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们是人,不是马。”
宁昭瞪他一眼:“让你说就说,多什么话!”
“奴才应命。”
明安撩开帘子,中气十足地呵斥:“你们没吃饭吗?殿下发话,让你们抬快一点!敢偷懒耍滑的,仔细着你的皮!”
这速度顿时快了许多,没过一会,宁昭又被颠得铁青着脸:“孤想吐…”
这时,步辇已到了东宫的偏门,明安连忙扶着太子落地,他来回踱步了一小会,才缓了过来,脸颊刚恢复血色,他就嚷开了:“孤要见她!”
“…殿下,这时萧奉仪该给太子妃与侧妃敬茶了。”
“敬茶?”宁昭不满地拧起眉:“孤的宝妹妹给她们敬茶?也不怕折了她们的福!不行,不许敬,孤这就去把她拎出来!”
“殿下息怒。”
明安暗幸好自己今早往萧奉仪院里走了转,得了信儿:“萧奉仪今早与奴才说过…如此这般…”
一番话,套上了‘萧奉仪’的名头,顿时说得宁昭贴服无比,这才歇了去把她‘拎出来’的心思,他叹道:“孤真是委屈她了!”
明安一瞪眼,这都叫委屈?看来在太子爷眼中,萧奉仪真是比什么都娇贵啊!
另一边厢,宁昭心心念着,被‘委屈’了的人,萧喜宝,正恭顺无比地给太子妃,侧妃敬茶。
庄瑜倒也没怎么为难她,很快便叫起了。
虽说昨儿才刚新婚,这会就得见小老婆了,她心底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一看这奉仪的模样,虽说周正却也太平凡了点,正经得有些无趣,反衬得侧妃魏明玉艳丽之极——就因着这张脸,皇后几乎是捏着鼻子把侧妃人选定下来的。
对於这奉仪,她不冷不热的,也不觉得这会是个威胁,妾室以色侍人,倒是这魏家姑娘,需多多提防。
魏明玉心里也是老大不舒服,她与庄瑜同辈,就差一点,她就坐偏了这位置,得给她规规矩矩地敬茶,这回轮到别人给她敬茶了,虽说看着寒碜了点,她就是想给她点排头吃,这会看着喜宝把茶杯恭敬奉着,不拿,不叫放下,也不让她起来。
直至喜宝跪得腿脚全麻,魏明玉才接过茶杯,慢声叫起:“妹妹起来罢!以后都是侍候爷的人,若是有机会得了恩宠,可要记得仔细着。”
说完,她得意地扬了扬细长的柳眉,凤眼中满是精明的宝光流转,尖尖小脸会发光一样漂亮,喜宝顺从应是,缓缓站起,动作谦恭,声音平缓,没有半点被为难了的气劲儿。
庄瑜看着便不大乐意,她这正经太子妃都客客气气的,你倒好,一来就给人立规矩来了。
“这话说得是,你们都是侍候爷的人,当得互相学习,和和气气才是。”
“姐姐说的有道理,咱们都是好姐妹呐。”
魏明玉当然听得出这话是在把她和最低品的萧奉仪拉一起比呢,太子不在,笑容便冷冷的,可即使如此,衬着也是明艳动人,看得庄瑜不是味儿。
这一番请安敬茶,敬得刀光剑影的,皇后为了给庄家脸面,还未充盈太子的后院,这只有三个女人,都斗得火药味极浓,同时也把庄瑜从女诫中的恭顺贤德中拉回现实的后院,抖擞精神,她从这一刻起,娘亲与娘家已经鞭长莫及,太子妃的地位,要由她自己来坐稳了!
敬茶不欢而散,小小一个奉仪的去向并未有人注意,两人均视对方为劲敌,一个觉得她比自己美艳,一个觉得她恃着地位欺人,就怕爷的宠爱被对方夺了去。
喜宝看俩人初见面就斗得热火燎天的,一回房,就换上件低调的浅蓝宫装,乍一看去,就是个穿得稍微精致些的丫鬟,她捏着宁昭给的贴身玉佩,快步走向东宫里的书院。
抬目远远看去,一袭杏黄长衣已候在院前,昂首四看,等一个人。
倏地,他的目光有了焦点,眼里的喜悦汹涌得要倾泻出来,他提起袍角,也顾不住后面唉呀让太子慢走的明安,就飞奔过去,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
“喜宝,孤终於等到了你。”
第040章
“妾身跟殿下请安。”
喜宝轻轻推开他,盈盈一拜,露︱出后颈一小截洁白,勾得他心神荡漾:“你倒好,让孤等了那么久,一见面就跟孤请安,与孤生份了!”
语气好不哀怨,喜宝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睨向他:“这里不好说话,我们进去可好?”
“好好好。”
太子一叠声的应了下来,顺从得赶过来,正气喘不已的明安绝倒。
两人手挽手的走进书房,太子早已摒退了侍候的宫女,让她们在门外候着,没事别进来,就是有事,也非得是大事才好通传进来,门一关,宁昭就忙不迭的凑脸过去腻歪一番,喜宝乐呵呵地笑着,也不推拒,像被呵痒了的猫儿似的眯起眼睛享受。
“子昭…”她低低叹息,爱娇地咬了咬他的耳角:“别亲了,你要在这里办了妾身吗?”
明安连忙别过脸,退至一旁,作非︱礼勿视状。
宁昭从她雪白怀里抬起头,方才埋首一通乱亲,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全蹭乱了,他气息粗重,双眼水蒙蒙,不甘心地舔舐上唇:“宝儿,孤想要。”
喜宝低头,这个大孩子,用想吃糖果点心的眼神哀求地看着自己。
想来自己就是他的点心了,是该有欲︱望的年纪了,不能拘着了,再拘着就容易被人勾了去,刚大婚第二晚就宿在她房里也太招人了些…她扬眸一扫,亲了亲他的鼻尖:“想要?”
“嗯…”
宁昭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又扯了扯她的衣角,衣物擦过时发出沙沙声,好不撩人。
“妾身满足你。”
一室旖旎。
狗眼瞎了的明安不得不在门外看守着,太子与谁欢好他都是得记下来的,这样生孩子时才能对上时间,但在青天白日之下…他默默捂住自己的良心,决定在本子上把这欢好的日期推迟两三天,反正太子肯定耐不住的,在太子妃房里能待几晚?
完事后,宁昭与喜宝同样舒爽,只是一身都是粘腻汗水,娇贵如他自是很不舒服,又不能喊人来伺候更衣沐浴,便有些不乐,她察见了,拧过他的脸啵啵啵的连亲三口,把人给亲甜了,这熊孩子就光顾着拉她的手傻乐。
“宝儿。”
“嗯?”喜宝皱起眉,自宝妹妹之后又有奇葩叫法了:“别这样叫,怪腻人。”
“宝儿,孤最喜欢你了。”
喜宝瞥他一眼:“既然喜欢妾身,还自称孤?你跟妾身在一起,很孤单吗?还是自矜身份,嫌弃妾身了?”
“你怎可以这么想!”
宁昭瘪起嘴:“这不说惯嘴了么,你也不许自称妾身了,生份得很。”
“可我就是妾呀。”
“这只是暂时的!你不是说,等我登大殿了,会教我会在我身边么…到时候…”
“到时候?”
“不!现在我就要让你用最好的。”宁昭意气风发:“你是我的女人,当得最好的!以后也不许穿这种衣料了,我今天瞧那庄氏,穿的衣料倒是不错,回头我给你弄匹来做衣服,做剩下的你撕着玩。”
太子妃?
喜宝侧头回想了一下,她穿的是正统的云裳锻,贵不可言,颜色也正,像一束会流动的红水:“她穿的正红,我穿不得。”
宁昭一怔,心疼得紧:“等我登位了,你…”
“我要当皇后。”喜宝正视他:“如果不能当正妻,我宁愿青灯侍佛。”
“…”
他为难地拢起眉:“宝儿,我不是不想。”
“你想就行,剩下的,听我就好。”喜宝拔高声音:“如若你贵为天子,四海之内,俱是王土,有什么做不得?往上爬,不就是为了做想做的事,享旁人不能享之福?”
宁昭眨了眨眼,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明白了吗?”她忽地一笑,挑衅:“那你敢吗?子昭?”
“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不甘示弱,欺身上前与她咬耳朵,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佳人低低的一阵笑,风情万种地朝他斜飞一个眼神儿,看得他骨头都稣了,她抬眸,衣衫半褪,一泓雪肤在暖洋洋的室内勾得他目不转睛:“子昭,可要说话算话。”
“如何都好,我的正妻…从来都是你。”宁昭口干舌燥:“宝儿?我想要…”
“太子,不可耽於逸乐。”
玉葱般长指轻按在他唇上,喜宝昂了昂下巴:“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若是放肆了,一人不满,就足以让你打回原形,且万劫不复。”
语毕,她不管怔松着的宁昭,就自顾自的把衣服穿戴整齐。
她穿得严实,把里头的雪肤春︱光遮全了,穿的又是宽松的设计,旁的女人看着觉得全无身材,可宁昭却更觉诱惑,简直想把她扒光了,像宫女剥橙子那样,一层层掰开来,露︱出汁液饱满的果肉来。
他不胜委屈:“我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太子可以废。”
喜宝瞥他一眼,全然不放在眼内似的,宁昭被看得更加委屈,头垂得低低的,倒是真服气,本着大棒与甜枣的原则,她伸手捋了下他的长发:“说吧,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
宁昭拥着她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背垫着她。
“嗯?”
“地板硬,硌人。”
喜宝扬眉,催促:“说来听听。”
温香玉软在怀,宁昭很是受用,能光明正大地抱着自己的女人,更让他陶醉不已,一边拨弄着她的发丝,一边把所有事像倒豆子似的通通抖出来,他不擅叙事,逻辑跳脱,喜宝只能木着脸顺理一遍,归纳分类。
“做得不错。”
她不吝於夸赞,宁昭立刻就昂起了脸,作势欲吻,她侧过脸避开:“我的意思是你家人做得不错。”
“你弟弟输在哪,你知道吗?”喜宝点了点他的额尖:“他输在没有一个姓欧阳的娘亲,看,你娶了庄家跟魏家的姑娘,欧阳丞相在其中肯定出了不少力,二皇子那边也在较着劲儿,只是愿意直接摆明车马站他那边的人不多而已,大家的爱惜生命,随波逐流,造就了你。”
宁昭抿唇,搂紧她。
“当然,子昭你也功不可没。”喜宝低头亲吻他的眼角,夸奖:“你有好好听着我的话,发奋上进,让欧阳丞相愿意冒一把险押在你身上,你看,他之前都不敢给你拉人脉,一个稳定贤德的嫡长子,皇帝便是考虑宗家礼法,也会先立你,果不其然,所以子昭,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哦。”
“真的?”
宁昭忍不住笑,想得挺美,看来自己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对呀,我们的努力…”
喜宝把下巴支在他头上,同样在笑。
“然后我们该做什么?”
“我们…”喜宝把他抱得更紧:“我们只要静静看着二皇子就可以了。”
“宝儿,二弟不会轻易罢休的。”宁昭皱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反正,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算了,虽然这样说有点长他人志气,可是…”他泄气:“二弟也许真的比我优秀。”
“噫。”
喜宝略一回想那个像锐气四射的少年,果决有余但沉稳不足,不知这几年有没有长进了,然而比宁昭倒真是出色几分,光是把他的怯弱优柔寡断拧成贤能仁德就几乎写破了好几张宣纸,就教他如何表现自己。
当然,这话不能实说,说实了,他就彻底怂了。
“你不能这么想,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份,更何况你有我。”喜宝强调:“储君一但定下,不会随便更改,现在坐不住的是他,你只要做好自己,看他耍猴戏即可,哪天耍过分了,皇上自会收拾这个惦记龙椅,上下蹦达的儿子。”
“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会不断挖坑给你踩,且非置你於死地不可。”
“这的确。”
“嗯?”
“自从孤…我被立为太子之后,不用再去上书房,有单独的太傅,可前来烦扰我的宫女也越发的多了,多得连母后也不好全打杀了,简直层出不穷。”宁昭苦恼地皱眉:“还有许多事…我都是听魏英杰说的…如此这般…”
听完宁昭一席话,尽是些一踩错就声名沦落的陷阱,他运气好避过,只当是零碎琐事没在信上说与她听,喜宝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儿来,沉吟半晌。
“这些事,不像是他做的。”
或者说,不像是男人会出的计谋。
“他背后一定有人,不是太监就是女人。”喜宝轻描淡写:“把后院的招数拎到朝堂来,也算她有创意,做事小家子气,倒是谨慎得很。”
宁昭惴惴:“那,是好还是不好?”
“遇见我,算她倒霉。”
喜宝吐出舌尖,扫过上唇。
第041章
‘热爱学习’‘勤勉好学’的太子宁昭在东宫书院里呆了一整天,直至夜幕低垂,他才匆匆走出,据下人说,太子当时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但双眼可有神了,亮澄澄的,也不急着去妃嫔院里,反而一路回到自己的熙和院休息。
喜宝则是回到自己的西暖阁里,她份位低,就占着太子后院空虚的便宜才能独得一阁,这位置离熙和院是最远的,但收拾得相当干净精致,几乎她这位份能用的,都匀了最好的给她,这其中自有宁昭的意思在,这不,她回来时,银票金瓜子都给塞了满怀。
这回喜宝没拒绝他了,在东宫里,要用钱的地方比往日多,而且家里的资源早被大姐分得七七八八,她也懒得去跟她撕这点一亩三分地。
太子塞钱给她,比自己得了便宜还高兴,喜滋滋地觉得自己会养家了。
新婚第二晚,宁昭晚上倒是照例去了太子妃的淑荷苑院里睡,一来到,什么事都不干,掀起被子蒙头就睡,庄瑜想不明白,可世家女的矜持让她不会主动求︱欢,於是两人极为守礼地睡了一觉,翌日起来,太子爷也让她侍候穿衣,并不似厌弃她的样子。
也许是害羞吧,日子久了就好。
庄瑜心存侥幸地想着,指尖勾起他杏黄色的腰带,她蹲下,十指飞快地替太子穿戴整齐。
“好了吗?”
“爷,好了。”
宁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心情正好,刚要摸出碎银来作打赏,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发妻,并非下人,嘴角顿时尴尬地抿了起来,他低头,瞥见她微垂的眼皮,便松了口气,暗暗庆幸世家女子的规矩就是这点好,需对夫君保持顺从谦恭。
“那孤走了,莫让少傅久等。”
“臣妾恭送殿下。”
庄瑜深深弯下腰。
这样的生活也无甚不妥吧,世家的婚姻,大都如此,这哪里是她嫁人,只是庄家站边的筹码而已,她嫁的又非寻常世家,而是太子,未来的国君…想及此,她攥紧拳头,权当是认命了。
“是了。”长腿差一步踏出房门,宁昭脚步一顿:“今晚孤去雅端院里歇息,你别久等了。”
“是,谢殿下︱体贴。”
谢恩的话还没说,太子早已毫不留恋地走远,下人把房门关牢,她抬头,这时腰板可以挺直了,心底却是直泛酸水,不过第三天,殿下就要去雅端院了?是了,说来,魏家也能给太子不少好处…何况…人是长得真真勾人。
纵然从小她就知道男人一妻多妾,天经地义,更何况是一国储君?可真遇上了,她还是忍不住气闷。
察觉出主子的不乐,盈秋比哪个丫鬟都反应得快,赶忙上前搀扶住她,一叠声的抱怨:“真委屈娘娘了!这才多少天呀,也不见得多陪陪娘娘…”
“住口!”庄瑜喝止,半晌看见盈秋怯怯地瞧着自己看时,她才挤出一丝笑来:“盈秋,这种话你可不能再说了,这话,东宫里哪个女人说了都算不上大事,可我是爷的正妃,我不能嫉妒…”她深呼吸:“这是女人的本份,我懂的,我做得到。”
盈秋轻轻扶着主子坐下,这回她不敢再多言了,默默拥着主子,庄瑜咬着下唇,死活没流出眼泪来,她喜欢太子吗?未必!只是哪个女人受得了与人分享夫君的苦楚?只是在这天底下,不能忍,也要忍,还得露︱出幸福万分的样子来!
“好了,我没事。”庄瑜推开她,圆润的小脸上又恢复了温婉平静:“看时辰,她们也差不多该来给我请安了。”
“对呢,她们都得跟娘娘请安!”
见主子舒展开了眉头,盈秋也笑嘻嘻地凑趣:“谁也大不过娘娘去!”
“…嗯。”
庄瑜笑了笑,不去点破她,这东宫的管家权,实际上是在皇后娘娘手里的,她现在最大的权力,也只是让这东宫里的女人给她请安,做低伏小而已,甚至没有直接惩罚侧妃的权力,至於那小小萧奉仪,她倒是可以随意拿捏,可有什么用?
现在只有三个女人的东宫,已经注定绝不会平静!
今日,魏明玉一袭浅粉色的襦衣,衬得人比花娇,姿态婉约地向庄瑜请安后,坐到一旁的檀木椅上时,不知是腰肢太细造成的视觉效果还是怎地,屁股一扭一扭的,这万种风情也不知做给谁看,浓密长发中插着的一枝金累丝红宝石步瑶也跟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直晃得庄瑜胃疼。
若是给男人看见了,怕是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妹妹今日倒是漂亮得很,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要心动。”
迎着她挑衅的目光,庄瑜不为所动。
“谢姐姐夸奖。”魏明玉笑眯眯,朱唇上的胭脂有点糊,微肿更显性感:“本来明玉也懒得收拾,像姐姐一样薄施脂粉不也挺好,只是昨日赏花时,偶遇了爷,闲聊几句,便说今日到明玉的院子来,这才认真打扮了一下,好不好看,明玉心里也没底,现在得了姐姐夸奖,才放下心来。”
语毕,她垂下眼角,媚态更盛:“姐姐是侍候过爷的人,不知可否教导教导明玉?”
“都是爷的人,谈何教导?你这是与我生份了。”
庄瑜不冷不热地应道,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笃定今晚能得到恩宠的魏明玉哪里会在意这点软钉子,笑意不减反增:“都怪明玉见识浅薄,不会说话!姐姐人好,在长宁名声在外,自是不吝教导的。”她叹了口气:“明玉思虑不周,今晚不知爷什么时候到来,要是到了姐姐院子学习,到时候没来得及迎接爷可怎办!”
一通话说下来,炫耀得毫不含蓄,也是,两人都是初嫁女子,不过十来岁出头,正是锐气正盛的年纪,便是家教好如庄瑜,除了努力端出来的大度贤妻外表之外,亦很难完全沉住气。
“既然知道自己思虑不周,那赏花这种风雅事就少做了,不若多在房中反省如何侍候爷?”庄瑜似笑非笑地睨向她,正妃坐的位置本就比妾室略高,二人明明身高相约,魏明玉却是矮了一头。
没料到话会被驳得这么狠,魏明玉登时脸色有些挂不住。
这时,庄瑜身后的盈秋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凝住的硝烟氛围中如同抽了一下她的脸似的,魏明玉原本略冷的表情顿时黑如锅底。
“不知姐姐身边的下人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如说来听听,妹妹正闷得慌呢。”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庄瑜心里一慌,表面不显,只淡淡道:“是了,盈秋,你小病没好就别要跟着我来,这不打喷嚏扰着妹妹了,妹妹,你别误会,你看,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哪里有什么好笑的事。”