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香继续写:“我要去烟阳。”
“烟阳?”空智又看了谢凉一眼,“这么巧。”
林香香眸光一亮,在地上飞快地写了起来:“恩公也是去烟阳?跪求恩公带香香一起上路。”
几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权衡,林香香怕他们不同意,又在地上奋笔疾书:“几位恩公放心,香香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空智看她写完,跟谢凉商量:“反正我们也是去烟阳,正好顺利,她一个姑娘,又不会说话,确实不太安全。”
谢凉看向他,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这么说,就你负责载她。”
他们三人只骑了三匹马,现在要多带一个人上路,就得有两个人同乘一匹。空智意味深长对他笑道:“我是出家人,不方便载女施主,而且我看,她也更想让你载他。”
像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般,林香香适时地红了脸。
谢凉也对空智笑了笑:“记住你说的话,你是出家人,别让我看见你喝酒吃肉。”
“…”空智在吃肉喝酒和看谢凉热闹中权衡中,实在是哪个都难以割舍。
最后,还是孙满满善解人意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林姑娘还是坐我的马吧。”
她说着就一弯腰,握住林香香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林香香心中一惊,倒是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孙满满从后面穿过她的腰,拉住缰绳,朝林香香笑了笑:“委屈香香姑娘了,等到了下个小镇,我们就买一辆马车。”
林香香僵了一下,然后对她笑着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空智也翻身上马,三人再次踏上旅途。
因为多了个林香香,孙满满不得不放慢马速,太阳落山时,他们还没出山,今晚只能在山里将就一夜了。
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不用直接在野外露宿。
把马拴在山洞外不远的树干上,四个人一起朝山洞里走去。这个山洞比较深,越往里走,越加阴暗潮湿。
谢凉走在最前面,听见里面的动静,他转身一把将孙满满抵在石壁上,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小心!”
他话音刚落,一大群蝙蝠便从洞穴深处飞出来,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空智拉过林香香,也用袈.裟挡住蜂拥而来的蝙蝠。
孙满满被谢凉护得严实,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声音,像是有一大群蝙蝠从他们跟前飞过。
忽然谢凉的肩膀动了一下,肌肉微微绷紧,孙满满心里一惊,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她想推开他,谢凉却不容置喙地将她圈得更紧。
在黑暗中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蝙蝠大军终于飞走了,谢凉这才松开了孙满满。空智和林香香的衣服都被蝙蝠刮破了,模样狼狈,谢凉看了看怀里的孙满满,对她问道:“没事吧?”
孙满满摇了摇头:“没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谢凉道:“我没事,一点小伤。”
“你让我看看。”孙满满不依不饶,她让谢凉转过身去,见他肩膀处果然被划了一道口子。她皱了皱眉,对谢凉道:“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
“要的!”
林香香也看见了谢凉肩上的伤口,关切地走上来比划:“公子,让香香帮你上点药吧。”
孙满满虽然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但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猜也猜到她在说什么了。她朝林香香笑笑,对她道:“我会帮阿凉处理伤口的,你和空智大师出去找点柴火吧,晚上指不定还有什么飞禽走兽呢。”
“可是…”
林香香还不愿意走,还在坚持比划,空智走上来,对她道:“阿满姑娘说的对,我们先出去找干柴来生活吧。”
林香香抿了抿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空智出去了。
孙满满见他们走了,便开始解谢凉的衣服,谢凉笑了笑,任由她把自己的衣服脱到了肩膀以下。谢凉的后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还在淌血,孙满满皱着眉头,从包袱里翻出了一个小药瓶:“幸好走的时候,喜地给了我一瓶金创药。”
她将水壶里的水倒了些出来帮谢凉清洗伤口,无意中瞥见了他左肩上的一个牙印。她的动作微微一顿,谢凉见她在看自己肩上的牙印,微翘着嘴角问他:“满满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月牙印记?”
第44章
谢凉肩上的牙印, 上面一排颜色已经非常浅淡, 下面一排倒是看得清晰,还真像是个弯弯的月牙。
孙满满眨眨眼, 故作惊讶地道:“嗨呀, 还真是呢。”
谢凉嘴角抿着笑,看着她问:“那满满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当男.宠?”
“嗯…等我们从烟阳回来?”
“不过我有些等不及了。”谢凉说着, 就单手将孙满满勾进自己怀里, 低头在她唇上吻了起来。孙满满微微推开他,不高兴地道:“别闹,我还没给你上药呢。”
“那点小伤, 不上药也没关系。”
“不行,万一感染了呢!现在天气热, 必须要好好包扎。”孙满满从他怀里起来, 稍稍侧身,将药瓶里的药粉细细洒在谢凉的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时有些刺痛,谢凉虽没有吭声, 但肌肉还是稍稍绷紧,孙满满偏头看着他,问:“是不是很痛呀?”
谢凉道:“满满让我亲一下就不痛了。”
大概是脱了衣服的缘故,谢凉自然地就耍起了流氓, 孙满满想着,这种便宜不占不是人啊!于是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凉眨眨眼,回味了一下这个吻:“这就样?我还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孙满满被他逗得笑了两声,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洒药粉:“喜地这个金疮药真管用呀, 血已经止住了呢。”就是这里不好包扎,而且这个伤口,要是绕着后背裹一层纱布,又显得太夸张,“阿凉等会儿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嗯,不过伤口有些痛,满满帮我穿吧。”
孙满满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会耍赖啊?是不是就因为你这样,才被人家咬的呀?”
听她提起自己肩上的那个牙印,谢凉忍不住笑着道:“不是被人咬的,是被小狗咬的,大概和偷走娘的纱帐的是同一条。”
孙满满:“…”
她脸莫名微微一红,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对谢凉道:“对了,那个林香香,我刚才拉她上马的时候,顺手探了下她的内息,她应该是会武功的。”
谢凉问:“她体内有真气回应你?”
“嗯,很微弱,换个内力不怎么深厚的人,可能就察觉不到了。”
谢凉其实对林香香也有所怀疑,他想了想,问孙满满:“如果她是故意隐藏武功接近我们,那她有是什么目的?”
孙满满道:“可能是冲着阿凉来的吧,第一次见面就对阿凉关怀有加脉脉含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兴许还会有说服力,不过从孙满满嘴里说出来,便是让谢凉不禁笑出了声:“那满满见我第一次时,就说要调戏我,这又怎么算?”
孙满满哼了一声:“这怎么一样,我长得可爱啊!”
谢凉笑得胸膛微微震动,把孙满满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嗯,我的满满最可爱了。”
他说着,又低头吻上了孙满满的唇。最近几日,他发现自己对孙满满的渴求越来越多,以往捏捏她的脸也会满足,现在却觉得这样吻着她,都还不够。
“满满…”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拿起她戴着玉镯的那只手,对她道:“你知道吗,这个玉镯是我娘的嫁妆,说是要留给以后谢家的儿媳妇的。”
孙满满听后嘻嘻笑了两声:“看来谢夫人是把你许配给我了。”
山洞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谢凉皱了皱眉,心道这两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孙满满也听见了脚步声,她从谢凉怀里起来,顺手把他的包袱勾了过来:“阿凉快换身衣服,不要让林香香看见你的肉.体!”
谢凉:“…”
似乎是计算好了时间,谢凉刚把衣服换上,空智和林香香就抱着柴火和茅草走了进来。林香香走到谢凉身边,放下手里的茅草朝他比划了一阵,就走到一边去铺茅草了。孙满满看了眼空智,他身上也不少细小的伤口,便把手里的金疮药扔了过去:“你也上点药吧,我来生火。”
空智接过她扔来的药瓶,朝她笑笑道:“多谢阿满姑娘关心了,我不像谢大侠那般娇贵,这点皮外伤不碍事。”
孙满满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不能这样,就算没有别人爱惜你,你自己还是要爱惜你自己啊。”
空智:“…”
怎么就没有人爱惜他了!喜欢他的姑娘也可多了!
他就知道,孙满满的嘴里吐不出好话。
他拿着金疮药走到一边,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孙满满挑了些干柴出来堆在一起,准备生火,谢凉走到她身边,蹲下.身道:“满满去一边吃点东西吧,我来生火。”
“可是你受伤了呀。”
“没事,满满不是已经帮我上药了吗,我来吧。”
蹲在一边的空智:“…”
行了知道你们互相爱惜了,下一个!
他简单处理了下自己的伤口,就走到林香香身边,对她道:“香香姑娘,你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这个药还挺管用的。”
林香香回过身来,朝他摆摆手,然后走到谢凉身边。谢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香香笑了笑,在地上写了起来:“我铺了床,公子晚上睡在那里吧。”
谢凉看着地上的字,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有内力护体,倒是林姑娘,身体娇弱,还是林姑娘自己睡吧。”
林香香为难地站在那里,空智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林香香道:“谢大侠说的没错,我们江湖中人风餐露宿惯了,这床还是林姑娘睡为好。”
他也这么说,林香香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自己走回了茅草铺边。孙满满坐在一边啃肉干,见谢凉生完火,便对他招招手道:“阿凉,这个肉干好好吃呀,很入味,配上谢夫人给我的辣椒粉,我可以一口气吃掉一包。”
谢凉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满满要真把这包吃完,明天就该闹肚子。”
孙满满鼓鼓腮,把手里的肉干递给他:“阿凉要吃吗?”
“嗯。”谢凉接过她手上的肉干,摸了摸她的头,“今晚满满就睡我腿上吧。”
孙满满眨眨眼:“睡怀里行不行?”
谢凉轻笑道:“满满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四个人在山洞里将就一宿,次日一早便继续赶路。中午前赶到江门镇,四人找了家镇里最大的酒楼,准备暂时在这里歇脚。
这酒楼虽是镇里最大的,但肯定是比不上游仙楼,孙满满挑挑拣拣了一阵,好不容易凑齐了一桌子菜。小二出去传菜,空智和谢凉商讨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如果下午继续赶路,天黑前又不能赶到下一个客栈,我们今晚还得继续在外面露宿。”
因为林香香的加入,他们的行程慢了不少,而且买了马车之后,马车的速度可能还会慢些。
谢凉考虑了一下,道:“要不我们今晚就暂时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赶路,下午我们去看看哪里有马车卖。”
“嗯,好。”
小二来上菜的时候,谢凉又问了他这里哪家客栈最好,小二推荐的那家离酒楼不远,几人吃完饭便牵着马了过去。
店里的掌柜见他们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谢凉把马交给过来帮忙的店小二,对掌柜道:“我们要四间上房。”
掌柜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道:“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我们这小镇的客栈,房间本就不多,今天上房只剩下三间了。”
谢凉想了想,三间也不是不行,他侧过身,对空智道:“你和林姑娘一人一间,我和满满一间。”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着不要脸的??空智勉强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开口道:“其实可以我和你一人一间,阿满姑娘和香香姑娘住一间。”
谢凉道:“你怎么好意思自己一人住一间房,却让两个姑娘挤在一起?”
空智:“…”
为什么他耍流氓还可以这么冠冕堂皇!
掌柜连忙出来打圆场:“我看要不这样,两位大侠住一间,两位姑娘一人一间。”
空智道了声佛号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弥陀佛,就按掌柜的说的办吧。”
“好好,几位客官请跟我来。”
进了房间后,空智把包袱甩在一边,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谢凉试了试床的软硬,觉得不怎么舒适,也不知道满满睡不睡得好。他走到空智对面坐下,问他:“昨天你和林香香出去,问出什么来了吗?”
“嗯。”空智知道他对林香香有所怀疑,当然,他也一样,“她说她是烟阳人,从小和永新的一个表哥定了娃娃亲,这次来永新本是和表哥成亲的,结果表哥临时反悔,给了她一些盘缠就让她回家。”
“她一个人从烟阳过来的?”
“说是和乡里一起,同行的有十来个人吧,烟阳那么乱,留在那里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那她父母呢?”
“她说她娘身体不好,不便长途跋涉,她爹要照顾她娘,就一起留在了烟阳。”
谢凉听完后笑了笑,没有作声。空智把杯里的茶水喝完,对他道:“我感觉,她好像是会武功的。”
会武功的人假装成不会武功的人,也许能骗过武功比自己差的人,但在高手面前,多多少少会露出些破绽。
谢凉“嗯”了一声道:“满满试过她的内息,也说她会武功。”
空智沉默了片刻,问他:“那我们怎么办,继续让她跟着吗?”
谢凉勾起嘴角笑了笑:“为什么不让她跟?既然她接近我们是有目的,那么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就算我们将她赶走,她也会再想其他的办法。不如就这样把她带在身边,反而方便监视。”
第45章
在客栈稍做休息, 几人便跟掌柜的打听哪里有卖马车的。按照掌柜说的去了镇里最热闹的集市, 还真看见有卖马车的人。
这次从谢府离开,谢夫人和谢老爷又给了他们不少盘缠, 几人手上还算宽裕。和车主谈好价钱, 谢凉自动自发地拿出钱袋准备付账,林香香见了, 又连忙拦住他, 和他打起了手语。
谢凉虽然看不懂她的手语,但她拦住他付账,又把自己的钱袋掏出来, 猜也猜到她是打算自己付钱。
谢凉道:“林姑娘的钱还是带着防身比较好,马车钱我们来付就好。”
林香香似乎还想说什么, 谢凉没给她这个机会, 直接把钱给了车主。买好马车后,几人先把马车拉回了客栈,然后在镇上转悠起来。
江门镇不大,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逛着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而且这里还有不少特色小吃。孙满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这次也不例外。因为江门镇盛产水果,她便把各种水果都买了些,觉得好吃的,还买了水果做成的果干, 想着可以带在路上吃。
仗着现在有了马车,孙满满买起东西来也不束手束脚了,自己拿不下了,还塞到空智手上去。空智扯了下嘴角,对谢凉道:“孙门主真是出来查什么真相的?我怎么觉得她就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呢?”
谢凉笑笑道:“满满很少离开光明门,这次难得出来看看,肯定是什么都很新奇的。”
“那为什么她不让你帮她拿?”
“因为她舍不得啊。”
空智:“…”
滚吧你们!
天阳开始下山的时候,孙满满也终于觉得累了,几人一起返回了客栈。在客栈随意吃了些东西,谢凉让他们都早些休息,好明日一早起来赶路。
然后他自己抱着孙满满买的东西,去了她的房间。
空智:“…”
这个时候你怎么就想起来帮着抱了!简直恬不知耻!
他气愤地回到房间,霸占了唯一一张床,想着今晚就让谢凉睡地上。呃,他应该会回来睡…吧?
谢凉把孙满满买的东西都帮她抱回房间,却也真的没急着离开。他在椅子上坐下,对孙满满张开双臂,理直气壮地道:“满满过来,让我抱抱你。”
孙满满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阿凉你好不要脸哦。”嘴上这么说着,但双腿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谢凉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从后面环上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满满真的好香,好想咬一口。”
孙满满回头过去看他,想说什么,结果刚一张口,谢凉就吻上了她的唇。微张的小嘴让他不受任何阻碍的长驱直入,双手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紧,好让她的身体更贴近自己。
孙满满的嘴里像是藏了世上最甜的蜜糖,让谢凉沉醉,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已经探进了孙满满的衣裳里。在自己的理智马上就要被情.欲吞噬之前,他一把推开孙满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先回房了。”他飞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
孙满满:“…”
大概武林高手都是这样,不喜欢走门,喜欢走窗户吧。
她站在原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绯红的脸,刚才,阿凉身上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着自己…她才不知道那是什么呢。
谢凉从窗户飞走以后,落在了离客栈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微凉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谢凉坐在树上,平息着体内的欲.火。
以前他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自觉还算清心寡欲,但经过荷花池一事后,他只是对着孙满满,都能轻易动情。
想到那晚的事,他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纱巾,正是那晚蒙在他眼睛上的那一条。身上平复下去的火苗又躁动起来,谢凉蹙了蹙眉,低咒一声:“该死。”
孙满满之于他,比魏无忧下在他身上的药还要烈。
这晚他一直在树上坐到后半夜才回了房间,空智察觉到他进来,睁开一只眼睛瞟着他:“阿弥陀佛,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谢凉:“…”
他倒真想做些伤风败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