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就是,怎么想都不放心。"蒋茹茵看他,顿了顿,这为人母为儿女操心的,怎么会停,"她性子活,臣妾也想她能在那过的好,可万一受了什么委屈,她又没人可以说,到时候…"

苏谦阳制止她再继续想下去,笑了,"到时候她还没委屈着,你这个做娘的,先在宫中为她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

蒋茹茵瞪了他一眼,"您什么都不担心。"

"如果担心有用的话。"苏谦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平宁能处理好这些事,她嫁去是北图的王后,你还这么担心,让她怎么嫁的放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蒋茹茵又叹了一声,可就是止不住挂心啊,她现在是能理解当初自己出嫁的时候母亲在屋子里整整难受了两天,出来眼眶都还是红红的,这就是舍不得。

劝不住她,苏谦阳陪着她这情绪,也没厌烦…

转眼四月,距离平宁出嫁,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蒋茹茵总有交代不完的话,平宁听完之后总是要和苏谦阳汇报一遍,母妃从来都没有这么能说过,十六年加起来的教诲都没这段日子听得多。

而蒋茹茵,恨不得把她这几十年来的人生经验全部塞到平宁脑子里,让她都记住了,将来可以避免一些弯路,可以少受一些挫折。

屋子里,湛哥儿听了一会母妃给姐姐讲道理,听不下去了,直接跑去宜和宫找四哥,而这边屋子内,蒋茹茵把一份册子给平宁看,嘱咐她到了北图后,这些东西别忘了处理,"娘给你准备了这些吃的,北图那若是吃不习惯,让孙嬷嬷替你去弄,还有你爱吃的腊肉,给你准备了许多,还想吃,写信回来娘给你送过去。"

册子上写的满满的,都是平宁喜欢吃的东西,有些实在是不合适远途送,会不新鲜的,蒋茹茵就让人想办法做成干货让她带去。

平宁看着这些东西,有些还是小时候喜欢的,长大了比较少吃,蒋茹茵都准备了,不免眼眶微润,"娘,用不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那的天气冷的快,冬日也漫长,大雪天久了,你刚去受不住,不要老是往外跑,厚的裘衣准备了三身,其余的都没裁剪,还长身子,到时候让人给你另外量身做。"蒋茹茵遵嘱了一句还说另一句,末了摸摸平宁的脸。

平宁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她比谁都舍不得这里,舍不得父皇,舍不得母妃,舍不得兄弟姐妹。

门口许妈妈看到这情形,偷偷擦着眼泪,看着公主长大,如今想到要嫁这么远,心里头都是不舍…

五月十七这天,月团圆后,平宁出嫁。

北图迎亲的队伍是在距离临安城外百里路外的城里,苏谦阳亲自把这送嫁的队伍送到了临安城门口,站在城门上,和蒋茹茵一起目送平王爷一路送嫁。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颤的身子,苏谦阳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九弟会安安稳稳把她送到的,不要担心。"

直到那长长的送嫁队伍化成一点,继而看不见,苏谦阳带着她下了城门,成王拉着舍不得姐姐出嫁而哭闹的湛哥儿,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平静。

"回宫吧。"蒋茹茵轻轻说了一句。

缺了平宁的昭阳宫,少了许多欢笑,直到七月中传来的讯息,送嫁队伍已经平安到了北图,还是北图王亲自前去迎接的时候,蒋茹茵悬着的心才放下。

下半年还有成王的大婚,蒋茹茵根本没时间空闲下来,出了年,明年年初就是俪彤出嫁,算下来,很快四公主定亲,孩子一个一个都大了要嫁人了。

德妃前来昭阳宫,给她送来了俪彤的嫁妆单子,其中还有她自己添上去的,蒋茹茵微怔,随即笑了,"那我也按照这来罢。"

德妃瞪了她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原来出多少就出多少,这孩子养在我宫里,我疼她多给一些,你还来抢不成,平宁那给的还不够多。"

"都给了我都不嫌多。"蒋茹茵笑着,"行了,我不和你抢,你是俪彤的母妃,有你和阔儿,她也不会受人欺负。"

"他倒是敢!"德妃脸色一扮凶,末了,看着蒋茹茵说的意味深长,"以后,我们母女都得靠你们了。"

德妃突如其来这一句话,蒋茹茵神情顿了顿,继而叹了一声,"你有没有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一年,一转眼十年,二十年。

一个人一旦开始经常的缅怀过去,那她就是真的老了。

"以前过的慢,现在觉得挺快的。"德妃继而掐了她一下,"你就少在这喊老了,听的我心里都怪不是滋味的。"

蒋茹茵噗一声笑了,"有什么好不是滋味的。"

止不住,两个人聊着聊着,德妃也说起当年的事儿了,两个人还觉得挺有趣,一晃一个多时辰过去,天微暗了德妃才离开。

蒋茹茵看这天色,皇上也快过来了,让青冬去准备晚膳。

承乾宫那,点的通亮的大殿内,桌子上放着两封拆过的信,最终苏谦阳看着其中一封,

抬头看向窗外,天暗了。

陈奉在殿外宣了赶进宫来的六王爷,苏谦阳起身扶了他一把,陈年旧疾,打仗多了,受的伤多了,如今六王爷的腿脚都不大便利。

苏谦阳和他说起了南巡的事,六王爷脸上颇不赞同,“平王爷还没回来,皇上可以明年再南巡。”

“平王爷回途直接往朕的南巡船只,不日就能赶上了。”苏谦阳交给六王爷一个盒子,“今天请六皇叔来,是想让六皇叔替朕保管一样东西,等朕回来了,再交还给朕。”

六王爷抬头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安,“这是什么。”

苏谦阳笑了,“六皇叔收着便是,南巡一趟,这朝中上下少了这么多人,成王处理朝政尚且稚嫩,还需要六皇叔多加指点。”

“臣指点打仗还行,这朝政,不如蒋大人他们。”六王爷推却,继而答应,“不过这宫中卫禁,臣定当尽力。”

苏谦阳笑看着六王爷收下了这盒子,“有劳六皇叔了。”

送走了六王爷,这天色也晚了,苏谦阳去了昭阳宫,那早已经布好菜等他过去,前几天苏谦阳还和蒋茹茵说起,自己一去南巡这么多天,她就没有心意要表示的么。

等吃过了晚膳,蒋茹茵就让青秋他们抬上来两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这次南巡他要穿的衣物,苏谦阳不解,“这是为何?”

“到时候她们会把这些衣服拿上船去放好,皇上换了,得照着放的顺势来穿,就知道臣妾准备了什么了。”

苏谦阳看她脸上那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打趣她,“若是不按照顺势呢?”

“那就没意思了,以后皇上可不许再说臣妾没心意。”蒋茹茵双手一摊,“皇上若是没耐心都看了,臣妾也没办法。”

苏谦阳看她脸上越发的红了,笑道,“那朕就耐心点看,相信茵茵你不会让朕失望。”

蒋茹茵嘴角扬了扬,不回答他,进了内屋子取了一个平安符出来,让他随身携带。

说说不担心,实际上这次南巡,蒋茹茵怎么都觉得不太安心,去了南山寺求了个平安符回来,嘱咐他随身携带着,苏谦阳这笑的是十分的满足。

礼尚往来,苏谦阳告诉她,每隔几天都会写信给她,怕她太惦记自己吃不下饭,看他的字聊以解相思也好。

蒋茹茵说他厚脸皮,等着八月出巡后,果真是每隔两天就能收到他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船靠一处他就会写自己到了哪,遇到了一些什么事,还告诉她今天穿到了哪一身衣服,在里面发现了什么,甚至连吃食都写上去了。

两个大龄青年,就以这样的方式谈着恋爱。

九月中的时候,蒋茹茵就已经收到了十几封他的来信,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两天一封从没有间断过,蒋茹茵把这些信都收起来放好,十月底成王大婚,算着日子,十月中就可以回临安了。

蒋茹茵忙着准备成王大婚的事,九月十八这天,到了晚上信都没送到,蒋茹茵忽然有些不适应,好像觉得皇上那有什么事发生,十九这天正午信才送到,还是他的笔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九月二十那封信送过来的时候,看完了信中的内容,蒋茹茵却有些慌了,快速的走进内屋拿出来之前那十几封信,把里面的信纸统统拿出来,排列在那,最后一封信放上去的那一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皇上和她这书信来往,和她放在衣服中的信件是能够对的起来的,她当初给皇上准备的这些信是掐准了他南巡停留的时间,如今这回信中的次序,根本对不上,更重要的是,十几封信和在一起,头尾的字全部合在一起按照顺序连成一句话,到了最后一封信这里就断了。

这最后一封信,不是皇上写的。

 

187.大结局(一)

心中有了怀疑,蒋茹茵看这最后一封信就越看越不像,皇上的字迹她很熟悉,和前面那些比起来,没有差别却显得刻意。

皇上不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蒋茹茵心中越想越不安,南巡的船只这么多,不可能在中途出现什么打斗,即便是真的有,这消息早也就传回临安城,怎么会如此安静。

若真的出事,只可能是下了船出巡的时候。

蒋茹茵即刻命青冬去把地图找来,按照前些信中皇上说的地方,笔墨圈点,之前迟了三天的信,是到了近南端的朔城,接下来一个点,应该是朔城下的西阙城,那里已经很接近南蛮和大今接线的地区,蒋茹茵算过这船程,写最后一封信的时候,皇上应该是要在西阙城的,朔城的信已经晚到一天,也就是说,有意外的话,皇上可能在朔城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她能想到的就是书信被拦截,所以才会迟了一天,而后模仿皇上笔迹还两天送来一次,那么此人必定是了解皇上这些天的习惯了,不是近身伺候的,就是随身的官员。

朔城快马加鞭送信来临安城,日夜不息也要三天,蒋茹茵握着笔的手一颤,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了几个人,吩咐青冬,“即刻宣蒋大学士进宫。”

蒋茹茵的手并没有停,拿来信纸快速的写下了三封信让紫夏送出去,不怕意外只怕万一,平王爷送亲去了,南巡带走了一部分的官员,若是真发生了点什么,如今的朝堂,可极易攻陷。

蒋大老爷很快入宫,父女之间,蒋茹茵也无需和他多解释什么,直接把书信的事情说了一遍,“父亲,二哥跟着一起南巡,可否有书信回来。”

蒋茹茵说完后再这么一问,蒋大老爷也觉得不对劲了,“你二哥他七八天会送回来一封信,这次已经十一二天了。”

“没记错的话,程家的三少爷也去了。”蒋茹茵心一沉,“不知程家那如何。”

“父亲,若皇上是受了伤或者不小心出事的,即便是和南蛮那起了冲突,这信也不会这么准时的送回来。”还这么准时的送回来,不就是怕临安城这边蒋茹茵会起疑心,所以欲盖弥彰的又仿照皇上的笔迹和内容送过来。

“你打算如何。”蒋大老爷出宫就能联系程太傅等人,但宫中这边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要靠她自己。

“平王爷还没有回来,如今宫中和临安城,谁能大肆调动兵力。”

“有这个权利的,那应该是六王爷和唐国公了。”听到唐国公,蒋茹茵眉头微皱,此人亦正亦邪,素日里就是个乖张的,打起仗来狠毒,基本是杀光抢光的政策。

“父亲,您先替我去一趟六王府,向六王爷要一些人。”蒋茹茵想罢对蒋大老爷说道…

昭阳宫的宫嬷不知不觉中换了一批,蒋茹茵等着两天后的信到来,心中已经有数,来不来皇上那都已经出事了,父亲回去后深夜送信回宫,程家那,程三少爷也许多天没消息了。

但她心里还隐隐抱着些希望,希望只是开了个玩笑。

这样的事情她能和父亲说,但却无法和太后长公主说,朝堂太平,南巡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她的话没有可信度。

连续两个晚上睡不着,接近凌晨,蒋茹茵这才昏昏沉沉睡去,但天还没亮,她就让噩梦吓醒了。

许妈妈煮了安神茶也没有效果,蒋茹茵直接是坐到了天亮,吃了些早膳,就坐在那等着那信到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信送过来了。

蒋茹茵拆开来看后,片刻,沉声吩咐,“去吧成王殿下请来。”

过了一会青秋把人带过来了,蒋茹茵看着他,冷静道,“洐儿,你父皇可能出事了。”

苏彦洐比蒋茹茵想象中来的冷静,只是片刻怔了怔,苏彦洐即刻就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二舅舅和程家三少爷也都没音讯,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朝中随时可能风云起,出了霍乱尚且还有解决的办法,但这命,先得留着。”南巡出事,如今太子未立,说白了还是为了那点事情,有人要借此机会下手,皇上那都敢这么做,宫中她们母子三人难道还能有活路么,“母妃现在要你搬出宫住到成王府去。”

“不行。”苏彦洐即刻反对,“儿臣走了,母妃怎么办。”

蒋茹茵脸色一肃,“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宫中的人越多,越难顾及,你在成王府,自有你祖父他们护着你,宫中一经围困,就出不去了。”她的这点证据还不足以说服太后,太后若不醒,又惹人怀疑,得不偿失, “你下个月就大婚了,如今搬出去是属常事。”

“那您和弟弟。”

蒋茹茵安抚他,“我们在昭阳宫中,不会有事的,宫中禁卫只听你父皇的命令,没人指挥的动他们。”…

蒋茹茵不想浪费一点时间,下午就让容哥儿出宫去成王府了,第二天一早,把他的东西差人送过去。

此时的皇宫还和往常一样,蒋茹茵处理着宫务,还要准备即将到来的成王大婚。

三天后,天刚亮还没起来,昭阳宫外忽然一阵喧哗,紫夏进来说有人想闯宫被宫嬷拦住了,梳妆完毕之后走到宫门口,四个宫嬷拦着外头出现的十几个宫嬷,个个都是厚身板的,但看到走出来的蒋茹茵,显然是没有料到昭阳宫这边会这么难缠,半个时辰都进不来。

其中一个宫嬷对着蒋茹茵喊道,“奴婢等奉皇后娘娘之名,请贵妃娘娘前去景仁宫。”

“皇后娘娘还在禁足,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以皇后的名义前来昭阳宫带人。”这边许妈妈厉声呵斥道,“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我绑起来。”

外面呆着十几个宫嬷,许妈妈身后走出十来个宫女,个个都是肃着神色,直接到了宫门口,没等那些宫嬷说什么,直接动手把这十几个人给制服了。

再强壮的宫嬷也抵不过会拳脚训练有素的人,制服了人之后直接拖进昭阳宫内,绳子一绑,都扔在了院子里。

“皇后现在身在何处!”蒋茹茵看着这十几个宫嬷,出去打听消息的青秋回来了,宜和宫那德妃和三公主被带去了景仁宫,长禧宫那进不去,但淑妃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变相的软禁了,而寿和宫那外头现在守着数个嬷嬷,似乎也是进去过的。

蒋茹茵听完已经不需要这些人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吩咐许妈妈照顾好湛哥儿,带着紫夏和几个宫女直接往承乾宫走去。

而此刻的朝堂内,也是一片的混乱。

所有的大臣都被宣进宫来了,到了玉明殿之后看大家都在,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国公为首的却站出来,忽然说出了南巡遇袭,皇上下落不明,已经过去数日,恐已遇难的消息,为了不引起恐乱才没有对外宣布,如今当务之急是先选一个能够稳定民心的继承人,到时候这消息一出来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心。

南巡遇袭的事情已经够让众人惊讶的了,对于赵国公说皇上遇难一事,大部分人是将信将疑,蒋大学士和封晋候冷眼看着他们继续作秀,回首看殿门口,唐将军带兵直接闯了进来,身后竟是一身华服的皇后,皇后身旁是五皇子,可笑的是,这五皇子穿的竟然是一身金蟒纹袍的衣服,金蟒纹袍,只有太子能穿。

皇后环看着朝中这些人,继而拉起五皇子的手,直接朝着那龙座那走去,唐将军的人一路护送到龙椅这边,俨然是一副我护驾的模样。

皇后站在了上面看着底下的众臣,“皇上生死未卜,朝政不可废,等消息传开来,宫中若没有一个稳定民心的,势必引起民乱,我大今朝正统为上,五皇子虽是田容华所生,但为本宫所养,记在本宫名下,亦是正统,立他为太子,也能安抚民心。”

一出一出皆是没有料到的,蒋大学士他们能料到宫中会出事,却没料到这一手来自皇后和赵家,唐将军还参与其中。

到底是在暗地里筹谋了多久,趁着南巡对皇上下手,继而宫中这边强行立太子,若是皇上回不来了,那这皇位就顺理成章的由太子即位了。

宫中如今全是唐将军的军队,宫外六王爷的人被阻拦在外不能入内,立太子的诏书还能由太后那边下懿旨,皇后和赵家这是要逼宫了。

朝堂内鸦雀无声,之后一个大臣站了出来,直指五皇子,“生母是罪妃,外祖家是罪族,皇后娘娘您尚在禁足,如何能替皇上做的了这个主,南巡遇袭,宫中非但没有派人前去救,皇后还在这里要先立太子夺大权,皇后您其心可诛!”

唐将军走了过去,逼近那个大臣,那大臣后退了一步,唐将军抽出了佩剑一剑砍下了那大臣的脑袋,顿时鲜血飙散,周边的几个大臣看到这一幕,直接吓的瘫坐在地,脸上还有飞溅到他们脸上的鲜血。

被砍了头的大臣还往后退了好几步,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血流了一地。

唐将军走过去,拿着剑在那个大臣的衣服上抹了抹,抹去了血渍,抬起头看着众人,脸上的笑狰狞,“还有谁有意见的。”

 

188.大结局(二)

直接在朝堂动手杀人,唐将军的这一幕把众人都吓住了,周遭充斥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年纪轻资历浅的几个大臣都是一脸的苍白,险些吐了,而年长一些的大臣,个个脸上是敢怒不敢言,唐将军能杀这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不会下不了手,但他们的命,就这么一条。

封晋候迈脚想要站出来,一把被蒋大学士给拉住了,蒋大学士对他摇了摇头,现在站出去,等同于死,视线朝着殿外看了一眼,六王爷不是攻不进来,而是担心内宫之中妃嫔这么多,都是人质,不能贸贸然强攻进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进来之前,稳住。

蒋大学士拉住封晋候,自己站了出去,不卑不吭,“皇后娘娘想要立太子,那也得按着大今朝的礼法来,此事应当请太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

唐将军拿着剑走到了蒋大学士面前,把剑放在了他脖子上,“蒋大学士,谁都能出来,这您出来,可就是不要命了。”

蒋大学士笑了,看着唐将军,又看向皇后,“唐将军,我的命,你不敢要。”

唐将军脸色一沉,手上的剑一紧,封晋候他们就朝着这边迈进了一步,唐将军那阴沉的神情忽然笑了,收下了剑,“蒋大学士还要为立太子的事操劳呢。”

杀了蒋大学士,朝中一半的人都不受控制了,要一个空荡荡的朝廷做什么,他们要的,是有人效力,有人办事的朝廷。

“杀了他。”皇后忽然看着蒋大学士命令唐将军动手,“唐将军,本宫命令你杀了他,由他在,这些人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命于新太子。”

唐将军眉头微皱,再度看向蒋大将军,皇后继而说道,“朝中不乏人才,唐将军是要让时时会反对你,不承认你的人继续留着,还是找一些听话的人。”

唐将军迟迟没有动作,他不傻,杀了这些反对的,朝堂之中没有制衡,皇后就会让他安安稳稳做这个辅佐大臣么,不过,蒋大学士的存在,确实是个麻烦。

但他怎么会容忍皇后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指使,他们只是合作不是从属,于是唐将军看向皇后,“说起蒋大学士,皇后可有让蒋贵妃臣服于你。”

皇后脸色一黯,没等开口,大殿之外,传来了蒋茹茵的声音,“唐将军此时此刻还能想到本宫,本宫真是欣慰。”

众人看过去,蒋茹茵亦是一身宫装华服,那装束比这边站着的皇后还要靓丽,唯一不同的是,皇后由唐将军护送入内,而蒋茹茵旁侧就四个宫女。

蒋茹茵不急着走进来,而是站在殿门口,和皇后对望,继而视线落在了地上那大臣,问那边的刑部尚书,“蓝大人,这样当众杀朝廷重臣该如何判。”

“回贵妃娘娘的话,摘官关入大牢,具体论罪,得看这杀人动机。”

蒋茹茵笑看着唐将军,“不知道唐将军是什么动机。”

她就是不进来,站在殿门口,那姿态,稳稳的没有被殿内的狼藉所吓坏,皇后看到她穿着华服腰上系的带子,脸色显青。

她叫了二十个宫嬷去昭阳宫,就算是没能抓住她,也应该是困住她不让她出来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她脸上展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唐将军,你不敢下手,杀了他们,你这辅佐大臣的位置,可就牢固了。”

唐将军是有心动,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地步了,放下剑难道就能当做没发生过么,杀了蒋贵妃,杀了蒋大学士这些人,即便是六王爷攻进来又如何,皇子公主都在他们手上,逼宫事成,这天下还不是得让他共享。

唐将军一挥手,殿中那几个侍卫就朝着蒋茹茵走去,唐将军还是对她有着欣赏之色的,单枪匹马过来,勇气可嘉啊。

只是那几个侍卫还没接近蒋茹茵,殿门外忽然就涌进二十几个侍卫,身着宫中禁卫衣服,每个人都手执佩剑,很整齐的围在了蒋茹茵两侧。

唐将军脸色一变,扭头看向皇后,“你不是说禁卫的令牌皇上拿走了么!”

皇后此刻的脸色也没能好看到哪里去,她搜遍了整个承乾宫都没找到能调动禁卫的令牌,这皇宫之中,所有的禁卫在守的没在守的都只听皇上一人的命令,还有就是看令牌听令,她没找到,肯定是被皇上带走了,那蒋贵妃怎么能够调动这些人的,难道令牌在她那。

“这不可能!”皇后下意识的说出口,把这禁卫令给蒋贵妃,不是把整个后宫乃至她们的命都交给她了,那她算什么,循儿死了她就什么都不算了么。

进来而是几个禁卫,殿外还有上百个和唐将军带来人的对峙着,蒋茹茵看皇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禁卫军的令牌皇上是没有交给她,但她难道就找不到了么。

往殿内走去,这二十几个禁卫足以对峙唐将军几十个兵了,一步一步蒋茹茵走上了台阶,到了皇后面前,和她对视。

蒋茹茵看了五皇子一眼,从王淑华那把人抢过来,三年过去,已经六岁的五皇子难道还会对她有多亲么。

“皇后,即便是我死了,你也坐不稳这个位置,因为你不配。”蒋茹茵的声音不重,但在安静的大殿中格外的响亮。

“潜邸当年数人不孕,唯独皇后出了太子一个的事情,皇后没有忘记吧。”蒋茹茵脸上一抹从容,“秦婕妤,王淑华多年未孕,德妃娘娘小产,赵夫人的药果真是奇效,太医都查不出来,这样的国母,你们敢让她当么。”最后那句话,蒋茹茵是看向那些大臣说的。

“蒋贵妃,无凭无据你怎么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皇后抓着五皇子的手,恨恨的看着她。

“太子出生身子就羸弱,至此体弱多病,长年累月以药撑着,成亲多年无子,最后葬身火海,皇后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是对你们赵家的报应。”

蒋茹茵话音刚落,皇后便高声呵斥了她,“你胡说!循儿他没有死!”

唯一一点能够让皇后失去理智的,就只有留王生死与否的事情了,没有让她见过尸体,甚至她都没看过那场大火,没有去送葬,皇后一直不愿意相信留王已经死了。

蒋茹茵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继而亮声盖过皇后的声音,“你看,你连留王是不是死了都分不清,你今天还要站在这篡位,皇上在南巡之中会出事,难道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么!”

蒋茹茵的声音忽然转由指责,厉声道,“南巡众多官员,南方那一带平王爷两年前才刚刚去过,蛮族若是有心袭击,这消息到现在都没有传开来不让我们前去救护皇后你到底是何居心,用南巡遇袭来掩盖赵家的阴谋诡计,意图杀害皇上在宫中逼太后立太子□□,你以为你想就能成么!”

蒋茹茵朝着殿门口那看了一眼,很快的,那些禁卫军都涌了进来,后面跟上的,就是带兵前来的六王爷和秦将军。

蒋茹茵带着宫中禁卫军救出了太后和长公主她们,六王爷和秦将军自然能够直接攻入,显然唐将军是没有预料到形式一下会是这么变化的。

大殿内声音嘈杂了一些,蒋茹茵的声音轻到只有她和皇后能听见,“留王怎么死的,就是被皇后逼死的,皇后若不是千方百计要留王生下孩子,请来所谓的神医给他服用这么多的药,留王的身子也不会亏空成这样,为一己私欲你还摆出是为了天下的姿态,皇后你心里就没有半点觉得对不起你的儿子么。”

皇后整个人神色浑浊的放空着,良久,那声音像是瞬间憔悴了数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娘娘心思缜密,计划说的上是天衣无缝。”蒋茹茵转头看她,“可惜,还是漏了水。”蒋茹茵说完,蒋茹茵身边的宫女上前抓住了皇后的手,把她压制住。

蒋茹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四公主待嫁年纪,娘娘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