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一凛,正想使出装病这个百搭的招数,霍安又道:“我已经替你回绝了,说是少帅觉得府里冷清,想让你留下来一起过年,你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没有不妥。”姜宝长舒了一口气,“谢谢霍管家。”
“姜小姐你客气了,是少帅让我这样回的。”
“哦,那就替我再谢谢少帅。”
三言两语说完了,霍安却还没有走,姜宝纳闷了,困惑地看着他。
霍安心里犯了难。
霍言行大清早就起了床,一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时不时地停下来朝着这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末了还特意让花匠剪了一束茶花让他送到这里来。
姜府来人,霍言行第一时间拒绝了,这措辞,显而易见就是把姜宝当成自家人护着了。
这要是还看不出个名堂来,他这个管家也不用当了。
这些日子来,霍言行对姜宝的照顾,他也早就心领神会,今天这情形,霍言行这心思更是昭然若揭了。
这个小主人,向来不喜欢风花雪月的事情,现在居然动了心喜欢上了姜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而然地要帮上一把。
“这个…”霍安锲而不舍地明示,“少帅昨晚宿醉,早上起来身体不太舒服,姜小姐要不要去亲口当面道谢?”
于情于理,姜宝的确应该去向霍言行表达一下谢意。
可昨晚的暧昧却让姜宝心里有了那么一点不自在,虽然霍言行应该是喝醉酒了才乱亲的她,总也还是避一下比较好,省得大家见了面难堪。
正好,江嬷嬷闲着没事做了一笼豌豆黄给她解馋,她就让江嬷嬷送了点去霍言行的院子里以表谢意。
等江嬷嬷回来,她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听说霍言行正在书房看书,看起来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年夜饭姜宝她们是在自己的小院里吃的,大厅里是霍言行的家宴,几个在佛堂里念经的姨娘们都出来了,姜宝觉得自己身份尴尬,就特意去和霍安说了一声,不去打扰了。
吃完饭,姜宝去了园子里散步。
西南的初春已经有了几分暖意,花木开始爆出了新芽,人工湖上倒映着月色。
耳边不时传来爆竹声声,天空中绽放的烟火,虽然没有现代那么璀璨,却也照亮了半天的天空。
姜宝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心中莫名有了几分浅浅的忧伤。
心里的思念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她想原来的父母亲人,想可爱的果果,也想那个嚣张跋扈的霍三岁。
“想什么呢?”
身后有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霍言行。
姜宝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了一句:“想该想的人。”
“你那个家,还有什么好想的?”霍言行走到她身边冷冷地道,“要是想你母亲的话,就去接到霍府来一起住,也就是这里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姜宝哑然失笑,偏过头来看着他。
如水的月色倒映进了那双漂亮的杏眼中,光华潋滟。
霍言行被她看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昨晚唇下那香软甜糯的触感猛地再次袭上心头,活了二十多年,他平生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异性的强大吸引力,身体里仿佛有头沉睡着的猛兽一下子苏醒了,他想要把眼前的女人按在这假山上,再次亲吻啃噬一番,不,单单亲吻好像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渴望…
姜宝以为他那个时候醉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到底有几分醉意、几分清醒。
今天他盼了姜宝一天,却只等来了江嬷嬷的豌豆黄,不见佳人踪影;到了晚上,姜宝又避嫌没来吃年夜饭。
也是奇怪了,以前几天没见也没什么,可昨晚这一吻之后,心里头的想念就好像野草一样疯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看到那张甜软的脸庞,一吃完饭,便终于顾不得矜持,迫不及待地就找来了。
“看我…干什么?”霍言行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屏息看着姜宝,脑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姜宝,再说一句喜欢我吧,一句就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拒绝了…
“少帅,其实…你这个人挺好。”姜宝轻声道。
在那冷硬淡漠的外表下,这位少帅其实并没有一颗冷酷的心。可能,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层伪装的面具,掀开面具,才能看到其中真正的内心。“可是,这到底是霍府呢,我住在这里已经够…不要脸了,再让我娘住进来,那我可真要在这里打个洞钻进去了。”她轻笑了起来。
这一句话,顿时成功地让霍言行从旖念中清醒了过来。
他沉默了片刻,很是恼火地道:“谁敢笑话你?”
“不是别人笑话啦,你不懂。”姜宝弯腰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朝着湖面扔了出去,“扑通”一声,那石子掉进湖心,半弯的月亮碎成了点点银光。
霍言行的心莫名抽了抽,他忽然想起了姜宝曾经在这里跳过湖,在向他表白被拒绝之后。
最让姜宝伤心的,只怕不是别人的冷嘲热讽,而是他这个帅府主人的鄙视。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姜宝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姜宝,”霍言行沉声道,“以前我的确不太看得起你,不过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是帅府的一份子了,你只管住在这里,就算住上一辈子,也没有人会瞧不起你。”
姜宝怔住了,这好像话里有话啊。
她有些慌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从霍言行的手下挣脱了开来,笑着道:“少帅真是说笑了,哪能住上一辈子啊,我可不想真当你的小妈呢,我也想嫁个知冷知热疼我的丈夫,然后生一对可爱的儿女,到时候少帅可别眼高于顶不认我了。”
霍言行的脸色沉了下来。
姜宝后退了两步,端出了一副“继母”的关切模样,“少帅,你过了年也都二十五了吧,府里这么冷清,是时候娶个少帅夫人热闹一下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哎呀呀,天都晚了,我要去睡觉了,少帅你也早点休息,霍安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早起放开门炮呢…”
姜宝飞一样地走了,江嬷嬷她们也忙不迭地低头跟了上去。
霍安和几个随从连忙抬头看星星看月亮,以示自己的无辜,没有看见霍言行暗示失败的尴尬。
霍言行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娇软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中。
很好。
他不相信这个聪明的小妮子居然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这是在故意装傻呢。
撩拨完他以后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难道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了?
他不就是拒绝了一次吗?现在倒是再接再厉啊!
现在他泥足深陷,她倒是一脸没事人似的,挥一挥衣袖,连半片云彩都不想带走。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少帅的甜软小“继母”(13)
霍言行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冷风, 到了最后,霍安不得不尽职地提醒, 夜深露重, 少帅要小心身体。
回到房间里, 霍言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姜宝巧笑嫣然的模样。
他向来心性坚忍, 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放弃, 对于刚刚开窍的情爱, 当然更是不会轻易言败。
他不信,姜宝会不喜欢他。
一定是因为以前被他伤透了心, 所以才会这样避之不及。等他慢慢花上功夫疼她宠她, 必定能让她的心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至于这“继母”的名号,也没什么要紧,姜宝这不还没嫁给他父亲吗?而且, 古往今来, 父亲的妻子由儿子娶了的事例数不胜数,武则天和李治比起他来, 更为荒诞不经。
只要他护着姜宝, 谁敢取笑他们俩?
想通了这一节, 他便心安了下来, 琢磨了几个哄姜宝开心的法子, 便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这一睡, 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他梦见了姜宝。
姜宝躺在他的身下, 娇软的身躯丰盈, 优美的曲线仿佛能让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他一点一点地亲吻着那白皙滑腻的肌肤,身体中的热血沸腾…
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姜宝抬起眼来,眼波盈盈。
“言行…我好喜欢你…”
烫人的爱语在他耳边萦绕,血脉中的激情再也无法阻挡。
…
一早醒来,霍言行万分狼狈。
刚成年时他曾有过两次这样的体验,后来他修身养性,便再也没有冲动过,只是早上醒来时会有自然的生理反应,很容易便能克制。
然而昨晚的春梦实在太过真实,就好像两个人早就已经L裎相对过无数次一样,就算醒来,他也还能感受到身体里那种战栗的余韵,还有完整拥有姜宝时的充盈和快乐。
这一场梦,让霍言行愈发迫不及待了起来,他想时时刻刻看到姜宝,要是能再亲密接触一下,那就更加完美了。
但是,姜宝却好像开始避起他来了。邀她过来一起吃饭,她推说身体不适;请她出去逛街,她只说想要在家静心看书。
被拒绝了两三回,霍言行恨得心痒痒的,但是大过年的,各种事情纷沓而来,他也没办法盯着姜宝不放。
霍家是个大家族,虽然他父亲不在了,各种亲朋好友之间的应酬难免,再加上他此刻的身份,更是有访客和邀约无数,他不得不分心应酬。
等到了初六那天,拜年的琐事折腾得差不多了,霍言行终于得了空,亲自到了姜宝住的小院,打算邀她出城去玩,没想到兴冲冲进去一看,姜宝不在,江嬷嬷告诉他,“小姐和一个洋人出去了,说是去庙会玩。”
大年初六俗称送穷日,也是年后小贩开市的日子。本地向来有在这一日逛庙会的习俗,慈心湖旁的西峰庙会就是城内最热闹的一处。
西峰庙前张灯结彩,四处都是人头攒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表演着各种民间歌舞和戏曲,咿咿呀呀的十分热闹;而小摊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带着浓郁的地方民族色彩,精致有趣,引得孩童们一个个地眼巴巴地围在摊贩前眼馋。
迈克这下可开了眼界了,落在眼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那么得新奇有趣,不一会儿手里便买了一大堆,布老虎、九连环、中国结、糖人…姜宝陪着他,一路从庙会的东头逛到了西头,最后在社戏前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听着舞台上的人唱曲。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姜宝回头一看,居然是白芸芸他们几个。大家寒暄了几句,白芸芸和关泽初八就要走了,见到迈克很高兴,向他询问Y国那边的一些事情。
跟着白芸芸同来的还有那个宏达纺织公司的小开杜明和他的堂兄,姜宝和他在领事馆宴会时打过照面,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杜明对她很有好感,殷勤地替她买了两串糖葫芦和一袋麦芽糖,姜宝落落大方地道了谢,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和他闲聊:“芸芸身上这洋布的面料是你家里的布厂做的吗?这个蓝色看起来很鲜艳。”
“不是,”杜明连忙道,“我们家只是织胚布,下一步正在考虑染布成品,这靛蓝色应该是用西洋那边传过来的染料染的,所以颜色特别好看。”
“看是好看的,”姜宝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我听说有无良的染厂用一些便宜的西洋染料加工胚布,这样做出来的面料虽然价格便宜、色彩鲜艳,贴身穿着却会致病,这种病一旦得了就很难治好,西洋大夫称为癌症。”
杜明身旁的那位堂兄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姜小姐说的这些我们倒是没怎么听说过,真的如此吗?”
“居然会有这样的恶人?真是人心叵测。”杜明气愤地道。
“我也是听说,杜先生要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调查一下,要是能查出个什么来,倒也是功德一件呢。”姜宝半开玩笑地道。
大家正聊着,前面有走高跷、舞狮的队伍出来表演了,原本四散开着的人群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迈克更是急不可待,招呼了一声,往人群中挤了进去。
姜宝到底是女孩子,没有迈克这么人高马大,也不像白芸芸一样被关泽护着,没一会儿就被人潮冲散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表演队伍越来越远。
耳后一阵轻咳传来,姜宝猛地一回头,霍言行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也来了?”她惊愕地问。
霍言行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都多大了,还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姜宝手里的糖葫芦啃了一半,舔了舔唇:“好吃啊,你不会是小时候没吃过这个吧?”
霍言行的眼神一滞。
姜宝猛然想起他小时候的处境,顿时后悔了起来,连忙把剩下的糖葫芦往他眼前一递:“你尝尝,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霍言行盯着那红色的山楂看了几秒,抓住了姜宝的手,把山楂从那串串里咬了下来。
味道一般。
真不明白这些小玩意儿怎么就这么让这小妮子喜欢,成天就吃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可看她吃得欢,自己心里好像也高兴了起来。
“走吧,别看这些乱哄哄的东西了,”他来了兴致,“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好地方,你肯定喜欢。”
“什么地方?”姜宝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去了就知道了。”霍言行轻描淡写地道。
“可是迈克他还在里面。”姜宝有点为难。
“留个人去通知他一下就好了,看他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居然就只顾着自己,也不想想你要是被冲散了有多危险。”霍言行趁机落井下石,给情敌插了一刀。
带姜宝上了车,车子从热闹的庙会出发,一路飞驰,开往了郊外,约莫开了二三十分钟,在一个开阔的农庄前停了下来。
姜宝下车一看,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只见不远处的有一群高头大马,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山坡上吃草。其中一匹毛色纯白,看起来清高孤傲;一匹则是毛色发亮的枣红马,被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
她往前飞跑了几步,离那群马大概五六米的距离便不敢再上前了,学着以前看到驯马师的模样,“恢恢”地和马打招呼。
霍言行看得好笑,手指曲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呼哨,枣红马一听,便“得得”地跑了过来,亲昵地在霍言行跟前打转。
没一会儿,马僮牵着另一匹白马也过来了,霍言行问:“会骑马吗?”
姜宝跃跃欲试:“会一点。”
霍言行扶着她的腰一使力,姜宝踩着马镫上了白马,随后霍言行飞身上了枣红马,将白马的缰绳也握在了掌心,引着她一起往前走去。
一开始是走,后来是慢慢的小跑。
姜宝骑过几回马,不过也只是仅限于小跑,马速一快,她就有些慌了,惊叫了起来:“等一等,慢点慢点,我有点怕!”
霍言行见她这幅胆小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低喝了一声,枣红马和白马并肩而行,他的手臂一伸,揽住了姜宝的腰,一使力,姜宝腾空而起,从白马换到了枣红马上。
“来,我教你怎么骑。”
霍言行在她耳根后低声道。
还没等姜宝回过神来,枣红马疾如闪电朝着前方飞驰了起来,白马跟在旁边,仿佛一对形影不离的伴侣。
耳边呼啸的风声掠过,远处的天空苍茫,脑中所有的纷杂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极致的速度挤压殆尽,只剩下了背后贴着的滚烫肌肤和跳动的心脏,还有耳根炙烈的吐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速渐渐慢了下来,上了一个缓坡。
姜宝随着马速紧绷的心脏这才随之舒缓了下来。
缓坡上的景色很美,早春的野花星星点点,远处是美人横卧一般的青山,湛蓝的天空中,白云低低地漂浮着,好像一簇簇的棉花糖,让人想伸手抓下来揉上一把。
“累吗?”霍言行在她身后问。
虽然按照霍言行的指点,尽量把身体放松了,但屁股还是被颠得有点疼,浑身的肌肉也因为紧绷而酸痛。
姜宝诚实地点了点头。
背后一空,霍言行下了马。
姜宝不敢自己下马,只好等着霍言行来扶她,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来。
“人呢?”她有点心慌,“你不会自己走了吧?”
一束小黄花出现在了眼前,姜宝愣住了。
“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花?”霍言行低声问。
姜宝定定地看着他,那张冷硬淡漠的脸庞依旧,只是那眼神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见她没有反应,霍言行很是不满地问:“我还从来没有亲手送过别人花,你就要让我一直这样举着吗?”
姜宝恍惚着接了过来,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想不到,同床共枕了五年的枕边人从未亲手送出的花,今天从这位少帅手中得到了。
霍言行心里一喜。
果然,姜宝心里还是有他的,轻而易举地被他的一束小野花感动了。
心头热乎乎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说些做些什么,要不然好像有点对不起这浪漫旖旎的气氛。
霍言行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姜宝,我仔细想了很久,虽然你的身份有点特殊,但那都是你的父亲做——-”
姜宝猛然回过神来,神情凝重地道:“少帅,提起我的父亲,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霍言行憋得难受,可看姜宝的表情郑重,他也只好暂时把自己的表白搁在了一边:“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娘,她在姜家过得很不好,我想让她和我爹离婚,又怕我爹使坏不答应,要是有什么万一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们一把?”姜宝期待地问。
少帅的甜软小“继母”(14)
姜宝为了这件事情, 已经琢磨了很久。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因为新思想的冲击, 离婚在大城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离婚启事, 其中不乏名人和显贵;甚至于和旧式包办婚姻说不,在时下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年轻人中, 成了一种时髦。
唯一让姜宝不放心的是, 姜宇通可能会因为现在她和霍言行关系的改善而不想放弃她这个女儿, 从而阻挠江蓉的离开。这样的话,霍言行的帮助, 将会让姜宇通投鼠忌器。
得到了霍言行的允诺, 姜宝的心放下了大半。
过完年后,酒楼又重新开张了,生意依旧红红火火, 姜宝的腰板日渐鼓了起来。江嬷嬷找了个离酒楼不远的独立民居, 干净敞亮,里面有大小三间独立的房间, 姜宝去看了以后觉得很满意, 买下来后又花了点钱重新把前后院拾掇了一下, 种上了竹子和花草, 砌上了石凳, 还让人打了一个摇椅, 打算以后在这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琢磨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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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的季节, 江蓉和姜宇通登报离了婚。
姜宇通一开始当然不同意, 他已经窥见了姜宝在霍家的价值,当然要牢牢握住江蓉来牵扯姜宝的命门。姜宝早有准备,提前以江蓉来劝她听话为由,让江蓉出了姜府就没再回去。
姜宇通领人过来准备绑江蓉回去,谁知道旁边住了一个军区警卫营的营长,领着几个军营里的下属出门管了闲事,表示远亲不如近邻,好好说话可以,动粗的话先问问他的枪杆子答不答应。
过了几天,眼看着姜宇通无计可施心里上火,姜宝便登门和他分析了离婚的利害,“你要是不同意,就上法院大家扯破脸皮,你虐待妻子的罪名宣扬出去,婚肯定要离,名声也毁了,何苦呢?”
家里几个姨娘一见江蓉要离婚,这正房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个个都喜笑颜开,撺掇着姜宇通赶紧答应;与此同时,纺织公司里有警察署的人三天两头地过来,说是搜捕逃犯,还有税务署等各部门也时不时地登门检查。
姜宇通明白这是霍言行在背后替姜宝撑腰,却也无可奈何,最后终于同意了离婚,两人一起去报社刊登了离婚启事。
原以为把女儿送进帅府可以找个靠山,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鸡飞蛋打一场空。在门口分道扬镳的那一刻,姜宇通越想越气,放了狠话,让江蓉别仗着有女儿撑腰就胆大妄为,只要走出姜家大门一步,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什么离婚不离婚,你就是不守妇道被休的,要放在从前,那就拿一根绳子悬梁自尽了,也好过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江蓉的脸色惨白,原本就娇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姜宝在一旁扶着她,有心想骂一顿姜宇通,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离婚容易,但江蓉要想真正从这段阴影中走出去,只能靠自己。
江蓉深吸了一口气,用力逼回了自己眼底的泪光。
女儿为了她的幸福绞尽脑汁,她也不能替女儿丢人,虽然她对未来也一片茫然,但不能在姜宇通面前失了气势。
迎视着姜宇通恶毒的目光,她颤声道:“我…以前就是瞎了眼,才会被你花言巧语蒙骗了,你放心,我江蓉以后就是要饭,也不会再进你们姜家的门。我堂堂正正地做人,没什么丢人的,倒是你这种黑心肠的男人,我看你以后有什么报应!”
姜宝在一旁拍起手来,笑着道:“娘,你说得真好。”
姜宇通冷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事情总算得以圆满解决,姜宝陪着江蓉回了住的院子,江蓉身边的两个陪嫁嬷嬷,一个年纪大了回去了老家,另一个跟着一起住了进来伺候,而江嬷嬷也从帅府搬了出来,一来可以照顾江蓉,二来出入酒楼也方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