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人去管刀山碎裂跌倒,满场的嘈杂之声换成了西夷卫兵的脚步声,铁铠想到撞击之声,如乌去般的黑铠的王室卫队包围了看台,可无人胆敢上前一步。
他和铁参可汗站于看台最顶端的龙椅之上,乱须上溅了几滴鲜血,如扫把一般的竖眉将整张脸更衬得如天神一般。
可他的声音却是平和冷静:“铁参可汗,请您下令,并出金印,让世子身边的那位姑娘随我离去,任何人不得阻拦,追杀。”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清贵与镇定,当声音传到我的耳朵内,我便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周围一切仿佛都不见,眼前只剩他的身影,如岳般坚实。
“你是谁?”
“您别问我是谁,今日来,我只要她。”
他的目光漫漫地扫过我,又漫不经心地移开,嘴角裂了裂道:“你们的勾刺箭虽快,但快不过我的手指。”
有躲于众人身后的箭手悄悄地放下了手里的箭。
忽有人搅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道:“他终于来救你了?”
他的拥抱让我感觉极为厌恶,不由自主想挣脱,可他搅得紧紧的,向台上之人大声道:“夏候商,从来没有人能西夷人,你也不例外。”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他是夏候商?”
“他就是夏候商?中原的战神?”
…
夏候商淡淡地道:“乌木齐王五想置自己的父王不顾吗?说得也是,你已是世子,西夷不能没有可汗,但随时可重立另一个。”
他的话用内力传出老远,广场之上人人皆听得清楚,便引来阵阵嗡嗡之声。
长公主发髻零乱地站在下面,利声道:“一切以可汗的性命为要,乌木齐,放她过来。”
乌木齐的声音气怒不已,揽了我不松手:“姑姑…”
我想掐开他的掌握,却哪里挣得脱,不经意过,抬眼一望,却看清了他的眼眸,冷静如暗夜之狼,心中又是一突,垂目之处,那装着长公主所赐瓜果的木盘子已跌了落地,核桃的残壳,梨子的皮,以及咬得半残的梨核都落于地上。
我忽感觉茫然无措,视线扫过台上夏候商又扫过台下乱成一团的西夷重臣,忽地,我看见群楚禾混在人群之中,眼神有些担心,他忽然向我打了一个手指,左手五指并拢,状如啄嘴,右手却指向并拢处的空处,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可我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乌木齐将我揽得更紧,在声地道:“夏候商,万事好商量,你放了我父王,我来做你的人质。”
可我感觉,他微型丝毫未动,极定地立于原处。
他在干什么?
我又向君楚禾那里望过去,却看见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却正是小三,脸上依旧戴了人皮面具遮住满脸的伤痕,可他的手中,却拿着一颗水晶珠子,他将水晶珠子迎着阳光一晃,接着,他也做左手五指并拢状如尖嘴的手势,却将那珠子放进了大拇指与食指的空处。
乌木齐已揽着我走出了云盖,草原的阳光极猛,虽到了下午,可那阳光照在脸上,依旧火辣辣的…我忽然想起了小三以前在太阳底下做的一个尝试,他将水晶珠置于太阳之下,放置适当的距离,再在珠下放了火线,隔不了多长时间,那火绒,隔不了多长时间,那火绒便燃烧了起来,有的时候,在外行军忽降大雨烧湿了身上的引火,小三便时常用水晶珠对着阳光引火。
那尖啄…如鹰嘴一般。
我忽然间明白了,扭头夏候商望过去,他背上背的,正是那只从刀山上取下来的铜鹰,我看得清楚,那只铜鹰鹰眼由菱形宝石镶嵌,阳光一照,眼里流光溢彩,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略一移动,阳光虽照不着了,但那鹰眼却由黑色渐变成了红色。
里面有引火之物!
且不止如此!
“乌木齐,怎么样,你是要你父王,还是你身边的女子?”
“夏候商,你别伤了父王,好好,好,我就送她过来。”乌木齐嘴里虽说着送我过去,可他走的却不是直线,绕过了几张跌于台上的残桌,竟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想要夏候商和铁参可汗同归于尽!
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好狠毒的心肠。
“可你要怎么离开呢?这里可不是中原,四周围都是西夷的兵马…”乌木齐一边带着我慢慢地走,一边说着。
他在拖延时间。
我脸里急速的盘旋,如果我直接道出鹰眼的秘密,夏候商极时摘下了它,但他的手一动,铁参便会脱出他的掌控,我们便没有离开的筹码。
只有从乌木齐这里下手,让他心甘情愿送我们走,更让他开口用华盖将阳光遮挡。
我想,那只铜鹰在刀山上被晒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事,看来是因为它的双眼被黑布蒙着的,只要阳光晒不到,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被引爆。
我低声道:“乌木齐,你想用圣鹰炸死你的父王?”
他的脚步忽地停下,手却将我的肩膀捏得极紧,他在我耳边道:“不愧为百战沙场的将军…你终于明白,你就快是我的王后,高兴吗?”
“王后?死了的王后是不会告诉你金铁之精矿石的开采之处,不能帮你维系长公主的势力的!”
他俯下身子,嘴唇咬了咬我的耳垂,低声道:“你以为我会乎这些吗?玉…你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你。”
他的亲昵换来台上夏候商的怒喝:“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他亲了亲我的耳垂,我想要避开,却被他揽得极紧,我感觉到耳中有濡湿的软物搅过,他居然用舌头轻轻地搅着我的耳内!
我听见夏候商语气颤抖,用牙缝之中逼出来的声音:“乌木齐,你想你的父王死!”
那舌头终于离开了我的侧脸,他喷着热气的嘴唇离开了我的侧脸,语气之中有淡淡的惆怅:“夏候商,枉你身为天朝皇子,和我战场相见便罢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强压我的妻子,要知道,她已身怀六甲。”
“什么?”夏候商脸上俱是震怒之色。
我忽然间很害怕,怕看见他眼里有一丝儿的厌恶与犹豫,毕竟,我被乌木齐支持了这么长的时间,有谁会相信我的清白?
如果他眼里有丝毫的厌憎…我不敢想象下去。
明知道这是乌木齐的攻心之术。
明知道他为拖延时间,为了打击夏候商无所不用其极。
可我却感觉如果这样,倒不如,让那铜鹰将我炸得粉碎。
我不敢抬头望夏候商的眼睛。
却听见他柔和平静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又如何?只要她随我回去,只要她人还在,那又如何?”
我倏地挨头望他,我看得清楚,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犹豫与厌憎,相反,眼里俱是怜惜。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都不是你的错
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了,都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