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江进九心中连连惊叹,真不知言止息是怎么将这一步步算计得这么精细,连方刃决的思想斗争都理解得如此深刻,若是今日方刃决不答应,自己也会命丧侑京。
好在他一直崇拜的对象没有给他半点失望,只是心中高兴。离开,对方刃决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步骤言止息安排好了没。
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言止息半仙式的推算除了在君阡身上偶有失误,可从不会在别人身上失手。这大概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方刃决一掌便拍飞了地牢的守卫,因为上官离接到邵奕勋的命令是暗杀,所以府中上下无人得知,只道是方刃决依旧是上官离心尖尖上的宝贝,谁都没有防备着。
而上官离,最终因为太多了解方刃决的性格或者说是为了给他一个自省的机会没有亲眼看着他喝下那毒药所以给了他逃离的机会。
两人本就身手极好,江进九受了伤但是有医仙的灵丹妙药,谈不上瞬间恢复却也不妨碍他撑上一时半刻。无论翻墙还是暗道只要能出去便是好的。方刃决对于太师府的构造了如指掌,谁都无法阻止一个如此熟悉地形的人偷偷地潜到府外。
出了太师府两人上马直奔侑京京郊,方刃决身上有上官离的牌子出城门轻而易举,这个晚上,原本该死的人没死成,但却依旧永远消失在世人的眼前。众人皆以为他死了,然而不过是——
不知道策马跑了多久,方刃决开始怀疑其江进九,手上的江进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方刃决此刻动动小拇指便可让他丧命。
直到天蒙蒙亮,两人跑到川河旁,对岸隐约有一队商马,方刃决心中疑惑,这战乱的时候,怎会有什么商家进京做生意。他将钺架在江进九腰上,小心地观察着前方的人。
待到船夫将两人渡到岸边时,江进九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阿清!”
这对商马正是蓼斐清带人假扮的,方刃决一看情况不对正准备杀了江进九,蓼斐清一个横刀杀向方刃决。
马车里的人听到动静挑开帘子向外看了看,立刻下了车冲到前方不顾着那厢打斗扑了上去,“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梧桐?”方刃决不可思议地看着兴奋无以言喻的女孩,又看了看江进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梧桐抹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情感如决堤之水泛滥成灾,“是君阡故意将你逼出侑京的,现在你回不去了,你带着我离开好不好,什么佻褚国玄齐国都不管我们的事,我们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上当受骗的方刃决闭目长叹,他已经,回不去了。明知道离开便是真的叛国,想好了一定以死谢罪,却在梧桐面前怎么也犟不起来坚守自己的执着。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化解初心的东西,当他不满于君阡时,才发现自己也同她一样,任由着那一丁点的情感在心中生根发芽,干涸的日子还能坚持着自己,一旦有雨露滋润,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离开,永远都不回来?”
梧桐满怀期待地点头,咬着嘴唇害怕他会拒绝。
出来前言止息告诉他,一旦选择了方刃决,就意味着他二人再也不能回去,山高海阔,抵不过两厢情愿。
“你们没有时间。”蓼斐清一贯保持她冷若冰霜的无情模样,“上官离发现你没死一定会派人来追,你想好了,答应离开,或者一干人包括公主跟你一起死。”
江进九本是满怀欣慰地看着梧桐小女儿情态的和方刃决情浓,谁料被不识趣的蓼斐清一语打断,不满地杵了她一下,被她一个犀利凌冽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离开,再也不回来!”
梧桐哭着听到方刃决原本疑问的语气变得坚定,失控地抱住方刃决边哭边笑,连江进九都忍不住要跟着落泪。
蓼斐清不顾伤员一脚踩在他脚面,冷冷道:“车马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赶紧走吧,我的人会替你们挡住追兵。公主,后会有期!”说罢起身上马,一手将江进九甩在了自己的马屁股后。
“阿清,有你这么对待伤员加英雄的吗?”江进九呲着牙朝身前策马的女子喊道。
“我这是对待烈士的态度!”紧接着她继续踹了一脚,“大老爷们的撒娇恶不恶心?”
“此言差矣。”江进九调整了位置掩着自己的伤口解释,“你看王爷他从不跟你撒娇吧?但是他会跟羽姑娘撒娇,你看我会跟你撒娇吧?但我绝不会跟羽姑娘去撒娇啊!”
蓼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绕口的言语,冷斥道:“你倒是敢跟她去撒娇,也不怕被王爷一剑砍了!”
江进九默默地擦了一把心中的泪水,这蓼姑娘,怎么就脑袋直不过来没听明白他的话呢?原本是想借着梧桐和方刃决比翼双飞的气氛表个白,但是好像太过含蓄了没有成功?
多么痛的领悟!
☆、第102章 攻克天水
昭德二十年七月,言止息的大军攻下居忧关的一个月之后,大军朝南进攻嘉名城,不就又行军至并云十八州的并州开始进一步的征战。
此时玄齐国都侑京人心惶惶,朝中没有可征大将,眼见着只要并州被拿下敌军的前进势如破竹,沉默了许久的玄齐太子邵奕炆请求亲自带兵去前线支援。他虽不会武功,但先前便在军中待过些时日且对君阡的性格比较了解,邵述准了他的请求,发兵前往并州。
大军度过川河前线传来并州失陷的消息,他只能改道前往十八州的天水城。
天水城在并州和云州之间,处在佻褚**前行的必经道路上,依险山而建,因为是交通枢纽所以言止息的大军必然会停留在此处。然而还未等他到达,探马来报佻褚军几近拿下天水城。
邵奕炆这次在没有如听到并州失守时的悲痛,只是淡定地命令大军减速行驶,将原本三五天便可到达的路程改成了八天。
帐下将军不明其因,邵奕炆解释道:“天水城贯通并云十八州的官道,佻褚军深入我国腹地,粮草供应困难,所以每到一处必须停下来补给。此处虽天然地势险峻,但缺水,言止息深知此处不能长留但又不得不攻下。这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天水城肯快便会沦陷。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到言止息攻下天水城等待补给时围困大军!”
此刻正在天水城攻城的君阡坐在军帐之中从容指挥,建起的对垒直逼天水城城墙,这是她新近改良的攻城武器。对垒与城墙同高,上方用盾牌掩盖由人力推至城下,玄齐的守军根本无法挡住上城的士兵。
用云梯攻城时弓箭火药能给自身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君阡想出了对垒这么个攻城神器,大大地降低了死伤。
前线不断传来最新的战况,天水城已经支撑不住,胜利近在眼前。
言止息侧躺在榻上单手撑头看着聚精会神研究地形的君阡,她突然抬头撞上言止息的眼神,“现在后方粮草补给困难,但是天水城水源短缺不适合大军长期屯驻,邵奕炆正在前往天水的路上,留或不留都是难题,我们怎么办?”
“留!”言止息回答得异常干脆,“天水城小,邵奕炆突然放慢速度就是为了等我们攻下天水城,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
他走到沙制模拟地形前,一处一处指过去,“邵奕炆带人需要经过不断的路程,减速行进一来等我们入城,二来怕我们以逸待劳攻他个措手不及,邵奕炆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正统的将领,对于阵型不甚了解只能靠手下之人。天水城小根本容不下我将近三十万大军,他们不是还没到么,一会儿停止攻城之后让周阳晖带十万人马迅速离开去回并州到天水城的中段驻扎等待粮草,让阿清带十万人马朝西南而行绕道攻打邵奕炆的尾巴,我们进城等他到来!”
君阡和言止息想到了一块,默契对笑,“随军储备的水还可以坚持多久?”
“最多七日。”
她扬起的嘴角带了一丝阴阴的冷笑,“五日,足矣!”
天水城攻克之后周阳晖和蓼斐清受命各带三分之一兵马离去行驶自己的任务,江进九因为伤势未愈留在了言止息身边,剩下的兵马进入天水城这个狭隘城池休整。
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彻地连天,邵奕炆带的十多万兵马在一日后如期到达天水城下时,君阡的人马亦如他所想在兵马还未布阵时冲出城外奋战。
邵奕炆因为行军速度极其缓慢所以士兵们并不疲劳,初到之时士气最旺盛,士兵们怀揣着英雄复国梦刀枪耀眼铁骑争鸣在城下耀武扬威将佻褚军一场猛追穷打直至将出城迎战的佻褚军打得七零八落地逃回城内。
当士兵们为首战告捷轻功的时候,只有邵奕炆的情绪病不那么激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看着天水城墙上幽暗的灯火和放哨的士兵发呆。
想起过往的种种,感叹自己的失误。他错将君阡送去战场,也没能在侑京留住她。如今看着她遥远的身影越来越陌生,陌生的认不出从前的那个羽君阡。
在言止息身边那么久,过得可开心?也许,经历了种种再也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人都在长大,在社会的大流中变得越来越不像最初的自己,真实的暴力和血腥,可是自己真正爱过的女子?
他没有看见君阡,她可恨自己?恨自己未能保住她的家人,最后竟连真正的凶手都无法查证。可悲可叹,唯独不可释怀。
明明是盛夏,镂刻在天端的弦月却那么冷,冷到不知为何将那蝉鸣都变成了一声声低诉的哀愁,将水汽凝结成冰,曲折了这笔直的道路。
“我有点不舒服,天水城的安排,你来吧。”君阡靠在墙上看着言止息自信的微笑,好似心里失去了一块却摸不着是何处,只道是疼痛蔓延在神经中将整个人团团包围。最该坚强的时候却软弱了下来,口口声声的复仇抵不过回忆涌上心头。
对邵奕炆,不是爱,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言止息轻轻地哼应了一声,玩弄着手中的模型兵马,看似不经意实则每一步都非常用心。他并不想责备君阡的心软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只要心里还念疚着一分,至少她还不会完全笼罩在黑暗和死亡的阴影里。
有时候不想面对的,何必硬逼着自己去面对。即便是神都有弱点,何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个世上不乏智者,乏的是大智的仁者,没有贵贱的性命和身份只差,说来容易,做来何其难。
所有她不愿意去应对的地方他都愿意去承担,无论生死无论恩怨,在坚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能够承担她所有喜怒哀乐的男人不是为了天下只是为了她一个人去冲动地做一件足以让她感动的事。
他俯□直视着君阡,轻声柔和地抚上她的脸颊,“不想做的时候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君阡闭眼点头占据他的胸膛,这世上她唯一还能依赖的地方。
邵奕炆围困天水城三日并不进攻,君阡一直没有出现,连言止息和他身边的人也齐齐消失,每日除了例行巡城的士兵一批一批的在城上换班以外他看不见任何。但他依然执着地要求自己的手下监视着城墙上的一举一动实时汇报。
直到第五日,哨楼观望的士兵突然看到了什么惊天的新闻,揉了揉眼指着天水城的城墙唤身边的伙伴,“快看,是不是有人晕倒了?”
“好像是啊,好像被人抬下去了!”
“那边又有人晕倒了!”
“倒下好几个,赶紧向殿下报告!”
听闻之后的邵奕炆并不开心,如他所料天水城开始断水,如此一来,君阡可好?想来言止息那么宠爱君阡定然不会渴着她,可一旦再几日围困下来会怎么样?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若只是居忧关两国之间的互望他可以手下留情,但如今她助着言止息打进玄齐国腹地,他作为未来的君主岂能视而不见。一旦仁慈,就是对自己千千万万子民的残忍,他闭眼挥手,“继续监视!”
哪怕他现在很想去给君阡送水,只为她一人送水!
“为何不现在攻城?”
邵奕炆答道:“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原先储备了多少水,只凭借着守城士兵的动向大体知道城中断水,此时他们尚留一口气,现在攻城他们必将背水一战权力死拼同归于尽,不如再观望观望有个确切的准信。”
……
“报——天水城上倒下去的士兵越来越多!”
“报——敌方主帅出现!”
邵奕炆一下子站了起来,哨兵并未说敌方的主将是羽君阡还是言止息,但他此刻迫不及待地率人出去,满心希望那是君阡。
只是当他到达城下的时候,面临的是又一次的失望。
言止息站在城墙上幽怨地看着远方,他标致的帽檐遮住半张面孔,白尼玛无力地挂在他肩上。站在一边的士兵们面色憔悴,显然是因为断水而精疲力竭。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样,”邵奕炆苦笑道:“如今竟是说不上谁比谁好,言止息,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只要在围困一日,你城内的士兵还有几人能坚持?投降吧!”
言止息撑着墙微笑,声音却略显低沉,“你怎知我城内的水撑不过今明?我从来不觉得你会这样小看我!”
“因为我太过了解,所以知道你哪怕弹尽粮绝也不会透露给我一丝一毫,但是你骗不了事实,你的水从何而来?”
言止息默默地解下一壶水,站在墙上将它慢慢倒下。干燥的天气水沿着城墙流下不一会便蒸发,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周围的士兵用饥渴的眼神看着那一壶水谁也不敢出声。
城下的玄齐军哄堂大笑,睿宁王有水这么一壶水拿来炫耀,还不如将它一人一口分给快要喝死的士兵。就这么洒给他们看有个什么劲!
邵奕炆从来没想到言止息竟会做那么幼稚的举动,站在城下突然有种自豪感,从言止息身上找到的自豪感。这个出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竟然就这么败在一个非专业的太子手上,直接秒杀了无数技术流将领。
“若你的士兵们一人一壶水站在城墙上洒,我姑且就相信你城里没有断水。”邵奕炆骑在马上冲着城墙道,言止息此举不正是打肿脸充胖子,更给了邵奕炆信心。
言止息无言以对,一个人下了城下,留下一批看好戏的玄齐军。
隔了一日,玄齐军开始正式攻城,然而就在他们攻破城门的一刻,城内的佻褚军蜂拥而出,本该处于渴死状态的佻褚军个个精神焕发奋勇杀敌,将玄齐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这不过是他们将将开始断水的第一日,也正是因为这样军心大振士兵们都想在断水前打败敌军离开天水城。
邵奕炆怎么都没想到那不过是言止息为了引诱他降低他戒备的计策,让他加快攻城。此时从背后绕过的蓼斐清也带人将要背后包抄玄齐军,在并州道上的周阳晖等到了支援的粮草水源正在赶来汇合的路上。
玄齐军又一次大败,邵奕炆仰天长叹天不佑我玄齐,一切都偏向言止息。
苍茫之中的邵奕炆换了小兵的衣服在剩余万骑的保护下仓皇逃走。
江进九撅着屁股一瘸一拐到言止息身边,“王爷,要派人追杀吗?”
言止息看着邵奕炆离开的方向摇头,“我欠他两个人情,如今还了一个,还有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
他一回头,君阡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邵奕炆安全的离开,对着言止息抱歉地笑笑。
他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
白灵城的人情他还了,可侑京放他的这个情呢?迟早都要还的,只不过这个还礼,恐怕只能大不能小。
“并云十八州拿下八个,阿阡,还有十个,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有预感,有一些熟人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近,有一些真相,正在云开雾散。”
☆、第103章 真假难辨
粮草和水得到补给之后君阡和言止息带着人马攻向并云十八州的中心主城云州。云州是川河的屏障,云州攻破之后便可直奔侑京。同时,拿下云州便可使这里成为十八州东边的后备城池,若是他日想要重新去拿下白灵城,云州可以作为一道驻守基地。
邵奕炆的残兵在天水城逃走之后便直奔云州,邵述得知天水城惨败大发雷霆,然而局势不可挽回,玄齐国内忧外患,抵挡住佻褚军成为首要目标。
他此刻亦有些后悔不该轻率的杀了羽战祁,无奈木已成舟,后悔徒劳。
诚王邵奕勋趁机想邵述请旨前往云州支援。因为太子邵奕炆的失误使得邵奕勋的支持一度飙升,紧要关头他想邵述夸下海口,必定在一月之后让佻褚国退兵。
一月是个什么概念?邵述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个一直都不怎么出挑的儿子,然而邵奕勋自信的眼神和言辞将一切说得绝决,他只要一月,守住云州,将言止息赶出玄齐国境内。
这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邵述不得不怀疑,邵奕勋是不是暗中掌握了什么言止息的把柄,即便是羽战祁活回来,怕是也只能束手无策,竖子不自量力,当着众人保证。
君阡不过一笑了之,她于邵奕勋是深恶痛绝,当时刑场上的人就这么几批,邵奕勋的出现那么不合时宜,说来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着羽战祁被杀,如果可以,她会将他碎尸万段,在这种时候意图用一个月的时间让言止息退兵,只能说明邵奕勋并不了解状况,只有她君阡亲口说一句退兵,言止息才真的会退兵。
军帐中身着铠甲的女子摘下头盔放在一侧,看着言止息几近一个时辰保持着半寐半醒的状态一动不动,深深觉得他最近心事越来越重。
“你不会在担心邵奕勋的话吧?”君阡坐在榻边托着下颚看着他,“邵奕炆都没法搞定的事情,他邵奕勋算什么?一个月,你说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将我们打出玄齐国的可能性大还是我用一个月的时间踏平侑京的可能性大?”
言止息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睥睨众生的女子,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
邵奕勋敢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此刻他脑海中全是当时侑京刑场的画面,邵奕勋的人在挡住邵奕炆的人,从背后放箭是了羽战祁的那批人到底是不是邵奕勋布置的,如果是,那黑衣人为什么要救他和君阡。如果不是,兜兜转转一大圈又是为了什么。
忐忑和不安静静萦绕心头,当他听到邵奕勋如此夸下海口时,他就觉得此事非同寻常,这个局布得太大,如今自己都陷入了死境理不出头绪。
“怎么了?”君阡被他忽而的沉默弄得焦躁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奕勋有备而来,阿阡,这一次还是让我出面吧。”
“那我呢?”
“一月之后兵权继续交给你。”
君阡讶异地看着他,突然放声大笑,“你不会是觉得我打不过邵奕勋吧?”
“怎么会?”他起身拉过大氅披在肩上,“手痒了,想玩两把。”
君阡没回答,依照她对言止息的了解,他从来不是个勤快的人,若是对方仅凭一个江进九就可以对付他绝不会派出去蓼斐清,让他亲自出手更是难上加难。天水城邵奕炆带人来攻打他尚且对这个曾经的情敌无动于衷,又怎么可能有兴趣和邵奕勋对两手?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君阡仰起脸笑了笑,“那好吧,你小心便是。”
言止息走出军帐,他们驻扎在里云州不到十里的平原上,远远的可以看见云州城墙,从天水城行军过来的十多日里,想必邵奕勋早已快马加鞭感到。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似乎这次有大麻烦在等着他。
黑夜中他身后有个人拿着一颗透亮的玲珑球举过头顶对着月光晃了晃,便有光线打在他身上来回扫射。
“阿九,过来。”
江进九收起珠子跑了过去,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他便又开始上蹿下跳打地道的本行,时刻出现在言止息身边。
“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在我攻打云州的时候你留在阿阡身边保护她。”
江进九愣愣地“啊”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便应答了,反正自从君阡出现以后他就从言止息的贴身随从变成了言止息两公婆的跑腿小厮加保镖。对此他表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言止息继续向前走去,从前快速跟上不犹豫的江进九往前走了几步,一拍脑门转身去执行保护君阡的命令。
月光拉长清冷的影子在地上飘动的诡异,言止息一个人踱步出军营在周边徘徊,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匿名信,没有署名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他的桌子上,但很明显的是,那个人极其了解他。
抖了抖手中的信纸,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不过就是约他子时在军营外离云州七八里地的老槐树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