想再说出一些恶毒的话来,但是他到底还是一个帝王,不能像是大街上的那些个泼妇一样随意地辱骂着用哪像个肮脏不堪的字眼,他觉得这世间上即便是再肮脏不堪的字眼也是不能够宣泄他心中的愤怒的,凤血歌这个人又岂是那些个肮脏不堪的字眼能够诉说得尽的。

千江月再也是睡不下去了,她一把掀起了纱幔,她冷冷地看着这个站在自己房内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她的眉眼冷肃无比,她就像是鬼魅一样,瞬间已经到了秦嘉辰的身畔,那一只右手正有力地扣住了他的脖颈,擦着粉色单蔻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脖颈之中带来了一些微微的疼楚。

“把你那刚刚说的话给我重新说一回!”千江月冷然地道。

秦嘉辰看着千江月,她身上穿着一身的红衣,因为睡过的关系而略显得有些凌乱,一头如墨一般的长发未挽,她赤着脚站在地上无惧刚刚那瓷枕碎裂而迸发出的细小碎瓷会不会扎了自己的脚,她微微地抿着唇眼神之中有着肃杀的冷意,额间那半朵红莲因为恼怒而越发的红艳,越发的凌厉,就像是从额角活了盛放出来一样,秦嘉辰的心中微微一抖,只觉得自己面对不像是一个人,倒是有些像是一个鬼魅,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是了,是了,她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同凤血歌一起的人,他的徒弟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正常的人呢!秦嘉辰唇微微抖了抖,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刚刚你神气活现的姿态上了哪里去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缩头乌龟了?”千江月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斥道,“你刚刚说只有孽畜一般的凤血歌才能教出我这样孽障一般的徒儿来,我真心说,你这话说的挺好的,大约也就只有你那荒淫无道的父皇才能够教的出你这种随意闯入女子闺房的淫贼来【131章节全文字】!怎么的,当我千江月是你的嫔妃还是你的奴仆,是你想看就能看,想骂就能骂的?我这地儿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其难听,一来她是气恼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什么日子不好挑,居然挑了这么一个变天的日子来惹恼了她,原本她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缘故而不爽,这个人非要来自己这边讨气受,二来更叫她气恼的是这个嫌命太长的人当着她的面辱骂她的师父,要嫌弃要说他的坏话那都是她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瞧见他被别人来辱骂还能够哈哈一笑,应和着说上两句“你说的对极极了”这种话。

要嫌弃凤血歌,这天底下也只能由她一人当着他的面嫌弃,旁人没有这个资格!

“朕是…皇帝!”

秦嘉辰几乎从嗓子眼里面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是皇帝,整个南嘉都是他的,难道他还不能说上那凤血歌两句不成?!

“哦?”千江月露出一个倾国倾城一般的笑容来,她靠近了几分,声音柔柔的,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一般,那般的情意绵绵,“我掐死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皇帝,南嘉国的皇帝不是一个笑话么,亏他当这个笑话还能当的那么的愉快,这骨子里头的奴性果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秦家出的都是这样的人才,早该灭国了才是。

秦嘉辰露出了恐惧,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害怕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就像是要应征了她的话那般,手上收紧了,他能够感受到指甲刺破皮肤,有温热的血液流下时候的那种粘腻感觉。只要她用一点力,再用一点力,他就会彻底地被掐断了脖颈,半点挣扎都没有地这样死去了。

他有些绝望,早知道这女子是这样的性子,他想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来这个地方的,他真的不是为了送命而来的,他挣扎着,却怎么都逃脱不了那一只手的掌控,明明她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可她那手掌却那么的有力度,不管他怎么挣扎,他都挣扎不开【131章节全文字】。

“我师父不杀你,不过就是看着你顶着一个皇帝的名儿在他的底下苟延残喘的日子很是有趣罢了,我可不同我师父,那般的恶趣味我是没有的,惹怒了我,杀了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虽然没有什么乐趣性可言,但是只要我高兴。”千江月缓缓道,如果这个小皇帝今日只是冲撞了她,她自然不会同他怎么样的,顶多就是把他给打了出去,可偏偏这个人就是要在她的面前辱骂了她的师父,他,非死不可!

秦嘉辰闭上了眼睛,他想,这南嘉的嘉靖帝大约真的是要死在今日了。

“月儿,玩够了么?”

在秦嘉辰准备平静地面对着死亡的时候,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国师!

秦嘉辰就像是找到了最后一块浮木一样,他费劲了力气,想要扭过了头看向那个人,他想向那个人求救,其实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真的。但是凤血歌他会放过自己么?秦嘉辰不知道,他不能确信凤血歌会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想,自己还是要去努力争取的。

凤血歌走上了前来,他看向只剩下一口气,整张脸憋得快成紫色的秦嘉辰,他的眸色之中只流露出一个信息——国师,放过我这一条贱命吧!

凤血歌看了秦嘉辰一眼之后再也没有落一点的余光给他,只是将目光落到了千江月的身上,她微微皱着眉头,面色之中带了一点的病气,“月儿,过来。”

千江月松开了手,在凤血歌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想杀了这个小皇帝。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不停地喘着气,就怕下一秒就是又要被自己掐死的小皇帝,恨恨地剜了一眼【131章节全文字】。

“国师…”秦嘉辰沙哑地叫上了一声。

“这个地方谁让你来的?!”凤血歌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一滩烂泥一般,“是嫌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时间太长了?我能让你登上帝位,自然也能让你什么都不是!”

他处理完了国事,正想来看看这人有没有安分,却是不想这个小皇帝竟然是到了芙蓉阁去骚扰了人,“你这般的胆大,是我将你太过放纵了一些吧,从今日开始,你就呆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半部都不准离开。”

秦嘉辰讪讪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知道凤血歌说的是真的,自己这个帝位原本就是凤血歌给他的,只要他不愿意了或是不高兴的时候,自然是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是的,他的父皇如此,他的皇兄如此,他自然也是不可能例外的。

“我只是…我只是…”秦嘉辰完全没有刚刚面对千江月的时候那种傲慢,那种帝王的尊荣,在面对凤血歌的时候,他真的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滩烂泥,很有可能他连烂泥都不是,彻底地消失在南嘉之中。朕,那是他自欺欺人的时候才能用的自称,在凤血歌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我”,若是凤血歌不乐意了,他连“我”都不是。

“滚出去!”凤血歌冷声道。

“是!”

秦嘉辰半点犹豫都没有,甚至连委屈都不敢诉说一句,他灰溜溜地出去了,半点犹豫也没有,就怕走迟了一步就会被凤血歌丢了出去,一把丢出了皇宫去。呆在宫殿之中,至少他还是皇帝,即便是名义上的,他还是皇帝。

“我不喜欢他。”千江月定定地朝着凤血歌说道,她像是要说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她加重了语气,“我讨厌他!当着师父你的面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窝囊废一样,当着我的面的时候,却是想着要摆出一副帝王的脸孔来,真是可笑。”

“所以,月儿你想杀了他?【131章节全文字】!”凤血歌看了一眼她那赤在地上的脚,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床去。”

千江月三步并作两步,像是一只欢脱的兔子一样跳上了床,将自己缠在了被褥之中,“我杀了他,师父你会很为难吧。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想要杀他,所以我都没有下了狠手来着,不然等到师父你来的时候,他早就被我一把掐死了,哪里还能在这边喘气!”

这样说着,神色之中,她倒是有了点自豪的意味。

“这么说,为师还要夸你两句不成?!”凤血歌低低地道,他坐在了床铺边上,由着千江月将自己的大腿当做枕头来用,“你为何知道为师不想杀他?!”

“其实很简单的呀,”千江月伸出手,想要举出手指来指出具体的观点,却是被凤血歌抓住了手,塞回到了被褥里头,她也不再挣扎,只是扬高了头,看着凤血歌道,“若师父你想要杀了他,不等我动手,随便找一个影卫随便安插一个名目早就已经是能够把这个人给解决了的,既然师父你留着他不死,自然是有你的用处,眼下朝中的虽然大半都是依附着师父你,可一旦这个南嘉国最后一个帝王死掉的时候,肯定是会有人弄出一些名目来闹事,师父你不是怕那些个人与你为敌,只是怕百姓好不容易有了这几年的好生活,自然是不愿意再起这些个波澜的,其他三国,虽是同我们南嘉眼下和平共处的,但是谁知道骨子里面怎么想的,一旦这小皇帝死了,又是死在皇宫之中,就算不是师父你动的手,旁人也会将这个罪名安插到了你的头上,难保边疆战事不起。”

千江月扬着头,看着那一张不像是凡尘之中的人应该有的容貌的男人,她还是偷偷地伸出了手,勾着那一小束银发缠绕在指尖,打了一个卷又看着那银发从自己的手指上散开。

“我虽任性妄为一些,但是到底还是懂得的,不会叫师父你为难的,”千江月乖巧地说着,“他闯了进来,我身子不好的时候脾气总是会差一点,所以我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罢了,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师父你可以放宽心。”

凤血歌看着露出乖巧神色来的千江月,这样同自己说这话的人,他突然地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靥来,“没什么的【131章节全文字】。”

“恩?!”

千江月有些不解地看着凤血歌,

“你若真的杀了这个小皇帝也没什么的,到时候咱们师徒两个人细软收拾一下,便是跑了算了,谁还能抓住咱们不成!”凤血歌漫不经心地说着,“到时候咱们师徒两个人便是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去吧!”

千江月笑了起来,“那可不成,我到时候可是要成婚的,到时候师父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什么以天为盖地为庐的了。”

凤血歌的笑容也越发的盎然了一些,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很是掷地有声:“做梦!”

“我将你养成这样,你就想平白被一个男人给勾了去?且月儿你这般的性子,要是嫁了人,保证夫家也是要吃不消的,等到你被夫家赶出了门之后,咱们师徒两个人又可以一起浪迹天涯了。”凤血歌说的极其认真,好像已经是预料到了后果一般。

“出去出去出去!”千江月神色一恼,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我今天都不想要见到你!”

------题外话------

终于到家了啊,明天开始一万五一天地开始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活得久一点

出嫁

这是凤血歌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就像是当初为什么自己要去救宋珩一样,不知不觉的,他就是去救了她,费尽心力地将她养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看着她出嫁?

那他当初费尽心力地去救她为了什么?自然不是为了将她养的好好的,然后将她嫁予旁人。不过在听到刚刚她所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凤血歌还是觉得,她果真骨子里面还是有着宋珩的思维存在的。

他不杀这秦嘉辰,便是不想让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罢了,眼下他是觉得没有必要去杀了那个废物,否则这种情况下还得持续很久,久的让他觉得有些腻烦,所以那废物死或者不死对于凤血歌来说根本就是不重要的,他愿意的时候可以让南嘉成为人间仙境,不愿意的时候自然可以将这里化成人间炼狱。

凤血歌看着那裹在被褥里面的人,他想,或许他寂寞的太久了,所以一旦有了人相伴之后便是容不得人抛下了他了,明明自己也是这般是过那么多年,从来都觉得没有什么的,但是有了她相伴之后,他便是觉得其实人生也是有很多趣味的。

原来看着一个人从那冷静的姿态变成了眼下这般任性的像是寻常姑娘一般的人,倒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然而,看着那一张年轻而又稚嫩的脸孔,凤血歌由生了一种,他已经老了的感想。是的,他已经26岁了,等到过些日子,他就要27了,可眼前的女子还真真是一个孩子,他整整比她了一轮呢,如果他是在正经的年岁里面成婚了,只怕孩子也是已经会打酱油了的。

他是真的已经老了。

看到她的时候,他不得不认知到这个事实。

“果真师父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就连月儿也是不想要我了。”凤血歌幽幽地道了一声,他这声音里头带了一些哀怨,听着倒是真的有些像是在自怨自艾一般,“果真是到了被人嫌弃的年纪,等到月儿嫁了人,我想我还是寻了一处别的地方,不要碍着月儿的眼算了。”

“不许,”千江月从被褥里面探出了头来,她看着在坐在自己的床畔,低沉着一张脸,那面色有些怅然模样的凤血歌,她伸出了手,攥着凤血歌的衣角,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我没有嫌弃你碍眼,真的…”

看着凤血歌那似乎是不大相信的脸,千江月又扯着他的衣服,“师父你不老,真的,往后你慢一些老,这样我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你还是同眼下这样,你多活几年,我少活几年,这样我们师徒二人永远都是会在一起的,就像是现在这样,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她也不是真的是要嫁人的,只是顺口说说罢了,她这一条命是师傅给的,要是他不喜欢,自然自己是要听了他的话的,虽说嘴上她样样都是和他计较的,可实际上,她真心没有抛弃他的意思。他在哪里,自己便是要在哪里的,怎么是能丢下了彼此生活着的。

“你别同我置气,我往后都不说这种话了还不成么?”宋珩看着凤血歌,低声求饶道,她扯着他的衣角,很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父,你是真的不相信我的话了么?”

她虽然往日的时候都是同他争吵的,但是却还是一个极其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真的要丢下了他自己一个人独自逍遥的,看,她刚刚明明是那么的不喜欢那个小皇帝还不是照样放过了他,若不是顾念着师父,自己早就一把掐死来了那个人了。

千江月见凤血歌不答话,以为他还在同自己置气,当下也有了些心急,一时之间倒是不是很清楚要怎么办才好的,她看着那张脸,只觉得他是要不搭理自己的了,想了想之后,她便是嘤嘤地假哭了起来,一直都是听说这女人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一贯都是被骄纵惯了的,这上吊那码子事情,是决计做不出来的,这闹,是要闹到什么样的程度,这个尺度着实有点难把握,但是这哭,千江月倒是觉得是一个可行的事情,她还真的是没有同凤血歌哭过一场。

千江月不喜欢哭,因为她觉得这哭泣是一个弱者的行为,眼泪从来都不可能为自己换来些什么,如果需要什么,那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依靠着旁人的施舍,那只是纯粹地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了自己的脚底下罢了,所以她就算是伤口再痛再疼的时候都没有出一声,也不哭,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哭了,也不会让伤口一下子就好,或者是让自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现在也是一样,如果她的师父是真的半点对她都没有挽留在的,那么就算是她哭的撕心裂肺,想必师父也不会改变初衷的,那么她的眼泪也是不能换来点什么的,或许还只会惹来师父的厌烦罢了,她不想,不想再自己的师父心目之中留下这样差劲的印象。

所以她只敢嘤嘤地假哭着,一边假哭还得一边才那是手指缝大张的空隙之中看着他,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反应,会不会有点疼惜的神色,若是这样他还是半点都没有怜惜之色的,那么,自己还是死心认命算了。

凤血歌只觉得有些好笑,想着自己心中既是渴望着眼前这个人同以往的时候是有些不同的,但是现在见自己将这个人的个性培养成了这样的一个性子,倒是又不知道到底自己那么做是对还是错了,瞧瞧现在的她,哪里还是有半点的自持和冷静,就像是一个大小孩一样,他不晓得旁的姑娘在十四岁的时候是应当同宋珩那样的,还是应该同千江月这样的,可看看她这个样子,他倒是也有些觉得可爱的。

真真是和孩子似的。

凤血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嘴角终于还是忍不住挂上了一些笑意:“这还是没有闹够呢?想要假哭到什么时候去,倒是说来听听罢。若是还得再持续上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的,我便先回去了,等到你不再闹腾的时候,我再来。”

千江月觉得有些无趣,自己这般假哭都是折腾不回他的一丝怜惜的,不过她这个师父也不是个常人,自然也是不能够用常理来说的,她哼唧了两声,终于放下了遮挡住自己双眼的手,那一双眼依旧是漂漂亮亮的,哪里是有半点的水痕。

“累了。”千江月略有些不爽地道,她这般卖力的演出倒是半点也换不得他的一点点动容,顿时觉得没趣极了,这个人不买账,自己这般装腔作势也是委实没什么意思,她躺了下来,再也不说什么,闭着眼睛是想要再睡了过去。

凤血歌伸出了手指,轻轻地将她那略有一些凌乱的头发理好,脑海里面倒是在想着刚刚她说的那一句话——往后的日子里头,他多活几年,她少活几年,日后他们还是这样生活一起。

这些话真真是动听极了,凤血歌也是几乎想要喊上一声好字的,可他的心底里头有些隐约的担忧,现在的她是前尘尽忘,但是有一天她想起了那些事情上之后又当如何?是不是会觉得这一切又是一个骗局,她是会说些什么,凤血歌知道,不管她说些什么,都是不会像是眼下这样说出这种好听至极的话来的,好听的几乎是叫人动容的话来。

但是这样说着好听的话,做着叫他觉得很喜欢的事,成为这个叫他爱不释手的人儿,他真的很想叫他这一辈子都是想不起那些个过往才好,就让她像是现在这样呆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就好。

若她想要他陪着的,他自然是会想着要多活上几年的,就像是现在这样就好。凤血歌婉转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他想,若是能够维持这样一辈子就再好不过了,如果那一天真的要来,那么就让那一日慢一些来吧。

千江月睡的很是稳妥,大概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身子还没有彻底地爽利,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坐着,绝对不会有人在她睡得很是纯熟的时候突然之间闯了进来,所以她睡得很安心,呼吸绵缓,那手却还是个孩子似的,攥着那一方衣角不放,就怕自己会是在睡梦之中突然之间被人给抛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