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顿时捶胸顿足不已。自然,燕太后也不可能真不让她吃,也就是逗逗她而已。后来还取笑她,“和你娘一样嘴馋”。

嘴馋的棋归又跟着蹭了一顿。新进贡的最后一批“六月黄”本来是不打算下赐的,棋归又蹭了一筐回去。

接到燕君行回府,棋归激动地在他面前显摆了半天,道:“你看,这么多六月黄呢。”

燕君行对放在自己膝盖边的那一筐螃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无奈地道:“合着你现在是每天进宫蹭吃蹭喝,吃了还要带拿了是吧?”

第260章 整治外子

棋归怒道:“什么叫蹭啊,太后娘娘瞧我可心才留我吃饭,还赐了那么多东西给我的!你以为人人都能有的,有些人不讨喜欢,一去就要被赶走了!”

燕君行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好,你最可心了。对了,我问你,咱们府里就咱们几个,两个小的又不能吃。你说这些六月黄,咱们能吃得了吗?”

棋归听了,呆了呆,然后才想起来有些犯愁,道:“对啊…吃不完怎么办?”

几十只呢…这东西又不能多吃。

她依在燕君行怀里,努力想了想,道:“不如做个人情,送人吧?”

燕君行提醒她,道:“你送给谁?瑞安大长公主府得送吧?那你让姑母怎么想,宫里的东西,没她的份,还要从你手上转赠?”

“…”

燕君行不怀好意地道:“不如给了我,我带去设了军宴。”

棋归顿时炸毛,道:“你就是想坑我的六月黄!”

“…我好心帮你想主意呢,你倒还倒打一耙。”

说完,燕君行想起了昨晚的滋味,顿时又哼了一声,表示他又生气了,让棋归快去哄他。

“几只螃蟹,就叫你看得这么重了。”

棋归愣了愣,道:“诶,我不是那个意思…”

结果就一路哄到家里。哄得燕君行心痒痒,恨不得在车上就把她扑倒了。可是看着那一大筐螃蟹,又实在是下不了手…

在屋里,棋归好声好气地哄他吃了晚饭,结果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不知所谓。

棋归终于彻底火了,不搭理他了。

燕君行自己洗了澡没人服侍,心里也犯嘀咕,就不好用了?

他爬出浴桶,随便擦了擦,也没穿衣服就摸上床,结果棋归反应奇大,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你不要脸!”

燕君行恼道:“又没人给我拿衣裳,我穿什么?!”

棋归坐了起来,恼道:“你自己不会拿!”

燕君行冷笑道:“要不是你拿来求我穿,我都不乐意穿,反正待会儿也要脱,多此一举!”

“…”棋归想到自己小日子来了,不敢再闹,只好下了床去给他拿衣服。

燕君行穿上了,道:“脾气挺大啊?”

棋归没好气地道:“没你脾气大。”

燕君行看她这样,也不闹了,笑了一声去熄了蜡烛躺下。

棋归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还是觉得不得劲,便道:“你不能老这么欺负我啊…”

燕君行亲了她一下,道:“没有,我是疼你。”

棋归顿时就觉得那个悲苦啊,忍不住就带了哭腔道:“你们都欺负我…太后娘娘和太贵妃娘娘见着我就要叨叨我的不是。连你也成天欺负我…”

闻言燕君行吓了一跳,怎么太后和太贵妃还给她脸色看了?问清楚了,就觉得哭笑不得。

“你是什么脑子呢,大伙儿都疼你。你今儿自己不是还说了,你可心,所以王嫂才老是赏吃的给你,不就是因为知道你就好口腹之欲啊。”

棋归矫情了一会儿,也就收了声。她也不是真别扭,就是觉得老是被燕君行吃得死死的心里憋屈的慌。

偏你找他算账,他云淡风轻两句,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归根到底都是她自己想太多的缘故。

看起来是这样的。

隔日,棋归又道太后跟前儿去报道,但是整个人都蔫蔫的。

太后瞧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哟,这是怎么了,眼睛都肿了,昨晚没睡好啊?”

果果插嘴道:“是跟我爹又吵架了。”

苏太贵妃吓了一跳,道:“怎么能呢,武侯爷心疼公主是心疼到骨子里去了,舍得吵架?”

“不吵架能是夫妻啊?棋归来,跟嫂嫂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小十欺负你了?”

棋归犹豫了一下,看太后和苏太贵妃都一脸期待地瞧着她,样子就像是小孩子想听故事似的。她无奈,便有些懊恼地道:“也不是…就是将军这些时候脾气大了些,一两句话,惹得他不高兴,就得哄上半天。”

这话闸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棋归絮絮叨叨了半天,最终道:“越来越难伺候了。”

太后是什么人,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听了就笑得合不拢嘴。都说燕君行宠棋归,平时见着,也确实护得紧,可到底没到发腻得人憎鬼厌的地步。太后突然觉得有趣,这对她怎么拆也没拆开的夫妇,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呢?

她想了想,道:“倒和他王兄一个脾气呢。你要是让着他,就是惯着他,他反而得寸进尺。你要是恼他呢,他又当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让你觉得你是不是多心多想了。”

棋归道:“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太后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她笑起来的时候,便让人觉得是像有粼粼的光彩。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有些温柔,声音也变低了,她道:“你要是舍得啊,哀家帮你整治他。”

怎么整治?

当天,燕君行从文昌阁回家,果然又见自家的马车在外头等着。掀开车帘却没看到棋归。他怔了怔,便问百合,道:“你们家公主呢?”

百合道:“今儿在宫里和太后娘娘打牌。公主手气好赢了几局,一直打到现在,让属下先来送您回去。”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像是嘱咐谁带孩子似的。

燕君行嘀咕了一声,道:“回去吧。”

谁知道到了夜里,棋归也没回来。

燕君行按捺不住,先后让百合,甚至耿嬷嬷,都进宫去瞧过了。回来说是她们竟然还在打牌,有打通宵的意思。让他不用等了。

可是燕君行不放心,亲自进宫去瞧了瞧,结果果然看见那几个女人热火朝天还在打牌,连刘贵妃都被拉来凑角。

话没说上两句,太后不客气地把他轰走了。

燕君行只好自己回了府里,憋了一肚子火睡下了,没想到孤枕难眠,翻来翻去就是不踏实。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棋归果然没回来。

下完朝又瞧见了百合,百合道:“太后娘娘说昨天输得太惨,就是不依,打算下午接着打牌。公主特地交代过了,您中午要是用不惯文昌阁的饭菜,可以出去吃,可别饿着了。若是身上没有银子,可以到醉仙楼先赊账,待会儿公主会派人去结账的。”

“…”

如意背过脸,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可是面上却可疑地抽搐着。

燕君行就恼了,道:“这么点小事也要交代半天!本将军自己一个人难道就会饿死不成!”

百合也不怕他,无辜地道:“驸马爷您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怎么样啦。公主也就是关心您,所以让属下来交代一句。”

燕君行火大地掉头就走。

百合又追了上去,笑道:“驸马身上带银子了没?”

“…”燕君行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甩掉了唠唠叨叨的百合。

如意一路闷跟着,不妨燕君行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结果一脸的笑意没来得及收敛,就被燕君行逮了个正着。

燕君行咬牙切齿地道:“连你也笑话我了是吧?”

如意连忙道:“侯爷,属下可不敢笑话您!”

说着,努力瞪大眼睛想让燕君行瞧见他的诚意,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燕君行的脸抽了抽,转身又快步走在前面,如意连忙又追了上去。

结果那天中午燕君行就在文昌阁随便对付了一顿,突然发现,真的挺难吃的。这才想起来棋归每天是花了心思来打点他的午饭,自然是顿顿都合他的胃口。诶想到离了她竟然真就吃也吃不痛快了。

这么想着,心里不免又要嘀咕,这女人越来越没分寸了,竟然在外面打牌打到现在,也不管家里的丈夫的死活…

紫宸宫,棋归一边打牌,心不在焉的,就输了好几把。好在刘贵妃自愿凑趣,免去了她做冤大头。

太后一看她那个样子就有气,道:“瞧你那点出息!当年哀家可是陪端华太王太后连打了三天的牌,也没像你这样坐立不安的!”

…原来这还是老招数是吧?

果果坐在棋归身边,道:“娘,别打这个,打这个。”

老实说,要不是有果果在,棋归估计是又把武侯爵府给输出去了。

她打了个喷嚏,嘟囔道:“将军估摸着又骂臣妾呢。”

太贵妃抿着唇笑道:“没想到侯爷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棋归无奈地道:“您也觉得他孩子气?”

太后道:“男人嘛,本就是个孩子。”

果果道:“王叔也是个大孩子。”

“…”棋归的手抖了一下。

其他人可没她想的那么多,听了就哈哈大笑。太后道:“对对,就是个大孩子,专门喜欢和你这个小孩子玩儿。”

说起这个,苏太贵妃又想起来了,问刘贵妃,道:“侍寝的绿头牌该做好了吧?虽说,王上就要亲征了,可是规矩不能废。现在说着是本宫和太后娘娘执掌后宫,但你是贵妃,位份最高,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第261章 躲在宫里

按照规矩,燕君铭要三年后才能正是大婚,娶一个王后。

刘贵妃听了,低眉顺眼地道:“是。绿头牌已经做好了,不过现在宫妃也不多,王上也…比较冷淡。”

最早的时候好像对辛昭仪,现在是辛美人有些兴致,现在瞧着又不像有多喜欢。

太后道:“你是贵妃,现在后宫就属你是头一份。也别光顾着紧着他的喜好,后宫规序才是正经。”

刘贵妃嘴上应了是,心里却嘀咕。心道现在她是贵妃,不用求宠,得想着先管好后宫规序。可以后若是有了王后呢?她又没宠,手里又没权了,找谁哭去?

太后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在后宫,太贪心了是不成的。”

苏太贵妃笑了笑,不说话。

年轻的刘贵妃看了看苏太贵妃,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对啊,她既然贵为贵妃,虽说不是王后,可是只要她没有大错,旁人便是奈何她不得的。即使以后有了王后,下面自有不断会有新的宠妃来争宠。

何必图一时痛快去争宠献媚呢。

想通了这一层,刘贵妃就舒服多了。

棋归连着两天都在打牌,觉得实在是累了,撑不住开始打盹,又出错了一张牌,只道:“不行了,果果你帮娘顶上。”

太后道:“看你年纪轻轻的,连哀家都不如呢。”

棋归陪笑了两声,站了起来。

曾宝林带她到偏殿榻上睡一会儿,昨晚她就是在这儿过夜的。

她前脚刚走,燕君行和燕君铭两兄弟就联袂一块儿来了。

给这群赌得热火朝天的女人请了安,燕君铭主动道:“王嫂,怎么没瞧见小十嫂啊?”

燕太后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连你也担心哀家要把人给藏起来了?”

说着,一推眼前的牌,道:“不玩了,真没意思,叫妯娌来凑个角打个牌,结果都把哀家当恶人似的。玩也玩得不尽兴。

燕君铭连忙道:“王嫂,朕不是那个意思,朕也就是好奇,所以来问问。”

“王上是最近太闲了吧?好奇心这么重。”

燕君铭无奈地看了燕君行一眼,心道,十哥,兄弟也讨不得好,帮不了你了。

燕君行只好自己上前,道:“搅了王嫂的兴致,是臣弟的不是。只是她老是不回府,府里还有孩子…”

太后道:“你府里不是还有一个侧夫人吗,摆着看的?”

燕君行忍着气,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她是嫡母…”

太后道:“看来那个侧夫人还真就是摆着看的。这样吧,哀家再帮你…”

她话还没说出来,燕君行和燕君铭就一齐大声咳嗽!

“…”

太后道:“哀家就帮你再…”

“咳咳!”燕君铭继续大声咳嗽。

看着太后促狭的神情,燕君行万分后悔他跑来这里,只好拱了拱手,道:“臣弟先告退了。”

太后这才大发慈悲地道:“你媳妇在偏殿休息,你去瞧瞧吧。不过别想把人带走,她赢了哀家不少钱,等她醒了还得陪哀家玩!”

“…”燕君行脚底着了火似的,连忙跑了出去。

燕君铭摸了摸鼻子,转身也想开溜,结果被太后叫住了。

“王上不是空闲的很?正好来陪哀家玩两把!”

“…”

果果也道:“坐久了脚好疼呢,王叔来!”

燕君铭只好坐下了,心道都是那倒霉兄弟害的,他一向不耐烦陪女人打牌的。

玩了两把,他就坐不住了,道:“朕还有事…”

太后道:“能有什么事!大燕国也不是等不了你这一时半刻的!”

燕君铭就直嘀咕。倒是刘贵妃,平时尊敬有加,好像可望不可即的夫君,此时却像个常人似的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打牌…她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以至于频频出错。

太后道:“哎,刚走了一个丢了魂的,现在又有了一个失了心的。”

苏太贵妃也促狭地道:“小夫妻,都这样。”

刘贵妃偷偷地看了燕君铭一眼,顿时脸就红了。

燕君铭却是一脸的不满意,道:“他们夫妻折腾,凭什么要我受罪啊?”

突然一想,这么说不就是说陪太后打牌是受罪了?他连忙又改口,赔笑道:“十哥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太后道:“嗯,是没出息。不过棋归也是个没出息的。两个正好凑一块儿去了。”

刘贵妃其实想不通,刚才听出了太后的意思,是想再给武侯爵选一位侧夫人。从前听说赵国公主善妒,所以武侯爵没法纳妾。现在太后下旨,自是再好不过。为何武侯爵却像见鬼一般…连王上也这样!

苏太贵妃也心有余悸,道:“娘娘,您就不怕,武侯爷顺势就答应了啊?那棋归吃亏可就吃大发了!”

燕君铭嘀咕道:“他要有那个胆子答应,我也不会说他没出息了。”

燕太后斜睨了他一眼,道:“不会,他不会答应的。你看哀家给他赐过多少次美人,除了他府里那个,还是棋归接下的。其他的,哪个他答应了的?就是规规矩矩地订了亲,他也得想办法给你退了。”

说到这个,燕太后又咬牙切齿。当年燕君行专门跟她作对,可是丢尽了她的脸,也让她操碎了心。

果果道:“我爹不会答应的。不是怕我娘,是敬我娘,爱我娘。”

太后啼笑皆非:“这话谁说的?”

果果看了刘贵妃一眼,道:“是我娘说的。有人来求我娘办事儿,说我爹宠着我娘,必定会答应。我娘就说,不是这样的。说我爹是敬着她爱着她,但是她自己不能仗着我爹给她脸面,就不知道分寸。”

顿时刘贵妃的手就抖了一下。心中暗暗奇怪。这明明是个孩子的话,该是无心的,为何她觉得是在教导自己呢?

太后想了想,道:“看来也不是哀家想的那么笨。”

燕君铭突然道:“说得好听罢了…她知道什么分寸?把十哥当孩子似的骂着玩儿,吼一声十哥就得滚过去。还有啊,十哥身上原本还有些私房钱,后来都被她收走了。现在出去吃顿饭,还得回家跟她说过,让她派人去结账…”

众人傻了眼。唯燕君铭没有反应过来,揭了燕君行的丑事,觉得得意洋洋,还在喋喋不休。

刘贵妃难以置信,勉强笑了笑,道:“公主还真是…很会持家。”

谁能想到燕国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在家里会是这副模样!身上竟然是连半个大子儿都没有的?这说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太后和太贵妃的脸色也怪怪的。若是燕君铭说都是真的,那棋归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