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蓝天碧空,一望如洗,我被小七点了哑穴,混在断头台下的人群之中,依靠在小七的身上,看着小二跪在台上,从容地将打得面目全非的脸放在了断头台的木台上,他眯着眼向侧望的时候,我敢肯定,他看见了我,因我感觉到他无声地对我道:‘将军,保重。’,铡头刀落下…他轻笑出声:“刀不够快,再来…”

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一开始入伍,第一次杀人之后,一个人躲在帐篷里三日不愿意出来,被其它六人嘲笑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可那一次,他的头被放在断头台上时,脖子与头相连的,只剩一层皮,却对那挥着刀的刽子手道:“刀不够快,再来…”

不知为何,以后我每一次饮酒,无论多么甜美的酒,里面都仿佛有咸腥的味道,就如浓浓的鲜血,可我依旧爱饮。

也许只有如此,才让我可稍微忘记断头台下那释然的眼。

当年那一场祸之后,醉仙楼也在建都消失了。

小二的酿酒技艺极高,惯会打破传统,无论什么东西,到了他的手里,总能酿出好酒,所以他在的那几年,我跟他学了不少酿酒的不传之密,光是嘴上说说,嘴里品品的话,可真是名酿酒大师。

舞台之上摆上了西域各国的酿酒,三年一度举行的猜酒送酒环节开始了。

第四十三章 奇怪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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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很想上去赢上一两瓶的,要知道,这些酒从西域各国收集了来,中原可是见不到的,也没处去买…这些美酒不卖,只供人猜,酒瓶上写了所酿之酒的成份,以红纸覆盖,如台下人说出的答案和瓶上所写一致,这瓶酒便归此人拥有,如果自始至终无人猜出,那酒又收藏了起来,以待三年之后,因而嗜酒之人,更是被弄得心痒难熬。

更何况猜中十瓶之人,不但可以获十瓶好酒,还可获袭月姑娘之邀,可和她对月饮酒,下棋论诗呢?

袭月姑娘,可算得是此商团的花魁,兼跟着商团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每次来中原,便露上一面,清弹一曲,让无数人魂牵梦绕,三年又三年地等着她的到来,她每次清弹喝曲,总以白纱遮面,无人能瞧出她的面容,也没有人知道她年龄几何,恐因为如此,却同样无人知道,面纱之后的,是不是同一人吧。

黄金葡萄酒自是没有我的份的,我眼睁睁地看着夏侯商将剩下的酒全倒入了杯中,还要体贴地帮他擦拭从银色面具边缘流在脖子上的酒,让我郁闷的是流下的酒恐可以装满一个小酒杯了。

夏侯商饮得极为尽兴,酒品却是一如既往的好,无论醉与不醉,不过脸上微熏,眼眸深如潭水,仿带着幽幽冷意而已。

所以,我也看不出他醉了没有,只感觉坐在身边的他,坐得更加端正了。

台上一声锣响,只听见轻脆铃声响起,耀眼生辉之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名身衣七彩孔雀衣裙的少女,头顶插了白色翎羽从舞台一边鱼贯而入,站在每瓶酒的后边,这些便是侍酒之女了,由她们仔细介绍每一种酒的出处,产地,再揭开酒盖,让人凭香猜酒。

这十名少女腰间系了一串金制小铃,腰身扭动款摆之间,那小铃便叮当作响,寸许露在外面的细腰若隐若现,镶嵌了珠玉的肚脐便露了出来,反射台上的巨型红烛烛光,耀得人眼生花,天朝礼仪之邦,哪里见过这样的装束,更兼台上女子脸上虽蒙了在纱,但隐隐可见面部轮廓,都是眼目深陷,肌肤似雪,一时间台下邪雀无声,只闻见有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随眼一望,便见隔壁一位正在饮酒的客人半张了嘴,来不及咽下的酒水便从嘴角流了下来,也有人半垂头,摆出卫道者的样子,不屑于看,却用眼角悄悄打量,我正看得有趣,却听夏侯商在一旁道:“你看什么?”

我回头一望,才发现他的酒杯空了,正皱眉望我,叫我给他斟酒呢,我拿起琉璃瓶,把最后一杯酒斟了给他,道:“王爷,妾身从未见过此等人物,确是与众不同。”

“是吗?”他便抬了眼皮向台上打量,只略望了一眼,便垂了眼皮,“打扮确是不同。”

我想了一想,便用了幅贤良淑德又有些吃味的口气道:“王爷若是看中了哪个,妾身倒不介意多个姐妹的。”

他将桌上酒杯一推,那酒杯便倒了,残酒撞在了酒瓶之上,叮当做响,露在银面具外的脸有些发青,我一怔,心里暗骂小七,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妇人?教的什么人情世故?白浪费钱了!还说这位妇人阅尽天下男人,是最了解男人心思的,特别是处在上位的男人,如此语气和口吻会让他如六月饮雪水般的舒畅,害得我练这样的语气就练了差不多三日…白练了。

正说话间,台上铜锣再敲,一名少女向前,娇声道:“小女作引,此瓶酒乃焉耆出产,焉耆盛产玫瑰,此酒便是用万顷玫瑰园中的泉水酿造,因而天然带了玫瑰的香气,此酒用三种焉耆所产物种酿成,小女揭盖之时,便是台下众位客人猜酒之时,能尽猜其中三种的,便得此酒。”

纤手轻揭,那清雅的淡香便从瓶中溢出,弥漫了整个广场,我深吸了一口气,已闻出三种不过是薝蔔,白莲,石榴而已,望了夏侯商一眼,他静静地坐着,只盯着倒了的空酒杯瞧,于是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不过是薝蔔,白莲,石榴而已…”

他头都没抬,仿佛没听见我的话。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有人答道:“薝蔔,白莲,石榴”

回头一望,却是那位独坐一角,头戴帷帽的老人。

揭开红纸之后,那少女便笑吟吟地捧了酒送到了那老人身边,引得周围人阵阵艳羡之声,那老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只任那酒在桌上摆了。

开头是易的,到了后面,却越来越难,第一种酒有三种物品,第二种却有四种…依此类推,我虽猜了几瓶,可夏侯商像个佛爷一般坐在位置上不出声,不指示我去争抢,我便没了兴趣,只看着有又有三瓶酒被送到了那老者的桌上,有两三瓶,却是被另外的人得了,想是家里原就是做酒生意的,直至最后只剩下三瓶的时候,场上情形忽地紧张起来,因人人都知道,前面几瓶确是好猜的,后面三瓶,却是有六年无人猜得出来了。

那老者这时才略有了一些兴趣,将腰坐得笔直,前肘靠在了桌面之上,虽瞧不清脸,肯定也是双目直直地盯着的。

“你想赢那三瓶酒?”良久没有出声的夏侯商忽然道。

我差点就破口而出:“废话”了,可终还是道恭谨地答道:“既出来了,这酒价值千金,王爷喜欢饮酒,妾身便想为您赢了来。”

“你有把握?”夏侯商侧头望了我,小麦色的左手托在银面之上,白玉斑指轻磕银质面具,双眸反衬了舞台上射下来的灯光,亮得如台上少女肚脐上的碎钻…充满了同样的魅惑。

“妾身对药物略知一二,酿酒所用的,无非其中十分之一,再者,如若猜错了,不过丢些脸面,妾乃婢妾,不打紧的。”

他那如少女肚脐上碎钻的双眸便失了魅惑,眼神转得冷冷的,我无所适从,不知哪句话又得罪他了,便道:“如王爷不愿,那便算了。”

“不用,你愿意猜,便猜吧。”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蒙了面具之后,这人好说话了许多。

第四十四章 偷偷摸摸不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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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只剩下三瓶酒了,最后一瓶更是以金线织成的细网兜住,暗银的酒瓶反射台上的灯光,隐隐发出温润暗光,我仔细一瞧,想起小二讲过,西域虽不比中原为酿酒集中地,却也有一些中原没有的物材制成的酒,千金难求,其中一样,便是用十几种西域奇花制成的百花酿,酒樽用温宿所产青色岫玉制成,存放入内,年代越久,则花香越浓,如有五十年之上,青色岫玉吸了酒中精华,变成暗银之色,不但酒的价值极高,连酒瓶都万金难求…听闻这酒瓶中的酒喝完之后,倒入清水,放上三日,清水也会变成奇香的百花酒,所以酒瓶之外用金线织网箍住,以防破损。

和最后这瓶百花酒相比,其它两瓶就不算什么了,我因研究最后一瓶,开口迟了一点,便被那老人赢了一瓶过去,忙提起精神,到第二瓶的时候,那老人正在迟疑,台上女子话音刚落,便举手作答,自是答尽了里面酿酒材料,反赢了一瓶过来。

那老人所向披靡,倒没料想到了最后还有人和他争抢,不由很不友善地向我望了两眼。

有些专门来此购买酒的酒商,是参加了好几次身毒商团赠酒的,没曾想到今年对手如此强劲,已经六年没有被领出去的酒如今没一会儿就领出去了两瓶,有不少人就暗暗向我们这席打量,又向老人那桌打量,看到我们这桌时,未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女人。看到老人那桌时便跃跃欲试,看来是想等猜酒过后,请他做自己家的酿酒师傅。

那老人却仿如未见,只眼发绿光地望了台上最后一瓶酒。

其余九瓶酒都有了归宿,只剩了最后一瓶,因而台上也独留一名少女,这名少女打扮得更是华贵,脐间的碎钻有小指拇大小,上身紧身的短衫上面隐隐织有暗花,台上灯光一照,便隐有月色暗光散发,下身装着的彩裙更是有七种颜色,灿若彩虹。

看来,这位是十名少女之中的领队,她巧笑嫣然地向前踏了一步,眼波只微一转,就比前边九名少女多了一份风情万种的神态,吸引得场内人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她,众人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连呼吸都平缓下来,只听见巨烛燃烧的声音。

却在这时,有一紫衣少女从台后悄悄地走出,附在白衣少女前说了句什么,白衣少女愕然转身,眼有愤然不平之色,那紫衣少女却是自行上前,捧了那樽酒往台下走去,台下众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紫衣少女身影消失在帷幕之后。

那老人急得大声叫道:“喂,怎么回事,为什么拿走了?”

那带头少女这才收敛了不平之色,在台上宣布:“各位,对不起,这次猜酒大赛到此为止,因我们团长来了位尊贵客人,要以此酒酬客,所以,不能再继续进行,为答谢各位的盛情参加,团长决定送各位每人一个温宿玉盏…”

没了最后一瓶酒,袭月也不出来清唱了,众人虽失望,但无端端得了一只价值百金的玉盏,倒也没有什么人抱怨。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尊贵的客人,让商团团长连这么贵重的酒都拿了去招待客人?

其余人等自是没有意见的,反正他们也猜不出来,只有那老人怒气勃发,拍了一下桌子,眼看控制不住脾气了,却又坐了下来,呼呼地喘了两口气,一挥袖子,连桌子上的酒都不要,就离席而去。

我感觉奇怪,这老人看样子不是一个能控制住脾气的人,为何如此隐忍?

“我们跟了过去看看。”夏侯商不知什么时候附耳过来,在我耳边悄悄地道。

噢?他有如此兴致?

还没作答,他便拉了我的手,远远地缀在了那老人的身后,那老人并没有直接出营,反而闪闪躲躲地在帐篷之间窜来窜去,商团并不大,每个帐篷都是一个物品买卖交易场所,有客人来来去去在帐篷里和人议价论价,我们的走动,倒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在几个帐篷间来回走动,走一会儿,就仰着头迎风而立,闭目沉思一会儿,然后又往前走,直来到一个避静的极大帐篷前边,才停了下来,躲在帐篷后偷看。

这帐篷与众不同,前边有两名侍女守住门口,阻止人随便进入。

我被夏侯商拉着,躲在另一个帐篷后面,远远地朝那老人望着,站定之后,我才感觉夏侯商握着我的手滚烫,发潮,汗津津的,让我感觉仿佛置于滚水之中,忙一挣,想缩了回来,可一想着这可是对他的不敬,临时撤了不少力回来,没敢太大力,却没曾想他的手便松了,任由我把手袖在了袖中,让我再一次感觉,这人今天真的很好说话。

“王爷,他来这里做什么?”

“看门前有两名侍女,穿着都很精致,比刚才台上的女子不差,这帐篷里面住的,想必是那袭月姑娘吧?要袭月姑娘亲自接待,更要以百花酿相请,这个客人,身份不凡。”

我兴趣大增,想混了进去看看,却无从下手,那老人缩在帐蓬一角一动不动,看来也无从下手。

感觉有一物贴在了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回头一看,夏侯商的脸离我不过咫尺,见我回头望他,才避得远了一点,道:“我们过去看看。”

他也起了疑心?

可我们还没有想出办法,就看见那大帐蓬的门帘被拉开了,那紫衣女子出来吩咐一句什么,其中一个看门的侍女便急匆匆地向另外的帐篷走去。

看来都想看看这女子是去传膳还是去叫人,我们没动,那老人也没动。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他!

晚风习习,我瞧见营边立的商旗被风吹得笔直,原是深秋时节,却感觉身上热哄哄的,一丝儿凉气都没有,一打量,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夏侯商已然将我逼在了帐篷的角落,一只手横了过来,撑在帐蓬支梁之上,将我半怀在他身边,可身躯手臂却并不接触我的,只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冷意,我略有些奇怪,抬头向他望去,却见他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营账。

也许他这样站着舒服一点?

我只得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们闪闪躲躲地走过了几个帐篷,便瞧见那名白衣侍女领了一队人向这边走来,那群人有男有女,身着异族服装,手里边有的拿了乐器,有的拿了杂耍的家什,我们一对眼,我便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所以,他打晕了两名艺人,我们换了衣服跟着那群艺人走进那账蓬,倏地发现,那老人也混了进来,居然连衣服都没换,站在那眩人旁边,原来,他的衣服和眩人穿的差不了多少,颜色也相近,全是蒙头遮面的。

帐蓬里有一架玉制镂空的屏风,遮挡在我们这群艺人和里面坐着对饮的两人之间,隐约地,可听见杯碟相击,轻脆如玉石相鸣,可却安静得很,良久没有一丝儿人声传出来,这种安静感染了站在屏风外的一众艺人,这些人走南闯北,看来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个个儿连大气都不敢出。

又隔了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女过来搬开了屏风,示意我们可以开始表演了。

我和夏侯商随着众人列队而出的时候,坐在席塌上的那人是侧面向我的,他的身躯被脸蒙面纱身穿笼纱薄衫的袭月挡住了,桌子之上摆的正是那用金丝网兜着的百花酿,我只看清他一缕长须,笔挺的鼻梁,素白如玉的手托着一个玉盏,袭月侍立一旁为他布菜,等得离他越来越近,袭月移开了身子,我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心想:他终于来了。

他的身边,却不止袭月一人,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的,却还有一位沉静如玉的少年,垂头束手而立,仿佛映在青色账篷上的一个影子。

他将他也带来了?

可见,我和小七猜中其中一个情形,他未起杀心,却有了怜意。

朝旁边一望,夏侯商却是身躯僵硬,几乎迈不动步子,我自是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的,却也不点破,只是担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回头向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坐在塌上的人转过头来,露出常人难见的天颜,目光一扫,显是认出了夏侯商,轻皱了一下眉头,道:“今儿个不想看了,你们都退下吧。”

袭月一怔,声音柔顺如出谷黄莺:“怎么啦,官人?”

他转了柔和语气:“月儿,你也退下吧。”又指了夏侯商道,“留下他就行。”

袭月很是懂事,也不多问,带了其它艺人和侍女退了下去,我自是没动,让我奇怪的是,那一身黑布罩着的老人也没动。

夏侯商扑通一下跪下了,我自是也跟着跪下,正要出声,那人却一摆手,阻止了他,向独立帐篷一角的那老人望了过去。

那老人见我们都转眼望他,无可奈何地揭了盖着头的帷幕,跪下行礼:“皇上,是您在跟我抢那瓶酒?”

端坐在塌上的永乐帝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就古怪起来,就象是每一次我惹了祸,老父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皇兄,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我这才看清,这老人原不是老人,只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而已,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眉如墨染,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眼睛却澄净如婴儿,不染一丝杂质,只是头发却是全白的,原来,是我将他的一缕白发看成胡须了,如此怪异的情形,原应该看着不舒服的,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舒适之极,仿佛他就应该长成如此。

可这个年近四十的永乐帝却叫他皇兄?

那他岂不是就是安逸王爷?

宁太后极受帝宠,前朝皇帝的子嗣全由她所出,唯一的例外,就是同为帝妃的妹妹所生儿子,此子一出生便被御医判为脑瘫,生了此子之后,她妹妹便因难产而亡,临死托孤,拜托姐姐替她将此子养大,据闻太后和她妹妹的关系亲厚,更怜悯此子一出生便有脑疾,因而对此子痛爱之极,更甚她自己的孩儿,加上此子天生有残疾,宁太后请遍天下名医治疗,直至他长到十岁才渐渐通了人事,长成之后性格却是天真浪漫之极,素喜玩乐,因而被封为安逸王,是唯一一个准许住在皇宫里的王爷,可见其受的恩宠之厚。

看此情形,这安逸王一出,连皇上也避他三分?

“皇上,我怎么跟着他们胡闹了,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呢!”

永乐帝身为帝王,天生带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尊贵非凡,如果不是这样,那见多识广的花魁也不会自动自觉地小心侍候了,我可以肯定,那花魁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光是花魁,就连夏侯商见了他,也立刻小心翼翼起来,脸上的面具虽遮了表情,可我看清了他握在衣袖中的手,指关节发白。

可这安逸王却是满不在乎,并不称臣,一口一个‘我’,永乐帝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看来,此等情形是极为常见的,他也习以为常了,他是一个正常人,总不能和一个痴人计较吧?他很怕这安逸王胡搅蛮缠,顺手指了指桌上的金兜银瓶,道:“这酒朕已拿来了,你如果要,便赏了你吧。”

安逸王脸上马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等他叫平身,站起身来就跑到案台上拿了那樽酒,先不管其它,揭开酒樽,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色狼遇到了美女,馋颜欲滴得让人叹为观止。

第四十六章 总是有意外

打发了安逸王,永乐帝这才转过身来对夏侯商冷冷地道:“朕的好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