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乡将夫人扶起,喊了两个婆子进来,让这两个婆子送洪氏夫人回房。
“女儿怎么办?”洪氏夫人哪里肯走?拽着莫望乡的手哭问道:“父亲是不管三丫头了吗?他怎么能不管我女儿呢?!”
“送夫人回房去,”莫望乡硬掰开了洪氏夫人的手,冲两个婆子下令道。
洪氏夫人被两个婆子硬架着走了。
洪家两兄弟沉默片刻之后,洪大老爷问莫望乡道:“方才国公爷那话何意?”他怎么听着,护国公是在说莫良玉是自己跑了的意思?
莫望乡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这位莫家的嫡长老爷,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这段时间却过得心力憔悴,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洪大老爷急道。
别看莫桑青不在乎莫良玉,可弄丢了莫家的小姐,的洪家还真就担不起这个责任。
“家父,”莫望乡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家父现在忙着国事。”
“忙着国事,家事就不问了?”洪家二老爷道。
“三丫头与她的表姐妹说了半天的话,”莫望乡低声道:“我想见见阿兰她们。”
洪兰是洪大老爷的小女儿,与莫良玉年岁相仿,这对表姐妹一向感情很好,现在莫望乡说要见见洪兰,洪大老爷愣怔一下后,便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是兰丫头帮着三丫头走的,兰丫头没那个本事。”
“我只是想见一见阿兰,”莫望乡坚持道。
“三丫头自己跑了?”洪家二老爷不相信道:“她能跑去哪里?她为什么要跑?”
莫望乡突然就感觉到了羞耻,他的女儿死了一任未婚夫婿,现在又为了逃婚,自己私逃了,这种事要他怎么说得出口?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他莫家养出了这样的姑娘,他莫家其他的姑娘日后还怎么嫁人?
从坐椅上站起身,莫望乡跟自己两个舅兄道:“我要再去一趟洪府。”
护国公站在书房外的庭院里站着,手里端着的茶水已经喝完,冬日里庭院里没什么花草,只一丛绿竹还显着绿色,看着生机盎然的模样。
“主子,”莫福从院外跑进来,一直跑到护国公的近前,小声禀道:“大老爷又去洪府了。”
这个儿子,护国公将手里的空茶杯递给了莫福,现在这个时候了,他的嫡长子却还是在忙着自己女儿的事,一个莫良玉难不成比整个莫氏家族的前程还要重要?护国公摇一下头,冷道:“随他去吧。”
“大少夫人那里要叫大夫,”莫福又道:“大房的一个管事婆子跑来说,大少夫人哭晕过去两回了。”
“那就给她叫大夫,”护国公道。
“是,”莫福说:“奴才回头就去安排。”
护国公看着面前的一排花盆,雪早就停了,这会儿又是阳光正好的天气了,花盆就放在绿竹前,盆里种的月季掉光了叶子,这会儿就是再晒太阳,月季也长不出叶子来,“时候还不到,”护国公跟莫福道:“来年入春了,让花匠将这些月季移种到地上去。”
莫福嘴里应着是,心里却是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家国公爷还操心这几盆月季花?“主子,大人们还在前边儿花厅里等着,夫人也让人来传话,说老太君要见您。”
护国公抬头看绿竹,说:“老夫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走。”
莫福缩了缩脖子,莫桑青在街上杀人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呢,那就是个魔王,杀人不眨眼的,没一个孝字压头上了,他家国公爷能制住这魔王吗?
第208章 护国公说,兵来将挡
看见护国公走进院门,刘氏夫人起下台阶去迎一迎护国公的,只是想迈腿走路了,刘氏夫人才发现她这会儿迈不动腿,也没有力气说话。
护国公走到了刘氏夫人的面前,被辽东大将军府的那帮侍卫冲进来,打闹了一场后,老太君住着的院子里这会儿没有下人在,夫妇俩面对面站着了,护国公伸手扶了一把,身子摇摇欲坠的刘氏夫人,道:“我来看看母亲。”
刘氏夫人说:“老太君一直闹着要见老爷你。”
护国公说:“我知道了。”
“妾身真的是没办法,”刘氏夫人又说:“那帮人说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没等妾身说话,他们就冲了进来,府里的人论打论骂,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怪你,”护国公松开了扶着刘氏夫人的手。
“老爷,”刘氏夫人说:“未沈这事要怎么办?”
“他与我们断亲了,”护国公道。
之前刘氏夫人是怕莫桑青夺了莫家嫡系子孙们该得的东西,现在听护国公亲口跟她说,莫桑青跟他们京师莫家断亲了,刘氏夫人没觉着有半分的松快,相反的,刘氏夫人心慌的厉害,“什,什么?”刘氏夫人说:“他要断亲?他父亲还活着,他断哪门子的亲?”
护国公看刘氏夫人,单就相貌而言,刘氏夫人胜在端庄,可要论好看,护国公莫潇要胜于刘氏夫人,这位国公爷甚至有些男生女相,年轻时不知道迷了多少京城贵女们的眼。护国公的双眼长得深邃,年轻时还没入世太深,这双眼让人看了心生喜欢,可这会儿护国公不年轻了,在俗世里不知道翻滚了多少的岁月,这双眼没刻意掩饰的时候阴沉地吓人,刘氏夫人被护国公看得低了头。
“你不高兴?”护国公问。
刘氏夫人慌忙道:“妾身怎会高兴?”莫望北对护国公府意味着什么,刘氏夫人清楚。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护国公低声说了一句。
刘氏夫人再想否认,护国公已经推门进屋去了,独留刘氏夫人一人站在廊下,北风呼啸,在庭院里呼呼作响,刘氏夫人全身冰冷。她为自己的儿孙们多想想,就有错吗?她也没对莫望北那一房做什么啊,最多就是在家里要送莫良缘进宫里,她选择了袖手旁观,可她就是想不袖手旁观,她又能做什么?
“老爷!”刘氏夫人冲重又被关上的屋门喊。
老太君的卧房里安安静静,听不见人声。
刘氏夫人慢慢后退,最后脚下一绊,刘氏夫人跌到了地上,手扶着栏杆才又慢慢站了起来。院中无人,刘氏夫人就站在依栏站着,看着空落落的庭院发呆。
“莫桑青呢?”屋里,老太君喘息半晌之后,才开口问儿子道。
护国公站在床榻前,小声道:“这一次儿子败了。”
老太君一惊,刚顺过来的气息马上就又乱了,老太太顿时又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护国公在床前跪下,伸手替老太君拍了拍背,帮着老太君顺气。
“你,”老太君一把抓住了护国公的手,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护国公道:“我没能杀了莫桑青,也没能毁了他的前程。”
老太君又被惊住了,不过这一次老太君的气息没乱,已经昏花的双眼猛地一睁,看着护国公的目光可称严厉,“你要杀了莫桑青?”老太君道:“你杀了莫桑青,你要怎么跟莫望北交待?你凭什么就觉着那是个孝顺儿子?!”
护国公沉默不语。
“贱人的种,”老太君声音沙哑道:“你以为一个贱人的种能知道礼义廉耻?”
“母亲说过,从此以后不再提阑珊的,”护国公底声道。
“呵,”老太君笑了起来,道:“你倒是能狠得下心肠,你毁了莫良缘,现在又要杀莫桑青,回头再与他莫望北反目成仇,你还觉得,你的那美人会在奈何桥头等你?”
护国公的脸色发沉,但随即就又回转了过来,看着老太君说:“母亲找儿子何事?”
“我要死了,”老太君说。
护国公变得有些愣怵,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护国公才道:“母亲不要说这种话,大夫现在就在府里住着,母亲的病会好的。”
老太君说:“我想见见四丫头。”
护国公皱了眉头。
“不行吗?”老太君问。
“莫桑青与我们断亲了,”护国公道:“莫良缘一定会跟着她哥哥的。”
老太君的嘴巴张大了。
“也就是说,莫良缘也与我们断亲了,”护国公说道:“母亲,儿子小瞧了这对兄妹,他们不太像望北。”
老太君吞咽了一口要从嘴中渗出的唾液,冷声道:“你对你那个儿子又知道多少?你养过他一天?”
护国公道:“我听说他是个忠厚的人。”
“忠厚?”
“能在辽东站稳脚跟,他当然也有些手段,”护国公道:“只是说他处事还算忠厚。”
“四丫头在府里住着时,不光是我,全府的人都觉着她没脑子,”老太君小声道:“现在你再看那丫头,那是个没脑子的人吗?”
“不是,”护国公摇头。
“那丫头在跟我们演戏呢,”老太君道:“你应该让严冬尽将她带走的。”
他那时就不该让莫良缘和严冬尽活着,护国公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死后,你若是觉得时局对你不利,”老太君叹了一口气,跟护国公道:“你就致仕吧,莫望北那一家三口要是一门心思地跟着睿王爷走了,你要如何是好?”
“母亲!”
“退一步也许能柳暗花明呢?”老太君不管不顾地道:“人都是共患难突然,到了有福要同享的时候就不行了,现在你是仇人,睿王与那一家三口能交好,你不在朝堂里站着了,你看他们还能不能交好。”
“母亲好生养病,”护国公站起了身,道:“儿子还不至于就让莫桑青制住了手脚。”
“莫桑青的身后有辽东铁骑,”老太君抬手大力地拍一下床板,看着护国公道:“你身后有谁?天下太平时,那帮子文官能帮你,现在打起来了,他们能帮你什么?”
“那自然就是兵来将挡了,”护国公安抚地冲老太君笑了笑,道:“母亲不必为儿
子担心。”
“将挡?”老太君疑惑道:“你哪儿来的将?”
第209章 睿王说,我不能忘恩负义
护国公伸手替老太君掖了一下被子,之前很是富态的老太太短短的时间之内,就瘦成了一把骨头,“母亲安心养病,不会再发生被武夫冲进府中的事了。”
老太君还想再问,但护国公已经转身要走了,“你要想想妻妾儿孙,想想族人!”老太君跟护国公喊。
护国公脚步顿了一下,也没回头,继续往屋外走去。
老太君闭上了眼,艾久和周净带人冲进来,刀就明晃晃地拿在手里,但那儿老太君没怕过,她一个就要去见阎王的人了,她不怕死,但这会儿老太君心慌之下,突然就怕了,莫潇这样真的不会出事?
“看护好母亲,”护国公跟门外呆站的刘氏夫人说了一句。
刘氏夫人看着护国公,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护国公也没等刘氏夫人的回应,径直下了台阶往院门那里走去。
莫福等在院门外,看见护国公出来,忙就迎上前道:“主子,大人们都在花厅等着,已经上过三回茶了。”
护国公这一回没再往别处去,往花厅走。这处花厅靠着护国公的书房,临水而建,到了夏日将窗户都打开,就可看见一池的荷花。这会儿隆冬天气,池中没有荷花,花厅的窗户紧闭了,坐在花厅里的众官员也都闷声不响,全然没有了往日众人聚在这里谈笑风声地热闹。
护国公在鸦雀无声的花厅前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进屋。
护国公走进花厅的时候,睿王府里,睿王给自己的外祖父,翰林院掌院魏敬亭,魏老爷子倒了一杯花茶,小声道:“刺客的事,外祖父不必担心。”
“太后娘娘的伤如何了?”魏老爷子问。
“没伤着内脏,”睿王道:“莫桑青给她处理的伤口。”
魏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去汀芜街的那个路口看过,尸体成山。”
睿王苦笑。
“莫潇这个人这辈子要败,也就败在自傲上,”魏老爷子突然话题一转,说道:“他还当这是先帝爷的时候,有先帝爷护着他,这个人啊,风光日子过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能权倾朝野,靠的不过就是帝宠罢了。”
睿王的手微微一颤。
“莫党,”魏老爷子说:“听着风光,王爷啊,你且看吧,这个党慢慢就会散了的。”
“是吗?”睿王道:“今天几乎是满朝文武对阵我与莫家兄妹。”
“就算是这样,莫潇不也没能得偿所愿吗?”魏老爷子道:“这若是先帝爷还在,一道圣旨下下来,莫桑青如何全身而退?王爷,你身陷在局中,可能看不清楚,老夫却是看得清楚。”
睿王抬头看自己的外祖父。
“老夫说莫潇自傲,”魏老爷子道:“意思就是,他以为他今天的一切是靠着自己得来的,可笑,没有先帝爷,他莫潇就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了,为什么护国公一直都顺风顺水,连帝位这位都能图谋?无非就是这位得着兴元帝的宠信,为什么现在护国公做事处处受擎制了?不就是帝心不在了,没人撑腰了么。
“太后娘娘恨他,”魏老爷子摇一下头,道:“他送这位莫家小姐入宫的时候,应该是绝没有想到,这个外孙女儿恨他,跟他不是一条心。”
“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了吗?”睿王问。
魏老爷子又是摇头,“王爷,垂死挣扎,特别是一朝权臣的垂死挣扎,弄不好,江山会受其害的。”
睿王这心猛地就是一提。
“现在莫家兄妹站在前面,这对王爷而言是好事,”魏老爷子道:“辽东大将军府有兵有将,王爷不如就让莫氏内斗看看好了,不管结果如何,对王爷都不会有坏处。”
“莫,我是说太后会怎样?”睿王问。
这个问题让魏老爷子一愣,在老爷子想来,莫良缘的生死与他的这个外孙儿何干?
“我得她帮忙,受她恩惠良多,”睿王道:“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这一次她已经受了伤,我…”
“王爷!”魏老爷子说话的声音突然就严厉了起来,将茶案一拍,道:“您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是先皇的继后!”
睿王被外祖父打断了话,身子在坐椅上动了动,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不能忘恩负义。”
“太后娘娘帮你,不也是在帮她自己?”魏老爷子道:“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有些事,睿王不想与人说,例如今天看见莫良缘倒在莫桑青的怀里时,他连呼吸都停滞了,这种挂心一个人的滋味,在睿王二十多岁的人生里还没有尝过。让莫良缘再受伤?这姑娘不应该身陷在朝堂这个泥潭里。
“外祖父,”睿王笑了笑,跟魏老爷子道:“莫桑青不是傻瓜,袖手旁观不是我想就可以办到的。”
脚步声蹬蹬地从门外传来,随即一个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王爷。”
“进来,”睿王道。
这个侍卫进屋后就禀道:“程广庞的长子这会儿在右大营。”
“看来就是这个程大公子派兵去的大理寺,”睿王跟魏老爷子道。
“还有,”侍卫又道:“城外的人报信来了,说是看见了河西折府的人,带队的是谁他们还没打听到,但能确定那是河西折府的人。”
睿王挥一下手,让这侍卫退下。
“折府?”魏老爷子手指在茶案上轻敲了一下,道:“依王爷看,折家人是被谁叫到京城来的?”
河西折府,河西一带的将门世家,手里折家军人数不如辽东铁骑,可也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睿王稍想了想,就道:“莫潇。”
魏老爷子说:“莫桑青有召他入京的圣旨,那折家人手里也应该有。”
是啊,护国公可以给莫良缘两份空白的圣旨,那弄一张召折家人上京的圣旨能有多难?睿王站起了身,跟魏老爷子道:“我进宫去一趟。”
“折家人来也是对付莫桑青的,”魏老爷子道:“王爷要插手?”
“让他们在京师城打起来吗?”睿王摇头道:“外祖父先回府吧,我先失陪了。”
魏老爷子眼睁睁看着睿王快步走出门,等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屋外只站着几个王府的下人了。
“王爷又走了?”庭院外这时又传一个男人的
大声说话声,听着还很是激动,“王爷又去哪里了?”这男人大声问道。
魏老爷子脸色一沉,问一旁的下人道:“这是什么人,胆敢在睿王府大声喧哗?”
第210章 莫良缘问,莫良玉怎么了
“那是王妃的大兄长,”被魏老爷子问到的下人小声说了一句,之后便将头一低,什么话也不肯再说了。
魏老爷子走出了庭院,就看见国子监祭酒曲源在跟一个睿王府的侍卫说话,一向待人彬彬有礼的曲大人这会儿看着气急败坏的,手还指着这个侍卫,道:“你带我来见王爷,现在你又告诉我,王爷走了?”
侍卫被曲源拿手指着也不见害怕,腰身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我家王爷是出去了。”
曲源道:“王爷去哪儿了?”
“不知道,”侍卫说:“小的不能过问王爷的行踪。”
曲源跺脚,魏老爷子从院门里走出来,掩嘴咳了一声。
曲源还以为是睿王出来了,忙就转身,结果看见来人是魏敬亭,曲大人勉强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曲大人怎么会在这里?”魏老爷子问。
曲源走上前给魏老爷子行礼,神情焦虑地小声道:“下官是为了王妃的事,魏大人,王爷到现在不安排王妃下葬之事,也不提为王妃修墓的事,下官,下官心里着急。”
魏老爷子吃惊道:“王妃下葬之事还没有安排?”
曲源点头,别说是无人安排下葬事宜了,就是要将王妃葬在哪里,睿王都一字未提,宫里也没个说法,他妹妹的丧事不说隆重了,还不如一般百姓事的丧仪,这让曲大人如何接受?
魏老爷子半天没说话,睿王方才跟他说什么?莫良缘帮过他,所以他不能对莫良缘忘恩负义,那么曲氏王妃呢?虽然没能为睿王生下一儿半女,可这是结发妻子啊,睿王怎么就不讲情义了?
“魏大人,”曲源看着要哭的样子,“下官知道王爷现在诸事缠身,可下官的妹妹不能就一直躺在棺材里化成白骨吧?”
“他兴许有安排,只是曲大人你还不知道罢了,”魏老爷子安抚曲源道:“这样吧,一会儿老夫再见他,老夫替你问问,令妹是睿王妃,谁敢亏待?”
老爷子这话安慰不了曲源,自打他妹妹过世,睿王就没去过灵堂,他也没再见过睿王一面,王府中人对他妹妹的丧事也是敷衍了事!
“王爷是出去了,”魏老爷子又说了一句。
曲源只得走,他能拿睿王爷怎样?
魏老爷子走出睿王府,看着自己的老管家替自己掀开轿门帘,老爷子突然就道:“老夫要进宫去见魏妃娘娘,我们进宫去。”
睿王人在帝宫门前下马的时候,莫桑青在长乐宫里喂莫良缘喝药,一边似是不在意地道:“莫良玉跑了。”
莫良缘刚清醒不久,人还迷糊着,光想着药太苦了,对自家大哥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莫桑青看莫良缘的模样,觉着莫良玉对严冬尽起心思的事,他的这个傻妹妹应该还不知道。
“跑了?”一碗苦药喝下肚了,莫良缘才反应了过来,皱眉道:“她能跑到哪里去?”她好歹还会些武艺,莫良玉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这人在护国公府外过活?
“不想嫁郑谦和,所以跑了,”莫桑青将空药碗放下,拿了颗蜜饯塞莫良缘的嘴里了,说:“我在街头买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你尝尝。”
蜜饯很甜,吃得莫良缘的眼圈又是一红。
“这是怎么了?伤口又疼了?”莫桑青说:“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将手放在了莫桑青的手背上,莫良缘咬一下嘴唇。
“你哥武艺很好,”莫桑青小声道“下回不许再这么做,那个刺客伤不到我的。”
莫良缘没说话,要她看着莫桑青被人害?莫良缘光想想就受不了。
看见眼泪从莫良缘的眼里流出来了,莫桑青眉心纠结成了一个疙瘩,忙抬手替莫良缘拭一下眼泪,小声道:“我没怪你的意思。”
“是我没用,”莫良缘小声嘀咕了一句。
前世里若不是她,莫桑青就不是会个葬身京师街头的下场。
莫桑青不知道莫良缘的梦魇,好笑道:“你这是嫌弃自己的武艺不好?”
莫良缘将蜜饯咽下了肚,她倒是希望自己的武艺能天下无乱呢,能护着父兄和严冬尽一辈子,可是不可能啊,练武要从小练,她这年纪还练什么?
“少将军,小姐,”外室门那里,周净在喊。
周净端着又一碗熬好的药往内室里走,守在外室里的桂嬷嬷几个人都是摇头,太后娘娘的卧房内室,怎么能是周净能进的?可现在桂嬷嬷们谁也不敢说话。
莫良缘看见又来了一碗药,脸色就泛苦。
周净说:“小姐,孙太医正说,这是补血的,跟刚才那个不一样。”
莫桑青又喂莫良缘喝药。
周净站在一旁说:“艾久在跟着孙太医正呢。”
“让他跟着,”莫桑青说:“这宫里有几个是我们的人?”
周净点头,这宫里有护国公的人,有睿王爷的人,其他王爷的人应该也有,就是没他们辽东大将军府的人。
“莫良玉跑哪儿去了?”喝着喝着药,莫良缘突然就问道。
“不知道,”莫桑青摇头。
“谁知道那小姐跑哪去了,”说起莫良玉,周净就没好脸色了,跟莫良缘抱怨道:“这小姐跑了,莫大老爷和大少夫人还赖是少将军将莫三小姐抓了,嚷嚷着要来找少将军要人呢!我们少将军哪有工夫操心他们的闺女?”
“是吗?”莫良缘问莫桑青。
“没事的,”莫桑青道:“我等着他们夫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