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尼玛身上的毛还是湿漉漉了,看着叶策对着自己失神,它毫不客气的甩了甩猫,甩了叶策一脸腥臭的泥浆。叫你看本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人兽呢!
白尼玛仰起脖子,摸了摸下巴,等待着叶策发令。
“把它丢下去!”心知此猫来路不明,叶策自然不会留下,便轻描淡写一句话,转身背对着悬崖。
侍卫们接到命令便蹲□去抓白尼玛,白尼玛一甩头,潇洒自如,从那侍卫的胯|下钻过,末了还嘶吼了一声,鄙视那群愚钝的人类。
这年头能抓住白尼玛的,除了言止息和君阡以外,似乎没有第三人。
那侍卫往后一跌,便立刻有别人扶住他去抓捕白尼玛。
白尼玛何等灵活,左三下右三下,后退、转身、跳跃、后空翻,只看眼前一只手凌空而上正要摸到它的尾巴,白尼玛横着身子撞向叶策腰下三寸。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所有人愣在原地,那侍卫更是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爪子拍在了叶策的屁股上。
“混账!”叶策一脚揣在那人身上,只看到一颗流星划过,一个人影消失在悬崖之上,如流星坠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尼玛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躲在一旁的君阡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这沉睡的大地,本就安静连鹤唳的风声都那么刺耳,这一声微不足道的笑声吹入叶策的耳朵里,恍若平地之雷,穿云裂石。
白尼玛忧伤地朝君阡所在之处望了眼,你妹!本喵的一番心血都被你耗费了!
君阡自知不妙,立刻转身想要离开,可叶策手上的火把已然照出了她在地上的影子,纤瘦,风吹得宽大的衣袍上下翻卷,露出脖颈处的一抹白。
“抓住他!”
叶策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将君阡所在之处团团围住,跳耀的火团照在她脸上,只可看见那半张银色金属的面具,在黑色幕布下红色火苗前笑得狰狞。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随即那本就不合身的衣袍托到了地上,在风中翻出禅温风竹的花色,是这枯萎冬日唯一的生机。罩在身上的衣衫上隐约是水芝香味,即近即远,给她一种言止息就在身边的错觉。
是错觉,亦或是心中期盼的。
并不依赖于你,却多想你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你不在,那么连一种想念都带着安全感。
因为想到你在等我,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陷于这里,哪怕做困兽之斗。
长鞭如金蛟出窟搅动云层翻滚水浪,从出手到落地夹杂着飓风席卷在地上甩出惊天之响。每一鞭落下边能听见血肉绽裂的声音,腥血飞洒在半空中又落在脸上,她似乎对于那一起一落的身体毫无反应。
死人见过太多,那浴血沙场的烈士之躯比这场面壮烈得多,看习惯了,也不过像是一片片碎裂的枯叶,满地归寂。
心早已磨练得够硬朗,无所谓他人的生死,既然愿意做趋炎附势的狗,就不要愿自己死得跟狗一样。
叶策站在一边,全然无法想象这样鞭起鞭落似死神临世的人竟是一个女子。
这是怎样凶悍的女子,才会在织成密不可分的网影和血迹交杂斑驳之时伸出舌尖舔过沾满留着余温的血渍。
看多了美娇娘,满城尽是闺中秀,再看这样豪烈的不拘一格的女子,就像是从山间小溪涌入了汹涌澎湃的海。
若不是此刻她在芙蕖山庄,叶策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够狠够绝,才能成大事!
王权之争的路上不少权谋武略,却少那么凶残到对人命不屑一顾的人。不,不是不屑一顾,而是眼中全无一物!
支援的士兵一波一波地到达,让人无法猜测芙蕖山庄之中的兵力部署,如此车轮战不是一个办法,她君阡不是铁做的,哪怕这些人伸着脖子让她砍,全砍完自己都筋疲力尽。
叶策下了死令,可士兵们已不敢靠近君阡。眼前披头散发的女子是杀神转世,每一鞭都充满着力量和煞气。
“全部上,一个不准退!”叶策冷冷地下令,“谁敢后退,死路一条!”
左右都是死,士兵们无可奈何,再一次向君阡进攻。
交织的气势慢慢地弱了下去,君阡感到体力不支。但好强如她,即便是死也会反抗到最后。
叶策明显感觉到了君阡越来越弱的气场,这样的人,留着必将是祸害,他不是不爱才,但对于一个明知自己无法镇压的人才,留着有何用?
对于领导者来说,多牛逼的人才也抵不上一个听话可控制的庸才。
死令下了,便不可回改。
君阡心中没了底气,知道自己在做垂死挣扎。正在此时,乔装打扮成黑尼玛的猫从乱晃的人群中钻到中间。
“傻猫,还不快逃走去通风报信,想陪我一起死吗?”君阡苦笑着边抵抗边呢喃。
白尼玛就像没听到一半,一口咬住君阡的衣角便向悬崖边拖去。
因为一面对着悬崖,所以这个方向的攻势薄弱,一旦自己控制不好,很有可能还没被君阡的鞭子甩到就自己掉了下去。所以白尼玛走得坦荡荡,全然不像是在生死关头。
君阡知道白尼玛的神奇之处,对于白尼玛的信任就像是言止息,或者说,言止息不在的时候,白尼玛便是君阡的寄托。
她义无反顾地听从白尼玛的意见边打边退,一路退至悬崖处。
然而此刻她犹豫了,这是思路,莫非白尼玛是要她背水一战?没理由,一人难敌众人之力,这不是战场。
叶策发觉事态不对,高声喊道:“拦住她!我要她的全尸!”
“呸,我还没准备去死!”君阡狠狠骂道,手中的鞭子没停下来,背对着悬崖心里发毛。
只能盼望白尼玛此刻没有秀逗,她觉得此时将生死寄托于一只猫的手上有点可笑。但再可笑又怎样,至少她还有可以相信的。
眼看着脚跟已悬在半空,那么轻轻一下便会从空中坠落,那些士兵不敢前进,因为叶策下了命令。
双方僵持在这一线之间,谁也不愿进,谁也不愿退。
“告诉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我可以饶你一命!”叶策的脸上丝毫没有变化,就连那招降都听起来那么虚伪。
君阡淡淡笑道,“你说,你和这只猫,我会相信谁?”
“你会相信你自己!”叶策简简单单一句话,骄傲的人,他见过不少,自信到自以为是,自傲到自不量力。而这些人,不过都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君阡挑了挑眉仰头笑道:“可惜啊,你错了!”
错了,因为,她会相信言止息。
叶策还没有反应过来君阡的意思,就看见白尼玛张嘴咬在君阡的脚上,君阡一吃痛,原本架在空中的脚便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她闭上眼,只听见风和天空,碎裂的声音……
☆、第73章 巨大阴谋
没有预想中粉身碎骨的疼痛,意识一直都很清醒,甚至于她计算了一下自己从悬崖掉到山脚该用上多少时间,只是这时间缩短了一般,觉得自己轻飘飘地落在了哪里。
君阡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淡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加之那欠揍的慵懒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你怎么才下来?”
君阡:“……”
言止息皱了皱眉道,“这是你第几次掉到我怀里?”
“大概是……第二次?”君阡顿觉反应不过来,思维的运转速度都迟钝了些许。
“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她能听出言止息微微的怒意,也不在乎多惹他一些,“你刚才说等了很久,所以,你是知道我会掉下来?”君阡侧头一想,“不对,是白尼玛咬了我我才掉下来的,你是故意的!”
她故作生气,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一脚便踩在什么人身上,低头一看,这不是方才一掌打在叶策屁股上被踢飞的那个侍卫吗?
“他下来的比你早,所以我很生气!”言止息淡淡地瞟了一眼尸体,那鄙夷的眼神让人觉得动手杀了一个人是多么脏他的手。或者说,尊贵的睿宁王根本不愿意亲自动手杀一个无名小卒。
事实是,原以为君阡终于掉下来的言止息如愿地去接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人之后才发现自己接错了人,一怒之下便把他给杀了。除了君阡和白尼玛,居然有人敢掉到他怀里,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君阡很无奈,谁叫自己不听话总是离开尚武院,又一次次被他碰见。
方才悬崖上的激烈一战仍在脑海,面对尸体也不过是随意一瞥便不当做一回事。
这里是一个山洞,山洞的洞口突出了一块向上呈凹形,是以刚好能够接住从上掉下来的人。俯瞰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海,断枝残垣上零星地盖着雪絮,掩了行人的踪迹。飞霜点墨,白雪成棉,除去悬崖上的杀戮,倒真是一幅美景。
言止息站在她身旁,因为天色依旧那么黑暗,看不清她清晰的脸庞。他早知道君阡是个耐不住的人,绝不会乖乖的听话,只是私心里依旧希望君阡能够安分地呆着,至少,给他一个完完全全保护她的机会。
可他又太过了解她,所以总是徘徊在放任和约束的界限摇摆。
这是个非常时期,他知道,玄齐国国都会有什么动静。身旁的女子,还能留住多久?
君阡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雪,“你不是应该在芙蕖山庄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山洞?那个地道我总觉得很奇怪,还有温泉旁的水芝花香。叶策在找什么人,其实你都知道是不是?”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个?”言止息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穿着我的衣服?”
“这个……”君阡窘了,她该怎么陈述一段自己跟别的男人从温泉潜入阁楼换衣服的经过。但她又觉得,言止息身怀半仙的绝技,他怎么会不知道?
君阡挪了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弱弱道:“做人要讲究先来后到,既然是我先问你的,就要你先回答!”
“芙蕖山庄和这个山洞并不矛盾,”言止息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从温泉进入然后湿了身还要换衣服?”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继续道,“在居忧关遇见你的时候你很聪明,为什么最近有一种越来越傻的感觉呢?一定是我带你回来的方式不对!”
君阡推搡了他一把,她哪有越来越傻,不过就是对他越来越依赖罢了。当依赖成为一种习惯,有时候就那么忘记了思考,傻傻地听他的安排。
言止息轻叹道:“我大意地让梧桐发现了文绣院的暗道,想着她一定会告诉你。你这耐不住的性子必然会查探一番,所以昨天我就在芙蕖山庄布置了一番。梧桐跟你一样,白天的时候她偷偷地进入了芙蕖山庄,所以叶策在找的人是她。”
和梧桐分别前君阡嘱咐她切莫一个人去查探,但终究是管不住。此时君阡大惊,万一梧桐出了事,她必然自责。
“放心,我已经将她带出去了,只是你来得时间太过凑巧,所以叶策误认为是你。”
“所以你让白尼玛吸引叶策的注意力追至悬崖边,然后趁机把我弄下来?”君阡磨了磨牙愤愤道:“也就是说,我刚才做了无谓的抵抗,杀了那么多人是在白费力气?”
君阡一把卡住言止息的脖子晃了起来,让让着,“你赔我你赔我!”
“傻瓜!”言止息被晃得头晕,却也不制止她,“你若是二话不说就跳了下来,叶策会相信?”他隐晦地笑笑,其实,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若叶策真伤了她,他必然会十倍讨还。
哪怕在悬崖上君阡没有失神笑出声来,白尼玛也会找准了时机将叶策的目光引到君阡的藏身之处。
君阡就这么晾在言止息背后,原本卡住脖子的手臂换了个姿势像是在背后抱着他,长了一截的衣袍拖在地上沾了雪化成水。温热的呼吸在他的耳后,言止息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女子独特的芳香。
“那你说,为什么你身上的香味和温泉旁的水芝花那么相似,还有这地道,它的前后两端很是普通,却连接了三大皇权力量,看起来像是后天人为的,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君阡看着山下,此处山洞在芙蕖山庄和地面的中段,若是白天,能看到青峰山和白水山之间那个新建的院落。直对着,这个方向,绝不是巧合。
言止息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带着沉入回忆的思绪,却散发着疏离感。
他不语,她亦不语。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从温泉进去的时候,不是看见了吗?”
看见了言坤立和不知名的女子鱼水之欢,看见那个江山的主人脱了衣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她不信言坤立曾经所谓的想念是谎言,却也不觉得一个皇帝会为了一个死去二十年的女人更多的付出。
他待言止息尚且如此,那份嘴里的真心几分是真?
“他们都在为一件东西,”言止息垂下眼眸,轻轻的,像是在吊念一个逝去的亲人,“一件东西,一件足以改变佻褚**事力量的东西!”
君阡松开了手,她知道,那东西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是言止息不忍开口的过往,是他离这锦绣江山迈进的支柱。
“为了找这件东西,他们烧了荷园,并且设立了尚武院和文绣院将芙蕖山庄围住。”他抬起头正对着君阡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阿阡,我若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便没有退路,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与我并肩作战不离不弃?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携手并进?你可愿意同我一起睥睨天下笑看风云?你可,愿意?
摒弃他一贯的懒意和带着调笑的口吻,君阡知道他很认真。
“可我从没觉得,我给自己留了退路。”她回答得坚决,醒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从今往后这个羽君阡变成了君陌,那个执长鞭的巾帼女将已经随着玄奇国志化为灰烬。
退路,有多少人会在未至绝境时便想好退路?至少她羽君阡不会,她敢作敢为,她只有前行!
言止息看着她的眼睛,寻找他想要的坚定。
原以为一生便在争权夺利中进行,原以为他伪装成的无能可以瞒过昭平的朝廷,却因她激起陌生的挑战和感情,因她重回昭平将自己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以无所畏惧。
“芙蕖山庄和荷园,原本并不是叶家的财产,而是我母妃的。”他说得风轻云淡,可君阡却瞬间失去了重心踉跄地一步差点跌倒。
她来时听周阳晖提起了这么一句,听言止息亲口说来依旧震撼。芙蕖山庄是言坤立送给珍妃的,那么当年的地道一定是后来珍妃派人挖的!珍妃死后芙蕖山庄和荷园同时被赏赐给了叶家,甚至于言坤立根本没有留给珍妃当时留下的儿子,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之后尚武院和文绣院建立了起来,正好开辟在地道的两端,君阡所经过的只是这个地道的主要走向,梧桐走的才是这地道的中心,是言坤立或者其他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的储藏地。也就是说,言坤立口中对珍妃的感情很可能不过是他寻找珍妃留下来的某件物品的幌子!
君阡想到她在地道中和两山间的院落里发现的细碎的粉末,浑身一颤。
“聪明如你,想到了吧!”言止息握着君阡的手,淡笑似一抹阳春的白雪,将心底的痛楚深埋。
君阡抱歉地对着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母妃曾经是佻褚国的大帅,手掌二十万大军的军权,当时的戎征军名震陆洲不仅仅是高超的作战和指挥,还因为先进的配备。”他想了想,“戎征军内有一种霹雳子,类似于白灵城我用的那种,威力极大,是最具震慑性的武器,而配置的方法,只有军中的最高统帅才有。”
“所以,他们要找的是那种特制的霹雳子的配方?”
言止息摇头否定,“不止这些,戎征军的士兵手中的武器都是当时最优秀的铸铁工人所做,包括一些高射程和多发性的床弩,以及设置暗器可拆卸的兵刃,自从我母妃死后,这些东西就都消失了。”
君阡震惊道:“若是这些东西全部消失,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若是此后出现在一人手中,会对中央集权造成巨大的冲击,无论谁做了皇帝,都不会安心。”
她想了想,却不敢开口问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在他的手上。
既然言坤立早在二十年前就将目光聚集在芙蕖山庄,过了这么久还未找到是隐藏地太深还是其实那些东西早已转换了地方。
珍妃一死这些精工巧匠的兵刃武器一起消失,说明珍妃早就有所准备,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相信言坤立,并且要为自己的儿子奠定今后的基础。这也是为什么言止息伪装多年并不崭露头角的原因。
被人一直惦记着是一件可么可怕的事。
君阡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深深的疑惑,他轻柔地落在她肩上的手掌暖且用力,一如他坚定的信念。
“其实东西就在这里,一直没动。”言止息深深的眼眸倒影着她的一颦一笑,皆成一卷宛若天成的清丽长赋,“所以我一直想要掌控兵权,却从不担心供给!”
他低下头鼻尖曾在君阡的肩上,那件属于他的衣服和那个迟早属于他的人,带着回味嗅着,“好像的味道。”
君阡偏头傻傻地问道:“什么味道?”
“水芝的味道,我母妃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竹子在这里真心地感谢所有陪着我的姑娘们,你们的每一个订阅我都记在心里,我一定会努力码字。谢谢!
☆、第74章 倾城之吻
“嗯?”君阡耸了耸肩,在他的下巴上摩擦了几下,“你不会有恋母情结吧?拜托我比你小好几岁呢!”
“怎么会?”他温柔地微笑,搂住君阡,那话题从严肃的军备变成了情人间的戏谑,“我是说,我母妃最喜欢水芝,所以连香粉都是用的水芝,研磨成粉后便和长在水里的那些有了些差别,却不明显,所以我也喜欢水芝。”
君阡木讷的点头,想起在事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的白尼玛,它将自己咬下悬崖之后,可会被叶策抓取炖猫肉?
但想来白尼玛这种神兽,只有将人耍的团团转得份,末了还要鄙弃那些愚蠢的人类,然后摆个造型飘飘然离去。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言止息恢复了他惯有的神色,眯着眼聊有兴致地看着君阡,“你穿了我的衣服,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君阡自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感到羊入虎口的悲凉。
堂堂睿宁王居然小气到跟她计较一件衣服,他当之无愧为本年度最吝啬的王爷。
对于挥金如土的言止息,这一身衣服的价格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