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走后,刘妈终于忍不住对席云芝说道:
“哎哟,我的个夫人诶,您好歹也是位官太太,那么多好东西不送,偏偏送这么乡土的鸡蛋,您想让太子妃怎么看咱们步家?还真以为咱们是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了?”
席云芝见刘妈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指着她的鼻子叫骂,说她不会办事儿。对刘妈笑了笑,算是安抚了一下,自己便就挺着肚子回房绣花去了。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太子妃以为她是一个毫无礼数,莽撞无知的乡下土包子,这样的话,便能成功的将自己转入幕后,也能够为自己塑造一个外交性格,这样以后办事,说话也就都方便了。
果然,太子妃在收到她的回话与鸡蛋之后,并未产生太大的反弹,而是在心中,给这个不识好歹的村妇贴上了无知的标签,并且将她列为今后不再邀请的对象。
贵女圈流行走裙带政策给自己家族争光,但就算是走裙带政策,那起码也需要对方是条裙带,而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裹脚布都能用来做裙带政策的。
很显然,席云芝这个从小地方来的女人,办的就是小地方无知村妇的事,那她还能跟这样的人多计较什么呢?岂不是显得自己掉价嘛。
太子妃这么一觉得,席云芝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她每日照常吃睡,照常赚钱,日子过的倒也飞快。眼看半个月就过去了,她在府中无聊的看书,惊觉济王妃甄氏已经好久没来找她说话了,她在京城没有朋友,也就只有甄氏这么一个说的上话的。
甄氏不来找她,她还真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便就让如意送了一封她写的信去济王府,看看甄氏在不在家,若是在的话,她今日下午便想去济王府拜访。
谁知,如意回来之后,便给她带来济王妃一句话,说是暂时不想见客。
席云芝有些意外,不知道济王妃为何会是这般反应,一问之下,如意才告诉她说:
“我也是偷偷问了问济王妃的婢女小柔,听说那日牡丹大会,敬王妃有意陷害济王妃,让她当众出丑不说,还被太子妃以搅乱会场秩序为由,掌掴了三十下嘴巴,如今脸上肿的厉害,根本见不了客。”
“什么?”
席云芝放下手中的针线,对如意的话惊讶的不得了,敛目想了一想后,才又问道:
“可知会上发生了什么?”
如意又道:“听说是敬王妃派人换了济王妃的花牌,被济王妃发现之后,还对济王妃冷嘲热讽,这才激怒了济王妃大闹会场,然后,就被责罚了。”
席云芝默不作声想了好一会儿,如意还在等她回话,不禁出声问道:
“夫人,咱们要不要去买些金疮药,探望一下济王妃呢?”
席云芝叹了一口气后,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济王妃如今正绝羞恼,她既然闭门谢客,那我们也不便上门拜访,过段时日再说吧。”
“是,夫人。”
如意走了之后,席云芝将针线放在一边,自己则躺在躺椅上发呆,济王妃这回受过,没准还与她有些关系,定是席云筝见上回茶斋的事情,告知了敬王妃,她们这才会借此由头,在牡丹大会上整治济王妃。
但席云芝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掌柜三十下,就算是对奴婢来说,这刑罚也算是重的,何况对象还是一个王妃,不管这个王妃受不受宠,有没有势,她在明面上,就是一个王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太子妃和敬王妃却如此不顾她的颜面,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济王对太子或者敬王流露出了细微的问鼎帝位之心,所以,这回济王妃受罚,说不得也是太子和敬王为了给济王一些敲打,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席云芝没想到,这种普通的妇人聚会,竟也同样会牵扯到政治的局面,不禁感叹,自己选择不出席牡丹大会,并且毫不犹豫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无知莽撞的社交形象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第56章 甄氏的惨剧
席云芝原本想等到甄氏情绪稍微好些了,再去看她,没想到,就在她让如意过府递书之后的第二天,甄氏便就派了贴身婢女小柔前来传她入府。
席云芝稍微收拾了一番后,便带着一些甄氏爱吃的糕点,前去看望她。
小柔将席云芝带到了甄氏的卧房,开始席云芝还觉得奇怪,但在看到甄氏的惨状时,便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绝对不是挨了几巴掌这么简单。
甄氏虚弱的靠躺在床铺之上,脸颊嘴唇上满是青紫,席云春快步走了过去,将食盒放在一侧,坐在床沿上抓着甄氏的手便问:
“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甄氏空洞的眼神转向席云芝,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张,还未说话,眼泪珠子便就掉了下来,那憔悴的模样,就连席云芝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甄氏从床铺上坐起,就靠在席云芝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孩子,孩子没了。”
轻若蚊蝇的声音在席云芝耳边响起,令她震惊的看向甄氏,甄氏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髓般再也直不起身子,婢女小柔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王妃,您还在做小月子,可别这样伤了身子啊。”
见甄氏哭得不成人样,席云芝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将甄氏拉起之后,自己便到一边去问小柔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掌嘴吗?怎会牵扯到孩子?济王妃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小柔也是心疼自家王妃,知道王妃与步夫人关系很好,发生这种事之后,王妃旁的人都不要见,只提出了想见一见步夫人,这才大着胆子告诉了席云芝真相:
“半个月前,王妃被诊出喜脉,已经两个月了,王妃怕孩子小气,便就一直瞒着没说,可是,牡丹大会上,太子妃和敬王妃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们拿走了王妃的花牌,叫王妃出丑,我家王妃是个急性子,她哪儿忍得住气呀,便就大声喧哗了几句,太子妃便说我家王妃扰乱会场秩序,派奴才用竹板子抽了我家王妃三十个嘴巴,还要她在正午的日头下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我家王妃回来之后,内裙上都是血,大夫来诊断,边说孩子保不住了…”
席云芝听了小柔的话,内心翻涌一片,突如其来的恶心只敢侵袭而来,她捧着肚子,扑在屏风旁干呕起来,小柔吓坏了,赶忙跑过去替她拍背顺气,席云芝摸着肚子,仍旧难以置信:
“她们,她们怎么能…”
如今她总算想明白了,为何太子妃她们要整治济王妃了,不对,她们根本不是整治,而是阴谋杀害,她们知道了济王妃怀了皇嗣,如果生下来,便是诸王中第一个嫡子,若是圣上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对济王改观,如此便让济王有机会与太子与敬王相争,她们防患于未然,便想出了要先下手为强,在济王妃没有宣告太庙之前,将这个隐患解决。
如此血腥自私的手段让席云芝觉得害怕,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济王妃的感觉感同身受,如果反过来,是她的孩子被人害得无法降生的话,那她会直接不想活了。
虽然才短短的两个月生命,但他确实来过,这种变化,旁人是感觉不到的,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才知道,初来时的欣喜,一天天长大的感动,这些都会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位母亲的心底。
这个结局太残忍了,席云芝难以适从了好长时间,这才哀戚的走到甄氏旁边,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掉泪。
“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甄氏低若蚊蝇的沙哑声音,一字一句敲响了席云芝的心,她知道,甄氏的话,绝不是说笑。
济王萧络晚饭时来看过甄氏,脸色也很不好,甄氏心情低落,不愿与他多说话,萧络无奈,只好拜托席云芝多陪她一会儿。
席云芝在王府一直陪伴甄氏到戌时过后,才被步覃亲自接了回去。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朱雀街上缓缓行驶,席云芝靠在步覃肩头,默不作声的听着车轱辘转动和马蹄踩踏的声音,步覃将她的手紧紧我在掌心,他当然也知道了济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席云芝初见自然会被吓到,但是这种事情对宗室而言,实在太平常不过了,宗室的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夭折,无法降生的孩子,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不是因为大人保护不力,而是这里的人心太过肮脏险恶。
“如果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步覃将她搂在怀中,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了的,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母子不被伤害。”
席云芝鼻头发酸,躲到步覃的肩窝处默默哭泣。
因为济王妃的事情,席云芝接连好几天都心情不好。
步覃让如意和如月每天都陪席云芝出门散步,而他自己则叫人搜罗了好多坊间的话本给她解闷子,席云芝看他们每天为了逗自己开心,几乎想破了脑袋,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继续低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生活都还在继续。
她每天都会抽些时间去济王府陪伴济王妃,并且对济王妃承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便认她做干娘,济王妃也感动的答应了,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这日席云芝在兰馥园隔壁的绣阁中核对账目,却见小黑跑进来找她,说是有个胡姬要买她手上那座价值两百万两的豪华庭院,那院子位处东西城交界处,背临护城河,前面朱雀街,占地面积极其广阔,听前任屋主说,那宅子是仿前朝宫殿的布局搭建而成的,那宫殿,是前朝的一位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宠妃特意建造的,不说宅子怎么样,光是这份宠爱的情谊就足以吸引一批以风花雪月为生活的清客。
“胡姬?她知道那宅子的价格吗?”
不是席云芝狗眼看人低,而是那宅子她花了一百二十万两买入的,准备二百万两卖出,一般客人在听到这个价格后,就自动歇了购买的心,而席云芝也不想为了快些卖出去而降价,所以,在客人提出购买之前,她都会先小人后君子,将价格摆在台面上告诉人家。
小黑已经在席云芝这做了好几个月,对这些手续轻车熟路:“知道,我开始的时候就告诉她了。”
席云芝放下笔墨,有些意外:“知道了,她仍想买?”
不禁心中纳闷,胡姬是外域女子,大多混迹青楼楚馆,她们总说自己不用与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但内行之人都知道,这些不过是抬价的借口,只要你出得起价格,胡姬不在乎你给不给她名分,她都会跟着你。
小黑有些激动的点头:“是啊。那胡姬长得可艳了,她说她的老相好是个大官儿,最近要送她一处宅子,她便选中了咱们这间,两百万两啊,夫人,这是要发呀。”
不想理会小黑的没见识,席云芝倒是对他话中的另外一个点感兴趣:“大官儿?多大的官儿才能一笔付清两百万两啊?”
小黑想来也是跟席云芝有同样好奇的,因为在席云芝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对答如流:
“听说是个都察院的大人,家底厚着呢。”
都察院?席云芝心中疑问,都察院中家底厚的高官有哪几个?
七个月的肚子,让席云芝看起来宽阔了不少,走路也有些吃力了,她总是赖在家里不愿出门,但刘妈却坚持每天都赶出出门,说是她现在要是懒了,到时候生的时候,可就难过了。
步覃对刘妈的此番言论也很支持,便就给了刘妈每天督促席云芝上街运动的权利,席云芝走了几步便觉得腿酸无力,刘妈坚持不让她坐轿,而是扶着席云芝去逛店。
路过一家绸缎庄,刘妈被一匹布料迷得神魂颠倒,趴在柜台上听掌柜的忽悠,席云芝这才偷了个空闲,坐在绸缎庄一侧的客椅上休息,一边用帕子扇风,让自己觉得更凉爽一些。
等到刘妈买好布料之后,又跑过来搀着极不情愿的席云芝往外走去,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人。
席云筝被仆婢簇拥着正要走进来,突然看见挺着肚子的席云芝,不禁面上一愣,出乎席云芝意料的竟然没有直接走过来动手,而是强忍着怒气,像是没看到席云芝一般,往店铺里走去。
席云芝虽然意外席云筝的反应,但她不惹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去招惹她,正要离开,却听席云筝冷冷的声音突然说道:
“别以为你让那个莽夫去威胁我家老爷,我就会怕了你。我多的是办法叫你们后悔得罪我。”
席云芝蹙眉不解:“什么莽夫,什么威胁?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云筝冷着脸,傲气凌霜的走到席云芝面前,刘妈防备的见席云芝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席云筝这才蹙眉冷道:
“哼,回去问问你男人就知道了。他仗着自己从前立过功,就敢这般嚣张,却不知圣上早已对他动了真怒,让他当心着点,别哪一天又给莫名其妙赶出了京城。”
听到这里,席云芝才知道,原来那日她在茶斋被席云筝打了一巴掌的事情,还是没能逃过自家夫君的眼,他竟然暗地里又去找左督御史的麻烦,唉,席云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家夫君总是喜欢以暴制暴,但很显然对付有些人,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用暴力压制,只会让他们积怨更深,这些人都是小人,不会台面上跟你较劲,但是却会在背后给你捅刀子,拖后腿。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见席云芝不说话,席云筝以为她怕了,便就说的更加得意了,只见她凑近席云芝说道:
“那个帮你出头的济王妃,如今还好吗?下次让她多花些钱,将大夫请进府里,不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吗?”
席云芝听她这么说,从刘妈身后走出,凝眉怒道:
“是你传出的消息?”
席云筝得意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席云芝的问题,但步履间却不乏轻快了起来,显然在告诉席云芝,没错,就是我告的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席云芝看着她走入店铺的背影,目光沉了下来。
第57章 小安子
小安子
席云芝产期将至,步覃早早便就在家里安排了四五个稳婆随时候命,每天让她们训练席云芝呼吸吐纳的技巧,就为了使她生产的时候能稍微顺利一些。
原本倒不怎么害怕的席云芝被她们这么一弄反而心情紧张起来了,每天转前转后,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八月初三,席云芝早上吃了五个鸡蛋,一个烧饼,又喝了两碗刘妈煮的豆汁后,终于感觉饱了,在家转了两圈,觉得肚子有点阴阴的痛感,像是要闹肚子的感觉。
她开始以为是自己吃多了,便就躺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去休息,可是躺着躺着,还是觉得很不对劲,然后就叫来了刘妈,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撑了,叫她倒些水来给她顺顺。
刘妈觉得奇怪,便赶紧叫了个稳婆来,稳婆一摸肚子,喜色上眉:
“哎哟,我的夫人诶,这哪儿是吃撑了,这分明就是快生了啊。快快快,都来人把夫人给扶进去。”
随着稳婆的一声叫唤,步家上下都乱了,席云芝几乎是被抬着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帘子褥子全都是新换上的,她平日睡的床铺之上,还垂下了两根黑色的绸缎,说是助产用的。
席云芝被送到床铺上的时候,只觉得宝宝在肚子里翻了好大一个身,其中一个稳婆便就高兴的说:
“哎,对了对了,胎动胎动了。快去准备热水,盆子,再将窗户和门都打开,挂上纱帘后通风,找人守着院子门口,别让人闯进来了。”
稳婆经验丰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步家老小做准备。
席云芝躺倒床上好一会儿后,才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却也不是难以忍受的,还在一旁跟刘妈开玩笑说,没准她生孩子一点都不疼。
可是这话才说完半个时辰,她的肚子便就疼的厉害起来,阵子到了的时候,她哭喊着拉住垂在床头的两根黑绸死命的往下拽。
“夫人,这就开始生了,你感觉肚子下坠的时候,就用力。”
“啊——”
席云芝已经完全顾不得形象,大声喊叫起来…
步覃闻讯策马赶了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席云芝叫喊的声音,不多想便要进去,却被如意和如月两个小丫头拦住了去路。
“爷,产房男子不能进的。稳婆说不能让夫人分心。”
步覃也怕自己进去让席云芝分心,只得忍下心中焦急,在院子外头搓手等待。
午时将过的时候,只听产房里传出一声洪亮的啼哭声,步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的缓了下来。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产房的纱帘终于被掀开,一个稳婆出来给主家报喜:
“恭喜老少爷们,夫人为咱家生了个七斤八两的小少爷。”
步覃紧接着问:“夫人怎么样?”
稳婆又答:“夫人好着呢,这时已经给小少爷吃上奶了。”
步覃这才放心松了口气:“我现在能进去看看我夫人吗?”
稳婆见过心急见孩子的,却没见过这么心急见产妇的,笑着回道:“请爷再等等,里头还有血气,夫人和小少爷都还没清洗,见不得风,一会儿弄好了,小人来叫您。”
听了稳婆的话,步覃这才止住了想往里冲的冲动。
清理过的产房中静悄悄的,席云芝累极睡了过去,旁边放着一只小摇篮,他们的儿子此刻吃饱喝足,正安稳的谁在里面,步覃走进去生怕吵着他们,轻手轻脚的连自己都觉得滑稽。
俯身在席云芝被汗水浸透的额角前亲了一下,这才走到摇篮边,抱起了他婴孩。
红红的脸皮揪在一起,根本分不清长相,但他不住吐泡泡玩儿的小嘴却是依稀能看出他母亲的轮廓,这便是他的儿子了,凑近他,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后,才将他软软小小的身子放入了摇篮中。
坐到床沿,席云芝像是听见了响动,眼睛睁开了,看见步覃,先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但她的喉咙先前喊得声嘶力竭,此刻却就不出声音了,步覃俯□子与她躺在同一个软枕上,两两相望。
将席云芝轻柔的拥入怀中,在她头顶亲了又亲,说道:“辛苦夫人了。”
席云芝轻轻的摇头,伸出疲累的手,勾住步覃的蜂腰,让自己和他靠的更近,拥的更紧,悬在她心头好几个月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想跟夫君说,她挺争气给步家生了个小子,想着想着,又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步承宗得了一个重孙子,每天都高兴的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逢人就说,一说就笑。
他给孩子取名为步一鸣,寓意一鸣惊人,寄予厚望,但席云芝却觉得这个名字太大,不好,她不希望孩子有多大本事,也不需要他一鸣惊人,她只要他日日平安,步覃也赞成她的意见,便去跟步承宗商量,说让孩子叫步日安。
步承宗虽然有点遗憾孩子不叫一鸣,却也愿意尊重小两口的意思。
小安子吃饱了就睡,除非肚子饿了,或是尿床了才会哭闹一会儿,其他时候都乖的不得了。
席云芝抱着他,怎么也看不够般,总是被刘妈念叨,说如今坐久了,今后可是会腰疼的。
步覃也觉得席云芝日夜照料这个小家伙不利于她恢复身体,便就又从外头找来了两个乳母,白日里帮着席云芝打下手,晚上则陪伴小安子入睡。
席云芝每天都让自己吃的饱饱的,这样小安子也就能吃的饱饱的,月子里的时光,很快便就过去了。
就在席云芝生孩子,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席云筝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自从两个月前,她凭借蛛丝马迹,找到了相公在外金屋藏娇的地点,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将那个胆敢勾引她相公的胡姬打得满地找牙。
本以为她的这一举动会令丈夫有所收敛,没想到,丈夫不仅为此恼了她,还干脆从府里搬到了那胡姬的住所,不再回来。她心有不甘,上门去闹,也是心慌,越慌越闹,可是,丈夫却依旧没有回府。
她相公的意思分明的很,就是你不该打我的女人,既然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并且我也尊重你这个正房夫人,并没有把人往府里带,而你却仍旧不依不饶,追到府外来打她,这就是你的不对。
席云筝悟了多日,才明白她家相公是这个意思,如今她远在洛阳的依傍已然没有,她不敢与他闹得太过分,便就只好软□子与他求饶,没想到她的相公竟然趁机提出了要把胡姬纳做小妾。
席云筝心寒的同时,却也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便就只得忍气吞声,给这个刚被她打过的胡姬,安排了一场纳妾宴之后,她的相公才稍稍满意了些。
胡姬进门后,将男主人的心拉拢的死死的,经常让她这个女主人下不来台,席云筝觉得自己是正室,为何要受一个小妾的气呢,便就又没忍住出手教训了她,她家相公回来之后,胡姬就哭着去告状,席云筝就彻底被相公嫌弃了,觉得她仗着自己正妻的身份,欺凌弱小,着实可恼,从那之后,但凡小妾在她那儿受了点委屈,她家相公便要她受同样的委屈,甚至更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