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谦阳听成了另一个意思,她在心疼他,心疼他孤寂十年。
这种想法生出来就不得了了,一股醋劲直接冲了上来,苏谦阳看她神情自若的样子,声音中透着慢慢的酸味,"怎么,你心疼他了。"
本来他这样说了,寻常情况下蒋茹茵应当是笑着说没有,撒个娇,这事即刻就能过去的了。
可她现在不是什么寻常情况下,她几天来都没睡好,越到临盆噩梦多晚上半夜醒来腿还胀痛的很,她现在脾气很差。
于是,在听见苏谦阳这么说一句,其中的吃醋她直接忽略了,满满的都是对他这句话的反感,"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蒋茹茵口气冲,苏谦阳也就对这个心里让不过去,于是,他的脸色有些微沉,"朕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觉得关了十来年对定王爷来说很孤寂么。"
"臣妾本来就没有说错,难道关一个人十年不孤寂么,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长年累月,难道不闷么。"蒋茹茵即刻反驳,她哪里说错了,为什么要和心疼扯在一起。
苏谦阳一听,她还重复一次,这还不是心疼么,那醋劲又蹭蹭蹭往上升了。
往往人吵架的时候通常都没什么理智,更何况如今是一个吃醋了的对上脾气不好一点都不想和缓下来的。
这战火一下就蔓延开来了。
蒋茹茵直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扶着肚子瞪着他,"皇上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阴阳怪气。
苏谦阳也站起来了,"朕是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你这么关心定王爷干什么。"
"是皇上您问臣妾的,臣妾回答了您的您还说不对,您这就是无理取闹!"
"朕哪里无理取闹了!"苏谦阳的脸微微泛红,这辈子还没有这样吵架过,"朕这样问你错了么,你为何生气。"生气难道是心虚了。
"皇上您还不无理取闹么,提起这个的是您,又不许臣妾说半句是不是,那您为什么要问臣妾,您心里不是也赞同长公主说的话么,为什么臣妾就不能点头了,您这就是对臣妾有成见!"蒋茹茵声音高了上去,一吵起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注意力全转移了,走到床边恨恨的回驳。
"你赞同了,为何还要说后面那些话,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觉得定王爷可怜了。"
苏谦阳这会脑海里的反应已经全绕在这一句了,别看女人吃醋起来能闹翻天,男人吃醋起来,同样不可小觑。
"臣妾何时说过定王爷可怜了,难道臣妾有说错么。"蒋茹茵觉得他理解的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自己说定王爷关着很孤寂就是可怜同情心疼他了,这种非要扯上关系的感觉,让蒋茹茵越加的厌恶。
她这前半辈子,有多少次的事情都是和三皇子定王爷分不开,出嫁前,出嫁后,入宫之后更是如此,许容华挟持她的最大原因,也是因为定王爷。
如果说蒋家还和定王爷当时谋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认了,可这根本就没关系,她行的端做得正,为何次次都要牵扯到她,到现在皇上听她多说一句都觉得自己是在意定王爷。
蒋茹茵怒了,看苏谦阳也一脸生气,直接上了床,把那帷帐一拉,"皇上您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您走吧!臣妾不想和您多说!"
说完,留给他的就只剩下飘动的帷帐了。
苏谦阳站在那面色铁青,没动...
屋外,陈奉和冯盎对看了一眼,吵完了?
冯盎摇了摇头,这也没开门的声音,皇上和娘娘是和好了么,可刚才吵的这么大声,他们外头都快听清楚吵什么了,一下子就和好,也不太可能啊。
外屋子里的许妈妈等人更是疑惑,但每一个人敢推门进去问的,内屋中的灯还没灭,这气氛静谧的,有些可怕。
忽然间,内屋子的门打开了,苏谦阳黑着脸出来,直接到了门口,看了陈奉一眼,陈奉硬着头皮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
苏谦阳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沉声道,“去青玄宫。”
外屋中许妈妈她们一听,顿时神情都有了变化,许妈妈朝着内屋看了一眼,苏谦阳已经带着陈奉离开了。
内屋中帷帐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许妈妈担心蒋茹茵,走进去拉开帷帐,蒋茹茵屈膝坐在那,眼眶有点红,神情里带着些委屈...
苏谦阳直接去了青玄宫,就是有这样的一股子力趋势着他去青玄宫,到了宫门口,让守着的侍卫开了门,昏暗的屋子里,床边那一抹身影都显得模糊不清。
陈奉赶紧拿了烛台进来点起火,苏谦泽看了过来,见到是他,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苏谦阳走到他附近的桌子旁站下,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他,此时吵架过后脸上的愠怒都没了,冷静道,“封地那朕已经派人先过去了,等你出宫,去南山寺自己接上晋太妃,回你的封地,以后不要回来了。”
苏谦泽抬眼了他一下,“我说过我不走。”
“这由不得你做主。”苏谦阳打断了他的话,“定王妃自缢,难道你要让晋太妃也死在南山寺里不成,该尽孝的你一天都没有过。”
苏谦泽笑了,“既然皇上如此孝道,干脆把晋太妃接回宫中,好好替臣尽孝不就行了,我是罪臣,有什么资格离开。”
说来说去都是不肯走,当初父皇还在的时候他也不肯走,苏谦阳深看着他,“你为何不肯走。”
苏谦泽一脸的无所谓,“我习惯了,这里也挺好。”
“是为了谁。”苏谦阳直看着他,“为了谁,你不愿意走,就连许容华千方百计想过来救你出去,你都不愿意走,定王妃因此自缢,许容华挟持贤妃,险些让贤妃丧命,这些,你可知道。”
苏谦泽低着头的眼底闪过一抹波动,定王妃死了他知道,怎么,许容华也死了么,继而嘴角扬起一嗤笑,“挟持贤妃,那许容华该死。”
“她临死前,可说了不少东西。”苏谦阳看着缠绕在他脚上的镣铐,缓缓道,“定王爷谋反,都是为了一个人,为了证明他也可以做到,所以他密谋造反。”
两个人心知肚明着那个人到底是谁,苏谦泽哦了一声,笑道,“是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苏谦阳并不介意他是否承认,一手搁在了桌子上,轻轻的叩了叩,“既然三弟这么甘心为了那个人,就请三弟为了她,离开这皇宫,去封地好好过日子吧,不要留在这里了,你在这里,已经给她带来太多的麻烦了。”
苏谦泽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麻烦,他不是一直都在给她添麻烦么,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他,后来越来越多的日子里,她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可她还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记得自己的。
苏谦泽心底里忽然就有了这样扭曲的想法,定王妃死了,许容华死了,这两个最在意他的人都死了,为了谁呢,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人都是有这样犯贱的时候,送到你眼前了,你总不削一顾,这也不要,那也嫌弃,可一旦知道它走了没了再也不会出现时,忽然又心生遗憾,后悔自己没对她们好一点。
他在这青玄宫中呆了近十年了,呆到他自己都忘了时间,只能记着大年三十时候那漫天的烟火能照亮自己屋子,他已经无所谓再多呆十年二十年,他有所谓的,是自己还被人记得,即便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厌恶自己,那也比他离开这临安城让她遗忘自己好。
这一刻,苏谦泽无比自私的想着。
良久,苏谦泽伸了伸手,伴随着镣铐的声音,苏谦泽笑着摇头,“皇上您想多了,罪臣在这青玄宫中,能给谁添麻烦呢。”
“好,好。”苏谦阳也笑了,笑容进不去眼底,“所有人都想着你能出去好好过日子,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离开,你把晋太妃放在南山寺,说的出朕替你尽孝这种话,三弟,你如今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苏谦泽维持着那笑意,“我拥有的东西本来就没多少了,无所谓了。”能抓住一样就一样吧,其余的,无所谓了...
陈奉不知道皇上在青玄宫和定王爷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皇上出来的时候,那脸色更沉了,走着路浑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陈奉下意识的多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这回他不敢问了,直接跟着皇上,皇上去哪,他就去哪。
苏谦阳回了承乾宫,坐在那好一会,情绪平复了,开始担心起晚上这么吵过,蒋茹茵会不会不舒服。
吵架的当下是没办法理智的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那一刻苏谦阳就是觉得那句话听在耳中醋意横生,冷静下来了,现在想去看看她怎么样子,苏谦阳却有些迈不开脚去。
他不会联想到她和三弟之间会有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有那样的不舒服,说到底,还是为了当初许容华那句话,定王爷可以为了她去谋反,皇上您能为她做什么。
苏谦阳就坐在那书桌前的台阶上,视线落在殿外已经黑了的天,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殿外陈奉忽然禀报,说是程太傅连夜进宫,又要事禀报。
苏谦阳站起来让他把人带进来,程太傅匆匆进来,跪在苏谦阳面前,“恳请皇上现在即刻派太医前去蒋府,蒋国公他,快不行了了。”
程太傅这年纪也不轻了,陈奉扶着他起来的时候他脚还有些哆嗦,可见赶来的有多匆忙,苏谦阳即刻吩咐去把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带过来,“记住,不要伸张。”
陈奉领命出去,亲自跑了一趟太医院,很快带了四名太医过来,苏谦阳换过一身衣服对程太傅说道,“朕随你一块去蒋府。”...
卷四:三十岁月贵妃呈
138.时间去哪了
趁夜两辆马车出宫,到了宵禁的街市都是空无一人,偶尔才有醉鬼似的人晃悠过去,马车匆匆跑向蒋府,到了蒋家大门口,一行人下马车,开了门,迎接的是蒋景乐。
一看到皇上也在,蒋景乐赶紧要行礼,苏谦阳一挥手,“不必多礼,先看病要紧。”
四名太医被请到蒋老爷子的院子,苏谦阳也一起过去了,到了那院子里,蒋家大老爷二老爷都在,皆是要行礼,苏谦阳受了礼之后,走进外室,等着那四个太医看诊。
若非蒋老爷子病的这么重了,蒋大老爷也不会去托程太傅进宫求皇上让太医过来,蒋家人这样连夜进宫容易引人怀疑,蒋家更不想把蒋老爷子病重的消息宣扬出去,只是他们没想到,皇上也过来了。
“父亲的病时好时坏,如今是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一天都醒不来,睡到后半夜醒过来了,却念念叨叨的记不起全部的事情。”蒋大老爷和苏谦阳说起了蒋老爷子的病情,年纪大了,早些年就病痛缠身,如今更是不可收拾。
蒋大老爷叹了口气,“臣只是希望父亲能走的安稳一些,到了年纪终究是要走的,可也不要走的如此痛苦。”
四名太医中的其中两名很快出来了,对着蒋大老爷说道,“国公爷这病的太久,如今里面的施了针清醒了一些,但不能保证清醒多久,你们有话,就进去说罢。”
这直接是在告诉众人,蒋老爷子是随时都有可能走的,蒋大老爷神色一震,脸上染了悲伤,和蒋二老爷一块带着两个儿子进了内屋。
苏谦阳看他们都进去了,看着那太医,“不能再拖一些时候么。”如今茵茵都还没生,但离临盆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要是现在知道这消息,她可承受得住。
“这,还得看蒋国公的意志才行,其实按蒋国公的身子,他这样的危急应该不止发生过一回,这一回是最严重的,按蒋国公的身子,其实要撑不住,早就已经去了。”蒋老爷子就是凭借着那一股子的意志力活着,浑浑噩噩,怎么都不肯走。
苏谦阳神情微动,这是有未了的心愿啊。
屋子里传来蒋景智和蒋景乐低低的闷哭声,过了一会,门开了,蒋大老爷似一瞬老了很多,对着苏谦阳恭敬道,“皇上,父亲得知您前来,请您进去。”
蒋景智他们都出来了,苏谦阳走进屋子里,两个太医给蒋老爷子扎针,蒋老爷子转过头来看到他,虚弱一笑,“请恕老臣无理,不能给皇上行礼。”
“蒋国公不必多礼。”苏谦阳坐了下来,让蒋老爷子可以看的不这么累,当初太皇太后是病了几天走的,人已经显得苍老病倦,如今的蒋老爷子这一场大病整整半年,瘦的几乎不成人形了。
“老臣要向皇上请罪,蒋家有不孝孙,让贤妃痛失子嗣,老臣在人世间是赎罪不了了,去了地下,老臣会和先皇请罪。”蒋老爷子说的很缓慢,中间停顿了好几次,还咳嗽。
但他那一双眸子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苏谦阳记得茵茵说起过,蒋国公是不清楚这三年不孕的缘由的,怎么如今听起来,蒋国公像是什么都知道。
“他们都还想瞒着老臣,其实老臣早就猜到了。”蒋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家里人不愿意说,他就装糊涂当做不知道,但这心里怎么会过的去呢。
蒋家养了这么个好孙女,却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蒋老爷子心里苦的,恨不得都自己一力承担去了,蒋老爷子再度看向了苏谦阳,哀求道,“皇上,老臣斗胆,求您一件事。”
“蒋国公您请说。”
蒋老爷子动了动嘴,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苏谦阳听着,良久,“朕答应你。”
蒋老爷子脸上的神情一松,无比诚敬,“老臣,谢过皇上。”...
苏谦阳把那四个太医都留在了蒋府,以防万一。等他从蒋家离开回到宫中,已经快天亮了,此时也不必睡了,直接回承乾宫准备一下,即刻就要上朝。
下了朝之后,苏谦阳单独召见了礼部尚书,程太傅,平王爷等人商议事情,派遣陈奉去昭阳宫看了一下。
一整个下午,苏谦阳都在承乾宫内和这几个大臣商议,等到了傍晚,礼部尚书,侍郎等人离开了,程太傅和平王爷依旧留下着。
到了天有些暗的时候,程太傅走了,承乾宫里就只剩下苏谦阳和平王爷二人,苏谦阳看着他,“蛮族和疆域那的事,六皇叔年纪大了过去也不方便,还是要靠你前去一趟。”
“臣随时可以出发。”
“不急。”苏谦阳摇头,“蒋国公这一回恐怕是撑不住几天了,在诏书下去的时候,还需要你在朝中。”
苏谦默虽说眼底有些惊讶,但对于堂哥的决定,他还是一力支持的,“这时间是早了几天,就怕那些人拿年初贤妃被关禁足的事情说事,无德岂可再升。”
苏谦阳脸上有些冷意,“朕也想好好看看,朝中究竟有多少人会这么说。”...
四五天过去了,昭阳宫那,皇上都没有过去,蒋茹茵这情绪,更是没能好到哪里去了,许妈妈但凡是劝一句,她的脾气上来,谁的话都不要听了,不来就不来,本来她就没有错,到底是谁小气谁无理取闹了。
陈奉倒是每天过来替皇上看一圈,蒋茹茵基本是不见他,亏的陈奉和冯盎关系好,还能从冯盎这里知道点事情,否则,陈奉每天过来,都是没法交差了。
两位主子闹别扭着,苦了中间跑腿的,陈奉其实很想告诉娘娘,皇上不是不过来,皇上这几天实在是忙啊,秘密召见数名大臣,就是在商议大事情。
只不过即便是陈奉想说,蒋茹茵现在也不愿意听。
蒋茹茵就是觉得皇上这样不过来的表现就是为了要自己低头,可她错哪了,这也不算是说错话了,她还生气呢,多说一句就说她心疼定王爷,怎么不是他向自己道歉。
越想,蒋茹茵就越觉得委屈,本来这些日子情绪就不好,那天吵完后睡觉,夜里醒了好几回,累着,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早上醒来,人还显得昏昏沉沉。
越临近那日子,蒋茹茵自己还有些心慌,不知是不是腹中的孩子传递过来的,她心中总有些不安感,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天后,忽然一道封妃圣旨降了下来。
陈奉亲自去昭阳宫宣的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慎简淑德、备秩宫闱、以襄内政。历稽往制、典礼攸隆。昭阳宫贤妃蒋氏、温惠端良。壸仪懋著。今进封为贵妃,钦此。”
蒋茹茵跪在地上,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贵妃?封她?
陈奉宣旨完,笑眯眯的看着她,“贵妃娘娘,还不快请起接旨。”
蒋茹茵伸出手接过陈奉手中的圣旨,“谢皇上恩典。”
身后的青冬和青秋把她扶了起来,蒋茹茵还有些疑惑,看向陈奉,“陈公公,皇上怎么会下这圣旨。”她年初有过错,被处罚过,前一个月才从启祥宫里出来,如今虽然怀着身孕,但没生下来也未知男女,还不算是有大功,怎么没有封贵妃的资格。
陈奉接过许妈妈递来的红包,对蒋茹茵恭敬道,“皇上的心思小的如何敢妄加揣测,恭喜贵妃,封妃大殿就在明天,小的还要回禀,先行告辞了。”
蒋茹茵让冯盎把人送出去,看着手中的圣旨,喜悦感尚未出现,只有满满的不置信,这贵妃封的,太让她猜不透了。
可这想不透的何止已经接旨了的蒋茹茵,太后那,皇后那,后宫上下,之前对这消息也是闻所未闻的,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如果贤妃生下六皇子,那看在贤妃已经孕有二子一女的份上,再加上其资历,封个贵妃还能让人接受一下,可如今,生都没生,还是在临盆前没多少日子下的诏书,皇上这就是再宠贤妃,那也不能失了章法啊,贵妃又不是什么普通份位的妃子,哪里就这么随意封了。
太后娘娘直接去往承乾宫见皇上,她到的时候,这承乾宫外,跪着的人还真是不少呢,早朝时候苏谦阳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反对声就四起,尤其是赵国公为首那一群的大臣,可这边礼部尚书程太傅包括平王爷在内的数人,直接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赵国公他们反对,他们就支持。
赵国公他们这是忽然才知道的消息,程太傅他们都准备多久了,朝堂上说不过,下了朝,赵国公他们就直接跪在了承乾宫外,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封贵妃一事需慎重。
所以太后到的时候,赵国公他们都很开心啊,终于来了能做主的,太后娘娘好歹能劝住皇上,这忽然一道圣旨,真是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太后走入承乾宫内,皇上起身迎接,太后娘娘是面色铁青的看着他,“皇上,如此大事您竟都不与哀家和皇后商议一下就做了决定,如今朝中大臣都在殿外跪着,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儿臣只是没有和母后商量而已,儿臣已经在十天前和程太傅平王爷等人商议此事,而今已经全部定下了。”苏谦阳面色如常的说着,对这件事,他既然已经十足准备了,就不担心接下来会出现的反对声。
“胡闹!封贵妃一事,和程太傅他们商量一下够了么,这么大的事情,哀家之前一点消息都不知,皇上你这是故意要瞒着哀家了是不是。”太后气极,什么时候封妃这种事情太后和皇后事先都不清楚,要等到诏书都下了才知道。
“儿臣怎么会故意瞒着母后,母后多虑了。”苏谦阳看了坐在太后旁边的长公主一眼,缓了缓语气,“圣旨已下,儿臣身为一国之君,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139.封她为贵妃
君无戏言,作为皇上,圣旨都已经下了,人家都已经接旨了,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即便是如此,皇上也得收回这圣旨,如此封贵妃,何以服众。”即便是皇上打的是这主意,太后也不能答应这件事。
“母后说的服众,可指的是外面跪着的这些人。”苏谦阳脸上一抹冷意,“朕乃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受这些人的左右,他们要以官位相威胁,朕也不拦着,陈奉,出去告诉他们,哪个现在不想做这官了,把官服留下,即刻可以回家去,朕绝不拦着!”
“站住!”话音刚落,太后重声呵斥道,“皇上你这是糊涂,封贵妃一事你本就做太草率,如今还要让这些劝诫官员罢官回家去,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哀家看你都是让人没迷糊涂了!”
“儿臣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清楚,倒是母后,不问问儿臣为何要立这贵妃,前来就是指责儿臣做的不当,要儿臣收回这圣旨,母后如此,究竟又是想如何。”苏谦阳料到太后会前来责问,但是他没有想到太后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自己,想起当初老娘娘病逝前说过的话,苏谦阳这才觉得,老娘娘说的话,都是有着极大的预见性的。
长公主劝道,“母后还不是被皇上给气的,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先支会一声,圣旨下了,昭阳宫都接旨了才知道,好像在说提前让母后知道了,一定是反对的样子才瞒着,皇上这么做确实是过分了。”
母子两个之间,总是要找台阶下的,太后气势汹汹的过来要求皇上收回圣旨,皇上强硬着态度一点都没有转圜余地,这样下去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呢。
长公主这么说了,苏谦阳也就顺着长姐的话道,“没有事先告知母后,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刚要说,苏谦阳又说了一句,“但是圣旨已下,儿臣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还请母后谅解。”
太后的脸色当即又黯了下去,刚刚缓和一些的气氛,重新陷入了僵局。
长公主心中叹了一声,幸好她是跟过来了,太后不问,那就只有她来问了,“皇上既然如此突然封了贵妃,想必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在,如今这么多大臣跪在殿外,皇上也不能说他们以罢官作威胁,他们也都是想要个交代。”
苏谦阳冷哼了一声,“交代?朕要给他们什么交代,正事不做,一个一个跪在外面求朕收回圣旨。”跪的都是些什么人苏谦阳心里会没数么,这桌子上的奏章,一叠一叠的参本,名字都能和外面跪着的人对起来,“秦河洪水怎么不见他们到殿外跪求请命,山北地震,这么大的灾祸,他们中的哪一个跪过说要支援,如今南边涝灾严重,百姓疾苦,朕在朝中提出过多次需要人前去的,他们没有一个站出来,如今朕封了贵妃,都跪在外头拿官帽来威胁朕,怎么,朕还得服了他们不成,到底是他们听朕的,还是朕听他们的!”
“朕要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为人臣子的,拿着朝廷的俸禄,难道不应该为朕分忧解难,现在要朕给交代,朕要给他们什么交代,”他就是要看看到底有哪些人锲而不舍的要扳倒蒋家,扳倒贤妃。
又有哪些人一到这种时候抓住机会就不放,跳出来就拿这些事来说,咬着不松口不说,还怂恿其他人一起来。
“母后您今日前来,问都没有问儿臣一句为什么,就要儿臣立即收回圣旨,您是不相信儿臣能够做好这个皇帝,还是觉得儿臣现在鬼迷心窍,根本做不了圣明的决定。”
“哀家怎么会不相信皇上。”太后脸色泛了白,苏谦阳这些话就是反着指责她的不明事理,的确,她一来问都没有问过一句就直接要皇上收回圣旨了,因为她觉得这封贵妃就是不应该,不应该的事情,就应该收回改正。
“既然母后相信朕能够做好这个皇帝,坐稳这个皇位的,还请母后别再说这件事了,明日就是封妃大殿,皇后那若是不肯把事情吩咐下去的,朕就把这件事交给德妃和淑妃去办,她们两个暂代宫务不少时间,宫中事务也熟悉,相信都能办好。”苏谦阳起身,意思是要出去和那些大臣说话。
太后喊住了他,这一回,声音里透了些无奈,“皇上,这件事还交由德妃和淑妃去办,你把皇后置于何地,皇后本是一宫之主,没有提前告知皇上就已经做的不对了,难道皇上还要让这再生间隙么。”......
那些跪着的大臣们,一直跪到了晚上,天都黑了,皇上依旧没给说法。
其中年纪大的几个有点受不了了,但还是得好好跪着不是,直到天全黑了,陈奉这才出来传达了皇上的话,明日就是封妃大典,若是跪在此处不走了,等宫中宵禁时间到了,出宫都不必了,直接跪到明天上早朝,早朝结束后大典毕了再出宫去吧。
皇上如此强硬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再加上傍晚的时候太后那无奈离去的样子,他们即便是跪倒明天也没用。
于是,在陈奉转达了皇上的话之后,这些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出宫去了。
而此刻的苏谦阳,人在景仁宫里。
既然人来了,皇后也没客气说什么,等着五皇子抱去睡了,和苏谦阳直言,“臣妾还以为皇上是忘了这后宫中还有一个皇后在,封贵妃的事臣妾竟一点都不知情,今日诏书都下了,明日都要大典,这该准备的该办的可都来不及。”
“大典要准备的,礼部均已办妥。”苏谦阳淡淡的回道。
皇后笑的讽刺,“皇上您可真是贴心,把臣妾该准备的事都提前准备妥当了,臣妾只需要到时候露个面,这还真是清闲。”
苏谦阳看向她,眼底一抹深意,“这是为了让皇后有更多的时间好好教导四公主,好好养大五皇子。”
皇后眼神微动了一下,她禁足期间,俪媛闹出的那几件事,她都有耳闻。
两个公主府的小姐被收回了郡主身份如今还不得入宫,这是对她们当时出言不逊的责罚,俪媛也被禁足了一段日子,事后她解禁这孩子还向她哭诉过。
于是,皇后诚恳道,“这是臣妾的疏忽,日后一定好好教导这孩子。”
两个人如今的话题少得可怜,苏谦阳说完这些,见她对封贵妃一事并没有多大非议,坐了一会就回承乾宫去了。
皇后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离开,脸上那恭顺的神情渐渐的消散,皇上什么意图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事先都准备妥当了,连朝中大臣那里都已经说好了,直接宣布,让持反对意见的人措手不及,即便是父亲他们跪死在承乾宫外也没有用。
何嬷嬷走过来扶住了她,替她鸣不平,“娘娘,您怎么就轻易的答应了。”
“太后那边都没办法,皇上他刚才过来是通知本宫的,而不是和本宫商量,封就封吧,贵妃而已,莫不是到了这位置之后,还能够和本宫平起平坐不成。”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恨意,“站得高了,可得小心着别摔下来。”
“可那贤妃连孩子都还没生下来,若是生下皇子,岂不是要封她为皇贵妃了。”何嬷嬷到底都是替自己家主子觉得不值,“娘娘您退让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